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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捕》第30章
風飄絮是怎樣的人?

 凝煙的評價很簡單。

 強大。

 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多余的贅述。

 南宮碧落卻感覺得到那種簡單而又深厚的尊崇,風飄絮像一顆長在她心裡的參天大樹,枝繁葉茂,生長的枝椏就好像已經觸摸到陽光,支撐在天與地之間。

 凝煙並不願意對外人談及風飄絮,越是在乎越是小心,風月樓上下也不會輕易談及風飄絮,他們只會做該做的事,因為信任。

 或許在風月樓上下的心中,風飄絮就是撐起風月樓的那根脊梁,那株參天大樹。

 更或許南宮碧落本就不應該去問別人,尤其是問幾乎是在風飄絮庇護下的任何人,而是該用自己的眼去看去了解,才能真的認識風飄絮。

 月當空,夜色濃。

 風從未關閉的窗兒吹進屋裡,吹動了沒有罩紗的燭火,屋子裡的光線輕輕搖晃、明滅,燈熄了。

 昏暗中屋子裡靜悄悄的,飯菜散著熱氣和香,南宮碧落和凝煙都沒有說話,玉飛花睜著她的大眼睛疑惑地想要看清她們的神情,這時卻只在安靜裡,聽見了歌聲。

 曲調悠揚,從風月樓主樓裡被風送來,一曲《春江花月夜》,猶帶樓裡喧囂漫語。不在樓中也知樓裡的輕歌曼舞,笑語歡聲,今夜的風月樓也是賓客滿座,醉夢笙簫。

 樓裡或許氣氛高漲,在別院寂靜處聽來卻不免唏噓。冬季酒色歌春,就好比明明是悲劇卻要你笑著來演,聽者懷著尋歡作樂的心醉裡夢春,歌者卻不知是怎樣的心情了?

 自古青樓女子多悲情,身不由己,顛沛流離,善終少,血淚多。

 在譽王查到的資料裡,風飄絮也曾是秦淮江上紅極一時的青樓紅牌……

 南宮碧落心緊了一下,同為女子,無關真假,此時此刻這些曲調和聲音就會讓人心裡壓抑。

 卻是凝煙點了燈,將屋子裡的燈都點亮了,扣上了燈罩,房間一下亮堂起來。

 凝煙複又坐下,拿起了筷子,遞給了南宮碧落,“飯菜要涼了。”

 南宮碧落回過神來,順著筷子看向凝煙。

 燭光中,凝煙美麗的臉頰渡了一層暖色,神情如常,對於這種情況她們早就習以為常,更淡漠,也藏得更深。

 “現在並不是很餓,一會兒吧。”南宮碧落搖了搖頭,沒什麽胃口,“東瀛浪人的行蹤你已掌握?”

 凝煙也不勉強,回道:“恩,如果你需要現在就可以派人把消息送往衙門。”

 “暫時,按兵不動。”南宮碧落說道,然後便思索起事情來。

 凝煙不打擾她,準備放下筷子之時,卻是玉飛花一下坐了過來,眼巴巴地看著她。

 “我餓了,她不吃,我可以吃吧。”穿回女裝的玉飛花多了一些嬌柔可愛。

 雖然凝煙並沒有什麽感覺,還是將手中筷子給了她,她開心一笑,接過筷子也不客氣,自己拿過飯,吃了起來。

 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孩子,動作是快了一點,但也不是狼吞虎咽,儀態還是好的。

 沒有人管她,南宮碧落想著事,凝煙也想著事。

 玉飛花很快就滿足了饕餮之欲,見另外兩人,南宮碧落看著別處,凝煙看著南宮都出了神,沒有人理她,便覺得有些無聊。

 她眼睛四處溜了一圈,回到了凝煙身上,真是越看越覺得好看,就是沒什麽表情,看起來冷冰冰的,一雙眼睛雖明亮,卻好像藏了許多的心事,她好奇起來,咳了一聲,“咳,美人姐姐、”

 才剛叫了一聲,南宮碧落的目光便落在了她身上,“吃飽了?”

 “唔。”玉飛花被打斷了話,被南宮碧落那雙眼睛看著的她忍不住就乖乖點了點頭,反應過來後無比糾結,奈何現在是沒法造次了,索性也就服從了南宮碧落眼睛裡的警告,老老實實閉上了嘴。

 南宮碧落見玉飛花沒有口舌生花去招惹凝煙,輕輕勾了下嘴角,孺子可教。

 凝煙看在眼裡,覺得南宮碧落就像在帶孩子,她對玉皇堡了解太少,留了點心在玉飛花身上,其余心思還是在南宮碧落那裡。“你的手,差不多該換藥了。”

 南宮碧落看了一眼左手,沒有說什麽就放在了桌上。

 凝煙拆開紗布,那難看得有一點惡心的傷口就露了出來,玉飛花都有些不忍直視,凝煙卻很鎮定,手法嫻熟地換藥、上藥、包扎,手法和風飄絮一樣,乾淨利落,就是比風飄絮多用了一個瓷瓶,神情專注而認真。

 “這次好像多了一種藥膏?”

 “生肌活血的藥膏,如果你恢復得好,基本上不會留下疤。還痛嗎?”凝煙動作很輕。

 “沒有了。”

 玉飛花眼睛在南宮碧落身上和凝煙身上來回轉,很是疑惑怎麽這美人姐姐也格外青睞南宮碧落?說起來她來京城遇到的人都對南宮碧落欣賞有加,打聽來的事也是讚揚南宮碧落的多。

 當然也有惡毒詛咒她死的,不過都是在南宮碧落手上吃了官司的惡人或者與南宮碧落有仇的,總之南宮碧落的風評很好,其實嘛她還不是一個嘴巴兩個眼睛。

 玉飛花雖是這樣想著,自己卻也不知不覺看著南宮碧落發起呆來。

 南宮碧落任由凝煙幫她換藥,可是心裡總有些不踏實,或許是因為楚泰宏、林晚雲下落不明,或許是因為行屍樓,現在她就好像走入了雲霧裡,看不清藏在霧裡的一切,未知的危險刺激著她的本能,難以安下心來。

 忽而她又聽見了屋子外面傳來了腳步聲,皺了皺眉。

 凝煙也有所覺。

 房門被推開,卻是曲水來了。

 現在本不該來的曲水來了此處,南宮碧落料想又是出了什麽事情。

 曲水神色是有些急,但她還是一眼就被凝煙引去了注意,尤其是看到凝煙還在為自家小姐上藥包扎。

 “你怎麽會在這兒?”曲水還是對那心狠手辣的出浴花魁印象深刻,那一掌的後怕留存於心,對凝煙很是戒備。

 凝煙抬頭瞄了她一眼,“你自己不會看嗎?”

 曲水:“你!你讓開,我來幫小姐上藥。”

 凝煙不理她,反問:“風月樓無人來通報,你定又是翻牆而入。怎麽,那麽閑嗎?”

 “我來找我家小姐,要你管!讓開。”

 “這裡是風月樓的地方,我怎麽管不得。你家小姐在這裡好好的,你怕什麽?還是你離不得你家小姐,像個沒斷奶的孩子一樣粘人,見不得別人靠近你家小姐?忍一忍,上好了藥,就讓你。”凝煙看也不看曲水,語氣也是輕描淡寫,偏偏最能氣人。

 曲水一噎,又不能直接掀開凝煙,否則真像粘人爭寵的孩子,是進不成退又憋屈,被氣堵得慌。

 偏偏那玉飛花還在旁邊偷笑,火上澆油,“潑皮丫頭,還是有人治得了你,該。”

 曲水瞪眼過去,冷笑,“你笑什麽,階下囚。也不看看自己,好好一個姑娘,頭髮散亂,臉上烏青,弄成現在這樣,還有心思笑別人。”

 玉飛花表情一僵,身子一站,就要罵回去:“你、”

 “好了!”“好了。”

 卻是南宮碧落和凝煙異口同聲開了口。

 南宮碧落是阻止曲水和玉飛花吵鬧,而凝煙則是用乾淨的布擦了擦手,示意換好了藥。南宮碧落看了一眼左手,道了謝:“多謝。”

 凝煙則什麽話也沒說,淡然地起了身,輕輕看了曲水一眼,曲水頓時像吃了蒼蠅一般難受。

 她克制著自己不要和凝煙計較,轉向南宮碧落,“小姐、”

 “恩?”

 曲水貼近南宮碧落耳語了幾句,南宮碧落神情變了變,確認道:“找到了?”

 “恩,他們自己跑到衙門的。”曲水點頭,她看了一眼凝煙和玉飛花,得到南宮碧落點頭後,她才沒有避著那兩人說道:“小楚渾身是傷帶著林小姐回來的,到了衙門口就暈了過去,傷得不輕,好在沒生命危險,林小姐受了驚嚇,也受了些傷昏迷過去。現在觴姐在照顧他們。”

 看來楚泰宏的確是個有心人,竟然能躲過那些浪人回來,個中不知多少危險,才會遍體鱗傷,其中詳情暫不得知。

 南宮碧落眉頭雖然皺著,也松了一口氣,“不管怎麽說回來就好。”

 曲水:“那我們的抓捕?”

 “大致不變。現在他們兩個回來了,反倒減少了顧慮。浪人那邊已被風月樓掌握,現在比較難纏的是蒼狼。大批狼群竟然可以讓官府毫無所覺地藏匿在郊外,蒼狼武功可能不算上乘,但本事並不小。狼是一種敏銳又危險的動物,捕獵是它們的本能,蒼狼不除實乃大患。水兒,家裡防衛安排好了嗎?”

 曲水:“你放心吧小姐,都安排好了,一些偽裝成小販卻又不經意流露出破綻的官差時刻看著家裡,似真似假的陷阱準備著呢。夫人很安全,就是不停地念叨你。”

 南宮碧落可以想象得到她娘的神態,心裡有愧疚面上仍不顯,思量了一下,道:“凝煙姑娘,把你們的人從東瀛浪人身邊撤走,只需要知道他們的大致位置就行,以免打草驚蛇。他們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一定還會想辦法再來。水兒,繼續讓弟兄們佯裝搜尋我們的下落。”

 “是,小姐。”曲水應聲,就要離開。

 “喂。”凝煙卻叫住了曲水,“你以後來風月樓找你家小姐,大大方方的來。”

 曲水回身疑惑地看著凝煙,凝煙的神情如常。她皺了眉頭,然後又看了看南宮碧落,南宮碧落點了點頭,曲水也便隨意嗯了一聲算是回應,便匆匆而來匆匆而去。

 曲水走後,凝煙收拾起飯菜來,南宮碧落應是不會再吃了,“我最近幾日就住在梅字號房間,有任何需要找我便是。你的手三日後可以活動,若是想完全康復還要養一段時間,如果你有什麽行動,最好也在三日後才去做。”

 “好。”

 凝煙見南宮碧落點頭應允,也就收拾東西告辭,南宮碧落一直看著她離開,這個凝煙身上也似乎有很多故事。

 有意無意的安排,就等著她去探尋。

 屋子裡就只剩下她和玉飛花兩人。

 “南宮碧落。”玉飛花見南宮碧落又安靜地坐在那裡,她忍不住又叫了她的名字。等南宮碧落看著她等待著她的下文時,她略顯猶豫道:“我可以去看看晚雲和姓楚的嗎?”

 南宮碧落一想便知玉飛花可能已有負疚,人確實不壞,她卻隻淡淡道:“不行。”

 玉飛花欲言又止,在南宮碧落的目光下,知道是不能見面的,至少現在是不行的。“好吧。”

 兩人便不再說話,確切的說是南宮碧落就不再說話。

 玉飛花安靜了一會兒,又不安分起來,南宮碧落為她治了內傷,燒早就退了,從白天入定到晚上,現在精神還不錯。

 “南宮碧落,你是怎麽認識風月樓的老板娘和剛才那位美人姐姐的?”

 南宮碧落沒理她。

 “那美人姐姐叫恩,凝煙,那就是花魁囉。真的是名不虛傳啊。我聽人說過她多才多藝,就是還沒有見識過。風月樓裡是不是有很多新奇的東西?還有風老板為什麽帶著面具?依我看來她也一定是個大美人,我的眼光從來不會錯。上次只是匆匆來過一次,都沒好好逛一逛風月樓,真的有點可惜。南宮碧落,你和她們熟,和我講一講風月樓的事吧。”

 “你就不能安靜一點嗎?”南宮碧落好笑地看著這個大小姐。

 “那你說話,我不就安靜了嗎?”玉飛花撇了撇嘴,“你不想說,要不帶我去看看吧。”

 “你現在犯人,不是遊客。”

 “可是我真的好奇嘛。聽你們的對話,這個風月樓不簡單啊。”

 “不該你管的事,就不要管。早點休息吧,床讓給你。”南宮碧落起身熄燈,隻留下一盞手持燈座,她將燈座拿到了窗邊,人也立在窗邊,側靠在窗戶上,伸手將窗戶推得更開了一些。

 窗外,夜月明亮。

 比月光更亮的,是燈火通明的風月樓主樓,只有一部分能被別院看到。在夜風中,微微搖著紅燈籠。

 玉飛花見她再也不想多話的樣子,邊走向床榻邊嘀咕道:“明明自己也在意得很嘛,別人留你在此,如此方便,好奇就該好好利用,帶我去玩一下又不會怎樣。”

 南宮碧落將她的嘀咕全數聽在耳裡,微帶笑意地看著她老老實實縮回床上,乖乖搭好被子躺下。

 確實是個聰明的丫頭。

 南宮碧落收回了視線,習慣雙臂環胸,卻在看到左手時放下了手,斜望風月樓。

 歌聲還在,與靜夜兩極。

 風月樓高高屹立在名玉坊中,群樓朝拜般無敢爭鋒,像一個風姿綽約、裝飾華麗的美人在月夜中獨立,令群芳低頭,也孤單。

 她確實在意,並且越來越在意。

 風月樓,風飄絮,行屍樓。

 風月樓。

 在歌舞聲中,也有一間寂靜的暗室藏在喧囂浮華裡,藏在風月樓的地下。

 在風月樓富麗堂皇的高樓下面,是規模不小的地下密室,有精鋼圍欄、牆不透風的牢房,有刑具齊全的刑室,也有接待重要神秘人物的暗閣。

 暗閣不常開,除非真的是乾系重大的大人物。

 就像現在。

 風飄絮都恭恭敬敬地站在下方,在暗閣裡主位上的那位人物沒開口說話前,她是不敢先開口的。

 因為她們的命不在自己手裡。

 “你樓裡好像多了些外人?”主位上的人一開口就是意有所指的話,低緩的嗓音讓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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