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白家借錢給花染的決定, 趙興興知道自己沒有反對的立場, 他能夠做的只有盡力保證兩人的安全。他還不太了解花染, 但只要白文雪和白書一願意相信她接納她幫助她, 那他也會試著先給予她信任。
“而且、而且啊,染姐姐真的好溫柔的, 你們都不愛聽我說話,聽著聽著就會煩我了, 只有她總是耐心地聽我說, 還會和我討論, 幫我分析。”
白書一愛說話的勁本來就很讓人受不了,普通聊聊天倒還好, 可這話匣子一旦打開, 那就是一發不可收拾。更何況她講的話有的實在過於天真幼稚,別說白文雪和他聽不下去,她那些個同學朋友也沒幾個聽得下去的。
“好好好, 我知道啦,你染姐姐單單是這點就如觀世音菩薩在世一般善良溫柔了。”趙興興決定結束話題。
“你看你看, 你又不耐煩了吧。哼, 不和你說了, 我等染姐姐和媽媽回來。”
她的染姐姐和媽媽很快就回來了,四人一起去吃了午飯,然後向著花家村進發。
H市周遭沒有什麽高山,白書一坐在SUV的後座上,一路都是興奮不已。盤山公路一圈又一圈, 等開到半山腰的時候天開始下起了蒙蒙細雨。
“興哥,前面往岔路上轉就成了,能一直通到村口。”花染給趙興興指路,白書一在一旁開心地道,“染姐姐,我們快到你老家了嗎?”
“嗯,馬上就到了。”
白文雪坐在副駕駛上,看著周遭景色笑道:“青山綠水,是個人傑地靈的好地方。”
“對啊,對面山上好大的霧,看起來好壯觀啊。”白書一小孩子心性,特別容易為美好的事物驚喜。
被誇了老家,花染也不知道讚同好還是謙虛好,隻抿著唇笑。
“白姨,你是該好好出來玩一玩走一走了,不要那麽辛苦。”趙興興見白文雪旅途還算愉快,原本那點擔憂也就暫且放下了。
“我倒是想玩呢。現在店是沒問題了,可不是還有個一一嗎?我要是一個人去玩,準得被她煩死。”
“媽媽,你怎麽能那麽說我呢?我肯定不……那你去玩不帶著我,你能安心嗎?我和你一起去也是為了照顧你呀。”
一路有白書一耍寶,幾人都不寂寞,不一會兒車就到了村口。
花家村雖然偏僻落後,如今能買得起私家車的人也沒幾個,但是因為近些年風景區開發,偶爾也有一些遊客到村裡來玩,所以大家已經見慣不怪。
只是,當花染和其他人一起從車上下來時,不少看到的村民還是議論紛紛了起來。
之前村裡也有女孩外嫁得好,夫家開著車一起回來探親的,可花染在村民的眼中又有些不一樣。兩年前她爺爺去世的事在村裡引起了不小的騷動,最後以村長出面做擔保,並且幫忙還清了村民的捐款,才得以讓她出了村。
從那之後花染就很少回這裡,回來最多也只會在村長家停留兩日。
這次和她一起回來的不止有一個帥小夥,還帶著家長和妹妹,眾人紛紛猜測她是不是好事將近。
花染之前和村長也是聯系好了的,這次直接上門就可以了。
花建國接到電話之後一直處於坐立難安的狀態。
小染突然說要還錢,那肯定是因為自己兒子和孫子的話。可是,那麽短的時間裡一個小女孩從哪裡去弄那麽多錢呢?
說是從老板那裡預支到的,可什麽老板能那麽好心給一個員工預支那麽多錢呢?小染會不會被人騙了?會不會被逼著做不好的事?
花建國看著花染長大,和她爺爺是過命的交情,兒子又被她爸爸救過,無論出於什麽原因他都是想要幫助她的。可是,他如今也是力所不能及了。
兒子孫子和他的分歧越來越多,他也明白家裡的情況確實不輕松。人生最無力的大概就是如此吧,別說償還恩情,連阻止子孫忘恩負義都做不到。
家裡的幾個壯年男人都上山去了,只有花建國和兒媳孫女在家。花萌萌知道爺爺是在等花染回來,也在飯廳裡陪著他一起等。
“萌萌啊,你去做作業吧,不用陪爺爺了。”農村裡多少有些重男輕女的思想,不過花萌萌和上頭兩個哥哥年紀相差比較大,家裡人也沒讓她做過什麽髒活累活。
而且花建國作為村長,思想又稍微開明一些。他認為讀書才能有出路,而花萌萌是幾個孫子輩裡讀書最好的,所以也寵她。
“我已經做完啦,爺爺,我想和你一起等花染姐回來。”花萌萌上次沒見到花染,失落了好一陣子,所以這次無論如何都要等到她。
花建國歎了口氣,“那你去看看你媽媽給客人煮的桂圓糖水好了嗎,估計快到了。”
“好的。”十六歲的小姑娘,梳著兩條麻花辮,皮膚黝黑,眼睛很亮,似有精光。
花萌萌現在初三,馬上就要中考了,全家人都很重視,希望她能考上重點高中。可是重點中學在縣裡,花銷比起鎮上的高中更大,目前家裡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拿出這筆錢來。
花建國越想越煩,見孫女不在身邊,忍不住拿出煙袋點了起來。只是沒抽上幾口,花染的聲音就傳了進來。
“村長爺爺?”
從小時候開始就是這樣,總是站在門外先甜甜地叫一聲村長爺爺,幫她爺爺把草藥送給他,也送到村裡其他人手中。
花建國熄滅了煙袋,拍拍腿站了起來。
“染丫頭來了啊?”
這回趙興興和白書一也一塊兒進來,兩人提著東西,就像是普通地走親戚一般。
花染自己也提著兩袋禮物,都是食用油和被套一類的生活用品。藥店進貨總是會伴隨著很多贈品,白文雪就拿放著也是放著的說辭送給了她。
除了這些,花染還給花建國帶了一些藥,白文雪按進價給她,比起在醫院開要便宜很多。
花建國看著四人大包小包的,趕緊把他們迎接進來。一邊說話,也一邊打量其余三人。
趙興興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看起來一身正氣;白文雪相貌周正慈祥和藹,通身是富貴人家的氣度;白書一則活潑可愛嘴巴甜,半點沒有城裡孩子的嬌氣。
沒有一個看起來是叫人討厭的人。
幾人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因為有個嘰嘰喳喳的白書一在,竟然也沒顯出什麽生分和尷尬。
“村長爺爺,我也跟著染姐姐叫你村長爺爺好不好?爺爺你家院子好大啊,那些小雞是你養的嗎?”
她出生晚,對農村生活印象不深,如今見到什麽都新奇,跟著花建國問東問西。
白文雪見花建國被她問得都快沒嘴應了,無奈地道:“一一,你真是精力太旺盛了,不要纏著爺爺,媽媽有正事要和他說呢。”
“好吧,那我待會兒能去院子裡看看嗎?”
幾人剛把東西放下,花萌萌就從廚房裡出來了。
“花染姐你回來啦!”小姑娘見到花染似乎非常開心,一邊跑過來一邊扯著嗓子道,“媽媽,花染姐回來了,你快點把糖水端出來。”
“萌萌。”花染叫了她一聲,自然地把手邊的一個禮物遞到她手中。
“哇,是新被子,謝謝花染姐。”
白書一站在旁邊好奇地打量著她,花萌萌似乎這時才發現有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子在。
“你好,我叫白書一,你也姓花嗎?”
花萌萌從上到下掃了她一眼,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對,我叫花萌萌,你好啊。”
花大嬸給幾人上了甜湯,又把花染送的禮物收拾好,全程都沒說什麽話。
氣氛還算融洽,幾人一邊喝著甜湯一邊聊天。白文雪和花建國講著話,白書一則向花萌萌問了好多問題。
“花大爺,我看你房簷上掛著的那一串串的,是黃精嗎?”
花建國院子裡原本曬了不少草藥,因為下雨這時候都轉移到了屋簷下。黃精一個個用繩子纏好掛在房簷下的竿子上,白文雪學中藥出身,進來的時候就看出來了。
“白老板好眼力啊,確實是黃精。”花建國聽花染說過現在在藥店工作,之前是怕她為了讓自己安心胡說的,現在倒是沒什麽懷疑了。
不說其他,隻說他們興師動眾地陪著花染來還錢就足以表明誠意了。可他也隱隱有些不安,因為趙興興在,他十分擔憂這會不會又是兩年前事件的重演。
“這是自己種的?”
“種是會種,不過種這個幹啥,山上都是。”
白文雪笑了笑,不問了,轉頭說起了其他。
“感覺通到村子裡的路還挺新的,是剛修的嗎?”
“對啊,剛年前修完的,修了好幾年才修好的,不過確實方便了很多。”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雙更,補上上次的一章,明天也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