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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捕》第317章
“我們怎麽了?”

 竹無心見樓燕飛驚詫就忍不住冷笑起來,“看你那吃驚的樣,別忘了行屍魅姬,三千面相,千變萬化。憋屈了這麽久,還能被你這癟三一直戲弄?論離間、偽裝,你算什麽東西?今天叫你知道什麽是祖宗頭上動不得,孫子哎。”

 好好一個風韻猶存的美人突然痞氣了起來,見者卻沒有絲毫厭惡,再一看泰然自若的風飄絮和方才身手敏捷挾持著人的凝煙,縱然三人眉目間都有些許相似,卻各有韻味,同魅生,共矚目,吸引著人的視線。

 “師伯,您還別說,剛才好險,他抓住我喉嚨的那刻,我都以為是我易容和偽音的功夫不到家。後來才知道他看似救人實則才是想殺了陸昊滅口。你聽聽我這聲兒都變了。”凝煙板著臉和竹無心搭了話,面容的冷淡與話語裡的嘲弄倒鮮明得別有一番風味。

 “果然是心狠手辣,哄騙自己人去賣命偷襲大和尚,剛才見情況不對就要下殺手,要不是我這師侄躲得快,你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陸昊,既能嫁禍了音那個暴脾氣,又能死無對證,一石二鳥呀。說你是東西好像看輕你了,你不算東西。”

 “師伯說得好,樓燕飛道貌岸然,卑鄙無恥,不算東西。”

 竹無心和凝煙一搭一合讓眾人一言不發地看戲,也讓樓燕飛鐵青了臉,他見風飄絮並未說話,便指著凝煙道:“好個妖女,偽裝到我們的陣營裡就是想在我帶出未鬼門的人證時,好將她們挾持回去,定是她們說的話讓你們惱羞成怒,要殺人滅口!”

 “門主饒命,護法饒命!”那被挾持的女人也適時求饒,是真怕凝煙要了她的命。

 “饒命?不想死你就給我老老實實交代,是誰派你潛入未鬼,又是誰讓你造謠未鬼是作亂江湖的元凶,你們奉的究竟是誰的命?說!”凝煙捏著她的脖子提了提。

 “是——”她的眼神已經不自覺瞄向了樓燕飛。

 樓燕飛反應也極快,呵斥道:“凝煙你好歹毒,當著這麽多人的面還敢威脅人證栽贓嫁禍。姑娘你別怕,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她若敢動你,就是做賊心虛!未鬼眼裡容不得沙子,你大膽棄暗投明,這裡諸位英雄絕對不會讓她們繼續這麽不可一世下去,關大俠你說是不是!”

 關百禦被點名,又見凝煙手中的女子瑟瑟發抖,也不得不開口道:“凝煙,脅迫的證言做不得數,她們方才的確已經詳細講述了殘殺武林同道的經過,也拿出了她們是凶手的證據,她們的確也是你未鬼門人,這沒錯吧?”

 竹無心立馬接道:“關百禦看來你也夠笨,這樓燕飛分明是在提醒這幾個內奸死咬不放,她們是不是凶手我不知道,可說是未鬼主使分明就是放屁!她們費盡心思加入未鬼,才是處心積慮的栽贓嫁禍。要說人證我們也有,陸昊本尊和一個東廠派來投毒的太監,你總不能說有人自殘身軀也要陷害他吧,他們可指證樓燕飛這個最大的王瑾走狗。”

 “東廠太監?”樓燕飛一怔,便猜測是花狐在給他使絆子,隨即立即笑道:“利嘴狡辯。眾所周知南宮碧落投靠了王瑾,她與王瑾的勾當關大俠等人親眼所見,你們又與她聯系緊密,找一個殘缺的人來汙蔑我有何難?這正好說明你們與王瑾有關,少林也不乾淨!”

 “諸位,樓某一生問心無愧,若今日在這裡被她們這群禍水妖姬以巧言善辯給汙蔑陷害而死,這只會是正道之恥。連少林都成了她們的裙下臣,對她們百般袒護,還將她們藏於佛門之中,實在荒唐。你們就一直任她們牽著鼻子走嗎?”

 樓燕飛再一煽動,以往與未鬼有舊怨的門派就叫嚷起來,不管人證的真假,未鬼這些年特立獨行的作風的確得罪了不少人,有追求未鬼門人被拒的,也有被未鬼從手裡搶人的,還有被未鬼教訓了的,一言不合誤打誤殺結仇的也有,諸多門派心裡早有積怨,以往受壓迫的亡命之徒也要落井下石。

 “真難纏!”凝煙低罵了一句,壓抑著衝過去與樓燕飛殊死一搏的衝動,人也不免煩躁起來,樓燕飛就是巴不得激怒她們,讓場面混亂。

 隨即便聽得轟然一聲響,一直沒說話的風飄絮一掌起,只見叫囂的眾人剛要往前衝,面前地上便留下一個掌印,讓人驚懼。距離那麽遠還能在地面隔空打出這麽清晰的掌印,風飄絮隨隨便便一掌就能要了他們的命。

 人群警覺起來,也安靜了下來。

 風飄絮這時才道:“嫣然,帶她過來。”

 “是,姐姐。”凝煙將未鬼奸細帶到了風飄絮面前。

 那女子一到風飄絮面前就目光閃躲,不敢直視。風飄絮將她的心虛看在眼裡,輕輕抬起了她的下巴,問道:“未鬼霜月堂的人,對吧。”

 女子怯生生點頭,“是。”

 “那我問你,你突然出面指證我,是真的所謂棄暗投明,還是受樓燕飛威脅?你知道我護短,也會清理門戶,你覺得樓燕飛救得了你嗎?”

 樓燕飛當即搶在了那女子面前表態道:“風飄絮你少妖言惑眾,你敢殺她就是作賊心虛,我韋陀門勢必會為她報仇雪恨,殊死一戰!”

 他說話時也趁此機會高舉了降魔杵,便見韋陀門人也高舉了手裡的棍棒示威,雖然同處一地的眾人發現不了異狀,可站在高處的花狐和千戶統領卻看了個仔細。

 韋陀門人的棍棒舉起來,形成了一個特別的圖案。

 千戶統領便請示道:“南宮捕頭,韋陀門那是什麽情況?”

 花狐皺眉一想,隨即笑起來,“那是天狼部隊的圖騰,原來玄剛會這麽恰好的出現在這裡,是樓燕飛報的信。”

 “這怎麽可能,莫非他投靠了越王?”

 “那倒不是,他是想貪功,借助未鬼和少林的手,順勢再削弱越王,討公公歡心。可是玄剛能不能如他所願就另說了。我們派去的小沙彌沒能辦成事,就再讓樓兄辛苦辛苦,繼續看看戲。”

 只見此時風飄絮面向了樓燕飛等人,“樓燕飛你慌什麽,怕我殺了她,還是怕我不殺她?而且你要為她同我殊死一搏,那其他人呢?剛才嚷著要讓真凶償命的人呢?也要為了一個持著片面之詞執行了屠殺的人血濺少林?關百禦,你說呢?”

 “這——我們的初衷並不是想大興乾戈,可是現在我也無法信任你,畢竟南宮碧落是我親眼所見投靠了王瑾,而你與她關系匪淺……”

 風飄絮立馬截斷了話,“那便對了,你們不想大動乾戈,我們也不想大動乾戈,才處處受製於人。現在一直慫恿著我們互相廝殺的人是誰,有什麽目的,你們還不明白嗎?你們在這裡義憤填膺叫囂,後山已經被玄剛堵住,只等我們自相殘殺,出路只有前山,以及你們還能再搏命!”

 眾人驚詫中將目光落在了樓燕飛和韋陀門人身上,樓燕飛見情況漸漸被風飄絮掌控,仍然辯解道:“我並非想慫恿大家廝殺,是未鬼一直不肯妥協,還處處給我們難堪。她們如果真的不想動乾戈,為何不肯老老實實放下手中武器,等真相查明,還要少林為她們掩護。少林若是沒有偏頗私心,為何又不先就扣下未鬼,站出來予以我們一個交代。南宮碧落與她們之間不清不楚,如果不解決這個問題,我們今天就算選出了盟主,有她們在也心神難安。”

 “誰知道風飄絮如此勞師動眾的目的,是不是為了保護南宮碧落,又是不是在設計讓我們踏入南宮碧落和王瑾設下的陷阱?畢竟對於她們兩個之間的傳聞,這麽多年南宮碧落也從來沒有辯解過,還一再暗中照顧著未鬼,風飄絮你敢說你能有今天不是因為她?如此情義,傾未鬼來護她也是一定了。”

 不得不說樓燕飛的確極為難纏,在這個時候都還能巧辯,凝煙聽不下去,直言道:“那個南宮碧落是假的!若不是為了對付王瑾和不想血染少林,姐姐何必一再忍讓,未鬼的人又何曾怕過誰!”

 “嫣然……”風飄絮對凝煙搖了搖頭,可眾人已經嘩然。

 樓燕飛見狀,便又笑道:“口說無憑,反正我是不會信,南宮碧落投靠了王瑾卻是關大俠親眼所見。你們若真無辜便放下武器,安分地在一旁等我們選出盟主,帶領我們退敵,再查清你們的目的後,還你們清白。否則韋陀門眾身先士卒,動手除害!”

 他一招手,韋陀門人就要往前衝,未鬼同時也擋了出來,混戰一觸即發。風飄絮在觀察有多少人死忠於樓燕飛時,也聽得一聲佛號,了空平了氣再度使了少林獅吼震懾住了要動手的人。

 “阿彌陀佛,要知道真相和選出盟主,其實簡單。”

 樓燕飛松開捂住的耳朵正要說話,卻被關百禦搶先道:“方丈大師,請明示。”

 “現在情況,無非風施主和樓燕飛各執一詞,而諸位一些人要解藥,一些人要報仇,一些人要選出盟主除奸,少林自身難保實在也難以服眾,卻也不想寺內血流成河,不如就讓敢擔重任的有志之士和風施主單打獨鬥比武決出輸贏如何?既不用大動乾戈,也不無需讓未鬼任人宰割,其余人亦可騰出注意力防備外人趁機偷襲。武林盟主也自當武功、德行皆服眾才行,對吧?”

 “方丈,就怕讓人棄暗投明的樓‘大’俠,不敢憑一己之力止乾戈,非要讓少林不得安寧,要上山的人有來無回。”風飄絮難得露出了笑容,雙眸裡的寒意卻讓樓燕飛心生寒意。便又聽得她朗聲道:“未鬼門人聽令,嚴防各個山道,來犯者,殺。”

 “是!”未鬼門人當即收劍而退,反倒讓韋陀門人覺著有詐不敢輕舉妄動。

 “嫣然,你也去後山。”

 “姐姐……”凝煙有些猶豫。

 “去吧,有你保險一些。”

 “是。”凝煙一掌劈暈了內奸,一臉寒霜地掃了眾人一眼,便對了空行禮而退。

 她們這一走,眾人心裡更加動搖,明眼人都不再隨著樓燕飛鬧事。

 風飄絮便蓮步輕挪,孤身一人步下台階,每一步都踏得人心尖兒一顫。雲遮了陰涼投在山寺裡,她身邊好像縈繞著微風,不再見殺氣,波瀾不驚的從容。可人們不自覺地後退了,連關百禦也一樣,好像沾染了一絲風的微涼後,就會陷入了名為風飄絮的綺境裡,無從逃脫。

 直到她與樓燕飛同處平地站定,樓燕飛等人與眾人已經隔出了一個微妙的距離。後面是觀望的武林人,前面隻風飄絮一人,他們卻覺得被套入了圈中,他的人警惕地團作了一堆。

 樓燕飛迎上風飄絮的目光,隻覺得一舉一動都在風飄絮的預料之中,他甚至連先發製人的機會都沒有,風飄絮明明只是平靜地站著,他卻有落入蛛網被掠食之感。

 局勢逆轉,他才是獵物。

 驕陽不燥,鍾聲綿長。少林方丈蒼白的臉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單手佛禮停在胸前。

 “起風了。”塔樓之上,有人呢喃。

 “南宮捕頭,你說什麽?”統領奇怪地問,這一下他的確沒有看錯,花狐的嘴邊是帶著笑。

 “我說起風了,我們也該出場。”花狐微笑著看向統領。

 “可是玄剛好像並沒有上山來。少林的撞鍾聲,讓我有些心神不寧。”

 “他沒有機會了。”

 “什麽?”

 可花狐已經轉身下了塔樓,他不禁又回頭看了一眼大雄寶殿方向,風飄絮一現身,樓燕飛就寸步難行,他的心神不寧便來自這個女人。

 或許他錯了,有人天生就該鋒芒畢露,如果不是敵人的話。

 “唉~”塔樓上余下一聲歎息,埋伏著的廠衛隨著花狐上了山。

 風飄絮感受到了從塔樓方向來的微風,她瞄了一眼,就將視線再度放在樓燕飛身上,“樓燕飛作為領頭人,就由你開始吧。單打獨鬥,敢嗎?還是你們要一起上?”

 樓燕飛終於察覺到了不對,玄剛始終沒上來,早該埋伏的花狐也遲遲不肯現身,他孤立無援,縱然有傀儡和門眾,可現在他倒成了不敢動手那個。

 “這不是敢不敢,你分明就是想趁這個機會殺了我,少林也有意讓你當盟主,不是武功高就可以服眾的,你顛倒黑白,工於心計,這瓶解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樓燕飛舉著腐心丸解藥偏向殺手流寇那邊,“據我所知,解藥的方子已經被王瑾拿到,流觴更是生死不明,這若是真的就是唯一的解藥了,我可不敢要。”

 說著他就將解藥放在了地上,並往後退開,道:“或許我為了早日斬殺倭寇,除掉王瑾,做事有失妥當,也不敢爭什麽盟主,可你要當,我想多的是人不服,那瓶解藥也該能者得之。”

 眾人的目光便也落在了地面上的解藥和風飄絮身上,唯一一瓶解藥的確誘惑極大。

 “格老子的,對於武林盟主是誰,老子沒有興趣,這解藥我勢在必得!”有人發了話,就衝向了那立在地上的瓷瓶。

 “放屁!”一有人動,立馬就又有人按捺不住。

 風飄絮立即便知多半也是和樓燕飛一夥的人煽風點火,她縱身一躍將數十名沉不住氣的人給打退回去,掐住最先鬧事之人的脖子,此前受的傷口被扯痛讓她緊蹙眉梢,卻仍然喝止道:“都別動。”

 見穩住的人又開始戒備她,她冷道:“樓燕飛你還真是見風使舵的高手,既然你說了能者得之,就不要煽動別人渾水摸魚挑事。有了解藥又如何,被困在少林,照樣是死路一條。”

 “她說得沒錯,樓燕飛來時你信誓旦旦,現在倒說不敢了,呸!”正道武林也有看不過去的人,質疑樓燕飛的聲音開始出現。

 卻是被掐住脖子的人,怒道:“風飄絮要殺便殺,什麽武林盟主什麽懲奸除惡都與我無關,我隻想活命,要說惡人,你風飄絮在行屍樓時造的孽還少嗎?勾搭上了南宮碧落,巴結上了少林,你就搖身一變,反而要號令群雄了不成?那中原武林還真是可悲,最後還是落入你這女人手裡!”

 風飄絮不再說話,手一用力,他就暈死過去。關百禦驚道:“風姑娘,你這是!”

 “他話太多。說我號令群雄,你們得稱得上英雄二字才行,人頭豬腦。”

 “風飄絮你!”

 “難道不是嗎!”風飄絮一瞪便又沒聲了,她便緩道:“都已經知道被人請君入甕,還在這裡糾纏不休,一個個的要選出個帶頭人,一個個要搶解藥,你們有一人敢在我手上走過十招嗎?又敢擔下勢必身先士卒的盟主重擔嗎?有,就立刻站出來。”

 “這——”窸窣低吟中,卻無一人敢上前。

 “既然無人,那盟主,我當。解藥,我拿。危機,我化解。”

 雲淡風輕的氣魄端的是讓人不敢不服,哪怕她的身份尷尬,卻不得不承認她有定人心的力量。

 鴉雀無聲裡,忽然一支箭矢破空而來,擦著風飄絮的鬢邊飛過,一直到了空他們面前才嵌入了地面,眾人驚詫裡,風飄絮僅是瞳孔一縮,便盯著暗箭飛來的方向。

 一陣擊掌聲讓人群轉頭看去。

 花狐身邊的統領收了弓,她亦停止拍掌,笑道:“恭喜風門主喜提盟主之位。”

 “南宮碧落!”即便她穿著便服,連妝容都妖媚了許多,人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再一看四周,高處弓箭手、火器營已就位,廠衛怕是已經將少林包圍。

 “風飄絮,你果然和南宮碧落是串通好的,大家我們殺出去!”樓燕飛在花狐出現的時候就找到了底氣,高呼一聲後就要帶人往外衝,可身形突然不穩,一下半跪在地。

 他再一運功,內力蕩然無存,“這是怎麽回事!我怎麽會渾身無力,提不起內力?花、南宮碧落是你?”

 “樓兄,現在就不需要再裝模作樣了,要不是你偷偷摸摸往後面靠想跑,哪會先中招呢?諸位,佛門梵香味很宜人吧,的確不宜打打殺殺。”她笑著帶人走近。

 眾人後退之中紛紛身體發軟,要靠武器支撐才不至於倒下,人群已有慌亂,唯一人站立不動,人們不自覺就朝她靠攏,直到退到她身後。

 “丫頭,箭上是焚燼,快服下解藥!”竹無心拿著手中的箭不由大喊,即便覺察到了她也未能幸免,立即退到了了空他們旁邊,以想法拖延時間。

 風飄絮剛摸了一下腰間玄金紋理的錦袋,臉色一變,便見花狐身邊的統領已經飛快衝向了她,一記重拳打中她掌心,非但搶了瓷瓶,也扯下她腰間的錦袋退了回去。

 動作之快,連花狐都面露訝色,風飄絮也後滑了些許才停住身形。

 “好快的身法!”人群更加擔憂起來,風飄絮抬手,輕聲示意:“別慌。”

 “每五人背靠團坐,不要放開武器,撐過一炷香。”她說著便朝前走了幾步。

 眾人看著她單薄的背影,卻是保護者的姿態,突然就安定了下來。面面相覷後,也不管認不認識,是正是邪,有無仇怨,立即聽從坐下,武器朝外防禦。為數不多的武僧也將了空他們圍在中間。

 此時千戶統領將奪下的錦袋和瓷瓶交給了花狐,“南宮捕頭,解藥。”

 “龔央,能當上千戶統領果然是深藏不露呀。”花狐將解藥拿過,還盯著龔央。

 “過獎了。”龔央移開了視線,也發現了異樣,“南宮捕頭,你看他們這是什麽陣法?”

 花狐一看笑了起來,“看來風飄絮準備得夠充分,小心一些。”

 “是。弓箭手、火器營準備。”龔央看到風飄絮一個人站在前面,正準備叫弓箭手和火器營準備攻擊,卻見花狐朝著風飄絮走了過去。

 他詫異中不由得忘了下令,便是這時凝煙帶人回來,他大喊道:“南宮捕頭小心!”

 可話音一落,凝煙等人已經朝著花狐衝去,即便大內高手和龔央一起去撲救,卻被萋萋和張瑤等人攔下,他們擒獲了張瑤她們,花狐卻已經被凝煙用劍架著脖子。

 “逆賊,放開南宮捕頭!”龔央呵斥。

 “你們先退兵。”凝煙早已經脫了偽裝的僧袍,可臉上和黑衣上都有血跡,顯然經過廝殺。

 “你若不放,我就先殺了她們。”

 “未鬼不受人威脅。”

 “嫣然,玄剛呢?”風飄絮問道,卻看向被劍架在脖子的花狐。花狐也看著她,一絲慌亂都沒有,她皺了眉。

 “他本來已經攻山,卻不知怎麽突然撤退了。花狐,讓他們撤,否則——”凝煙的劍貼近了幾分。

 面向她的花狐這才把視線看向凝煙,瞄了一眼劍刃後,笑道:“當心點兒,紫微劍吹毛立斷,我脖子脆著呢,再說你挾持了我沒用。今天我和樓燕飛都出動了,公公對少林勢在必得,他們還都中了迷香。”

 “迷香?”凝煙看到花狐拿解藥的手往外展,便要先拿解藥,哪知花狐手一松,凝煙便本能去接。

 “嫣然小心!”

 花狐在凝煙疏忽的時候已經錯開了劍刃,凝煙戒備的時候,花狐已經踢起一腳,雖然沒有傷到凝煙卻將她踢開,解藥也沒有被搶走。

 “弓箭手放箭!”

 龔央也適時叫弓箭手逼退了凝煙,只見花狐不慌不忙撿起了解藥。凝煙撥開箭矢,還欲衝上前。

 卻是風飄絮阻止道:“嫣然,退到大師身邊,別忘了我們還有殺手鐧!”

 凝煙一怔,但一看到風飄絮目光,也就一下退到了空他們旁邊,龔央等人也戒備起來,“殺手鐧?”

 “今天來了少林的人,一個也別想走。”風飄絮緊接著的話,更讓他們警惕不已,古寺的鍾已經停了,想來撞鍾的沙彌已經被控制,安靜中卻更加讓人緊張。

 尤其這話還是從風飄絮口中說出,那張冷豔的臉上總是有著言出必踐的堅定。

 卻是樓燕飛大聲道:“你們發什麽愣,直接攻寺!”

 龔央警醒,卻聽得花狐大笑起來,“哈哈哈,風老板的威嚴我算是見識了,可是樓燕飛你憑什麽命令我手下的人?”

 龔央見花狐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他也就不再妄動,等候命令。

 樓燕飛怒道:“你個冒牌貨,當心死在風飄絮手裡!”

 花狐卻笑了,“冒牌貨誰說的?風老板怎麽舍得殺我?況且——”

 她將解藥收入懷裡,還拍了拍,慢慢朝著風飄絮靠近。

 龔央:“南宮捕頭小心風飄絮呀。”

 可花狐還是走到了風飄絮面前,笑道:“風老板真的還有力氣殺我?有殺手鐧還大聲說出來嗎?”

 風飄絮冷道:“我警告過你別露出這樣討人厭的神情,有沒有你會知道的。”

 話音一落,抬手揮出一拳,不偏不倚被花狐握在了掌心。

 “哈哈,這軟綿綿的拳頭是要殺人還是撒嬌?”花狐調笑起來,順著風飄絮的胳膊人也靠得更近了一些,她的手慢慢滑向了風飄絮的腰,輕扶。

 凝煙看不過去想要衝去,卻被了空輕搖頭阻攔。

 只見花狐靠近風飄絮耳邊,臉卻是面向了空等人的方向,聲音也絲毫不見小,媚聲笑道:“你是真的厭惡,還是又在動搖?飄絮呀,重新回到我身邊來幫我吧,那才是真的出路。何必為了庇護這些蠢貨搭上性命?”

 “憑他們怎麽可能對付得了王公公,還有一群只是為了搶解藥的亡命徒,現在腐心丸的方子和解藥都在我們手上,他們想要活命投靠我們更好,你也一樣,識時務者活命。”花狐膽大地刻意親近著風飄絮,笑容裡卻有勝券在握的囂張,她在招降。

 她的手也摸到了濕潤,一看掌心都是殷紅,她退開了一些,“原來你一直帶著之前火燒大內受的傷,還想方設法保護他們。”

 “飄絮——”花狐的視線終於收回來,看著風飄絮的臉,“我舍不得,你受傷。”

 風飄絮皺眉,卻又聽花狐拔高了聲音道:“凡放下武器者,不殺。飄絮,聽我的吧。”

 “不行啊。”風飄絮也忽然笑起來,“你說的不對,我怎麽聽?要想得償所願,絕對不可以輕易放下武器。”

 花狐突然變了臉,推開了風飄絮,見風飄絮只是身形一晃,她怒道:“執迷不悟!連感情都動搖不了你與公公作對的決心,我看你究竟有什麽殺手鐧去保護他們。龔央,活捉幾個老和尚,其余都一把火燒了!”

 “你!”風飄絮臉色一變,卻聽得幾聲火器營槍響,眾人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突然有很多綁著白煙的箭射來,立刻了空關百禦等人的身影就被遮蔽。

 也聽得廠衛大喊:“不好,有人支援未鬼!人質被劫走了。”

 張瑤和萋萋等人在白煙中被人救了下來,一看竟是芙蓉,此時又聽得:“好像是武當!武當帶人來了。”

 龔央也與一人纏鬥在了一起,刀劍相接的時候,他驚道:“徐夢瀾!”

 徐夢瀾不理會他,高聲道:“方丈別怕,廠衛已經被我們清掃了。”

 龔央驚愕:“什麽!”

 此時花狐的聲音卻從白煙裡傳來,“別聽他的,都別慌,三千禁軍怎麽可能被悄悄清掃,龔央趁藥效還在,隨我搶人,攔著殺!”

 “是!”龔央也鎮定下來,循著花狐的聲音就帶人跟過去。

 尚且還未恢復功力的江湖人就隱隱約約看到在花狐帶領下朝他們奔來的很多人影,也聽得風飄絮的聲音傳來。“戒備,死守!”

 隨即就是龔央的聲音,“風飄絮,你竟然沒中迷香!這就是你的殺手鐧?”

 眾人面上一喜,卻見數名大內高手已經逼近,好在凝煙及時阻止,可阻止得了他們,阻止不了花狐,花狐鬼魅地衝向了了空他們。剛推開竹無心,就被一人抓住後領,給又拉了回去。

 她反手一別,掙開束縛,便見風飄絮已經從龔央那裡脫身,仍然擋在眾人之前,混亂中風飄絮背後無一人被殺。

 “好一個風飄絮!”花狐似怒極反笑,順勢奪下一個武當道士刺來的劍,就殺向那些個黑道亡命徒。

 卻不想他們藥效已過,恢復了一些力氣,風飄絮也阻止過來,軟劍纏著花狐的劍,齊齊脫手而去。

 花狐:“他們你也要護?”

 風飄絮:“把解藥交出來!”

 花狐還沒說話,卻聽得武當道士大喊:“夢瀾不好了,山下又來了一群來路不明的人馬,見誰殺誰!”

 眾人嘩然,風飄絮一怔,卻見龔央殺了過來,花狐見狀也一並朝她攻擊。

 風飄絮一敵二,龔央武功不亞於樓燕飛,卻與花狐沒什麽默契,她運出摧心掌,趁著龔央的彎刀差點砍傷花狐連忙收勢之際,她便朝著龔央打去。可是花狐突然推開龔央,她的臉出現之際,風飄絮本能收勢卻還是不偏不倚打中花狐胸口。

 花狐立即口吐鮮血,卻牢牢壓著風飄絮的手掌,風飄絮感到刺痛從掌心傳來,花狐帶著血的嘴角有如同虛幻一樣的笑意。

 當龔央大呼‘南宮捕頭’又殺過來時,風飄絮才從花狐的舉動中回神,花狐也仿佛在費力掰開她的手掌一樣,整個覆蓋著她的手背,連衣襟都刺啦一聲撕破。有碎片從花狐衣襟跌落出來,風飄絮的掌心成拳抓住了碎布,花狐在她拳頭上打了一掌,借勢拉開了距離,後飛倒向了龔央。

 龔央剛一接住花狐,花狐又湧出了一口血,抬手一抹抓住龔央道:“撤!立即撤!”

 龔央一怔,隨即扶起花狐高聲道:“廠衛撤!”

 煙霧此時已經淡了,眾人也能夠站起身來,看著廠衛慌忙散去,他們正覺得高興時,風飄絮卻令道:“嫣然抓住樓燕飛,芙蓉立即帶人去查探來路不明的人馬以及廠衛去向,萋萋帶人清理乾淨死屍汙跡,張瑤搜寺,守山!”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凝煙已經不費力地生擒了才恢復一些的樓燕飛一行人,解救了傀儡,也立即將白玉恆送去治療,芙蓉也帶著徐夢瀾他們去查探,萋萋等人也散去,剩下的人就侯在風飄絮身後。

 風飄絮這時才低頭攤開掌心,錦袋和夾雜著一些碎片的腐心丸解藥裡有血,是她的,也是……

 “風飄絮,危機好像解除了,你有什麽打算?”有人詢問道。

 風飄絮回過神來,目光往身後一掃,定格在問話之人身上,“你叫我什麽?”

 “風——”那人在鋒利的目光下一顫,立即改口:“盟主!”

 隨即黑道那些人也感受到風飄絮瞥了他們一眼,互相看了一眼,心下一權橫幾乎一起道:“聽盟主指示!”

 關百禦也與各派交換了眼色,互相點頭後,異口同聲道:“聽盟主指示。”

 風飄絮卻沒什麽反應,任由他們行著禮,便看向山門方向,不予理會了。

 近黃昏落日,整個山寺沐浴在暖陽裡,山風和煦,雖然沒有血流成河,也是硝煙彌漫,一切卻好像都在風飄絮隨風飄浮的衣發間了然無痕。

 她在,天高雲闊裡,山河江湖中。

 關百禦疑惑,低聲喚道:“盟主?風姑娘?”

 了空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諸位,且隨老衲先到養心殿調養休息吧。”

 在了空的招呼下,被晾在一邊的眾人才隨著了空而去,剩下竹無心與風飄絮二人。

 竹無心湊近後笑道:“丫頭,雖然還是血染少林,總歸是王瑾那邊的人流的,死傷不多,有驚無險,也要道一聲恭喜呀。”

 “恭喜什麽?”風飄絮有了反應,雖不見冷意也不夠柔和,“事情還沒完。”

 她將手中的解藥往竹無心掌心一放,便朝山門而去,留下竹無心好氣又無奈地看著她的背影漸遠。

 迎著還明亮的夕陽,也走向落日後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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