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雲在她唇瓣貼過來時, 整個人愣住,一下忘了要推開她。她舌尖探入, 軟軟的身軀強勢地貼著自己。
並不是一閃而逝的吻。
吻到兩人氣息混亂,佟瑤的唇瓣依舊一下一下地舔蹭著她的唇, 手扶在她腰間, 撩開衣擺。微涼的指腹蹭過她的肌膚, 要去解她的文胸扣。
顧青雲回過神, 一下推開她。
眼神裡晃著怒氣,“佟瑤!”
佟瑤被她凶得一愣。
剛才親的時候, 她明明沒有拒絕……
緩半晌, 佟瑤長長眼睫垂下來,聲音微弱, 仰起臉來問她, “你不喜歡我嗎?”語氣帶著一股怯怯的渴望。
“……”
顧青雲目光凝視在她的臉上, 喉嚨微動, 沉默著幾秒, 冷冰冰地說了句:
“你別自以為是。”
如果佟瑤沒喝多,是不可能那麽直白發問的, 但如果沒喝多,也就不會看不破她眼底的感情和此刻的心口不一。
喝醉的人不善思考。
她的心隨著這一句話直直墜下去,沉了半天, 也還沒有能到底落地。
不喜歡她?
那之前的曖昧算什麽。
就因為顧青雲是領導, 她是下屬。
她就能輕輕松松地拿自己當職場的一點調劑嗎?閑暇之余逗逗她, 心情不好了也不必給好臉色看。
佟瑤垂著臉, 眼眶浮現淚意,鼻子酸得不像話。
但依舊強忍著沒有吭聲。
顧青雲歎氣。
動作輕柔地伸手,幫她把不知什麽時候翻進去的衣領理正。
想著該不該讓夏南來接人時。
下一秒,佟瑤拉過她的手。
低頭咬了一口。
“……”
—
天色漆黑。
房間裡的窗簾緊拉,卻仍然有些許亮光映進來,顧青雲躺在床上,側過臉,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閉了半晌,又睜開無言地盯著那一絲亮光。
腦海裡沒有絲毫睡意。
她叫夏南把人帶回去後,房間裡完完全全安靜下來。
心思卻沒辦法跟著冷靜。
佟瑤是個小王八蛋,喝醉後熱情纏綿,乖巧嘴甜,醒來時就會立刻翻臉不認人了。這個小王八蛋,甚至都未必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顧青雲抬起手腕,看見上面依舊鮮明的牙齒印。
不由氣得又冷笑一下。
真是王八,還會咬人呢。
顧青雲靜靜地看著,過了會兒,忽然想到小時候的佟瑤。
時光變幻。
顧青雲高中畢業後,一次都沒有回過家鄉。那次回去是辦房子的過戶手續,她爺爺去世後,意外地把這套老房子留給了唯一的孫女。
那會兒,正好趕上大三的暑假,顧青雲就先在老房子裡住著。
臨近畢業,周圍人紛紛準備出國繼續深造。而她還沒有想好明年考研,還是直接工作。
應該說,本來早就打算好畢業了直接工作的。
可身邊的人,能往上念的都準備往上,顧青雲的績點很好,連老師都勸她先拿一個保研,有了碩士學位再去企業工作會更有競爭力。
學業上的事情,只要努力就一定會有回報,而工作後會怎樣,變數太大。
顧青雲不禁迷茫起來,不知道該不該聽導師的話,開始準備保研的事。
“……”
老房子前正對著一片空地,中午過後,到處都是沒人看管的野孩子在互相追逐,玩耍打鬧,尖尖的叫聲讓人沒辦法集中注意做事。
顧青雲決定出門散步,去找個清靜一點的地方待著。
換換地方也能轉換思維。
柔軟的草坪上,新搭建了一個涼亭,臨近湖泊,清風淺淺。小孩都有被家長警告過不許靠近,所以這裡格外寧靜。
顧青雲坐下來,寫了會兒教科書後的計算題,算是備課。
她開學後要幫老師的小孩補習功課。
“哇,以後的數學都那麽難了!”
忽然一個聲音從背後響起,女孩子的聲音,帶著開朗的笑意。
顧青雲轉過臉。
迎上一雙彎成月牙狀的眼眸。
女孩子穿著白色短襯衫,水藍色的短褲,露出一雙纖細白嫩嫩的長腿。絲毫不見外地湊過來,看她書上寫得密密麻麻的字,感歎了句,“姐姐你的字好漂亮啊。”
她盯著她的臉,下一句又改口說,“當然,姐姐人更漂亮。”
顧青雲:“……”
哪裡來的小屁孩。
公共場合,顧青雲也不可能說直接趕走她。
隻好無視著,繼續寫題目。
女孩子在她身旁坐下,臉湊過來,望著書上那些自己根本看不懂的符號,繼續很肯定地說:“姐姐,你學習成績是不是特別好。”
顧青雲:“大概是比你好一點。”
她咦了聲,笑說,“可你怎麽知道我成績好不好呢?”
“因為這是物理題。”
“……”
女孩啞口無言。
終於安靜了。
顧青雲歎口氣,繼續在書上把重點圈出來,標記和補充細節。
可沒過多久,小女孩又恢復嘰嘰喳喳,問她是住在哪兒的,為什麽自己從來沒見過她。又說自己叫佟瑤,就住在對面的那幢樓,那是她的外婆家。
顧青雲好奇地問了句:“兒童曲的那個童謠?”
“不是,”佟瑤愣了下,笑著打開她的左手,在她手心劃寫這個字,“佟,佟瑤。”
短短整齊的指甲刮過掌心,癢得很。
顧青雲抽回手:“你直接說是單人旁的,不就行了。”
女孩子嘿嘿地傻笑,“姐姐,你的手好軟啊。”
“……”
畫面變化。
顧青雲算是跟這個叫佟瑤的女孩認識了。
不久前還是一個小學生的小屁孩,物理都還沒開始學。
她知道她每到暑假就會住到外婆家來,睡醒就玩,玩到肚子餓了回去吃飯。
出門時,身上挎著的粉色小包裡總裝著一盒牛奶,一條巧克力。
每天,佟瑤都會把那一小盒純牛奶遞給她,先問句:
“姐姐你要喝嗎?”
顧青雲當然不會要。
起初,以為她是自己不喜歡喝,後來觀察,見好像她也不是不喜歡。吸管戳開錫紙膜,喝時兩邊臉頰微微鼓起來,眼眸亮晶晶的。
可愛極了。
佟瑤喝完牛奶,又從包裡拿出那條巧克力,也沒有問,就自覺地掰成兩半。
把裝在袋子裡的那一半遞給她。
好像想當然,覺得世界上沒有人會拒絕巧克力。
顧青雲:“……”
前幾次都沒要,她今天還是又自自然然地遞了過來。
她知道佟瑤自己分明是很喜歡巧克力的。
心中的惡劣忽然作祟。
於是伸手,表情淡淡地說:“你就不能把一條全部給我嗎?”
佟瑤:“……啊?”
她明顯愣住,低頭看看手上的半條巧克力。
又看看都已經分給她了的那一半。
擰著眉,不舍得的糾結小情緒全寫在臉上。
半晌,她裝作灑脫大方地遞過去說:“好,都給姐姐啊。”
“……”
顧青雲不禁彎起了唇角。
她從來都不喜歡吃巧克力,嫌這東西太過甜膩。
可女孩子眼底那種明明舍不得,眼巴巴的,卻又不好意思拒絕她的表情。
讓顧青雲心頭的惡劣感得到大大的滿足。
於是那個夏天,她扎扎實實地吃了佟瑤大半個暑假的巧克力。
—
小女孩聒噪,成天在她耳邊嘰嘰喳喳,一個人都能說好半天的話。但聲音嬌脆脆的,還時不時附帶一個彎彎笑眼,聽著也並不惹人煩。
顧青雲從無視,到後來,每天出門前會稍微期待一下,今天會不會遇見那個小女孩?
……每天都遇見。
她也快要是一個初中生了,卻總無所事事的樣子,天天抱著各種東西玩。顧青雲還暗暗擔心過她這樣下去,會不會畢業就沒書讀了。
後來發現應該不會。
小女孩看著傻呆呆的,記性卻不錯。
她隨口告訴她的複雜公式或概念,隔幾天,她都能重複個七七八八的。還炫耀說,自己很擅長記住人臉,小區裡那些會出來晃悠的人她全都認識。
雖然對學習很不上心的樣子。
佟瑤總以為她還是高中生,直到有次,問她是在哪裡上學。
“這教材不是我的,”顧青雲沒直接回答,而是歎氣說,“我很快要幫一個學生補課,所以借來看看而已。真高中生成天被你盯著,早就煩都煩死了。”
佟瑤完全無視後半句,隻彎眼笑眯眯說:“原來姐姐是教別人的那個,老師嗎?老師。”
顧青雲:“……”
她一會兒叫她姐姐,一會兒玩笑似地叫她老師姐姐。
顧青雲還沒正式給別人補過課,就先被她叫了快幾百聲的老師。
閑聊時,佟瑤問她以後想要幹什麽。
顧青雲沒想好,反問她。
小女孩一派天真的語氣說,“總之要掙大錢!”
顧青雲輕笑,“所以到底要做什麽呢?”
“我想想啊,”她托著下巴,故作老成地說,“要不然做市場吧,最近做市場這塊掙錢。”
不知道哪裡聽來的詞匯。
顧青雲想嘲笑她,又忽然記起自己還真拿到了一個市場部的實習。
不由笑意微斂。
靜半晌,困惑在眼前的事情紛紛消散。
既然是早就想好的事情,又為什麽要因為別人跟自己選擇的路不同就迷茫呢?
“好,”她於是彎起唇,凝望著小女孩的眼睛,緩緩地笑開了,“借你吉言。”
“……”
—
暑假過去一大半時。
佟瑤忽然抱著個大滑板,興致勃勃地說要教她:“姐姐姐姐,你會玩這個的話一定很酷呀,跟我學幾天吧?好不好?”
顧青雲沒有體育天賦,所以從小厭惡運動。
別說滑板,她連跳繩都不能算會。
女孩笑起來時兩眼彎成月牙狀,一臉陽光燦爛。
不知不覺,顧青雲就點了點頭。
答應跟她學怎麽滑滑板。
她知道自己滑得應該很差。
但每次回頭,小姑娘總是看著她滿臉笑容地鼓掌,仿佛她是什麽運動奇才般。特別捧場。
顧青雲便也跟著笑了。
“……”
天空晴朗,藍天白雲。
湖邊楊柳迎著風,風吹過柳樹時發出的聲音,和別的樹就是不同。
暑假很快就只剩一個尾巴。
顧青雲想著,自己在走前,總得給那個叫了她大半個月姐姐的小屁孩買件禮物。前段時間,她好像有說過,戴一頂鴨舌帽滑滑板會更酷。
她雖然不懂十幾歲的小孩眼裡的酷是什麽樣的,但那些粉的黃的顏色肯定不適合。
乾脆買了一頂全黑的帽子。
怕她不喜歡,心中還忐忑了很久。
隔天,很早就坐在那個涼亭裡等她了。
顧青雲從上午坐到傍晚,時不時就抬頭看看,直到光線徹底暗下,一本閑書也快翻完。佟瑤今天沒有來。
又等了一天。
從早到晚,顧青雲看著還算風和日麗的天,隱約猜到,她有可能是提前回家去了。
也沒有一聲再見。
顧青雲拿著書,還是每天都會去那個小亭子裡坐著。
直到自己的學校也快開學。
“……”
她之前,跟自己說過的她的開學日期明明還有一周。
其實很正常。
小孩子的暫住去留,哪兒會有自由決定權。
家長提前把她接回家收收心,準備準備,才是最理所當然的做法。
可能是顧青雲真的等了她很久。
難免有些傷心的。
—
時間一晃。
很多年之後。
顧青雲出差回來,回去的路上,突然有一份緊急文件需要下載好修改。已近深夜,路邊幾乎沒有開著的店。
她就近進了家酒吧。
其實對這家店也不算完全陌生。
本市最有名的一家les酒吧,她以前有想過幾次,要不要過來坐坐的。沒想到首次光臨是在這種情況下。
陸續有幾個人拿著酒杯來跟她搭訕。
顧青雲忙著處理事情,臉上的不耐煩並不遮掩。
別人也就知趣地離開了。
過了好一會兒。
又有一個人,拿著杯子慢悠悠地晃過來。
語調含笑,說了句:“姐姐,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顧青雲抬起眼眸。
舞台的燈光不斷變換著,有一抹暖亮照清她的五官面容,杏眼忽閃明亮,鼻梁直挺,白皙臉龐稍稍帶些圓潤弧度,顯得乖巧而稚氣。笑眼彎彎的。
確實莫名的熟悉。
顧青雲怔愣,恍然地記起她來。
同時,她在小姑娘眼中看見了怯怯和勇敢兩種情緒。
長睫下眸光盈盈。仿佛一株白曇般藏在黑夜初初綻放出風情來。
“……”
那一瞬間,顧青雲心跳快好幾拍。
她抬手合上電腦,心中亦有罕見的緊張,溫聲問了句:“你要坐下來聊聊嗎?”
“……”
幾杯酒下肚。
哪怕聊著的只是閑話,也越來越親熱。
小姑娘緊挨著她,眼神濕漉漉的,忽然極輕地說了句,“那麽多年,一直找不到喜歡的人。好寂寞。”
顧青雲被她湊近的呼吸和話弄得心頭一顫。
她目光垂下,慢慢地笑了下說,“……嗯,我也是。”
鬼迷心竅,或是一大把年紀的情竇初開。
當晚,顧青雲就把她拐到了床上去。
—
天假其便,這冥冥之中的不期而遇,顧青雲覺得應該是自己往後余生最大的幸運了。
誰知道,隔天醒過來。
床畔的人早就走得悄無聲息。原來她只是在一夜情。
顧青雲有點茫然。
心裡也因希望落空而隱約升騰起憤怒,但還能忍得住。
直到轉過眼。
她看見床頭櫃上還擺著一疊紅色的人民幣……
—
翌日。
天還蒙蒙亮,佟瑤突然披頭散發地坐了起來,轉過臉幽幽問了句:“夏南南,現在幾點了?”
嗓音沙啞得嚇人。
夏南仗著上午沒事情,玩了一晚上手機,才剛閉上眼準備補補覺的,被她嚇了一大跳,“六…六點半多吧?怎麽了前輩?”
佟瑤緩了會兒,歎口氣說:“我頭好疼。”
“那怎麽辦,”夏南拿出手機確認了下時間,“我幫你去買點治宿醉的藥吧?不知道藥店開門了沒有。”
佟瑤腦子懵懵的,“沒事兒,你繼續睡吧。”
說完,又躺回去了。
“別勉強啊,”夏南想著下午還有工作,最好還是能幫她弄盒藥,吃了藥肯定會好很多。
想了想,正好工作小群裡都是些總去應酬的人。
就在裡面問了聲,現在藥店有沒有開門,什麽醒酒藥好。
夏南打了會兒瞌睡。
眨眨眼,沒有看見任何一個回復。估計還全都在睡夢裡。
難道就沒有勤快點的人嗎?
夏南又催問了一遍。
“……”
忽然,門被敲了三下。
夏南怔愣,差點以為聽錯了。這麽大清老早?
猶猶豫豫著要不要去開。
門外的人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煩,又敲了幾聲。
稍微加重了力氣。
夏南踩進拖鞋裡,靠近門,問了聲:“誰呀?”
“我。”一個字,聲音冷淡且平。
是顧青雲的聲音。
嚇得夏南立刻按開門把手。
“領導……”
這麽早有什麽事情。
“佟瑤還沒醒酒?還是頭疼?”顧青雲往裡望了眼,話應該是在關心,雖然臉上卻沒什麽與之相符的表情,“這個拿給她含一片,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有用。”
夏南忙請她進來,“剛才她醒了一下,應該又睡著了。”
她垂眸望了眼,鹽酸納洛酮,藥盒是已經拆開使用過的。
明顯是顧青雲自己備著的東西。
“我不進去,”顧青雲聽她那麽說,笑了下,“佟瑤徹底清醒了,你發短信告訴我一聲,我還有點事情要找她。”
夏南乖巧地應下:“好的領導。”
“……”
夏南走進去,仔細看完使用說明,洗乾淨手,拆開藥片,往佟瑤嘴裡塞了一片,“含著啊,前輩。”
她打著哈欠,已經沒什麽困意了。
就坐在床邊繼續打遊戲。
不知道是藥片起效果,還是睡足了。
佟瑤睜開眼,盯著白色的天花板,感覺腦子清明很多。
她躺在床上回憶昨晚——
“耶!”夏南再次拿下一個人頭,開心地坐著上身彈跳了一下,旋即瞥見,佟瑤面朝牆直直跪坐著,正時不時地拿額頭輕輕撞擊牆面,“……前輩。”
“沒事兒,”佟瑤沒轉頭,死氣沉沉地說,“我沒病,只是想冷靜一下,醒醒酒。”
夏南都快要習慣她那種獨特的清醒方式了。
忙著打遊戲,囑咐了句,“那小心點啊,不然你那具肉身會冷得更快的。”
佟瑤:“嗯。”
夏南忽然想起來:“那好點了嗎?覺得自己醒了嗎?”
佟瑤:“嗯。”
夏南於是飛速地發了條消息。
然後切回遊戲頁面,接著打小怪,清理兵線。
過了會兒,她起身去開了個門。
佟瑤對此渾然不知,還在用頭磕牆。
“……”
怎麽辦。
感覺已經要被午日問斬了。
而且馬上就要午日了……
顧青雲進來,一步步走近,最後停在佟瑤的床前。
抱著臂,看了會兒,才微偏臉問,“她這是在幹什麽?”
佟瑤聽見顧青雲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頓時嚇得想夾緊尾巴逃命。在床上跪坐著本來就重心不穩,手忙腳亂了下,差點摔下去。
“……”
夏南轉眸,快快地代答說:“我們想在牆上訂了釘子又沒有榔頭,佟瑤姐就用自己的頭敲了會兒。”
佟瑤:“……”
顧青雲瞥她一眼,轉過身說:“佟瑤,你跟我過來。”
佟瑤:“立刻嗎?”
“不然呢,”顧青雲聞言腳步頓住,語氣冷冰冰,“等我擺好大宴請你才來嗎?”
佟瑤:“我…我還沒穿褲子呢,褲子要穿嗎?”
“……”顧青雲一噎,被她氣得夠嗆,“穿上過來!”
加快腳步走了。
佟瑤:?
她不就先問問清楚嗎。
—
佟瑤從被子裡摸出睡褲,昨晚睡著睡著覺得太熱才脫下來的,匆匆地套上。
頭髮亂糟糟的,還有一根反向翹著的呆毛。
來不及整理。
踩著一次性拖鞋就趕緊跟過去了。
進了她的房間。
佟瑤隻覺得被一股緊張感掐住脖子。不用說,這位有仇必報的主肯定是來找她算帳的。
“……”
顧青雲坐下,手上端著杯咖啡,沒有任何迂回的開場白:“你說我是晚娘臉。”
佟瑤:“不不不不是這樣的!”
她心中慌得要命,咽了咽口水。
眼珠一轉,趕緊舉手做出一個發誓的手勢說:“秋娘,我說的是秋娘。”
又怕她沒懂,拚命地解釋說:“秋娘!就是指年輕貌美,而且還才華橫溢的那種美女的意思!”
說完,諂媚地笑著補了句,“這簡直就是給您量身定製的一個詞語。”
顧青雲冷哼了下。
抿口咖啡,皮笑肉不笑地說:“怕什麽,我又沒有在怪你。”
她慢條斯理地捋起袖子,一個看表的動作,露出微凸的腕骨那兒淡淡牙印清晰可見。
“……”
佟瑤隻覺得汗毛直立,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差點就要給她跪下。
乖乖,咬誰不好,咬了老虎屁股。
自己可真能搞事情啊!
到底怎麽長到那麽大的?
沒辦法,都到這步了,身後再也沒有退路。
佟瑤心一橫乾脆裝失憶:“領導,你手上是怎麽回事??”
佟瑤上前,輕輕地捧著她的手腕。
目光注視著那牙印。
她語氣大驚小怪,萬分心疼,且異常真情實感地深呼吸痛罵道:“噢!我的上帝啊,這到底是哪個不開眼又殺千刀的小狗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