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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六十五種高難度活法》第143章
楚愈來到了公安局。她透過單面玻璃, 看著坐在審訊室裡的夏亦寒。她側臉寧靜, 鼻子高挺, 中間還有鼻骨的弧度, 不過上眼瞼低垂, 連帶著眼裡的光芒都非常黯淡, 對周圍一切興致缺缺。

 徐懷俞正在接待檢查小組, 沒工夫關注審訊的狀況, 楚愈便見縫插針, 詢問刑警隊長情況。

 隊長一個頭兩個大, 他們辦的案多了去, 審過的嫌疑人也不少, 但第一次見心理素質這麽好的, 這幾天,審訊專家試過給她陳述利弊,如果她如實交代,配合審訊, 可以適當減刑, 也試過外部施壓,告訴她目前“輕口供重證據”, 即使她一個字不蹦, 他們手裡握著證據,也一樣可以結案。

 最後,連感情牌都打了,把她爸爸搬了出來, 語重心長道:你爸爸做了那麽多,還不是希望你好好活著嗎?你現在這樣自暴自棄,他看到了會有多傷心啊!

 警官本以為聽了慕尚青的名字,夏亦寒會情緒激動,要麽破口大罵,要麽態度轉變,至少吭一兩聲,結果她硬是沒有任何反應,好像已經和慕尚青斷絕了父女關系。

 刑警隊崩潰了,之前槐花魅影沒落網,他們倍受煎熬,一直提心吊膽,生怕管轄區內再有人“命犯槐花”,現在人落網了,本以為可以翻身農奴把歌唱,好好教育一番罪犯,沒想到受折磨的還是他們,對方根本就當他們不存在。

 幾個隊員恨得牙癢癢,只可惜現在文明社會,不能用刑,不然他們都想試一試,小槐花的心理素質到底要多強!

 楚愈聽完隊長的苦水,並沒有多大反應,這些都在她意料之中,畢竟她早見識過了她的能耐——在精神病院時,夏亦寒就以“惜字如金”出了名,住院兩周,愣是沒說過一個字,好像就算拿金剛鑽來,也撬不開她的嘴。

 楚愈抱著一絲僥幸心理,警方拿夏亦寒沒辦法,那如果她能讓夏亦寒開口,便可以參與到審訊中來,為以後爭取治療資格做準備。

 她懷有期待,也許還可以像第一次見面那樣,夏亦寒本來沉默不語,拒人於千裡則,見了她,突然笑起來,叫一聲“姐姐”,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開啟神經兮兮的談話模式,談話內容只有她倆能懂,像是天外暗語,她倆心照不宣。

 楚愈安慰了嚴隊一下,並主動提出幫助,她以前多次協助警方進行審訊問話,沒有失敗案例,這次要不然讓她來試試?

 嚴隊想了想,讓楚愈進去了,楚愈現在在他內心的形象很光輝,雖然消息沒公布,但省廳內都知道,花謝庭審判是她的功勞,至少現場無人員傷亡,除了楚動人的槐花傷。

 楚愈得到準予,立刻進到了審訊室裡,爭分奪秒和夏亦寒見面。

 審訊室裡的燈光集中,專打在人臉上,把人照得蒼白又詭異,每一個表情和神色,都分毫不差展示出來。夏亦寒本來眉毛和眸色偏黑,浸沒在白色燈光裡,都顯得褪了色。

 看著夏亦寒,楚愈知道自己的臉色也不好看,在燈光下,肯定又慘白又詭異,像是來催命的女鬼。

 自打打開審訊室門開始,她心裡便出現不和諧的音符,本來計劃得好好的譜子,即將彈奏時才發現音符開始扭曲。

 她突然想起,前幾天在花謝庭,夏亦寒和她擦肩而過時,對她不理不睬,最後她追上去,喚她的名字,她也沒有任何反應,那個時候似乎已經有了征兆,現在只不過是應驗的時候。

 和夏亦寒相對而坐,見她眼眸也不抬,楚愈心裡打起鼓來,她維持著表面的鎮靜,輕聲道:“小寒,這幾天怎麽樣,睡得好嗎?”

 燈光把一切都照得細致入微,夏亦寒眉頭都沒動一下,好似沒聽見有人說話。

 楚愈手指不安地捏了捏,頭微微往前探,關切地看向她,“小寒,你不舒服嗎?不舒服跟我說哦,我帶你看醫生。”

 旁邊的記錄員瞟了一眼楚愈,沒吭聲,他還以為楚愈會放大招,拋出個石破天驚的秘密,刺激嫌疑人開口,沒想到放的是感情牌。

 可惜對方並不領情,過於冷漠,讓這關心顯得自討沒趣。

 楚愈手指蜷縮起來,她側過頭,對記錄員低聲道:“麻煩你出去一下吧。”

 記錄員抬起頭:“這不太合規矩吧!”

 楚愈直視他的目光:“特殊案子,特殊手段。”

 記錄員想了想,外面可以監視監聽這裡的一切,楚愈應該不會做小動作,他在耳機裡也收到了隊長的指令,便收拾了一下文件,走出了審訊室。

 審訊室外,站著嚴隊長,小師妹,記錄員,木魚,以及其他兩名審訊專家,密切注意著審訊室內的一舉一動,期待楚愈取得進展。

 記錄員出去後,楚愈站起來,走到審訊椅邊,夏亦寒的手腳都被固定住,不能自由活動,楚愈伸出手,手掌覆蓋在她的手背上,可以清晰感受到她分明的骨節。

 “小寒,你不理我了嗎?”

 夏亦寒垂著眸,燈光直直打向她的眼睛,她垂下眼皮,既抵擋了強烈的燈光,又避開了楚愈的目光。

 楚愈蹲了下來,就在她身旁,抬頭看她,夏亦寒毫無反應,她便伸出手,摸上她的下巴,將她的臉偏了過來。

 兩個人的目光總算觸到一起,但卻沒有任何火花,楚愈本來滿懷期待,在看清她眼眸的刹那,盡數落空,好像是小心翼翼捧著的玻璃球,從懷裡摔到了下去,碎了一地。

 兩個月前,在錦水醫院,楚愈將她強行催眠,她突然驚醒,露出全然不同的眸光——好像兩潭湖水,幽深不見底,長風吹過,也翻不起任何漣漪。

 但就算是當時的狀態,也好過現在。楚愈的瞳孔可以倒映她的面孔,她乾淨,俊秀,但雙眸像兩潭湖水,不是死湖,而是湖面已凍的冰湖,結了冰,沒有任何波動,她似乎對外界刺激都沒了反應,因為外界的一切,都穿不過那層凍冰。

 楚愈心口涼了一半,這種狀態,就是心如死灰,就是徹底放棄了自己。

 這種狀態下,想讓夏亦寒開口是不可能的,本來來之前,腹中積攢好了千言萬語,有太多太多想對她說,但沒想到此刻,任何言語都顯得多余。

 “你肯定記得,我之前說過,只要你在,我就會追下去,你之前沒回答我,但你現在就在我面前,就在這裡,我就當你是答應了。”

 夏亦寒垂著眸,看著她,目光無神。

 楚愈擠出了個微笑,她壓低聲音,細若耳語:“我知道你現在很累,沒關系,你就在原地等我,我會追上來的。”

 “所以要等著我,一定要等我呀。”她摩挲著她的臉龐,最後微微用力,終究是放開了,手垂了下去。

 出了審訊室,楚愈感覺雙腳上掛著兩個鐵球,邁足有數斤重,心裡防線快要潰不成軍,一時間竟有些恍惚,審訊室門合上的瞬間,有種生離死別的錯覺。

 她站在門邊,從單向玻璃回望進去,夏亦寒沒抬頭,沒反應,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嚴隊歎了口氣,走上來,很想拍拍楚愈的肩,他怕她太過沮喪,零失敗案例的光輝記錄,今天被打破了。

 “沒事楚警官,小槐花太頑固了,估計是鐵了心不說話,不過副隊那邊進展得挺好,口供差不多齊了。”

 楚愈知道他指的是五名死者家屬,經過花謝庭審判,該說的都說了出來,胡賓他們也沒必要隱瞞,而且相比於夏亦寒,他們的口供更加重要,因為他們既是系列懸案的受害者,也是慕尚青一案的行凶者,更是槐花案的被害人,三重身份,跨越六年,把七個案件聯系起來,現在證據已經差不多,若他們的口供沒有出入,便可以結案,正式移交檢察院。

 楚愈沒多說什麽,隻讓嚴隊多留心小槐花,如果有什麽異常情況,請立刻聯系她。

 出了省廳,她和木魚一起往回走,公安廳和超人處就隔了條街,沒幾步路就到了。

 木魚剛剛目睹了審訊室裡的一切,也聽到了楚愈對夏亦寒說的話,其他人可能以為她是打感情牌,對嫌疑人報以春天般的溫暖,試圖感化她,但木魚知道,楚愈說得發自肺腑,沒摻半點水分,甚至還保留了深情。

 一路上,楚愈心情沉重,沒怎麽說話,木魚也是心事重重,不過她的關注點不在案件,主要在楚愈身上,在自動販賣機門口時,忍不住問:“若小槐花一直不說話,會怎麽樣?”

 楚愈看著站在門前,輸入密碼,語氣都重了幾分,“會正常結案,檢察院起訴,法院審判,然後她被關進監獄,可能會有醫生對她進行治療 ,但以她現在這個狀態,治療不可能有進展。”

 以她這個狀態,就算刑期滿了,也不會釋放,和判無期徒刑有什麽區別,或者說,和判死刑有什麽區別?

 木魚“嗯”了一聲,沒再說話,其實她剛剛想問的是:如果小槐花一直不說話,你會怎麽樣?

 會放棄嗎?還是繼續追下去?

 回到辦公室,楚愈發現宋輕陽和方大托把房間好好打掃了一遍,還買了束黃色玫瑰花,放在她桌頭,被陽光一照,鮮美嬌豔,讓她晦暗的心頭亮起了一點光。

 剛剛市一醫院傳來消息,楚動人已經可以出院,但他有很多話要和胡賓談,會在醫院多住一些日子,胡賓恢復到現在,已經可以自由活動,夏亦寒的襲擊對他的影響,總算消除了大半。

 這是個好消息,楚愈微微笑了笑,準備得空去醫院裡面探望他二位,楚動人住院後,她就第一天去過,呆了兩個小時,就趕回處理整理卷宗,迎接檢查小組大駕。

 她現在還在生楚動人的氣,不過氣著氣著會忘,得專門去想才想得起來,況且夏亦寒的事情還沒結,佔據了她的大部分思緒,她沒工夫糾結別的事兒。

 宋輕陽和方大托手裡有活兒,宋輕陽在聽陳岷匯報情況,當時楚愈回到望江,把陳岷他們留在了長硯,以備那邊有突發情況,現在小槐花已經落網,案子也差不多了,他們總算可以安安心心返程。

 而方大托在整理小槐花的神經生物分析資料,司法精神鑒定機構會再檢查一遍,這對之後的判刑和關押有直接影響。

 楚愈把他們都叫到了會議室,時隔多日,超人處四人終於又聚到了一起,重回會議桌邊。

 “我有個打算,想繼續調查槐花專案中的疑點,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窗明幾淨的會議室內,楚愈明明用的是商量的句式,但語氣卻顯得堅決。

 方大托的腫還沒消,頂著一頭包,點頭道:“確實,我們還有一些點沒有弄清楚,比如那條數字短信是誰發的,小槐花失蹤四年的去向,以及小梅的死因。”

 “是的,現在案子已經移交給省廳,按理說應該由他們負責,但他們現在忙於審訊,還要梳理以前全部卷宗,工作量浩大,而我們這邊相對來說,暫時沒有新案子,時間比較充裕,而且我們調查槐花專案,已經有兩個多月,我們是最了解情況的人,現在雖然大部分真相已經解開,但總剩了些尾,顯得不完整,我不想虎頭蛇尾收工,你們覺得呢?”

 木魚忍不住提醒:“可是這三點,我們以前在調查時也顧及到了,有特意留心,現在真相大白,這三個疑點還未解開,那麽是否說明它們是難點,除了當事人自己交代,基本上不可能查明呢?”

 宋輕陽點頭:“我也覺得,讓小槐花直接交代會好很多。”

 楚愈沉默了片刻,眸中的墨黑又深厚了幾分,“但她現在狀態不太好,拒絕和外界溝通,就像之前在錦水醫院一樣,沒有說過一句話,我今天試著和她溝通,她沒有任何反應,我想要從她那裡獲得答案,不太可能。”

 本來應該是她從夏亦寒處獲得信息,解開迷題,但現在情況倒了過來,夏亦寒拒絕溝通,她需要知道真相,知道小梅是怎麽死的,知道她這四年去了哪裡、做了什麽,知道是誰給她發了短信。

 她需要知道她的一切,來找尋可以和她溝通的突破點,這是她最後的賭注。

 其實這也是她的心結,出發去長硯之前,夏亦寒的基因分析結果出來,她的基因甲基化水平較高,如果童年時期有不良環境影響,那反社會的嚴重程度會大大提高。

 當時在三樓,楚愈想知道夏亦寒有沒有虐待史,便問她,以前有沒有誰欺負她?

 夏亦寒說:要是誰敢欺負我,會被我把粑粑打出來的!

 這話別人聽了,肯定會釋懷,像夏亦寒這麽凶殘的主,只有她欺負別人的,哪有別人欺負她的理?

 但楚愈並沒有因為這個回答安心,因為她的回答,相當於是在回避問題——既沒有回答是,也沒有回答不是,而是以一種巧妙的方式,避開了問題點。

 楚愈發現夏亦寒面對她時,幾乎不會說謊,所以對於不想回答的問題,她要麽是選擇沉默,要麽是巧妙回避,有時候太不著痕跡,她都差點被糊弄過去。

 可越是不著痕跡,她便越是疑心。

 她現在真的很想知道,她那四年到底經歷了什麽,讓她成為了今天的夏亦寒。

 所以現在繼續調查,既是公事,也是私心,按理說證據已經充足,物證、人證、口供、錄音,樣樣齊全,外界關心的案件本身,已經可以了結,而夏亦寒的個人經歷,對結案意義不大,就算交給公安局,都不一定會受理,夏亦寒既然閉口不言,那就口供為零,只能怪她自己。

 但楚愈需要知道口供,她需要夏亦寒開口,需要和她溝通,需要她走出來,只有這樣,她才能知道她為什麽會突然襲擊她,為什麽要鬧瘋福山醫院,也只有這樣,她才能夠知道自己的計劃疏漏在哪裡,該怎麽向委員會匯報,如果到時候委員綜合考慮,減輕或者免除處分,那她才可以爭取到給夏亦寒治療的資格。

 這是個圈,一環扣一環,她得一步一步來。

 木魚、方大托和宋輕陽,他們三人沉默下來,這幾天楚愈的變化,他們都看在眼裡,裝在心裡,知道夏亦寒的一舉一動,都會牽扯到楚愈的注意力,如果不把她的一切查明,楚愈不會徹底放心,他們也不能放心。

 況且追查到底,不留遺憾,不也是他們這三年來,一直堅守的準則嗎?

 而楚愈這邊,也有猶豫之處,她知道夏亦寒傷過木魚和大托,他們心裡多少會有芥蒂,在得到答覆之前,她笑了笑:“其實你們不用參與進來,這段時間大家都辛苦了,可以好好休……”

 “我參與進來,要查一起查。”方大托看向她,在一片青紫中,目光倒是澄澈。

 宋輕陽也點了點頭,小嘴一抿,“嗯,我也要查,我就不相信那霸王花不說,我們就沒轍了!”

 楚愈一愣,眼眸顫抖,張著嘴不知說什麽,剛剛的話頭被打斷,吊著半截,全忘光了。她忽然反應過來,木魚還未發言,下意識地看向了她。

 木魚和方大托一樣,身上還有傷,昭示著夏亦寒赤.裸裸的罪行,她本來在沉思,目光裡滿是思慮,半晌,終於抬起頭,迎著楚愈的目光:“我加入,離了我,你們能行嗎?連視頻都不知道儲存在哪個盤的人!”

 三票集齊,楚愈頓時腰板硬了,感受上面有人了!

 真好,爹瞞著她還想綁架她,上級不信任她要處分她,心上人又進了局子不理她,幸好還有一群傻小弟跟著,她也不算是“孤家寡人”了。

 感覺渾身都充滿了乾勁,楚愈恨不能站起來,以筆代話筒,高歌一曲《我和我的超人處》。

 處員們馬上進入工作狀態,問道:“我們該從哪裡查起呢?”

 楚愈雙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環視了他們一圈,“我想,就從小梅,也就是真正夏亦寒的死因查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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