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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路可退》第40章 我欲因之夢吳越
眼下是冬天, 考察隊的目的地是郢山, 林予拿著地圖研究了半天,只能確定在南方地區, 更具體的就不清楚了。

 他也算去過一些地方, 但都是千裡走單騎, 一隻背包幾件衣服,再拿上傍身的家夥什兒, 就足夠了。這回不一樣, 帶的東西無比齊全,像要遷徙到南方過日子。

 “工具更多, 都裝好放車上了。”蕭澤拿著清單叼著煙, 最後點一遍數。別人點數算帳都不能說話, 怕出錯,但他還顧得上嚇唬人:“兩輛皮卡車裝行李,你要是表現得不行,就自己坐皮卡的後兜裡。”

 林予立刻當了真:“我肯定好好表現, 我給大家服務。”

 蕭澤問:“怎麽服務, 馬殺雞啊?”

 “馬殺雞不行……那個隻給你做。”林予面露難色, 他拿手的就是算命,可是不太合時宜。要是算出來結果不好,豈不是影響工作狀態,要是一味說好的,又違背自己的職業道德。

 他考慮了半天:“哥,我就乾雜活兒吧, 絕對不拖你後腿。”

 蕭澤點完數掐滅了煙:“嚇唬你的,安生跟著我就行。”他其實沒打算讓林予幹什麽,畢竟他們的工作專業性很強,外行也乾不了。

 但就是想捎帶上林予一起去,總感覺孩子扔家裡不放心。

 其實吧,何止是林予怕重蹈前任的覆轍,蕭澤自己也不太想重複昨天的故事。這忽悠蛋四處流浪似的,來到這座城市也可能只是個過客,他甚至想過,會不會哪天忙完回來,貓眼書店還是貓眼書店,陶淵明還是陶淵明,但林予已經悄悄地走了。

 找都沒地方找,比黑戶口還他媽不靠譜。

 出發準備基本已經完成,蕭澤熬夜出了考察隊此次任務的詳細統籌單。走之前沒什麽大事兒了,有家室的再熱乎兩天,孑然一身的怎麽樣都無所謂。

 蕭澤把幾箱行李提前裝上車,然後帶著林予回了貓眼書店。卷閘門拉著,上面是斑駁的塗鴉痕跡,他們從偏門進去,要打理一下這一畝三分地。

 蕭澤從儲物間扛出幾卷苫布,要把露著的家具書架遮蓋住,防止落灰,說:“忽悠蛋,拿個彩噴去卷閘門上寫歇業公告。”

 林予去了,在大門上找了片空白地方,噴完一扭臉,腳底下跟著陶淵明和孟小慧。再一抬頭,其余那幾隻已經躥上了越野車。

 貓是不是通人性不確定,但肯定都不傻,看出他們要走,提前就佔好了位置。蕭澤以往都是把這六隻貓送到貓舍寄養或者分別送到幾個朋友那兒,這回他還沒想好。

 開上車離開,人在前貓在後,林予問:“哥,咱們回家嗎?”

 蕭澤把自己的手機扔給對方:“群發一條問問誰有空幫忙照顧。”

 林予低頭編輯信息,按下發送後便等著回信。正好駛到路口停下來等紅燈,手機滴滴響起來,收到了兩條的回復。

 林予打開一看:“姥姥說她沒空。第二條也是姥姥發的,囑咐路上小心。”

 話音剛落,又插進來一條,他直接報告:“杜杉說他有空,問需要照顧多久。”

 “小杉回來了?”蕭澤琢磨了一句,紅燈變綠,重新匯入了車流,“噢對,他應該是放寒假了。”

 林予隨口問:“哥,他是誰啊?還在上學嗎?”

 蕭澤打著方向盤:“去年跟他搞了一陣,他現在應該正讀研。”

 林予真慶幸自己多問了一句,不然沒準兒就和前男友見面了。他迅速刪除了對方的信息,還用力戳了戳屏幕,有沒有搞錯啊,蕭澤管對方叫“小杉”!

 可是管他呢,叫忽悠蛋。

 這會兒工夫又蹦進來幾條信息,林予多了個心眼兒,先問問蕭澤是誰。結果差點沒把他氣死,十個有八個都是前男友,剩下的兩個可能還潛藏著發展機會。

 林予快要把蕭澤的手機戳個稀巴爛,喘氣聲都粗重了些許。

 蕭澤的確有點欠考慮,他也沒想到一條群發信息能炸出來這麽多舊愛。扭臉一瞥,林予低頭攥著手機生悶氣,狠咬著嘴唇,估計是想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他伸手捏住林予的臉蛋兒:“甭氣了,不值當的。”

 林予一巴掌拍在車窗上,留下個若隱若現的手掌印:“蕭!蕭大哥,我恨!”

 他也太慫了吧,想直呼其名都沒敢。

 蕭澤又用指尖掂掂林予的下巴:“恨我?”

 “你也可恨!反正我就是恨!”林予不知道如何準確表達,“你不會明白的,我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就只有一個你,你根本不懂我的心情。”

 蕭澤減速,漸漸停了車,熄火後拔下鑰匙,又拿著鑰匙尖去撥林予鬢角的碎發。他都把忽悠蛋氣得念詩了,還是瞎念。

 其實換位思考一下真是這麽回事兒,如果忽悠蛋現在要寄存八卦圖和地球儀,一條短信出去蹦進來一撮前男友,他估計也得找找不痛快。

 蕭澤靠近解開林予的安全帶,近距離耳語:“怎麽才能不生氣?”

 林予被那道氣息拂得身子發酥,很老實地說:“可能過一會兒就不生氣了。”

 蕭澤清楚地明白他們兩個之間,他佔據著絕對主動的位置,起碼當下是。他在每份感情中都習慣佔主導地位,不只是愛情,還包括友情和親情。但是和林予的關系裡,這份主導地位讓他沒什麽快感,反而覺得有點滋味不對。

 他覺得林予很怕他。

 不只是因為喜歡而怕他不高興,或是怕失去,拋開這些,貌似有點單純地……怕他。真的挺像孩子怕家長、學生怕老師那種。

 估計他有時候凶是一方面,年齡差距是一方面。

 “忽悠蛋。”蕭澤抓起林予的手腕,“你剛才生氣拍了車窗對不對?”

 林予蜷縮著手指:“我沒太用力……”

 “不用力怎麽消氣?沒有怪你的意思。”蕭澤盡量把語氣放得溫柔,他就不信邪了,自己又不吃人,“下次生氣可以拍我,沒事兒。”

 林予僵著不動,覺得這人好不實在,明知道他不敢,還故意這麽說。

 蕭澤抓著林予的手往自己身上招呼:“沒騙你,你是不是怕我?有什麽好怕的?”

 林予掙脫不過,只能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打在蕭澤的肩膀和胸口。五六下之後終於停了,他的手就挨在蕭澤的胸膛上,手指一收,他感歎道:“胸肌好結實啊……”

 蕭澤破了功,忍著笑說:“摸摸裡面。”

 襯衫的前兩個扣子都沒扣著,林予被蠱惑一般把手往裡摸,好死不死地又問了句:“那個小杉摸過嗎?”

 蕭澤沉默了,林予心碎了。

 掙開跳下車,林予才發覺這是妖嬈門口。他帶領著六隻貓衝進了酒吧大門,像攜家帶口又離家出走。蕭堯迎上來,以為是自己的規勸奏效,高興道:“對嘛!以後就來玩兒!但是你帶這幾隻東西幹什麽,跟帶著拖油瓶似的。”

 蕭澤鎖了車跟進來,掐斷了蕭堯的話頭:“以後你少在他面前胡說八道,三十多的人一點都他媽不靠譜。”

 蕭堯拽著林予進去了,走到吧台前拿上手機,他積攢著上百條信息沒看,這會兒點開才看見了那條群發,“靠,不會是讓我照顧吧?給江橋,我可不管。”

 林予說:“妖嬈哥,小明吃得多,要格外多喂它一點。”

 “行吧,我要是忘了就當給它減肥。”蕭堯說完才覺得不對,“蕭澤走了,為什麽你不照顧?”

 林予回答:“我哥要把我也帶去。”

 蕭堯愣了幾秒,愣完抓著頭髮又續了幾秒。他早就覺得不對勁了,從這倆人搞上之前就覺得不對勁!蕭澤那麽一個工作狂,那麽嚴肅認真的一個隊長,居然濫用職權帶家屬!

 在酒吧安頓好六隻貓,臨走前蕭澤轉了錢給江橋,江橋送了他兩瓶酒。準備回家過最後一夜,“再會”剛說完就被蕭堯薅住了衣袖。

 蕭堯嫵媚又猥瑣地問:“你帶弟弟去,會不會睡他?”

 蕭澤說:“看情況。”

 “操,什麽叫看情況?我弟還沒成年呢!”

 “你弟?”蕭澤笑了一聲,不過他覺得林予多個哥哥不是壞事,“你弟沒成年就讓他幫你買潤滑劑,看你們倆現場直播,你缺不缺德?”

 蕭堯訕訕地松開手:“我那是對他進行生動的性教育。”

 蕭澤笑意殆盡,嗓音十分低沉:“不牢你費心,我自己會教育。”

 安頓好一切回家睡了最後一覺,第二天五點起床準時出發。林予昨晚纏在蕭澤身上睡的,生怕睡醒只剩下自己。去研究院的路上他仍然坐他的副駕,等和其他人匯合後,他就自覺挪到後排了,因為副隊長在副駕上會和蕭澤聊天討論。

 他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靠著車窗不出聲不吭氣,還好帶了那堆學習資料,他可以自己看看解悶兒。

 上高速以後窗外的風景漂亮起來,看書累了就看看遠處的田野,林予想起上一次坐火車,坐了將近十個小時。本來這座城市不是目的地,但悶在車廂實在辛苦,他就下車了。

 左右沒有家,目的地也沒有人等,在哪兒下車都一樣。

 大家起得很早,一旦進入安穩的行駛狀態就開始犯困。車廂裡其他隊友都陸續閉目補覺,只剩蕭澤握著方向盤,看著前路。

 林予傾身扶住靠背,一歪頭望著蕭澤的側臉,小聲問:“哥,你困嗎?”

 “還行,你困的話也睡會兒。”蕭澤沒有回頭,但反過右手摸了摸他的頭。林予靠得更近一些:“我也不困,我……。”

 他繼續往前,屁股隻挨著座位邊緣,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我想你了。”

 蕭澤反手揪住他的耳朵,用同樣低的音量說:“有病麽。”

 林予不好意思地搓搓耳廓,他覺得雖然和蕭澤一前一後坐在車裡,但從出發開始都沒說過話,就是有點想。車廂內平穩的呼吸聲交織著,後來還響起了呼嚕聲。林予保持著前傾的姿勢看著路,偶爾打開礦泉水遞給蕭澤喝兩口。

 趕了一天路,午飯都是湊合解決的,就算輪流開車也會疲憊,所以晚上計劃在服務區休息三個鍾頭。車隊並排停好,肚子餓的去餐廳加餐,不餓的去洗漱一番,然後抓緊時間睡覺。

 車廂空了,大家都很老練地抱著睡袋上了皮卡後兜,各式搭營工具齊全,拽片防雨布就能擋住風。蕭澤和林予在餐廳吃了碗熱餛飩,趁著熱乎勁兒回到車上,抖摟開毛毯一裹,擠著窩在了後座上。

 熄了火的越野車就是個鐵皮盒子,沒多久就冷了。蕭澤抱著林予,低頭能埋到林予的衣領縫隙裡,他嗅了嗅,問:“後悔麽,連個躺的地方都沒有。”

 林予還抱著那本資料,說:“不後悔,我以前睡公園的時候——”

 “別提你睡公園。”蕭澤打斷他,“以後都不會再睡公園,忘了。”

 林予點點頭,蕭澤從他手裡拿過資料,笑話他:“在家扔著不看,出門倒假裝用功了。都看了哪科?我提問提問。”

 蕭澤問了三五道題,甭管答案是否規范,林予好歹把大意答對了。

 “不是太笨。”蕭澤調亮燈光,“有不會的麽,我給你講講。”

 林予伸手指了指:“物理化學都不太會,看不明白。”

 蕭澤心想這很正常,重點高中重點班尖子生的複習資料,就算是學校裡的學生估計也百分之六七十看不懂。他說:“沒關系,反正目前不懂也影響不到實際生活,我教你英語吧。”

 林予在他懷裡扭了扭:“我不喜歡英語。”

 “那外國人找你算命怎麽辦?”

 “我就say no。”

 “給你一千讓你算呢?”

 “那就yes……”

 蕭澤關了燈,三個小時的休息時間被他浪費掉四十分鍾。強製教英語,貼著耳朵給人家練聽力,最後林予煩了要跳車,他武力解決,外面的人肯定以為裡面在車震。

 最後鬧累了,林予窩在蕭澤的懷裡一動不動,蔫蔫地說:“哥,我好困了。”

 “我也困了,睡覺。”蕭澤圈著對方,十指交握像扣緊的開關。

 兩天后考察隊終於抵達郢山,從縣城深入又行駛了幾百公裡的山路。雖然是冬天,但南方的山區還是一片綠色,按照地圖定位,終於在山腳下找到了切入口。

 蕭澤半眯著眼睛看向遠處:“來個眼神兒好的,那邊是炊煙麽?”

 林予使勁看:“是!燒柴火就是這種煙,我知道!”

 “那距離山民的住家還挺遠的,要不再往裡開開?”副隊長拿著地圖,“他們村子外圍肯定會有界線,咱們應該還沒到。”

 蕭澤啟動車子,開著對講機說:“都跟著我,再走一段。”

 山路非常顛簸,本就東拐西扭,還有碎石枯樹擋路,有時候破車遇上牛逼的刺藤,能直接爆胎。山裡的距離看著近,實際上隔著很遠,蕭澤踩下油門開路,在十五分鍾後開始減速。

 “這一溜樹種得這麽整齊,應該就是他們村落的外圍屏障。”蕭澤打著方向盤拐彎,沿著樹朝前開,尋找入口。

 林予好奇地張望,驚喜道:“哥!那兒有人!要不要問路!”

 樹太多,看不真切,蕭澤沒停下:“哪有人,等會兒再看見了就問問。”

 林予想了好多問題,這兒的人說方言嗎?他們能聽懂嗎?晚上去村子裡找地方落腳,還是依然在車上湊合?

 還沒等他想清楚,蕭澤停車熄了火。

 已經找到了入口,綠樹掩映像拍古裝武俠片的地方,這會兒真有個人背著筐子經過,看見他們的車隊時立即後退了幾步。

 蕭澤拿上包煙下了車,抽出兩根,一根自己叼上,一根遞給對方:“師傅,這是郢山吧,從這兒進去是不是就通到村子裡了?”

 對方沒接那根煙,又後退幾步,警惕地看著他問:“你們是幹啥的嘛!”

 “我們是做地質考察的,到時候還要找你們村民做小工砍樹帶路,工資按天算。”蕭澤接觸過不少閉塞地區的村民,理解對方的顧慮和防備,因此極有耐心。

 對方背著一筐藥草,考慮了片刻說:“你們不要動,我多叫幾個人來,我自己做不了主。”

 蕭澤首肯,目送對方走遠後便返回到車邊,打算抽完這兩根再上車。他走到後門敲敲玻璃,等林予落下車窗後,他把嘴裡的煙遞到林予嘴邊,說:“吸一口。”

 林予嘬了一口,輕輕吐出來,生怕嗆著自己。

 隊友開玩笑說:“蕭隊,你怎麽不教好?”

 “抽個煙有什麽不好的,放松神經。”蕭澤湊近把二手煙吹林予的臉上,“來,給哥哥們露一手,這兒風水怎麽樣?”

 林予伸手把蕭澤推遠點,生怕別人覺得他們倆過於親密。

 蕭澤知道忽悠蛋膽子小,也看出來忽悠蛋很緊張,於是更討厭了,故意向隊友們問:“怎麽樣,我弟可愛麽?這一路是不是挺乖的?”

 大家真心也好,給面子也罷,當然都說好話。林予面紅耳赤,不自然地笑笑,笑完瞪著蕭澤用眼神警告。

 蕭澤吸完了那根煙,複又湊到車窗前,伸手勾住林予的後頸壓向自己,用僅能他們兩個聽到的音量說:“你不是坐後面想我麽,我也想你了,逗逗你。”

 林予差點把車窗扒碎,受不了似的再次把蕭澤推開。

 蕭澤笑著後退一步,扭臉望向了村子入口。

 數十號村民浩浩蕩蕩地殺出來,每個人都扛著鋤頭鐮刀,帶著剿匪的氣勢。仿佛來的人不是什麽考察隊,而是鬼子進村。

 操了,這他媽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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