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冶見她說得有些吞吞吐吐,懷疑她沒說實話。
“很糟糕的體驗?啊?”
“和個小孩兒做,還得一路領著帶著教著,能有什麽好體驗?一塌糊塗。”許幼鳶揮揮手,一副“甭提了”的架勢。
時冶想了想,也對。雖然她妹從小學習上很用功也很聰明,在專業領域說一聲天才也不為過,可是要論及那事兒……畢竟從來沒聽她提及過成人方面的造化。人麽,不可能十全十美,總會有一些不開竅的地方,上帝是公平的。
許幼鳶見時冶似乎是被她唬住了,稍稍安了心。
“那你們的成就解鎖了嗎?”時冶還關心這問題。
“暫時沒有……”許幼鳶道,“她設定的場景比較複雜,我們現在只是通關了第一部 分。系統給了難度分是5.2,保持現在的完成度的話應該沒什麽太大的問題。”
江蘊打電話來問她們什麽時候來,待廁所大半天的也不嫌味重。
“行了咱們去吧。”許幼鳶道,“我都說完了,就差不多這樣。和我一起去車庫取車吧,別讓她們再念叨了。”
一起坐電梯時許幼鳶再三交代:“這事兒你知我知加上小鬼知道,其他人絕對不能說。阿杆江蘊她們全都得保密,明白麽?”
“怎麽,做都做了還怕人知道?”時冶擠兌她,“再說了,你現在也是單身了,我妹那是正兒八經冉冉升起業內精英,嫌棄什麽呢?”
許幼鳶腦海中閃過在竹林裡的場面。
換了第五個場景了,依舊沒結束。吸血鬼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吸血鬼伏在她身上,許幼鳶讓她停。她說你求我,許幼鳶咬緊牙關,沒求。
“別說廢話了好麽。”許幼鳶沒由頭地有點怒,臉頰發燙,“她小我十一歲,都快一輪了!小時候去你家還幫她換過尿布!怎麽可能在一起?”
我就喜歡你這樣。
吸血鬼越來越快,許幼鳶脖子上被咬的兩個小血窟窿裡的電流又開始一陣陣地往下推。她實在受不了,一邊哭一邊求饒。
時冶聳聳肩:“我現在是已經接受了,淡定了。這是你們自己的事,你自個兒決定吧。其實找個年紀小的也不錯呀。”時冶用胳膊懟她,“咱們發小還能親上加親。”
電梯門開了,許幼鳶用自己冰冷的手貼在熱得不行的臉頰上,瞪她一眼:“你倒是接受得挺快。”
兩人走到車前,時冶忽然想到:“哎,那你後來怎麽知道小悅就是那個什麽蛋糕?她向你坦白了?”
許幼鳶心煩地搖頭:“沒有沒有。”
坐入車中,時冶想到了,提聲道:“你們約線下見面了?!”
許幼鳶扶著方向盤,低著頭,深吸了一口氣後抬起來,她承認:“我真是著了魔……”
在經歷一場酣暢淋漓無比的性愛後,許幼鳶覺得自己整個都復活了。
閉塞多年的毛孔全部舒展,臉色紅潤,痘痘消失,步伐輕盈,走兩步跳三下,比任何貴婦保養品的效果都要直接而迅速。
沒想到居然能在暗廂碰到床上如此默契的炮友,更讓她覺得神奇又好笑的是,兩個人啃著彼此的脖子就通關了,脫衣服的時候兩人輪番騰出手握方向盤,在颶風的狂震中吻得如同世界冠軍手裡的魔方,想想也是牛掰。
她和等離子帶花奶油蛋糕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卻有一番獨特的滋味。
別說床上默契不算默契,茫茫人海中能找著一個能合得上某個小節拍的人都相當不容易了,何況是落實在重要的性生活上。
國人早就走出了談性變色的年代,從各方面享受生活是每個人的權利和追求。
她對等離子帶花奶油蛋糕的真實模樣有點好奇,對方似乎也不拒絕線下見面。
暗廂app的體感芯片的確很得勁,不過許幼鳶還是想要在現實中接觸一下,親眼看看這個人。
年輕人們熱衷精神體相愛。別說醜陋又充滿缺陷的母胎體了,就是經過精心打磨的兩個精神體相遇也未必見得會相看兩歡,大家對於線下母胎體的碰撞絲毫沒有興趣。
許幼鳶這個中年人不同,得看看母胎體才踏實。
而且她總覺得除了吸血鬼外觀自帶的不要臉buff能增強感官刺激之外,app本身的體感芯片也強化了用戶的敏感度,不然許幼鳶怎麽會和吸血鬼一做一整晚?下線之後頭暈眼花,洗澡的時候那裡還有跳動的感覺,
不信等離子帶花奶油蛋糕的技術能這麽好,許幼鳶分明不是未經世事的少女啊,什麽花樣沒見過。
她要線下比較一下,看看暗廂的“濾鏡”到底有多厚。
以上真實的想法她沒跟時冶說,畢竟在她口中小年輕沒什麽經驗,是場“一塌糊塗”的遭遇。
車開到了車用電梯裡,從停車場B16往上升時,許幼鳶跟時冶說,她和等離子帶花奶油蛋糕相約在某個周六,一個她不怎麽去但算是很有名的餐廳見面。
去之前她為對方準備了一份親手製作的禮物,估摸著對方會喜歡。
她從僅有的存款裡轉了一萬元出來,打算用在這次的約會上。對方可能年齡比她大或者現在比她有錢,但是自小的教育讓她不能全程看著別人付錢。
周五蒼麓半夜十二點給她電話,她還坐在電腦前準備明日約會的禮物。打開視頻,蒼麓那邊一片黑:
“還沒睡呢?為了咱們的項目這麽勤奮?”
許幼鳶沒看視頻,正盯著屏幕上兩個對比色猶豫不決:“是啊,怎麽了?來監督指導?”
“我還真來了。”
話音剛落,門鈴響了。
許幼鳶“啊?”了一聲,腳下一蹬,屁股下二手電動椅閃著上世紀九十年代迪廳裡的燈光,還挺利索地滑到了門口。
“你怎麽來了?”
“我剛從印度回來,正好路過你這兒,來看看你。”蒼麓把手裡的行李箱遞給許幼鳶,“買了點小禮物,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許幼鳶將行李箱打開,裡面裝得滿當當:“哪個是給我的禮物?”
“全都是。”蒼麓有點疲憊地坐到沙發上,舒展一番肩周的酸痛。
“麓姐這麽照拂,何以為報?”
“除了以身相許其他都行。”蒼麓看了看她電腦,“還以為你真在賣力寫策劃呢?這畫的是什麽?”
“麓姐信我,這是製作戀愛遊戲最重要的一部分。”許幼鳶沒跟她客氣,將行李箱放到一旁,拍了拍道,“謝了。”
“謝什麽,這兩年你都得賣身給我好好做遊戲。銀行帳戶給我一個,上個月起就給你算工資了,下周發薪水,先給你3萬,等遊戲公測之後再加,我也好跟股東交待。”
一個月3萬的薪水是她在SQUALL時的十分之一不到,但於現在的她而言可解燃眉之急,起碼吃喝都有著落。之前時冶也給她轉了十萬讓她先用著,許幼鳶是不想收的,她知道時冶賺得不多,不容易。
當時時冶態度堅決,讓她一定拿著:“以前你幫過我幫過阿杆,麓總公司危機時的好幾個大單也都是你在中間幫襯,當時我們沒和你見外,現在你怎麽還見外了起來?”
“行。”許幼鳶沒那麽多矯情,將銀行帳號發到蒼麓郵箱裡。
“今晚我在你這兒睡吧。”說著蒼麓就脫衣服,“睡衣拿件給我。”
“幹嘛不回去?”許幼鳶沒看她,將最後畫好的完成稿導入3D打印機裡,這台3D打印機是她帶來的唯一值錢貨,小安用不上,就給她了。打印機掃描到100%,架在書桌上的工作台燈光亮起,六個機械臂開始打印、上色。許幼鳶看了看,確定沒有偏差之後,從衣櫃裡抽出一套剛洗好的睡衣,丟給蒼麓。
“最近惹了個麻煩,成天堵我家樓下,不想回去。”蒼麓抱著衣服往衛生間走,打算洗澡,“靠?連浴缸都沒有?”
蒼麓在她家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走了。出門前還警惕地四處張望一番,防賊似的。
許幼鳶靠在門邊一邊打呵欠一邊說:“雖然是郊區也不至於有狼,您這是怕什麽呢?”
“你不知道現在的小崽子有多厲害,各個跟偵探似的。”
“哈?”
蒼麓上車前警告她:“你要體驗生活沒問題,找個同齡人最好,千萬別招惹現在的年輕人。”
“怎麽說?”
“衝動又幼稚,用愛發電沒腦子,見著個姐姐恨不得生撲。”蒼麓想想就害怕,“龘字都還沒一點呢就開始信誓旦旦海誓山盟,拒絕八百回全不進腦子,自己把自己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你說你單身主義她說等你一輩子,對牛彈琴。”
“敢情你是被小鬼纏住了。”
“真是,和陰間的小鬼比有過之而無不及。”蒼麓再次警告,“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別惹上小鬼。”
許幼鳶哈哈笑:“哪能,沒這愛好。”
蒼麓走了之後許幼鳶回到屋裡,把禮物包好,一夜沒怎麽睡眼睛裡有些血絲,不過想到即將要見到吸血鬼本人,她還是很有精神。
在約定見面的時候二人都很知道對方的情趣點在何處,沒有打電話也沒有開視頻,依舊讓母胎體裹在神秘的面紗之後,隻交換了手機號,用短信溝通,一切等到真正見面的時候一並揭曉。
開車到了餐廳,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五分鍾,出於習慣,她總是會早到一些。
這家餐廳她不怎麽來,離她曾經工作居住的圈子很遠,所以不怎麽會碰到熟人,這點很重要。
她穿的是以前定製的長裙,戴了鑽石耳墜,露出好看的鎖骨,小小的寶石項鏈垂在深V領口中間,不太張揚也絕對不會讓人忽略。在家的日子裡完全素顏的許幼鳶為了今天認真化了妝,散下半長的頭髮,自己弄了個一次性的卷發,搭配精致的高跟鞋和BV的手包,沒有故意裝嫩也不顯老,完完全全是最真實的她——除了和她現在銀行的存款數不符合。
餐廳非常安靜,人也少,她拿著菜單等待等離子帶花奶油蛋糕的出現。
這是家廣譜餐廳,無論等離子帶花奶油蛋糕喜歡吃什麽菜系,這兒都能上兩盤順口的。即便如此許幼鳶還是樂意在五十多頁的菜單中猜測對方真正中意的菜,不知道是否在口味方面兩人也能相似。
手指劃過點餐平板,想象著約會之人的個性,為她搭配菜品,居然有些甜甜的感覺……
“幼鳶姐,這麽巧。”
一個腦袋突然從她肩膀後面探了出來,把她嚇一跳。
這個小孩是誰?許幼鳶看著不知道從哪蹦出的女孩,非常眼熟,卻想不起來是哪位。
“忘了我了?”小孩坐到她對面,笑著自我介紹,“時悅。小時候咱們經常一塊兒玩。”
“喲?”許幼鳶想起來了,自己發小的妹妹,時家的小不點,“小悅?真沒認出來,長這麽大了。”
臉上優雅帶笑心裡卻叫苦,怎麽偏偏在這時候遇到半生不熟的舊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