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娥出身卑微,為了糊口學了鼓兒詞,唱詞為生,而且還有個丈夫,劉娥遇到趙恆的時候,可是二嫁的女人。
劉娥因為出身太低,根本配不上身為皇子的趙恆,趙恆卻像是被她勾了魂兒一樣,當時身為父親的趙光義震怒,親自下旨將劉娥趕出京城。
皇子和已婚戲子苟合的事情才漸漸平息了下來,不過十五年之後,趙恆登基成為了新皇,還是對劉娥念念不忘,三十多歲的劉娥已經不如當年那麽美豔,但還是把趙恆迷的團團轉,趙恆把她接進宮中,封了美人,獨寵一身。
要知道美人的品級已經不低了,尤其是對於一個二婚的戲子來說,而且還有皇帝的寵愛,給了劉娥很多特權。
謝一有些傻眼,劉美人繼續說:“可是陛下一定要以大局為重啊,能得陛下垂青,已是娥兒的大幸,娥兒不敢奢求太多,隻盼著這輩子,能守在陛下身邊,與陛下長相廝守,娥兒不在意是不是美人,也不在意……不在意陛下身邊有多少美人。”
說著,劉美人還抬眼看了一眼商丘,謝一都懵了,為什麽他們說著話,劉美人要看商丘?
商丘則是淡淡的回視著劉美人,表情還是一貫的冷漠。
劉美人期期艾艾的說著,謝一卻沒聽太懂,好像是因為皇帝要納妃了,所以劉美人過來說自己不嫉妒,支持皇帝納妃?
謝一不擅長這個,不知道怎麽應付劉美人,雖然皇帝對劉美人伉儷情深,可是謝一壓根對劉美人沒有感覺啊,只是覺得這人挺好看的,但是劉美人的年紀比謝一真實的年紀要大很多,謝一可不想找一個比自己大的對象。
劉美人表態之後,就羞澀的抬眼去看謝一,謝一不知道該怎麽辦,又下意識的去看商丘求助。
劉美人看到皇上和那個男子互換眼神,咬了咬嘴唇,說:“陛下身邊若是缺什麽人了,娥兒能幫忙的,也會盡力幫忙的。”
劉美人說著,又看了一眼商丘,謝一更懵了,等等,什麽情況?劉美人為什麽老看商丘?難道被商丘的“美色”迷住了?
其實劉美人在表達衷心,想要幫謝一成就好事,畢竟他誤會了謝一和商丘之間的關系,但是謝一天生沒那根筋兒,根本不理解。
就在謝一尷尬的時候,內監來報說:“陛下,相爺與高瓊高將軍求見。”
謝一頓時松了口氣,心想來的是時候,真是太好了,連忙對劉美人說:“朕還有正事要忙,美人就先退下罷。”
劉美人期期艾艾的說:“是……娥兒告退。”
說著就退了出去。
劉美人退出去之後,商丘才看了謝一一眼,淡淡的笑著說:“紅粉知己,嗯?”
謝一頓時感覺後背有些發毛,一股麻嗖嗖的電流一直通到腦袋頂和尾椎骨,說不出來的酸爽,有些心虛,但是也不知道心虛什麽。
寇準和高瓊一前一後很快走進來,寇準今年三十出頭,正是當年,而身後的高瓊據說比張齊賢年紀還大幾歲,也就是六十多奔七十的年紀,古代五十歲知天命,七十歲已經快成神仙了,而且還能打仗,那就更是神仙中的神仙。
高瓊身材高大,一身武將官服,跟著寇準大步從外面走進來,因為有些背光,所以謝一看不清楚他的臉,再加上高瓊恭敬的垂著頭,因此謝一就更是看不清楚他的臉了。
寇準和高瓊兩個人走進來,跪下來恭敬的行禮,謝一現在已經好奇死了,到底高瓊長什麽樣子,一個快七十歲的人,還能年輕成什麽樣子?
不過看高瓊這個身材,身量高大,肩膀很寬,身子骨看起來也十分硬朗,應該不會太顯老。
謝一說:“兩位愛卿不必多禮了。”
寇準和高瓊謝過,就都平身站了起來。
這一瞬間,謝一差點喊出來,而商丘也眯了眯眼睛,注視著那個叫高瓊的男人……
高瓊這個人很有意思,少師無賴,是個強盜,當時趙匡胤還沒有成為皇帝,朝堂和江湖都是亂糟糟的,高瓊落草為寇,成為了綠林好漢。
有一次高瓊被抓,將在午門斬首,天色卻突然變化,驟雨磅礴而下,很多人都說高瓊有上天庇佑,不能斬首,趁著混亂,高瓊從午門逃脫,後來參加過大小戰役。
高瓊身材高大,力大無窮,而且精通箭法和劍術,可以百步穿楊,戰無不勝,當時都傳說高瓊乃是井宿天狼星,也就是戰神下凡。
後來趙恆的父親趙光義聽說了高瓊的大名,請他來做自己的貼身護衛。
高瓊有幾次和契丹人正面交鋒,把契丹人打得服氣,要知道自從趙光義開始,漢人和契丹人的戰役之中,很少有能勝利的,高瓊就曾經勝利過,所以寇準才會舉薦高瓊。
高瓊抬起頭來,那一瞬間,謝一睜大了眼睛,因為高瓊看起來,根本不是六十歲將近七十歲的年紀,而是一個三十出頭,最多三十出頭的年輕人。
他身材高大,五官硬朗,虎目凌厲,可謂是劍眉星目,天生的將才之風,面目表情十分冷硬,看起來不苟言笑。
在謝一看來,這些卻不是重點,重點是……
高瓊竟然長得跟阿良一模一樣!
謝一吃驚的看著高瓊,高瓊面目冷硬,一點兒也不膽怯,迎上謝一的目光,十分坦然。
之前謝一還讓寇準去找青骨,但是青骨沒有找到,竟然找到了阿良,不過阿良此時不叫做井良,而叫做高瓊,乃是北宋名將。
寇準見謝一發呆,還以為有什麽不妥,說:“陛下,此人便是高瓊,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謝一簡直震驚不已,眼前的人和阿良長得一模一樣,身高樣貌都一樣,只是性格似乎不太相似,而且真的很難看出高瓊已經六十多就,明明就是年輕人的體格。
高瓊拱手說:“高瓊願臨危受命,誓死效忠陛下!”
謝一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了,只是點了點頭,嗓子乾澀地說:“將軍言重了。”
寇準說:“陛下,如今乃是非常之時,契丹公主幾日之後就要到達京城,請陛下早作打算,微臣以為,不如封高將軍為殿前都指揮使,全權保護陛下的安危。”
謝一不知道殿前都指揮使具體是什麽職務,不過聽起來是保全一樣,咳嗽了一聲,點頭說:“相爺所言極是。”
寇準臉上露出喜色,連忙說:“高瓊,快謝恩。”
高瓊屈膝跪下,叩首朗聲說:“高瓊謝過陛下!”
高瓊被冊封為殿前都指揮使,全權負責謝一的安全問題,契丹公主將於三日之後進入京城,到時候會擺宴迎接。
謝一一聽“三日”,頓時覺得身上的汗毛都要炸起來了,三天之後自己要納妃了?可是謝一根本連女朋友都沒有過。
寇準和高瓊離開之後,謝一已經顧不得高瓊為什麽和井良長得一模一樣,連忙說:“怎麽辦?三天之後契丹的公主就要來了。”
商丘則是十分淡定,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幽幽的啜了一口,說:“你放心,歷史上趙恆是沒有契丹妃子的。”
謝一一聽這個,頓時拍了拍胸口,笑著說:“嚇死我了,你早說我就放心了。”
商丘笑了一聲,似乎有別有深意,“噠”的一聲將茶杯放在桌上,又說:“也就是說,婚禮定有變數。”
謝一:“……”為什麽要大喘氣兒?
現在謝一面臨好幾個問題,第一找到金羽翼,第二找到青骨,第三怎麽逃婚。
一個問題已經夠讓謝一頭疼的,一下還來了三個問題。
商丘倒是很鎮定,說:“阿良就在這裡,青骨一定要回來找他,咱們只要守株待兔就可以。”
謝一覺得的確有道理,點了點頭,迷茫的說:“高瓊已經六十多歲,怎麽長得如此年輕?”
商丘聽到這個,皺了皺眉,說:“這個高瓊,並非普通人。”
謝一驚訝的說:“真的是天狼星下凡?”
謝一一直是不相信這個的,畢竟之前還聽說包大人是文曲星下凡呢,不過現在想一想,發生了這麽多詭異的事情,如果非要說高瓊是天狼星下凡,謝一也信了。
商丘卻搖頭說:“不一定,不過這個高瓊,是個修者,他體內有不少靈力。”
修者?
謝一是不知道修者怎麽看出來,總覺得高瓊除了年輕點,好像和普通人無異。
三日之後公主就要到京,謝一想要在三天之內找到金羽翼,但是一無所獲,寇準回報說,沒有找到叫青骨的人,反正京城裡肯定是沒有的,寇準還讓人繼續尋找。
也沒有找到金羽翼,謝一又不敢聲張,就怕金羽翼在這個年代也很搶手。
眼看三日就要過去,公主明日就要進京,謝一苦惱的頭髮都要掉了,總不能真的和公主成親吧?
謝一正在和商丘商量明日怎麽辦,明日公主進京,謝一作為皇帝,需要擺宴迎接公主,公主住下之後,就要開始忙碌納妃的事情了。
兩個人在殿裡,遣走了所有宮人,關上殿門,外面的人也聽不見裡面在說什麽。
劉美人來到殿門口的時候,意外的被內監給攔了下來。
內監頗為尷尬地說:“娘娘,您不能進去,陛下吩咐了,誰也不見。”
劉美人驚訝的說:“我也不見麽?”
內監更是尷尬了,說:“陛下說了,特別是娘娘。”
劉美人皺了皺眉,隨即笑著說:“既然陛下公務繁忙,那我就不打擾了,只是……公公,最近陛下有寵幸什麽嬪妃麽?”
內監說:“陛下中毒以來,夜夜宿在寢宮,也沒有接任何娘娘來寢宮留宿過。”
劉美人點了點頭,稍微放松了一點兒,不過似乎想起了什麽,隨即有說:“那……那個叫商丘的人呢?”
劉美人似乎問到了點兒上,內監說:“商先生這幾日倒是都在寢宮,門禁也不曾離開,陛下說了,余毒未清,所以請商先生守在一邊,也是安心。”
劉美人一聽,又皺起眉來,似乎是誤會了什麽,說:“這樣啊……”
謝一在殿裡正準備睡覺,“阿嚏!”一聲,就打了一個噴嚏,感覺有人背後說自己壞話似的。
謝一以為自己著涼了,趕緊鑽進被子裡,時間已經不早了,明日還要頭疼宴請契丹公主的事情,謝一想要早點休息。
因為這裡人生地不熟的,謝一也不敢一個人留在宮裡頭,因此就找了個借口把商丘留下來,商丘每天都夜宿在皇上的寢宮之內,睡在龍榻之上,雖然宮人們不敢議論,但是后宮裡已經開始傳瘋了,陛下突然換了口味,得了一個英俊的男寵,竟然食髓知味兒,連昔日裡最寵愛的劉美人都被冷落了。
謝一可不知道自己和商丘傳了緋聞,仍然讓商丘夜宿在寢殿裡。
謝一鑽進被窩準備睡覺,商丘就滅了燈,也躺在榻上。
謝一雖然想要早睡,但是又有些睡不著,忍不住鼓秋了幾下,商丘的聲音很低,說:“睡不著?明天就要見新娘子了,緊張的?”
謝一翻了個白眼,說:“你就別揶揄我了,我現在都要頭疼死了,想要趕緊找到金羽翼回去。”
商丘說:“說不定公主長得漂亮,你見到人就不想回去了。”
謝一順口說:“再漂亮也沒你漂亮。”
謝一說完,就看到商丘幽幽的看著自己,連忙改口說:“你帥你帥。”
商丘這才低笑說一聲,聽起來就跟哂笑似的,說:“眼光不錯。”
謝一偷偷翻了個白眼,就聽商丘又說:“明天別走出我的視線,小心有詐。”
謝一“嗯”了一聲,心說自己也不敢走出商丘的視線……
夜已經深了,高瓊走出府邸,一個人快速的往前走去,很快來到了一個宅子門口,打開偏門走了進去,宅子裡悄無聲息的,沒有一個下人,卻雕梁畫棟,十分雄偉。
高瓊一路走進去,很快來到了一個房門前,沒有敲門,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房間是個臥房,裡面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床榻垂下帷帳,白紗一般的帷帳在微風下輕輕飄蕩著,裡面隱約透出一個人影。
那人側臥在榻上,身材纖細,長長的頭髮披散下來,仿佛是個美婦一般。
“嘩啦”一下,帷帳撩起一個角,伸出一隻白嫩的手臂,輕輕招了一下手,榻上的人低聲笑著說:“你來了?”
那聲音根本不是什麽美婦,有些清亮,好似少年的嗓音,又帶著一絲性感的沙啞。
高瓊站在榻前,恭敬的低聲說:“大人。”
那聲音說:“過來。”
高瓊走過去,走近幾步,又恭敬的站在榻邊,從帷帳裡伸出來的手卻一把抓住了高瓊的手腕。
高瓊是個習武之人,快速反應,卻突然抑製住了自己的動作,任由那白嫩的掌心扣住他的手腕。
“呼!”一下,榻上的人稍微用力,高瓊不敢有違,順著他的動作,猛地倒在榻上,雙手一撐,以免壓倒了榻上的人。
榻上的人輕笑了一聲,說:“契丹公主明天就要進京了罷?”
高瓊保持著雙手撐著的動作,說:“是……大人,需不需要卑將動手……”
對方卻笑了一聲,抬起手來,纖細的食指點在高瓊的嘴唇上,輕聲:“噓——”了一下,說:“不用,不要做多余的動作,這一仗肯定要打,你放心好了,不需要我們做什麽,契丹公主嫁不過來,你只需要等著打仗就好,還記得麽,你有多久沒有征戰沙場了?”
高瓊沙啞著聲音說:“記得。”
榻上的人稍微仰起頭來,對著高瓊的耳朵輕輕呵了一口熱氣,笑著說:“那你可要好好感謝我呢,過不了多久……就要開戰了。”
高瓊說:“是,大人。”
高瓊想了想,又說:“大人,皇上的身邊近日突然多了一個叫做商丘的男子,以卑將之見,那男子似乎不簡單,身上靈力不少。”
榻上的人慢慢抬起手來,挽住高瓊的脖頸,說:“是麽?不過是個修者,不足為懼……”
他說著,欠起身來,將自己柔軟嘴唇送到高瓊嘴邊,低聲說:“一個肉體凡胎的凡人罷了……你做的很好,這是給你的獎勵,需要我教你麽?阿良……”
高瓊的眼神頓時深沉了下來,聲音有些沙啞,說:“大人……”
對方笑眯眯的注視著高瓊深沉的眼目,那雙眼目就好似一雙貪婪的狼眼,隨時要將榻上的人生吞活剝,偏偏榻上的人一點兒也不知死活,笑著說:“輕一些,別弄疼我。”
“是,大人。”
清晨的陽光從窗外透進來,透過薄紗一般的帷帳,晨風微扶,帷帳發出“嘩啦啦”的輕響聲,榻上的人嗓子裡發出一聲輕響,慢慢睜開了眼目。
“大人。”
高瓊已經醒了,而且已經洗漱更衣,穿戴整齊,恭敬的站在榻邊守著,靜等著榻上的人醒來。
那人眨了眨眼睛,伸手擋住照在眼睛上的朝陽,高瓊立刻伸手過去,幫他擋住陽光,恭敬的低聲說:“時辰還早,今日不必早朝,大人可再歇息一會兒。”
男子慵懶的臥在榻上,嗓音不如昨日清亮,沙啞的感覺更加濃鬱了,嗽了嗽嗓子,低聲說:“不,一會兒便有人來敲門,今日還有要事去辦。”
高瓊眼中露出一絲疑惑,說:“不知是何要事,卑將可否替大人分憂?”
男子輕笑著伸出手來,高瓊連忙扶著他坐起身,男子忍不住輕哼了一聲,似乎是哪裡疼痛,高瓊有些緊張,說:“對不住,是卑將……”
男子抿了抿嘴唇,笑了一聲,說:“無事,都說是獎賞你的,只是下次……可別再弄疼本座。”
高瓊連忙應聲,恭敬的說:“是,大人。”
男子說:“替本座更衣,一會兒的要事,定要本座親去不可。”
高瓊應聲,親自出去弄來熱水,恭敬的把衣物捧來,放在榻上,先替男子洗漱,隨即雙膝跪在地上,替坐在榻上的男子換上衣裳。
男子全程懶洋洋的,慵懶的靠在高瓊胸口,纖長的食指輕輕卷著高瓊的衣線,好像是一隻正在曬太陽的小貓兒,用臉頰輕輕磨蹭著,低聲說:“高瓊,一會兒陪本座走一趟。”
“是。”
男子突然笑了一聲,說:“怎麽,一大早上就這麽有精神?”
高瓊被他說得頓時一愣,隨即臉上有些不自然,沙啞著聲音說:“卑將該死。”
男子幽幽一笑,伸手摟住高瓊的脖頸,靠在他的肩膀,埋首他的肩窩,輕輕吐著氣,高瓊的呼吸頓時更加紊亂,惹得男子一笑,說:“雖然本座也想與你歡好,不過現在不是適合,有人在外面,讓他進來。”
高瓊一驚,他完全沒有聽到外面有任何聲音,連忙深吸兩口氣,壓製了自己的呼吸,快速走出門去,門外並沒有人,但是下一刻,就有一個從者匆匆走來,拱手說:“高將軍,不知國師可在?”
高瓊引著從者進入房室,男子已經穿戴整齊,臉上戴著一張窮凶極惡的面具,看起來就像是地獄裡爬出來的鬼差一般,雖然看不到神態,但是聽語氣仍然很慵懶,悠閑的呷著茶,說:“可是弓軍總教頭派你來的?”
那從者一驚,立刻說:“國師神機妙算!禁軍弓軍之中,不知出了什麽問題,將士們突然染上惡疾,而且還會傳染,營中人心惶惶,實乃沒有辦法,才來驚擾國師大人!”
男子說:“不必多說,本座與高將軍一會兒就到。”
那從者臉上立刻露出喜色,連忙作揖,說:“謝國師!謝國師!”
從者作揖扣頭之後,很快就先行離開了,那男子幽幽的飲了一杯茶,吃了一塊點心,也不見怎麽著急,還捏著一塊點心,笑著說:“高瓊,要食一塊麽?”
高瓊連忙作禮,說:“卑將不敢。”
男子笑著說:“你就是太拘謹了,不過在榻上的時候,倒是一點兒也不拘謹。”
高瓊臉上一僵,說:“卑將該死。”
“走吧。”
弓軍總教頭已經在等了,軍中突然有士兵感染惡疾,不知道是真的生病,還是因為中毒,可怕的是這怪病會潰爛,而且還會傳染,軍中很多人都得了這病,痛苦不堪。
契丹公主就要進京,弓軍乃是禁軍中的三科之一,何其重要,絕對不能有什麽差池,但是禦醫也無能為力,束手無存。
總教頭平日裡不信邪,雖知道朝中有個連臉面都不敢露的國師,自稱是冥京十殿之中,一殿閻王秦廣王蔣歆在世。蔣歆字子文,乃是三國時期人,少師貪杯好色,為人狂妄不羈,因“骨清”異於常人,死後執掌生死籍,專司人間生死,接引超生,有通天徹地的本事,說哪裡要打仗,哪裡就會打仗,如果有人不尊敬,那麽當地的人就會遭殃,禍及一方。
只是總教頭是個粗人,隻信真刀實槍的霸權,從來不信這些邪乎的歪理。
如今因為沒有任何辦法,所以不得不讓人去請國師過來,就盼著能有解決的辦法。
在總教頭著急的時候,就見有人走了進來,身段風流纖細,猶如美婦,臉上卻戴著一張鬼面具,可怖之極,他身邊跟著剛剛升官為殿前都指揮使的高瓊。
總教頭顧不得其他,連忙作揖,請國師前去查看病患,國師一個字兒都不曾開口,只是進營房看了一眼那些生病的士兵,從懷中掏出一張黃紙。
那黃紙上半個字兒也沒有,不曾看見什麽鬼畫符,鬼面具下國師的聲音終於吐露出來,並非是個嬌柔的女子聲音,而是略帶沙啞,又顯清涼的少年聲音,說:“水。”
高瓊趕緊讓人取水來,國師便將那張黃紙從中間輕輕一扯,“嚓”一聲直接撕碎,他雙手白皙纖細,十隻纖長,撕起黃紙的動作都極為好看。
國師將那張黃紙三兩下撕碎,直接仍在水中,說:“飲了。”
高瓊立刻應聲,親自端著那碗水,走過去扶著病患飲下,隨即退開到一邊。
眾人看著這離奇的一幕,尤其是總教頭,他起初根本不肯相信,然而病患士兵臉上的潰爛猶如浮土一般,瞬間就被吹散了,一下煙消雲散,再也看不到了。
總教頭險些驚呼出聲,連忙對國師作揖,說:“國師大恩大德,小人沒齒難忘,請國師相救,營中還有諸多將士被這怪病折磨。”
國師沒有說話,也看不到他鬼面具下的臉,只是從懷中又拿出幾張符紙,輕飄飄的交給總教頭,再沒說一個字,在總教頭感激涕零的聲音中,帶著高瓊調頭就走出了營房……
謝一睡了一個好覺,雖然明天就要擺宴,不過因為商丘就在身邊,所以謝一也沒什麽太擔心的,很快就睡著了,睡得還挺香的。
第二天早上起來,宮人過來送洗漱的熱水和衣物,悄悄進門來的時候,就看到陛下和那個商先生依偎在一起,陛下像是撒嬌一樣躲在商先生的懷中,商丘則是摟著謝一的腰。
商丘早就醒了,那些宮人進來的時候雖然很輕,但是也有動靜,商丘比較機警,肯定會醒來,不過其實商丘醒的更早,因為謝一一直往自己懷裡拱,就跟一隻小奶狗似的。
謝一的被子被踢掉了,他晚上睡覺不老實,就去拽商丘的被子,商丘迫於無奈,把被子給謝一蓋上,兩個人蓋了一床,結果不一會兒謝一又把商丘的被子也踢掉了。
天氣比較冷,謝一沒有被子一直瑟瑟發抖,就跑到了商丘懷裡,不停的拱著,想要取暖一樣。
商丘有些不堪其擾,半夜就醒來了,而且睡不著,謝一八爪魚一樣抱著商丘,不撒手,還不斷的蹭著商丘,以至於商丘後半夜都沒睡,黑著一張臉。
謝一醒過來的時候感覺睡得特別飽,心情不錯,不過一睜眼就看到了商丘的“臭臉”,黑的仿佛鍋底一樣,死死盯著自己。
謝一瞬間以為自己被“判了死刑”,後背發涼,結巴的說:“怎、怎麽怎麽了!?”
商丘冷笑了一聲,垂眼看了看兩人,謝一低頭一看,自己還像八爪魚一樣摟著商丘,兩個人的動作實在曖昧,腿疊著腿,手摟著腰的。
而且宮人們還在,都眼觀鼻鼻觀心,一臉我什麽都沒看到,但是我什麽都知道的表情。
謝一嚇了一跳,趕緊松開手,往後搓了搓,乾笑著說:“哈哈,早啊……”
商丘這才坐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他的衣裳全都被拽開了,差點開到了腹部,將帶子系好,然後翻身下了榻,自顧自洗漱去了。
商丘雖然是短頭髮,但是穿上古裝一點兒沒有違和感,他穿著一身侍衛的勁裝,將自己的桃木劍挎在腰間。
商丘身材比例本身就好,一系寬腰帶,那細腰精瘦精瘦的,滿是肌肉,簡直就是標準的模特身材,袒露無疑。
謝一看著商丘的背影,偷偷的咽了一口唾沫,也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因為商丘的好身材太讓人羨慕了吧,是個男人肯定就想要商丘這樣的身材。
謝一低頭看了看自己,摸了摸自己癟癟的肚子,雖然沒有肌肉,但是幸虧也沒什麽贅肉,已經是萬幸了。
從早上開始就很忙碌,黃昏的時候就要開始擺宴,劉美人還跑過來搗亂。
謝一有些害怕后宮的妃子,所以拒絕見任何后宮的嬪妃,劉美人卻鍥而不舍,一定要來見謝一。
謝一和商丘正在用午膳,無奈之下隻好讓劉美人進來。
商丘被打斷了吃點心,很不愉快的樣子。
劉美人很快款款走進來,提著一個小籃子,笑眯眯的獻給謝一,說:“陛下,這糕點甜而不膩,娥兒記得最和您的口味,陛下嘗嘗嘛。”
謝一打開籃子一看,竟然是酥油鮑螺,還有冰酪。
這兩樣可是宋朝相當有名的小吃,酥油鮑螺其實就是形似螺螄的酥皮小點心,有點像現在的酥皮泡芙,不過宮廷禦膳可講究多了,酥油鮑螺的樣子非常精美,上面的花紋都細致到了發絲。
冰酪其實就是早期的奶酪,滑膩爽口,看起來像是美人兒的凝脂,味道濃醇爽滑,就好像姿色絕倫,而且氣質出眾的美人,怎麽看也不會覺得膩歪。
這兩樣東西放在一起,簡直是絕配,謝一看到這兩樣東西,下意識的說:“哎,商丘,你肯定愛吃這兩個……”
謝一說完,興奮的看著商丘,就見商丘笑眯眯的看著自己,挑了挑眉,那表情……真是太僚了,一瞬間謝一差點被商丘的笑容晃花了眼,商丘看起來心情挺好,不知道為什麽。
那邊劉美人的笑容卻凝固了,她之前已經聽到了風言風語,最近皇上寵愛一個男人,簡直是萬千寵愛於一身,如今自己給皇上帶來了小點心,皇上竟然直接說別人愛吃。
劉美人抿了抿嘴唇,乾笑了一聲,眼珠子轉了轉,說:“陛下最近日理萬機,可有什麽事兒……是娥兒幫得上忙的?”
謝一想了想,根本沒有。
劉美人見陛下不為所動,便笑了一聲,曖昧的眼神看著商丘,隨即又看謝一,說:“陛下……娥兒知道,陛下的寵愛是誰都不能獨佔的,娥兒有幸得到陛下萬分之一的寵愛,已經是大幸,如今陛下……”
她說著,又看了看商丘,繼續說:“陛下是如何想的,娥兒最清楚不過了,陛下定然十分為難,畢竟朝中老臣一個個古板木訥,不能體會陛下的深情,不如交與娥兒處理。”
謝一聽得都懵了,什麽深情款款?為什麽一直在看商丘,莫不是劉美人真的看上商丘了?畢竟商丘那麽帥……
謝一迷茫的說:“怎麽處理?”
劉美人一聽,以為謝一默認了他和商丘的關系,心裡又是嫉妒,又要掩飾的,說:“陛下,這還不好處理麽?不如將商丘撥到娥兒宮中,對外就說商丘犯了過失,已經衝入內監,做了太監,這樣一來,平日裡陛下再與商丘恩愛,也不會有人說三道四了。”
“噗——!!”
一口粥就這麽噴了出來,謝一起初還沒聽懂,等聽懂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製止自己,噴的那叫一個狂野不羈!
謝一睜大了眼睛,劉美人趕緊用手帕給謝一擦著,說:“啊呀,陛下,你這是怎麽了?”
謝一說:“沒……沒怎麽,朕突然想起有要事,你先退下吧。”
劉美人又被“轟”了出來,但是也不好說什麽,隻好轉身離開了。
謝一趕緊擦著自己的嘴,說:“這個劉娥腦子裡都是稻草麽,他在想什麽,她以為你是我的……的……”
謝一“的”了半天,竟然沒好意思說出口,商丘則是很淡定的說:“她以為我是你的男寵。”
謝一差點又噴了,趕緊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臉上頓時一片燒燙,已經不知道怎麽說才好了,乾笑說:“她……她怎麽看的,咱們倆可是純潔的革命友誼。”
商丘低笑了一聲,沒再說話。
謝一則是心想,是吧,多純潔,只是有一次因為商丘就要“重傷不治”,所以自己給輸送了一些精元而已,那不能稱之為親吻,因為連舌頭都伸了,但是那是為了救人。
謝一這麽想著,越想越是不可抑製的回憶起了那個親吻,頓時更是面紅耳赤。
商丘則是說:“想什麽呢,陛下?”
謝一:“……”為什麽這聲陛下叫的這麽蘇。
黃昏的時候,謝一帶著商丘就要去宴席了,這次的宴席非常重要,他們需要和遼朝和談,不只是聯姻,而是義和,因此意義重大。
朝中的重臣都要參加,畢士安、張齊賢、寇準全都需要到場,因為這次宴席還有契丹公主,因此皇帝的后宮女眷也會到場,當然還有負責安全問題的殿前都指揮使高瓊。
高瓊很早就到了,見到謝一和商丘過來,連忙迎上去,拱手說:“參見陛下。”
謝一點了點頭,這幾天他已經習慣別人跪來跪去了,相當淡定,說:“太尉不必多禮。”
高瓊平身站起來,和謝一匯報了一下宴席的布兵問題,謝一聽不太懂,倒是商丘眯著眼睛在四周看,似乎在檢查什麽似的。
謝一倒是注意到了其他一點,那就是高瓊的領子口,黑色的鎧甲下面,有點點紅,正好卡在領子上,看起來像是小蟲子咬的,又像是鎧甲磨得。
然後謝一就看到高瓊另外一邊脖頸上,竟然也有一個紅印,這個紅印比較靠上,就算謝一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了,畢竟他年紀老大不小,按說別人孩子都一籮筐了。
那是吻痕!
正兒八經的吻痕,如假包換!
謝一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再看,心想著,看起來那是相當激烈,高將軍還真是老當益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