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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六十五種高難度活法》第58章
夜晚時分, 夏亦寒睡下後, 楚愈先回到自己的房間, 打開手機, 調出監控。

 床接近窗戶,窗簾為加厚遮光植絨布,兩片一合攏, 把夜裡光線統統攔斷,給室內24K純黑的休眠環境。

 不過此刻窗簾間留了條縫, 外面路燈光芒見縫插針,溜了進來, 把床被上的薰衣草圖案照亮, 出現在監控畫面上, 不僅引起視覺反應, 還幾乎有了嗅覺刺激,隔著屏幕都能聞著芬芳。

 針孔攝像頭藏得無比隱蔽, 幾乎與吊籃融為一體,正對床頭。此刻, 夏亦寒背對臥室門,蓋著半截被子, 她膝蓋彎曲, 手放在身子內側,頭部靠著枕頭,向下傾斜,典型的胎兒睡姿。

 楚愈無法判斷夏亦寒是否睡著, 不過她推測過,她有睡眠困難,具有較高喚醒水平,很可能需要依靠藥物,才能入眠。

 現在她“身無分文”,所有家當在落網的刹那,都被沒收——其實楚愈搜身後,並收獲不大,當時夏亦寒身上,只有一部手機,一把手術刀,還有一身衣服,不過好在,總算提取到了指紋及DNA信息,已經入了調查處的“超正常人DNA數據庫”,以備研究和刑偵雙重使用。

 手機也是個大寶貝,通過裡面的信息,幾乎可以了解一個人的全部,楚愈搜到手機後,當即扔給了木魚,讓她好好“解剖”,把和夏亦寒聯絡的買家,雇傭過的“共犯”,使用的手機號碼,去過的商店,現在的住處地點等等,全部挖出來,她不嫌信息多。

 結果五分鍾後,木魚回了一句:呃……這是個手機裡除了自帶軟件,就一個消消樂遊戲app,有微信,無好友,關注了幾個公眾號,綁定了銀行卡,不過沒有帳戶向該銀行卡轉過帳,而且銀行卡裡錢也不多,就2000.3元,還不夠農家小別墅兩天的房租。通話和短信記錄空白,不知道有沒有刪除,我恢復不了。

 楚愈:What?

 她極度震驚,難道夏亦寒買個手機,就為了玩消消樂?

 根據以前的推斷,夏亦寒和黑市有聯系,每到一個地點,都會把藥物、凶器、特殊設備等備好,不可能沒有網上聯系,肯定是夏亦寒有收到消息,閱後即焚的習慣,怕手機丟失或落入他人手中,留下線索。

 其實這些客觀信息,不是楚愈的重點,這些天,夏亦寒的行程路線,已經推斷了出來,不需要通過手機還原。

 她想的是,以前夏亦寒有寫卡片紙,記錄心情的習慣,現在有了手機,沒準她會寫在便利貼軟件上,甚至還會長篇大論,把心裡路程全部抖出,這是了解她心理狀況、查明案件真相的完美切入點。

 結果木魚把手機內存翻了個底朝天,答覆:無。

 楚愈一把辛酸淚往肚子裡咽,接受了這個殘忍的事實。

 看來夏亦寒,比她預想的,還要謹慎和悶騷。

 此刻,坐在二樓臥室,看著屏幕中那個身影,楚愈察覺出來,她沒睡著,如果可以轉換鏡頭視角,也許可以看見她明亮的眼眸,在黑夜中一直睜著,等待天亮。

 楚愈心裡一縮,白天兩人都表現得舉重若輕,在別墅裡該吃吃,該喝喝,一副快活度假的畫風,但到了夜晚,所有的干擾散去,思慮還是會沉澱下來,浮現出來。

 楚愈有自己的焦慮,她知道夏亦寒也有,不比她的少,不比她的輕松。

 她沒把夏亦寒交給公安局,因為她知道,公安局問不出什麽,以夏亦寒的性子,絕對會沉默到底,和審訊員無聲對視,或者連眼神都不給,沉浸在自己世界。

 並且囚禁在一個狹小空間,被審訊椅和手銬束縛,會激起她的逆反心理,這孩子現在,已經足夠反社會反人類,再逆反一下,被治愈的可能性就越小,直到真的變成十惡不赦的殺人犯。

 所以楚愈還是偏向於,采用認知行為療法,結合心理治療和藥物治療。

 把一個老奸巨猾的小魔頭關在別墅裡,開啟蜜月式治療,楚愈做出該大但決定,是受反精神病學的一項科學實踐的啟發。

 1971年4月,精神病學家Mosher在加州設立了索特裡亞機構,精神病人充當房客,而普通人充當工作人員。主要工作原則是人際現象學——工作人員要與房客共同努力,設身處為房客著想,以漸進的、非介入的方式,與房客達成對疾病的共同理解。

 在此期間,房客不會服用藥物,而工作人員不會對房客的奇異行為和想法(症狀)表示奇怪,他們會接納房客,以對待正常人的方式對待房客,並且幫助房客接納他們的症狀。

 一般精神病人會在索特裡亞機構,平均住5個月以上,但是大多數人6周後,就已經基本正常,兩年後追蹤,43%的房客無需繼續服藥。

 這說明自然療法,可以幫助精神病患者,在沒有服用藥物的情況,恢復正常,並保持較長時間穩定。

 如果夏亦寒交給警察,走正常的法律程序,那她會先面臨審訊,然後被關押到今陵當地的成陽精神病院,該家精神病院是監獄和醫院的結合體,集強製收治、普通治療、精神鑒定、禁毒、性病治療於一身,關押了很多危害社會觸犯刑律的重症精神病人。

 裡面的護士牛高馬大,練就了一身格鬥擒拿本領,隨身攜帶麻醉劑和電擊棒,確保自己和醫生的人身安全。

 夏亦寒在裡面,肯定可以受到治療,不過主要還是生物醫學模式,以抗精神病藥物的使用為主,可能還會配合電休克等物理療法,但在心理治療方面,難免欠缺,病人數量多,醫護資源有限,不可能都圍著夏亦寒轉,而且成陽精神病院,本身就是一個高壓的環境。

 當然,楚愈也可以動用權力,把夏亦寒轉移到高等精神病療養院,然後和裡面的醫生配合,一起研究夏亦寒的病情。

 但權衡再三,楚愈還是決定自己一手負責,她將夏亦寒接到遠離囂雜的農家別墅,每天陪伴她,避免陌生人帶來的干擾和衝擊,給她最好的環境。

 這樣最能讓她放松下來,有利於病情的緩和。

 公安局最關心的,應該是真相,力求盡快破案,楚愈也想得知真相,但她更在乎的,是夏亦寒的精神狀態,從目前的接觸來看,夏亦寒疑似具有反社會人格障礙和分裂樣人格障礙。

 反社會表現在侵害他人權利,違反社會規范及價值觀,且內心毫無羞愧感。

 楚愈估計,如果把夏亦寒逮去做測謊,警方問:被害人身上的槐花,是你雕的嗎?

 夏亦寒一臉淡定地否認,測謊儀測不出任何異常。

 測謊的原理是由自主神經系統,引發交感系統的自主反應,高度喚醒的生理指標的波動變化,來反推內心所產生的恐懼和防衛,以此做出推斷。

 而像夏亦寒這樣無所畏懼的人,內心毫無波動,測謊儀也拿她沒辦法。

 而分裂樣人格障礙,表現在她社交關系的脫節,和人際交往中情緒表達范圍的受限。

 當然,這不包括和楚愈在一起的情況,夏亦寒是當著楚愈一套,背著她一套,這也加大了她病情的複雜性——既表現出情感淡漠,社交功能受損,也表現出對於他人情感的把握,對自己情緒的控制。

 楚愈都懷疑夏亦寒的大腦天賦異稟,一方面陷入疾病,一方面又可以自我調控,有一個開關,想病就病,想好就好。

 楚愈急於對她進行治療,因為分裂樣人格障礙,很可能會進一步發展會精神分裂,那時治療會難上加難,反社會程度也會惡化。

 夏亦寒現在,就已經出現精神分裂症的特點,比如不恰當或淡漠的情感、古怪的思維和語言模式,以及偏執狂。

 被夏亦寒綁架時,楚愈在小出租屋裡,看見過一包藥品,她估計裡面就有安眠藥,在她神經敏感時,用來麻醉自己。

 反社會障礙者一般不會主動就醫,但楚愈想要主動治好她。

 她不急,可以慢慢來,因為夏亦寒的情況很複雜,病情和案情交織在一起,楚愈相信,夏亦寒的偏執瘋狂行為,不僅僅是出於精神疾病,還有現實本身的推動。

 五六年前的懸案,尤其是慕尚青一案,很可能是誘發她發病的罪魁禍首。

 所以當年案情的真相,既是始作俑者,又是治好夏亦寒的關鍵,它就像是繩線兩頭,貫穿始終。

 所以楚愈既需要親近夏亦寒,使她放松,又需要盡可能了解她、讀懂她,從而走進她的內心,取得她的信任,然後引導她,說出案件真相。

 決定一個人人格的因素,包括生物遺傳、家庭環境、早期童年經驗、學校教育、自然物理、社會文化、自我調控。

 要了解夏亦寒,楚愈打算從這七個方面入手,別看她現在在別墅裡“頤養天年”,手下們在外面可是忙得連軸轉,想盡一切辦法,獲得夏亦寒的有關信息,再匯聚到楚老大手上。

 這可能是最溫和、耗時最長的方式,但楚愈願意等。

 面對夏亦寒的沉睡畫面,楚愈用指尖觸碰屏幕,輕聲道:“晚安,我的小槐花。”

 她關掉監控畫面,正好,方大托的電話打了進來。

 “喂?”

 “喂,楚處,你睡了嗎?”方大托壓著聲音。

 “沒有,我怎麽可能睡得著?”

 楚愈忍俊不禁,現在才九點,她是來工作的,又不是度假,怎麽可能這麽早就挨著枕頭。

 “那你為啥壓著聲音?”

 “啊!”楚愈反應過來,她一直是輕聲說話,好像怕吵著夏亦寒,不過現在才反應過來,她倆的臥室隔了四堵厚牆,就是開著喇叭吼話,那邊都不一定聽得見。

 “剛剛不太方便,現在好了,你有什麽事?”

 方大托音量恢復正常,話中的語氣顯露出來:“我剛剛和望江市的顧渺通了話,她經過五天的走訪,終於聯系到小槐花的小學同學,現在在寧城讀大學,名叫葛小律,他是目前唯一一個知道小槐花和死者夏亦寒關系的人,不過據他回憶,兩人的關系好像不太正常。”

 楚愈一聽,像被人塞了一包中藥,含在嘴裡,吐也不是,咽了不是。

 哽了須臾,她又壓低了聲音,這次顯得陰沉沙啞,隔著手機都能冒出陰氣,“行,把他聯系方式給我,我親自問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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