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守得雲開見月明，值得慶祝。”齊雅雅聽到好消息來了精神，於是立馬跪坐起來，主動拿自己的酒杯去碰楊招娣的。

　楊招娣說：“心裡一塊石頭落地了，這要謝謝你。”

　“謝我什麽？”

　“你幫我牽線搭橋，讓我認識了宋西子他們，我和樓春雨說了以後，樓春雨也替我找到了解決辦法，所以說到底，是由你這個人的存在，我才能走到救命恩人。”隨著楊招娣的話說下去，齊雅雅的笑容越發燦爛，到最後，已經是害羞地低下了頭。

　“可惜我沒能起到什麽作用。”

　“我也沒指望你什麽。”楊招娣脫口而出的話，讓齊雅雅嘟起了嘴巴。

　齊雅雅低聲說：“我知道我沒用。楊璐璐的事情，我幫不上什麽忙，我能做的有限，而且當時你先跟我說的，我卻沒有第一時間給你解決辦法。反倒是樓春雨幫了你。”

　“你對自己要求太高了，我一開始就沒想過要你幫忙。”

　“可是！可是我想幫你啊。我想自己能有點用，能稍微對你有作用，好歹，我還有作用不是嗎？”

　楊招娣一時間在齊雅雅深情款款的眼中迷失，仿佛是走進了萬花筒裡，看到了世界，看到了光。

　下一秒，楊招娣收回了視線，非常鎮定，也是自然而然地挪開了。

　“你在生活上和工作上都幫了我很多，何況，你不要對自己要求太多。”楊招娣不得不殘忍地說出真實且傷人的話，“我也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是我自以為是了。你就忘記我剛才說的話吧。”齊雅雅為了掩飾尷尬，她抱起抱枕，把整張臉埋在抱枕裡面。

　在楊招娣眼裡，齊雅雅此時就是一副類似於落水小動物瑟瑟發抖的模樣，“好了，好了，是我說重了。”

　“是我沒用。”齊雅雅一股倔強勁兒上來了。

　“你別較真了。”

　“就是我沒用，我真沒用，我什麽都做不好，我談戀愛也談不好，我找的對象都不是真心對我的，我對自己從來就沒有認真過，我考大學就隨便考考，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沒有目標，就是隨波逐流，出了社會，我都沒想過我要找什麽樣的工作，朝著哪個方向發展，當時誰包我吃飯我就跟誰……”

　楊招娣真想捂住她嘴巴，讓她別說下去了，沒想到齊雅雅手邊不知不覺就多了好幾瓶空啤酒牌子，都被她喝光了，她還在說：“我身邊每個人都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麽，他們早早就打算好了，讀什麽大學，學什麽專業，畢業找什麽樣的工作，找什麽樣的對象，然後怎麽過日子，房子買哪裡，孩子生幾個，每個人都是心裡有數的，就我不是，我好失敗。認識了老板以後，我就一直在反省自己，我以前怎麽能過的那麽糊塗，我要有半點像你一樣活得明白，我現在就不是現在這副樣子了。”

　“你做的很好。”楊招娣開始相信齊雅雅是喝醉了，酒後吐真言。

　齊雅雅抓著楊招娣的手，說：“我說句實話，你別打我。你保證不打我，你打我我就不說。”

　“你說。”楊招娣的耐心非常寶貴。

　“我心疼你。”

　楊招娣愣了一下，齊雅雅見楊招娣一動不動，主動抓著她的手，往自己臉上拍。

　“對不起我不應該說這種話，你那麽厲害，根本輪不到我來心疼，但是我就是心疼你，我什麽都好，什麽都厲害，但是你卻沒安全感，對誰都不信任，我就想，老板她這樣也不好受，一定是發生了很多事情，才讓老板你變成這樣。”

　“閉嘴吧你。”楊招娣在這個時候以後後悔讓她說下去了，越說越過分，讓她越聽越動怒。

　“我錯了。老板那麽厲害，無所不能，輪不到我來心疼老板。”

　“現在我是真的想打你了。”

　“哦。”齊雅雅閉上眼睛，把肌肉繃緊，一副英勇就義的姿勢。

　楊招娣本來就沒打算打齊雅雅，卻看到齊雅雅這副模樣，擺明了就是等著自己打過去的。

　她被氣笑了。

　齊雅雅屏息等待著，只聽到心跳聲，還有自己的呼吸聲。

　暖風吹過她的臉頰，她用力咬住下唇，睫毛顫動，心跳緩慢加快。

　黑影降臨，齊雅雅以為巴掌要過來了。

　她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隙，結果看到的是不斷放大的楊招娣的臉頰。

　楊招娣沒有察覺到齊雅雅的偷窺，她在齊雅雅額頭上吻了一下，說：“好了。”

　楊招娣撫著茶幾站起來，拍拍裙子上的褶皺，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話：“早點休息。”

　三秒鍾過去了，齊雅雅一動不動，一分鍾過去了，齊雅雅還是一動不動。

　最後不知道過了多久，齊雅雅用手摸了摸額頭，好像額頭那塊被燙傷了，總覺得有滾燙的痕跡久久不散。

　齊雅雅摸著額頭，心裡思索著，這是什麽意思呢。

　像示愛麽，不像，像鼓勵。大姐姐對小朋友的鼓勵，幼稚園老師對學生的鼓勵。

　楊招娣最近日子過的順風順水的，家裡的事情處理好了，看形勢那家人是不會再給她壓力了。

　之前囂張地放話，明面上說你有選擇，我們給你考慮的時間，實際上根本不給她這個弱女子任何余地，他們說他們有辦法可以讓她在這裡混不下去。

　楊招娣倒是很想看看他們什麽辦法，她年輕的時候不學好也狠過，要真豁出去了，她也是不怕的。

　如果楊招娣是孤身一人，她是很想試試看，硬碰硬的，看到底是她人脈廣，還是那家人嘴巴硬，但是楊招娣有顧忌，楊璐璐就是她的顧忌，所以她畏手畏腳的，差點想逃到國外，避開風頭，讓楊璐璐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長大，而當楊璐璐以後長大了，大家都也都忘記了這件事情，那時候再考慮讓她回國。

　現在，楊招娣之前的逃跑計劃就排不上用場了，她和璐璐可以留在國內，不用為了這點事情舉家遷去國外。

　為了表達感謝，不差錢的楊招娣給宋西子兩口子送了一堆禮物，熱情程度讓宋西子和樓春雨直接大喊承受不了。

　她們兩人甚至為了躲楊招娣，直接出去旅遊了，家門口留了一封信給楊招娣，請她不要再“感謝”下去了，因為這對她們來說，真的只是舉手之勞。

　楊招娣看到留言，仿佛看到了宋西子皺著眉頭寫字的苦惱模樣，她意識到自己的一番熱情超過了對方的承受范圍，她把信封又塞了回去，帶來的禮物總不能放門口，隻得拿了回去。作為禮物，發給公司裡的員工。

　而宋西子不知道的事情是，她那幾天不在家，那麽巧的就讓楊招娣遇到了來她家給咪咪喂貓的喬女士。

　又是那麽巧的，楊招娣主動湊上去問了一句喬女士和宋西子的關系。

　在一起下電梯的那麽一會兒工夫裡，楊招娣多了一位乾媽。喬女士多了一個乾女兒。

　宋西子請假帶著樓春雨出門自駕遊，短短幾天，回來發現自己的親媽已經被楊招娣攻陷了，等她知道以後久久不能說話，和樓春雨對視許久，樓春雨說：“楊老板是有能耐的。”

　喬女士對新認的乾女兒非常滿意，時不時跟宋西子提一下，而楊招娣也知道對乾媽不能一味砸錢，錢不是萬能的，知道喬女士也是閑不下來的人，時不時送送門票，把喬女士哄的特別開心，本身價值不大，潤物細無聲，也不會讓喬女士覺得受之有愧，所以喬女士也收的心安理得，不會下意識地懷疑她別有用心。

　宋西子和喬女士聯系後才知道一件事情，喬女士那幫姐妹不久前租了一個私人場地開旗袍聚會，那個場合也是楊招娣給搞定了，宋西子自己做親生女兒的卻壓根不知道這件事情，有種失落感，總覺得自己好像做女兒做的挺失敗的。

　而這一切樓春雨都看在眼裡。

　和楊招娣吃飯的時候，樓春雨就把這事情說給了楊招娣聽，她是希望楊招娣能稍微不那麽熱心一點，免得讓宋西子心裡失去平衡。

　特別是聽到宋西子因此還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算個孝順女兒的時候，楊招娣笑地前仰後翻，眼角甚至有了眼淚。

　她用手小心擦去眼角的淚，說：“她完全是多慮的。雖然一開始，我是因為宋西子而接近喬女士，確實是想借此討好喬女士，但是和喬女士接觸過一段時間後，我是發自內心地喜歡喬女士。”

　樓春雨小心地咽下果汁，用異樣的眼神打量著楊招娣。

　楊招娣一下子就接收到了她眼神中蘊含的巨大的信息量，“停停停，你腦袋裡在胡思亂想什麽呢。喬女士非常有趣，有豐富的人生經驗，是有大智慧的人，有時候聽她說話，就能讓我靜下心來，後來也是機緣巧合，自己手頭有些資源，送的票也是免費的，場地是朋友的，對我來說，我也沒花什麽錢，你讓宋經理不要在意，她如果老是在意這些，可能會老的比較快，年紀輕輕的就長白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