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凱這事兒雖然鬧得很大,但娛樂圈裡信息更迭也快,沒多久,就被新的新聞取代了。
聽說齊凱自從道歉後就再也沒出現在公眾面前。
聽說鄒少傑已經將齊凱的所有業務都分給了公司其他藝人。
聽說齊凱回歸家庭,開心做了有錢人家的“少奶奶”。
當然,這些聽說都說的有鼻子有眼睛,時間久了大家也就信了。至於鄒少傑和周曉霞,因為齊凱吸走了大部分的憤怒,外加又有新的事情出現,對他們的問責雖然還有,但已經翻不出什麽浪了。
倒是蘇白,在家裡好好的歇了兩天。
只是日子也不好過,主要是他仔細的反省了一下自己,為什麽明明喜歡貝成渝,卻如今對余飛邶忍不住另眼相看。
這簡直太不道德了!
於是他總結了一下:
貝成渝:長得好看,有本事,對他好。
余飛邶:長得好看,有本事,對他好。
總結完畢,蘇白就對著紙上的幾個字陷入了深深地沉思當中,然後得出結論:自己就是個渣。
他原先覺得自己對貝成渝的感情並不是出自感激之情,而是因為長久的相處,歲月積累出來的。
這是一種共患難同生死才有的感情。
絕對不是一般的感情能比。
可現在呢,他和余飛邶才見了多久?
就因為余飛邶最近老幫他,他居然也產生了這樣的感情?
這不是渣這是什麽?
蘇白就覺得,自己過分了。
可感情的事兒,能控制嗎?譬如說,他一個月前對貝成渝那叫心心念念,總是想著有事沒事給人家發信息,還擔心發多了人家煩,每次都不停地刪刪減減,才小心翼翼發出去,然後抱著手機等著。
要是秒回就高興一整天,要是很久不回,或者回的敷衍,就鬱悶一整天。
可現在呢,他躺在這裡一天了,也沒給貝成渝發信息。
至於余飛邶,他雖然也沒發,可卻對他要請吃飯這事兒,歡欣異常。
蘇白按下了心中的歡欣,感受到了異常後,於是果斷拒絕了余飛邶,然後給薑曉盛打了個電話,“薑導,您不是說,演員要提前進組特訓嗎?我什麽時候進組啊?”
薑曉盛是個特別嚴謹的導演,其實更推崇當年《紅樓夢》式的培養演員,讓要演員提前三個月到半年就接受各方面的訓練,這樣才能拍好一部戲。
但顯然,在這個演員更新堪比手機換代一樣的娛樂圈裡,就算他部部爆,也沒人敢打這個賭。
畢竟爆了是好,可不爆就沒飯吃了。
結果蘇白卻表示了最近沒事可以提前進行培訓的迫切要求,薑曉盛怎麽可能不願意呢,立刻就讓他來。
於是,蘇白拒絕了余飛邶的吃飯邀請後,就把第二天討論他前途的光榮任務交給了肖莊,自己卷了鋪蓋,去了劇組了。
在他看來,自己雖然感情沒道德,但思想覺悟應該挺高的,等他自己冷靜冷靜,就會忘了余飛邶,照舊喜歡他的貝成渝了。
余飛邶知道的時候,人都已經到劇組了,他能怎麽辦?
不過他也不是沒事乾,一是湘楚收購有很多後續需要做,二是他爸回來了。
所以,雖然很想追過去看看蘇白有什麽需要的,更重要的是問問他怎麽就這麽急迫進組了,可他還是按下了,先回了家。
這次到家感覺就跟前兩次不一樣了。
還沒進家門,只在大門口就聽見了院子裡的笑鬧聲,他往裡一看,發現是自己的侄子侄女也都回來了。
他哥結婚早,要孩子晚,這對雙胞胎如今才兩歲半,正是能跑能跳最好玩的時候,這會兒兩個小朋友居然開了花園的水管,正在跳泥坑呢。
他進去的那一霎那,妞妞聽見了,於是抬起了頭就忘了腳下的事兒,啪嘰一下,就倒在了地上,成了個泥猴。
余飛邶忍不住笑了起來,倒是哥哥果果瞧見了,一邊凶余飛邶,“么叔壞蛋,笑我們,妹妹我拉你。”
可他和妞妞雖然是一天生的,卻體態完全不同。
妞妞是個吃什麽都香的小胖妮,他是個什麽都不喜歡吃的小瘦猴,偏偏妞妞很信他,聽說哥哥要拉他,就把兩隻小胖手手全部交給了哥哥,順便將全部的力量都掛了上去,結果撲通一聲,果果也倒在了地上,成了泥猴了。
余飛邶笑的更開心了。
頓時,妞妞和果果都被氣哭了。
成功惹哭了兩個寶貝的余飛邶,連忙上前把人抱了起來,一路連顛帶晃的哄著兩個寶貝進屋去了。
只是外面熱熱鬧鬧,屋子裡卻不是這樣。
大嫂瞧見兩個孩子的樣子,連忙過來帶著孩子去換衣服,不過臨走前,跟他小聲說了一句,“吵起來了,你注意點。”
余飛邶就點了點頭。
然後把髒了的西服外套一脫,穿著襯衫去了二樓的書房。
果不其然,即便在門外,都能聽見他爸的怒吼聲。
余飛邶略等了等,等他爸的話說完了,才敲的門進去的。進去一看,發現表情各不相同。
他爸一臉的憤怒,他哥一臉的無奈,他媽一臉的不服。
他一進來,大家的目光都放在了他身上。
他爸只是看了他一眼——余飛邶知道,這是因為他六年前鬧得那事兒,他爸雖然支持他,但也覺得他實在是太兒女情長了,為了感情退學經商連家庭都不顧,對他有些失望。
他哥則對他做出了別拱火的表情——這是他的立場。
至於他媽,則是很厭惡的表情,如果說過去,還是帶著點掩飾的,如今卻是一點都不掩飾了,直白的表露路了出來,甚至開了口——“高興了吧。你爸爸你哥哥都有理,是,我濫用權力,給少傑幫忙了,給你們添麻煩了。可是有一點我就是不懂,老余,向南你們告訴我,那是親人啊,必須要這麽斬盡殺絕嗎?我要是不出手封了那個甜炸幾號,連我弟弟和弟妹都要牽扯進去了,你們就是談個戀愛,至於嗎?”
他媽照舊還是這副論調。
原先甚至上次,余飛邶還開口解釋一下,這次他連解釋都沒有欲望了,就站在那裡,等著其他人的話。
而他哥余向南也是一臉歎息,大概也覺得他媽為什麽就這麽冥頑不靈呢,明明已經說過很多回了。
但顯然,這種態度,將他們的爸爸惹怒了。
余友生直接呵了一聲,張口就一句話,“你倒是有理了?向南還跟我說,你知道錯了,願意悔改,我看你非但不悔改,你還覺得很有理!”
鄒麗蓉立刻就反駁,“我怎麽了?”
余友生氣得都站起來了,“你怎麽了?從很早以前我就跟你說過,注意把握分寸,注意兩家的距離。你呢,你是半點沒聽進去。”
鄒麗蓉回答,“那是我弟弟,我為什麽要注意距離,我和我弟弟有什麽距離?”
“是,你和你弟弟沒距離,但是你把兩個兒子都趕走了,都有距離了。”余友生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鄒麗蓉卻還是不想屈服,“那是因為他們不理解我,如果……”
“理解就是事事讓著嗎?不分對錯的讓著,即便委屈死了也不能反擊?鄒麗蓉,你是生兒子還是生奴隸的。這事兒我不說你弟弟,我管不了他,我也說不到飛邶去,他有委屈,一切的錯都在你。”
余友生直接點出了鄒麗蓉的問題,“一是你沒有大家和小家的概念,試圖當兩家的掌家人救世主,二是你沒有意識到母子一體,母子又不一體,想要犧牲兒子來滿足你娘家。三是你沒有公私分明,我辛辛苦苦是為人民服務的,不是為你家服務的。”
余友生向來言簡意賅,這三點雖然沒有展開說,可卻點到了鄒麗蓉的痛處,她臉色都變了。
可余友生還沒說完呢,“我看你是越來越沒有分寸,既然這樣,你歲數也差不多了,我給你們領導打個電話,你辦理退休吧,跟著我去任上。”
這一句才算是點到了鄒麗蓉的死穴,鄒麗蓉幾乎立刻就反駁了,“不行。”
當然,她是有各種理由的,“我們科室忙得很,我是主任,突然退休怎麽可以呢?老余我知道,這事兒我做得不對,我改就是了,我保證以後不亂打電話。但是你不能不讓我工作,而且,我的工作不僅僅是為我,還有廣大患者需要我呢。”
可對於這些,余友生顯然早就想好了,“向南來的時候,我已經是給你機會了,你沒機會了。至於你想再工作,我任上也有醫院,你要願意,我可以讓你坐診。”
鄒麗蓉一聽就知道,沒有半分可能了。
她瞪著余友生,顯然是氣壞了,“你也太狠了,我就打了幾個電話,就封了幾個號,我沒貪汙沒受賄,別人家的老婆……”
“別人家的老婆貪汙又受賄,他們的丈夫早就進去了,你是不是覺得還挺吃虧的?真是歲數越大越不懂事了!”
說完,余友生也不想跟鄒麗蓉再聊了,而是站起來拂袖而去。
不過離開的時候,看了余飛邶一眼,說了句,“你跟我來。”
余飛邶就知道,他爸肯定有話要說的,連忙跟了出去,出門的時候,他看了他媽一眼,坐在那裡,一臉震驚的模樣,恐怕一時間是難以接受這個安排的。
他爸直接帶了他去隔壁的茶室,只是,父子兩個多年沒好好說過話,一時間還是有點安靜。
余友生指了指面前的座位,先讓余飛邶坐下了,才開口,“六年前的事兒,爸爸給你道個歉。”
這就是讓余飛邶驚訝了。
他印象裡,爸爸是忙碌的,不在家的,嚴肅的,卻沒有道歉這個標簽。
余友生顯然也是十分後悔,“這事兒你媽是主觀錯誤,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自來工作忙,從小管不了你們,明知道你媽偏心娘家,還把你們扔給了她,還很信任她,結果六年前,讓你受了委屈。我沒有盡到爸爸的責任。”
余飛邶就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他對這個家是有憤怒的,那股憤怒讓他在獲得自由的那一刻,立刻衝了出去,離家出走外加暴打鄒少傑,這都是他表示憤怒的辦法。
他知道怎麽跟他媽頂嘴,卻不知道怎麽面對一個道歉的父親。
他不習慣這個,也沒想過這個,只能安靜的坐在那裡。
余友生也沒有等他回應的意思,“這次我把你媽帶走,走之前也會敲打你舅舅一家,他們不會再找你麻煩了,你好好的做生意。出去吧。”
余飛邶這才謝了他爸,退出來了。
因為余友生和余向南都回來了,所以余飛邶也沒走,而是六年來第一次住下來了。
晚上他瞧見舅舅和周曉霞來了一趟,半小時後,就臉色青白的離開了。
第二天,余友生就帶著鄒麗蓉離開了京城,倒是余向南又留下來幾天,一方面是給他媽辦理退休手續,另一方面是,他有望調回來。
余飛邶這才有機會,追到了通州劇組,去看看突然躲起來的蘇白。
蘇白在這裡過得挺舒服的,他們這次拍的是明代劇,講的是歷史中的一個小間隙,但每個人物都是歷史中真實存在的,為了讓他們演的更好,所以專門找了學者來給他們上課。
對別人來說,可能這種歷史課挺枯燥的。
可對蘇白來說,簡直如魚得水,他本來就學習成績很好,如果不上電影學院的話,也會讀個不錯的大學,而且即便雪藏,他也堅持讀書學習,所以直接兩眼放光。
不過聽到余飛邶來看他了,蘇白眼睛就沒那麽亮了,充滿了矛盾。
主要是他還沒想好。
不過也不能不去啊。
蘇白只能收拾收拾過去了。
劇組直接租了個賓館,余飛邶就在賓館下面的咖啡廳等著,蘇白到的時候,正喝咖啡呢。
大概聽到了聲音,他抬起了頭。
真帥啊!
蘇白就覺得自己心中又有聲音起來了,綜合起來就一句話:這不道德!
他於是就特別費力地管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變得嚴肅一點,這才走過去。
倒是余飛邶瞧見蘇白開始的時候還挺高興的,一看到自己就立刻不高興了,心就簌簌的往下掉了。
他入住成悅後,和蘇白也一起經歷了這麽多事了,他不敢奢望蘇白對他好感大增,但總應該變得關系好一些吧,這似乎沒什麽進步。
那豈不是代表……他沒什麽戲?!
蘇白過來就叫了一聲余總,然後就坐到了他對面。
余飛邶心裡有事,就觀察著蘇白的表情,發現他超客氣。問他喝什麽,蘇白說什麽都行。問他怎麽想起跑到劇組來了,蘇白說想要盡快進入角色。問他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蘇白說沒有,公司一切都安排的很好,他很喜歡。
跟答記者問似的。
余飛邶出來的時候,隻覺得大熱天,渾身都涼。
更何況,手機還進來一條微信。
貝成渝:“我最近回國,你把你那馬甲處理一下。”
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