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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路可退》第76章 寄居者
林予的發現令蕭澤微微吃驚, 從無意發現照片, 到賀冰不得以吐露一切,他們似乎一直是主動方, 可眼下再回頭看就不一定了。

 “哥, 你看我的分析。”林予抓著蕭澤的手臂走到床前, 從床頭櫃抽屜裡拿出自己的記帳本,巴掌大小, 打開後密密麻麻記了好幾頁。

 蕭澤說:“每天就帶五塊錢上學還記帳?”

 林予略窘, 嫌對方打岔,翻到最新那頁舉起來, 說:“我腦瓜一般, 所以按照老師教的, 把已知條件列出來,然後推理判斷。”

 蕭澤定睛一瞧,本子上簡單寫出了賀冰之前說的話,撒謊那條被紅線圈出, 格外醒目。他一時間都不太想考慮賀冰美化了什麽, 掩飾了什麽, 忍不住遐想林予下次考試進步,後來考上大學,順利畢業正式進入研究院工作。

 可是想象得太美,對比現實就會格外失望,他覺得林予不該遭受這些。

 “哥,賀冰說他不會與我相認, 隻想默默照顧我,還說照片後面的字是以前寫的。”林予促使蕭澤回神,“現在確定字是最近寫的,也就是他撒謊。”

 從而是否可以認為賀冰就是奔著相認來的?

 老來落魄,想起自己還有個親生兒子,為了有人養老所以準備和林予相認。這些日子的悉心照顧也好,寫上字的照片也罷,也許都是盤算好的感情戲。

 蕭澤聽在耳中覺得殘忍,被親生父親送人,多年後又被對方處心積慮地算計,雖然他沒和自己的爸爸相處過,但難以相信會有父親這樣對自己的孩子。

 林予說得口渴,他用力吞咽口水滋潤喉嚨,結果乾嘔一聲嗆出了淚花。他也不擦,一張臉上難得露出剛毅的神情,就算眼泛淚花也分外堅定。

 “其實我只能確定關於背面的字是他撒謊,其他就是假設了。”林予把本子合上,緊緊攥在手裡,“也許他的苦衷和感情都是真的,只是為了讓我更感動一些,為了讓我不怪他。”

 蕭澤在這兩句放輕語氣的話裡聽出了自欺欺人,直擊要害地問:“你心底更傾向於什麽?”

 林予搖搖頭,沒有隱藏頹廢的情緒:“我也不知道。當初他因為窮把我送人,現在可能又因為窮來找我養老,可能想念我也是真的,其實這二者不算衝突。”

 他說完做了個深呼吸,扭臉看著蕭澤:“哥,他既然是我爸,我既然也暫時讓他留下了,那他就不算店裡的小工,也就不用給工錢。”

 蕭澤問:“讓你爸白乾活兒?”

 林予點點頭:“先不管他對我的愧疚和感情是真是假,既然他是我爸,我每天隻帶五塊錢都舍不得花,那他就跟我一起勒緊褲腰帶吧。”

 蕭澤有些心煩,感覺賀冰這事兒看似簡單,但一個謊言就能生出多種假設,程度還深淺不一,總之弄得相當複雜。他索性不再想了,奪過記帳本隨意翻看,才發覺林予本月支出只有十塊二。

 林予不等他問便主動解釋:“每天帶飯不用花錢,十塊是停車費,兩毛物理課做實驗,鋼鏰兒用完被老師拿走當教具了。”

 蕭澤故意說:“這老師怎麽這麽財迷?”

 “嘿嘿。”林予情不自禁地笑起來,他今天從睡醒到現在還是第一次笑,“哥,你不喜歡我去擦鞋,我就不去了,但是勤工儉學的人很多,我也能擠出時間,那我就乾別的。”

 蕭澤一聽心裡門兒清,這絕對是先斬後奏,指不定已經偷摸幹了幾天。林予衝著他傻樂,企圖用燦爛笑容蒙混過關,坦白道:“本忽悠蛋又開始忽悠人了。”

 “你忽悠什麽了?”蕭澤問,“你都武功盡失了,還能忽悠?”

 林予白天要上課,不過下課很早,課後到晚上那段時間有好幾個鍾頭,如果是傳統的力氣活兒,他那幾個鍾頭賺不了多少錢,但他找了個健身房忽悠人辦卡,有提成,走的時候還能發一路傳單。錢雖然也不算多,起碼夠他和林獲的日常開銷。

 蕭澤沒再阻攔,大白天的也在房間閉門待了很久,準備下樓開門營業。林予拿出書和練習冊跟上,做好了貓在吧台後學一天的準備。

 時光很好,人有了目標也格外努力,蕭澤抓住門把手頓住步子,忽然問:“忽悠蛋,既然你爸撒謊,何必假設那麽多可能性讓自己煩,為什麽不直接讓他離開?”

 林予回答:“我……我不甘心。”

 謊言和偽裝是藏不住的,當初立春自殺的多重原因,葉海輪暴露自己的監控視頻,舊報上向洧雲的尋人啟事,解玉成暴露的馬腳……他猜測不出賀冰欺騙了多少,也許只有關於照片那一句,也許還有其他,但他相信會有白於眼前的那一刻。

 他也需要默默地搞清楚。

 林予想知道自己的前半生是不是真那麽難堪,被生父送人,又再次成為孤兒,和兄弟分離,如今又被父親帶著謊言相認。

 他真的……不甘心。

 蕭澤全然明白了林予的想法,絕大部分人遭遇這種事都會想弄清真相,或許直接找另一方對質,如果賀冰刻意安排相認這一切,那他們處於被動狀態,就算對質也無法判斷信息的真假,而假意冰釋前嫌,默默關注調查,主動權就在他們這裡了。

 所以他此刻既心疼林予的過往,也訝異於林予的冷靜,之前說林予又長大了,比起“長大”,其實“變化”更合適。

 蕭澤猜想,神愛世人,從前一身本事的林予就像個慈悲為懷的小童子,喜歡幫人,凡事都往好的方面想,也缺少防備意識。而靈力消散,林予成為一個普通人,同時也滋生出種種普通人的特質,或者說他的七情六欲裡不再只有愛,也有了貪嗔癡恨。

 一切暫時塵埃落定,林予照常上課,蕭澤照常上班,倆人跟最佳男主角似的,每天都裝得很正常,等晚上睡覺門一關,互相交換情報。

 賀冰吃了倆大蘋果,開始放松警惕了!

 賀冰看店少找客人兩塊錢,是不是想貪汙?

 ……

 交換完對視一眼,都覺得對方特傻逼。蕭澤靠著床頭打開筆記本電腦,頁面停留在研究院的官網,最大的那欄滾動顯示三級聯排視察的通知。出發在即,他切入工作系統給科室留安排,就像班主任出差前給班裡布置任務。

 林予瞪眼瞧著,嘴巴一會兒張開,一會兒閉上,不知道是想說話還是唇部抽搐,他猶豫了半晌,最後什麽都沒說。

 可他不說,蕭澤說了:“忽悠蛋,去書房把安排表給我拿過來。”

 林予悶聲跑腿,拿到之後邊走邊看,上回只看了標題,這次他翻開裡面看到各項通知,地點有一大串,趕場似的,走到臥室門口不禁停住,看見了藺縣。

 藺溪鎮就歸藺縣管,之前離開時,他想這輩子都不再回去,可此刻有些思維昏脹。

 因為藺溪鎮多了個人,他的親生母親——許如雲。

 怔愣的工夫蕭澤已經走出來,他將安排表從林予手中抽出,自然曉得林予看見了什麽。“一起去。”他說的是陳述句,或者祈使句,“你沒有靈力了,夢不出你媽媽的音容笑貌,我們可以回去打聽打聽,多少了解一點,就算沒有收獲還可以去你媽媽墳前看一看。”

 林予仍下不定決心:“我好幾天不在的話豆豆會害怕,而且賀冰有可能是為了讓我接受他才盡心照顧豆豆,如果我不在,他不好好照顧了怎麽辦?”

 蕭澤倒是沒考慮這些,不過他覺得不難辦:“我們一起去找豆豆解釋,看看他能不能搞清楚出差的意思,至於照顧問題,可以找人幫忙。”

 這個時間林獲還沒睡,但目光飄渺像是半夢半醒,蕭澤和林予進入房間時把他嚇了一跳。林予早就發現了,林獲很容易被嚇到,應該是那一年多在精神病院留下的後遺症。

 但看清是他們後,林獲立刻高興起來:“小予,小澤。”

 蕭澤滿臉納悶兒:“你叫我什麽?”

 “小澤。”林獲斜靠著床頭,被子邊緣緊緊夾在腋下,很滑稽,“我比你老,小予說的。”

 林予解釋:“豆兒,我是說你長得比他老,其實他比你老。”

 “行了,隨便叫吧。”蕭澤懶得解釋,主要是不想聽林予說他老。他坐到床邊,林予在林獲另一側,他們倆左右夾擊。

 “豆兒哥。”蕭澤略微清清嗓子,“後天我要出門,出去十天左右,然後才回來。”

 林獲又聽林予重複兩遍才懂,好奇道:“幹啥去?”

 “工作,就是乾活兒,乾活兒才有錢,有錢才能買飯吃。”蕭澤極盡耐心,“但是我一個人乾活兒太累,讓小予給我幫忙行不行?”

 林獲又琢磨好久,繃著身子,後腦杓頂著床頭用力說:“不行!小予還累呢。”

 林予馬上動情演繹:“我不累!如果我也去的話,還不用上學!”

 林獲聽懂了,他繃緊的瘦弱軀體倏然放松,整個人差點出溜進被窩裡,沉默半晌,他看看蕭澤,又看看林予,滯著眼珠說:“你們,會回來的吧?”

 林予那一瞬間再沒有任何勸說解釋的想法了,他把林獲抱入懷中,輕輕晃著頭蹭林獲的面頰:“我不去了,豆豆,我哪也不去了。”

 蕭澤也在剛剛繳械,抬手摸上林予的後腦杓,對林獲說:“豆豆,小予在家陪你,我不在的時候咱們每天晚上打電話。”

 出差的事兒二人就此作罷,林予沒有糾結遺憾,開開心心地給蕭澤收拾行李去了。他經過兩次外出考察已經有了經驗,整理行裝的技術又好又快,收拾完坐在蕭澤的行李箱上大喘氣,直勾勾地望著蕭澤不說話。

 蕭澤拿著手機不知道在幹什麽,過去十分鍾終於抬頭:“我不在這幾天叫蕭堯來。”

 林予還挺想蕭堯的,而且覺得林獲肯定也會喜歡蕭堯,蕭澤見他高興,道:“給你爸定個罪,如果他之前做的一切都是蓄謀和你相認,為了老有所依,那他很聰明。”

 林予問:“你在誇他還是損他?”

 蕭澤說:“他既然聰明,就明白照顧好豆豆是最能取得你信任的方法,所以他之前和以後,無論真心還是假意,起碼都會好好照顧豆豆。”

 賀冰的確把林獲照顧得很好,不過把林予照顧得更好,求得原諒或信任的演戲也好,出自真心的愧疚也罷,總之做得很到位。

 後天上午蕭澤出差走了,林予帶林獲去輔導班上課,其實林獲不太想來,但是林予不放心。課間的時候林獲捂著肚子蜷縮在座位上,一聲不吭,看上去很難受。

 “豆兒,你怎麽了?”

 “……尿尿。”

 林予趕緊拉林獲起來:“走走走,我帶你去洗手間。”

 林獲趴在桌上抵抗:“我不去……嫌我……”

 林予松力,他已經帶林獲來了許多次,這裡的學生或者老師也都知道林獲是個傻子,而且是個年近三十歲的傻子。在走廊遇到或者去洗手間方便,其他人遇到他們時總會躲開。

 林獲能感受到,就像小時候被村子裡的孩子們欺負一樣,他都能感受到。小時候林予為了保護他而挺著小身板和其他人打架,總是受傷,他那時急得只會哭,現在明白他可以忍著不說,這樣林予就安全了。

 林予咬牙等待,上課鈴響起後才拉林獲去洗手間,教室外都沒人了,洗手間也只有他們兩個。這一件小事讓林予難受了多半天,他忍不住想,林獲這次是想尿尿,如果是口渴或者哪裡痛,林獲會不會忍著根本不告訴他?

 回去的路上他緊緊牽著林獲的手,地鐵上或馬路上的人對他們側目,他反而牽得更緊。林獲垂首回避著陌生人的目光,偷偷抬眼瞥林予,汲取了極大的安慰。

 走到書店門口,粉紅色的跑車還是那麽風騷奪目,林予和林獲隔著玻璃門看見蕭堯,同時深吸了一口氣。蕭堯穿著酒紅色的襯衫,料子很垂很光滑,跟真絲睡衣似的,長卷發已經拉直,看著清爽又溫柔。

 林予推開門:“妖嬈哥!我想死你了!”

 蕭堯靠著吧台,手裡拿著個擰亂的魔方,朝林予溫柔地點點頭,隨後目光遊移到林獲身上。林獲早就傻了眼,他以前在鎮上,後來在精神病院,最近也隻去醫院檢查或者去輔導班,哪兒見過這樣的人……

 他怔怔的:“姐……漂亮。”

 蕭堯臉上的粉底似乎都要崩裂剝落,他徑直走過去,一把搡開笑噴的林予,注視著林獲的眼睛說:“大兄弟,我沒想到你傻得這麽厲害。”

 林獲迷茫中透著傻氣,傻氣中含著震驚:“小予,她嗓子真粗!”

 林予笑得蹲在地上,要不是抬頭看見賀冰從樓梯上下來,他能笑到晚上熄燈。收斂笑容站起身,他重新牽住林獲,說:“豆豆,這是妖嬈哥,是男人。”

 林獲瞪著蕭堯:“這麽漂亮……”

 蕭堯被這句傻話哄得眉開眼笑,還神神秘秘地讓林予帶林獲上樓。林予剛走兩步對上賀冰的目光,賀冰還是那副憋屈窩囊的樣子,兩個人都不知道說點什麽。

 索性就不說了,每次都如此,相認後還沒說過話。

 林予牽著林獲上樓,蕭堯跟在後面,上去後發現水果已經洗淨切好,書房的椅子上多了靠墊,廚房還燉好湯正在悶著。蕭堯連連稱奇:“這大哥得是家政公司的金牌員工吧?”

 林予猶豫片刻:“他是我爸。”

 他把整件事情講述一遍,蕭堯聽完狠戳他腦門兒:“操!你不早說!我今天一來就讓他給我端茶倒水還炒了個面,我現在好難做人。”

 他們仨在樓上待著,賀冰在樓下看店,蕭堯來的時候帶著個大包,裡面什麽化妝工具都有,他看林獲有白頭髮,於是給對方染發,還給敷了面膜。

 當林獲頂著一頭烏黑的頭髮,換上一身好看些的衣服,只要不露出傻子相根本看不出異常。林予反而傻了,前前後後圍著林獲轉悠,他拉林獲站在鏡子前照,連怎麽誇人都想不起來。

 林獲分不清好壞,已經疲憊不堪無法站立,他被林予守著入睡,帶著一頭香香的黑發沉入睡眠。

 晚上蕭堯一直和江橋煲電話粥,林予獨自在書房學習,他以前行走江湖擺攤兒算命,最怕別人問他為什麽不上學,他那時候有點自命不凡,從來不覺得輟學有什麽遺憾。

 現在變成一個普通人,他念書學習,面臨很多令人崩潰的知識點,漸漸覺得也挺有意思。他曾經為了看相中的某個疑問廢寢忘食,為了風水中相悖的兩條理論而泡在圖書館一周,現在為了作業和成績懸梁刺股,其實是一樣的。

 一學就學到了凌晨,林予伸個懶腰離開書房,經過樓梯時發現一樓還亮著燈,他放輕腳步下去,看見賀冰正蹲在書架前貼編號。

 賀冰看到他立刻起身,久蹲腿麻沒有站穩,搖晃著向旁邊倒下。林予箭步衝過去扶住對方,無意中抓住了賀冰的左手。

 那隻手很粗糙,可是也很溫暖。

 林予很想問,你為什麽要撒那個謊呢?

 不料賀冰忽然沉著嗓子叫他:“小予。”

 “怎麽了?”

 “其實,其實那天騙了你。”

 林予心頭一震,他注視著賀冰不敢吭聲,生怕丁點聲音就讓賀冰改了主意。賀冰也看著他,仍握著他的手,神色痛苦地坦白道:“那張照片背面的字是最近才寫的,我一直沒有寫,就是害怕有一天被發現。”

 林予沒有想到猜測了那麽多,此刻賀冰會主動承認,他問道:“那你既然不想和我相認,為什麽又寫了那句?”

 賀冰移開目光,像是沒勇氣再看他:“因為我騙你,也自欺欺人,我知道自己沒臉認你,可我心底裡卻又隱隱想讓你知道……我是你爸爸。”

 “我、我做夢都想聽你喊我一聲。”

 “我騙你的那些話,是想讓你能不怪我。”賀冰的語速很慢,要斷氣一般,“你讓我留下,我高興地睡不著覺,可這些天你都躲著我,我才明白我錯得厲害。”

 林予松了口氣,這口氣已經絆了他很多天,賀冰突如其來的坦白令他無措,可也令他生出了些許希望。

 就在他怔愣著不知說句什麽的時候,賀冰用力攥了攥他的手。

 “小予,你和蕭澤是一對,對嗎?”

 如果說林予剛才是驚訝,現在就是驚慌了,他想了很多亂七八糟的事兒,但唯獨沒想過賀冰會看出他和蕭澤的關系。而他的表情反應已經出賣自己,他從賀冰的眼神中讀出了了然。

 “你別慌。”賀冰安慰他,同時松開手拍拍他的肩膀,“蕭澤和你沒親緣關系,但是像親人一樣待你和豆豆,一般人做不到。而且,情意藏不住,我能感覺得到。”

 林予緊張地問:“那你……”

 賀冰微微笑了,露出這些天唯一舒坦的表情:“我從疑惑到吃驚,現在只剩下高興。你過得太苦了,遇見一個待你好而你也喜歡的人,不管其他如何,你們自己的生活,自己幸福最要緊。”

 林予鼻子一酸,張著嘴無言沉默,就像第一次被叫作“愛子小予”一樣,他聽著這番話從“爸爸”嘴裡說出來,渾身都發燙,最燙最脹的那處在心口。

 他多希望在那些孤獨難捱的歲月裡有一個拍拍他肩膀的爸爸,可命運偏愛捉弄人,酸苦嘗盡才肯施舍一點甜頭。

 林予上樓睡覺,希望明天有個燦爛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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