霍誼雖然身體沒有大礙,但精神上卻因為過度受驚再次出了一些問題,昏迷發燒了兩天,不斷哭著說夢話。霍闌除了最開頭一天陪著他照看以外,其他時間都不得不離開,處理遺留事務。
韓錦書也被他趕回家,被保鏢看管著,結結實實毫不放水地睡了一天。
第三天醫院那邊傳來霍誼清醒的消息,霍闌急忙趕過去,霍誼整張小臉哭得可憐兮兮的,趴在齊斯嘉懷裡,又發著低燒囈語著睡著了。齊斯嘉給他簡要地說了一下情況,霍闌得知弟弟有恢復的可能性,頓時都有些精神恍惚。
韓錦書看著他的表情,好笑地牽著他出來,還沒來得及開口取笑,霍闌突然用力抱住他。他措手不及,歪歪頭回抱住對方,便聽對方道:“錦書,小誼都能恢復,你一定也可以的。”
他的手僵了片刻,微微顫抖了一下。
韓錦書已經很久沒有想過這件事了,或者說刻意不去想它。當一件事的希望渺茫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他就會放棄希望,避免自己在無限的希望又失望之中淪為絕望。
既來之則安之。記憶力變成現在這樣,其實也沒有想象中的可怕,他已經習慣了之後,這件事其實也不能影響他太多。只要好好記下每一件事,他仍然可以如常生活。他可以接著做霍闌的助理,做他最得力的助手,就像這次霍誼被綁架,他依舊能幫霍闌處理許多。
不能恢復也不會如何,他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只是如果能恢復……韓錦書笑了笑,蹭了蹭霍闌的脖子:“但願吧。”
接下來的幾日,韓錦書代他來醫院看望霍誼的恢復情況,霍闌則專心致志對付仇家,把對方揪了出來。那個狼狽的男人被押到他面前不斷求饒,霍闌陰沉地微笑著,讓保鏢捆緊他的手腳,丟進湖裡,直到他快窒息了才將他撈上岸,如此往複幾次直到他奄奄一息。
霍闌查出了對方在公司的挪用公款記錄與多項汙點,誇大了一下,用手段把他送進了牢裡。
等處理完這一切,霍誼也終於好轉了。
霍誼的記憶恢復,終於不再是癡癡傻傻心智不全的狀態了。他認得出老了不少的父親,也認得出始終為自己操心的哥哥,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家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韓錦書在外面看著病房內的場景,眼中不由流露出些許欣慰與羨慕。
四年前他的性向被父母發現,打了一頓後趕出家門。其實最開始他也會偷偷回去看,但母親有心臟病,第一次便氣進了醫院,後來每次一見到他便要大發雷霆。幾次後他怕刺激到母親,再也沒有回去過,只是定時給他們打錢。
韓錦書這幾年間也盡量不想這件事,但每次一想到,心中還是不免刺痛。
霍誼在醫院進行後續治療,一個月後情況徹底穩定了才出院,霍闌時不時會帶著韓錦書去看他。霍誼本性是內向羞澀的,面對哥哥時也不再像之前一樣直接撲上來,只是乖乖地給他們泡茶陪他們聊天。霍闌去摸他的頭時,他會臉紅地笑一笑,然後借口去上廁所,偷偷打電話給齊斯嘉問他什麽時候回家。
這種前後落差一一地累積下來,讓霍闌有些不爽,但又不能說什麽,一口氣憋在心裡沒處發。
韓錦書自然也能發現他的情緒變化,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他就笑話霍闌像隻護崽老母雞一樣。霍闌一個人生悶氣,他又圍在霍闌旁邊逗人玩,最後被一把撲倒,兩個人滾在一起終結上一個話題。
直到臨近春節,齊斯嘉又照例帶霍誼回來霍家。霍誼整個人穿得嚴嚴實實的,裹了好幾層,圍巾圍得高高的遮住下巴,白白淨淨的小臉還有些紅,漂亮得惹人憐愛。
霍闌已經整整三年沒和弟弟一起好好過春節,霍誼在國外,他只能在初二處理完所有事務應付完所有親戚和合作夥伴之後,才和父親飛過去與霍誼短短地一起住上兩天。今年的霍誼因禍得福,好不容易才重新變回了他熟悉的那個弟弟,他心中感慨萬千。
和霍誼抱了一下聊了幾句之後,他幫霍誼理理頭髮,又幫霍誼摘下圍巾。
緊接著他就在霍誼修長白皙的脖子上,看見了一個又一個的粉色吻痕。
霍闌動作立刻就停住,表情難以察覺地扭曲了一下。那些東西他太熟悉了,代表著什麽不言而喻。
他的感覺就好像自己三年前那個還在上高中的、被捧在手心呵護不盡的弟弟,一夜之間就被人拐走吃乾抹淨了一樣,霍闌磨了一下牙齒,連日來積攢的那點微妙的不高興在這一刻一齊作祟。他維持著面上的平靜笑意,調侃霍誼真的嫁出去了,又問他覺得齊斯嘉為人如何。
霍誼臉一下子紅透,眼神躲躲閃閃嘴角卻不自覺地勾起,一副甜蜜又害羞的模樣。
霍闌鬼迷心竅,說著“那你還要不要哥哥”,捧著他的臉要親一口試試看。霍誼以為哥哥在和他鬧著玩,一邊笑一邊推拒,面上的緋紅還未退去。
就在他嘴唇剛觸到霍誼臉頰那一刻,齊斯嘉與韓錦書說笑著推門進來了。
空氣頓時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