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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諾》第99章
牆後那白影沒有回應, 天帝歎息著搖了搖頭, 親自踱步繞過白牆。

 那龍崽子沒有逃跑,大概是被拆穿後,無意於繼續裝瘋, 隻低垂著腦袋,一聲不吭地站著。

 天帝深吸一口氣, 搖著羽扇,漆亮的目光直刺人心:“寡人對你給予厚望,你這性子,著實難擔大任。”

 薑雪時依舊絲毫未動, 嘴角卻嘲諷般微微一勾。

 寄予厚望?

 千萬年來,被天帝寄予厚望的人屈指可數, 並且全都死絕了。

 現在該輪到她了。

 天帝似乎看出了那孩子的想法,便心平氣和地說:“力量足以接替我的人, 若是德行經不起考驗, 便不能活於世上,因為他們無法守住天道,卻會對寡人產生威脅,那便是威脅三界眾生。”

 薑雪時抬起眼,一雙鳳目充斥著邪力的恨意,勾起嘴角嘲諷道:“如果這個理由能讓您殺得名正言順, 那就直接動手罷,理由留著去跟三界眾生解釋,我不需要。”

 面對如此無禮的態度, 天帝依舊神情自若,搖著羽扇,微笑道:“我此番對你的試探,就是想看看你對大局的掌控是否扎實穩妥。

 你既然猜出了寡人的意圖,也找到了撇清關系並籠絡民心的兩全之策,為什麽還要在關鍵時刻露出把柄?”

 他眯起眼睛,注視薑雪時:“你擊殺鬼煞前後的作為,動機是什麽?目的又是什麽?”

 “動機是她,目的也是她,不顧大局難堪重任,我都認了,您老要是不滿意,我可以寫一份認罪供詞,就別廢話了。”

 薑雪時此刻的狂妄,充斥著兩年來裝瘋賣傻毫無自尊、隱忍蟄伏的痛苦。

 一切都該結束了。

 天帝漸漸沉下臉色:“你該反省自己錯在哪裡。”

 “悉聽指教。”薑雪時笑:“您怎麽說,我就怎麽寫供詞,包管讓您沒有後顧之憂,我隻想要個痛快。”

 天帝搖了搖頭,終於發出致命一擊:“再過兩日,就是那狐妖跟梵修的長子訂婚之日,雪時,那丫頭要嫁人了。”

 薑雪時笑容還掛在嘴邊,僵硬了一瞬,又恢復鎮定,揚起下巴垂眸譏諷:“這麽說,您成功威脅一隻小狐妖被迫嫁人了,好本事!要我給您鼓鼓掌麽?”

 天帝面無表情:“她是自願的。”

 薑雪時嗤笑一聲,別過頭,不屑地輕聲道:“她愛的是我。”

 “她是自願的。”天帝強調:“那狐狸是玄儀天尊轉世,你尚且年幼,或許沒聽過這個名號,玄儀是王母的女兒。

 玄儀前世在天魔交戰之際,私自放走了魔界的人質,因此獲罪,被貶入凡間。

 而被她釋放的人質,就是她如今的未婚夫——梵昊,是魔界戰神。

 如今,天魔二界歸於寧靜,梵修與王母兩家有意聯姻,這二人也得以再續前緣。”

 薑雪時微側過頭,斜著眼睛,錯愕地盯著那老頭。

 這莫名其妙的嫁人理由太過荒唐,她不相信。

 可光是想想傻狐狸要跟別人成婚,理智就會被憤怒淹沒。

 “她愛我。”薑雪時確定,否則傻狐狸不會豁出命去溶解天虞山的結界。

 “你還沒醒悟嗎?”天帝蹙眉道:“她糾纏你,只不過是為了在鍾山穩固地位,如今她成了王母的義女,自然會選擇真心所愛之人。

 到頭來,你的衝動換來的這些犧牲,值得嗎?”

 話音剛落,空氣中飄落的樹葉刹那間頓在半空!

 天帝手中羽扇僵住,眼前銀光一閃,空氣中殺氣陡增!

 他以最快速度做出反應,龍刺卻已刺破他喉頭的皮膚。

 時間停滯的刹那,天帝瞪大眼睛,看著發起突襲的燭應龍——

 天帝的鮮血劃過銀白的龍刺,薑雪時神色暴怒,呲出一對尖利地小虎牙。

 溶金般的鳳目如同烈火般,恨不得將那老頭灼燒成灰!

 一股阻力驟然出現,龍刺推進緩慢。

 “破!”東皇太一一聲吼,一股強大的音波幾乎震碎宅院與周圍地樹木,四散而開,方圓百裡的野草被波及推倒。

 刺入他喉頭的龍刺瞬間化為齏粉,時間恢復流動。

 天帝反擊,無數根法力凝成的利刃從背後揚起,飛襲而出!

 薑雪時腳尖點地,閃轉騰挪,退出三丈之外,避開利刃。

 交戰瞬間停止,兩人隔著肅殺地空氣,遙遙相望。

 天帝喉頭的傷口迅速愈合。

 他哼笑一聲:“你這小畜生,自己不慎被狐狸精所騙,倒要拿老夫出氣?這是何道理?”

 “是你逼她嫁人。”

 “老夫說了,那狐女是自願嫁給魔界之子。”

 “最好如此,如若不是,成婚那日,就讓魔界之子縫個假腦袋去拜堂。”

 龍刺自掌心抽出,在空中飛旋,薑雪時一字一頓地宣告:“我會把他的頭顱掛在鍾山之巔,您老就等著魔界新一輪的宣戰吧!我保證,我發誓!說到做到。”

 天帝哼笑一聲,擺了擺扇子:“罷、罷,你既不信,老夫也無可奈何,等成婚後,他們夫妻二人會來蓬萊拜見我,你自可當面詢問玄儀仙子。”

 她叫桑諾,不是什麽玄儀仙子。

 薑雪時心中有十成把握,就桑諾的實力與謀略而言,肯定逃不掉。

 傻狐狸可能會被魔界的畜生關押起來,抱著九條尾巴哭。

 那畫面真是慘絕人寰,薑雪時臉色猶如北風過境。

 天帝見那龍崽子滿面氣惱,便歎道:“回屋好好反省罷,想通了,再來見我,院外都設了結界,別起逃跑的心思。”

 可當天晚上,龍崽子還是不見了。

 九黎壺的蓋子,也被開啟了。

 天帝深深歎了口氣。

 這孩子真是太衝動了。

 九黎壺只有天帝能夠駕馭,旁人妄圖避過壺內的乾坤艱險,那是十死無生。

 不過,燭應裂空龍不是旁人,輕而易舉地避開了風刃和火障的襲擊,果真在兩天內,到達昆侖山。

 溜進瑤池大殿後,薑雪時在銅柱的反射裡,看見一個灰溜溜的人影——

 面龐被火熏得滿是黑灰,右肩和左手手背上,風刃割出的傷口還在滲血。

 好吧,看這傷勢,九黎壺之行,恐怕不算太“輕而易舉”。

 身為愛美的山裡小仙女,薑雪時拒絕相信銅柱上是自己的倒影,若無其事地邁開長腿,踏入主殿。

 王母娘娘給義女辦訂婚宴,昆侖山的小妖都能來蹭一口飯,守備十分松散。

 侍女們端著菜肴來來往往。

 兩日的鏖戰讓薑雪時又饑又渴,抬手抓住一個路過的侍女,用灰撲撲地髒手抓了托盤上的糕點,塞進嘴裡,盡可能的細嚼慢咽,以保持鍾山貴族的顏面。

 “你幹什麽呀!”侍女蹙眉撣了撣被抓出五個黑指印的胳膊。

 眼前這人面容像是被火熏黑,也不知是哪裡來的下等妖怪,蹭飯也不洗乾淨再來!

 她剛欲發作,抬頭卻發現這“黑人”五官輪廓十分精致,那雙狹長的鳳目中,琉璃般淡金的眼瞳,仿佛能吸走魂魄,叫人一時移不開眼。

 出於對美色的“雙重標準”,侍女壓下了責罵的話語,隻讓那黑人去洗乾淨手臉再入殿。

 “黑人”斜挑鳳目掃了她一眼,淡淡吩咐道:“取一壺霜葉蘆薈汁過來,不要摻蜜。”

 侍女:“……”

 黑人拿起托盤上的葛巾,擦拭嘴角的動作滿是貴族氣。

 要不是這黑人渾身上下只有被擦過的薄唇上沒有黑灰,侍女差點就被忽悠了。

 這小叫花子居然敢命令她取水!

 居然還知道霜葉蘆薈汁這種高端降暑茶!

 侍女深吸一口氣,剛準備呵斥,就見那黑人微蹙眉心,疑惑地斜她一眼,低沉問:“還愣著作甚?”

 侍女滿心的怒火瞬間被戳破,被那“黑人”身上渾然天成的氣勢震懾,開始自我懷疑……

 會不會是最近天神界開始流行黑臉妝了?

 “遵命。”侍女茫然地頷首,最終選擇妥協。

 一口氣灌下一壺蘆薈汁,薑雪時舒了一口氣。

 身旁有人議論說:“新郎新娘要出來敬酒了!”

 薑雪時一抬眼,思忖須臾,拿起葛布,迅速擦了把臉。

 “嘶……”右臉顴骨忽然刺痛,她快步避開人群,走至大殿角落,對著銅鏡照了照。

 右臉不知什麽時候劃了道口子,小心翼翼清理掉凝結的血跡,傷口還沒愈合,但是看不太出來。

 將長發捋向腦後,薑雪時一臉桀驁地昂首,垂眸看著鏡子裡恢復七分姿色的自己。

 這相貌,碾壓那什麽魔界戰神,已經綽綽有余了。

 傻狐狸看見自己,或許會不顧一切撲過來哭泣,那個該死的“未婚夫”和王母一定會有所行動,所以,得做好戰鬥前期準備。

 薑雪時吃掉三盤菜,以儲存體力。

 擦乾淨臉後,鍾山小尊上與生俱來的氣質,讓周圍的賓客忽略了她狼吞虎咽的不雅舉動,於是開始花癡地議論紛紛。

 直到新郎和新娘踏入大殿。

 周圍安靜了。

 薑雪時放下雞腿,拿起葛巾優雅地擦了擦嘴,轉頭準備救回傻狐狸。

 看見傻狐狸的一刹那。

 一種不對勁的感覺席卷而來。

 原來,傻狐狸是適合化妝的。

 桑諾從前為了討薑雪時歡喜,每每試圖化妝,都會把臉塗成猴屁股。

 而此時此刻,她面上隻傅了薄粉,眉似遠黛,額頭飽滿,兩頰的紅暈渾然天成,一張鵝蛋臉宛若透著水光的芙蓉。

 “玄儀好美啊!”周圍的仙子嬉笑著起哄。

 她叫桑諾,薑雪時面色不悅。

 似乎是聽見了起哄,桑諾臉頰添了絲紅暈,更是豔若桃李,羞澀地低下頭,朝未婚夫身後縮了縮。

 “別怕。”男人高大偉岸,一張英氣的臉上,有身經百戰的成熟氣質,看向桑諾時卻格外柔和,低頭在她耳邊哄到:“你陪著敬完五桌主客就好,剩下的我來。”

 桑諾抬起一雙桃花眸子,衝男人依戀地微笑。

 薑雪時僵住。

 所有的桀驁,所有的自信,刹那間,從那雙金色的鳳目裡消失了。

 人山人海的大殿裡,喧鬧聲全都消失了,仿佛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薑雪時變回那個四歲時,在鍾山冰原迷路的小龍崽,茫然和無助都寫在臉上。

 遠處那男人帶著桑諾走過來。

 漸漸走進時,薑雪時僵硬地踏出左腳,腿側頂開了座椅,摩擦聲引起了桑諾的注意。

 桑諾側頭看過來,停頓,揚起嘴角,眯起狐狸眼,對她的龍崽子,露出一個幸福的微笑。

 而後擦身而過。

 有侍女端著托盤上前,桑諾接過酒盞,眯眼笑。

 就像好久好久之前,眯著狐狸眼撒嬌,“尊上,小妖想吃山下的醬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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