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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傲天今天不開心》第26章 (1)
遠在百裡之外的星河宗內, 摘星閣上,此時已是一片白芒燦燦。

 成千上萬的靈石在地面整齊排列, 如繁星萬點,匯聚成一片閃亮的海。

 許玉兒站在靈石中央, 下顎微揚, 雙眸緊闔。

 為了護住顏面,星河宗下了血本, 此時地上的每一塊靈石都對應遠處侖寒山上的一個人,許玉兒沉下心神,神識擴散, 登時有細白的絲線自她指尖漫出,將靈石緩緩連成一串。

 不遠處圍觀的人群裡,有人低低地咳嗽一聲。

 “這就是……那妖術的原型?”

 “什麼妖術?”回應之人剛問了半句,便倏地醒悟,“你是說,那‘相思紅豆’?”

 “正是正是。”問話之人連連點頭。

 回應的周長老卻沉默片刻, 眉頭緊蹙。

 “相思紅豆一術,本就是許玉兒所創, 本意……無所謂了,反正落入顧禾那孽徒手中,竟成了那般邪術。”

 周長老唏噓片刻,微微抬眸, 眯縫著眼楮瞥了眼大陣中央的許玉兒, 故意拔高嗓音, 意有所指道︰“所以此次之事,她許玉兒本該負責。”

 “現在,這小丫頭片子能喚醒大陣,將功補過也罷,若是不能……”

 話音隱沒在漸盛的風中,化為數聲低低的冷笑。

 問話之人傻乎乎地追問道︰“不能,便如何?”

 “如何?”周長老冷淡道,“那便搬出縹緲峰,讓出宗主令,乖乖做一名三代弟子,莫要肖想其他!”

 話音剛落,冷風呼嘯,在半空卷起一人高的猛烈氣旋。

 靈石中央,身姿俏麗的少女倏地睜開眼楮!

 白芒大作,拴著細線的靈石被清風托起,於空中緩緩沉浮,數息之後,竟似自有意識,緩慢地朝著某個方位飄去。

 原本排列整齊的靈石剎那間錯了位,狀似散亂地四下匯集,隨後左一攤,右一攤地胡亂堆砌著,落在地上不動了。

 絕大多數靈石的光芒都黯淡了許多,有些甚至收斂光華,晦暗得仿佛一塊死石。

 只有極少數的靈石還在空中飄蕩著,或是激烈起伏,或是以緩慢地速度繼續飄動,朝東南某個方位蕩去。

 “……這算什麼,丟石子玩啊?”

 身後又有人不滿︰“就這,還要宗裡出三千靈石?給我來,我也會。”

 “噤聲!”

 威嚴的嗓音自左側傳出,抱怨之人心有未甘,憤憤地抬起頭。

 ——恰對上周長老鐵黑的面容、沉寂的眸光。

 那人瑟縮了片刻,罵罵咧咧地縮回頭,窩在後方不動了。

 周長老收回目光,凝神望著大陣中央的少女。他是陣道大家,哪能看不出此時此刻,場上的真實情況?

 自知沒有本事去撬動侖寒的大陣,許玉兒用了一種取巧的方法,在摘星閣上排列了一座小陣,以靈石替代如今陣中的諸多考生,並用她對‘相思紅豆’的獨特理解,以及對顧禾術法的特殊感應,竟是模擬出了侖寒大陣此時的狀況。

 ……這小丫頭片子,還真算個天才。

 思至此處,周長老沉吟片刻,眸光微暗。

 天才又如何。

 不識時務,不懂進退,這樣的天才,有不如無。

 走上岔路的天才更為可怕,當年那顧禾,若不是天資過於卓越,也不至於將星河害到如今這般地步。

 正思忖間,大陣中央的許玉兒終於動了。

 素裙飄飄,勾勒出她縴瘦卻曼妙的身形,烏發在長風中輕柔鼓蕩,一步步走向陣中某個不起眼的角落。

 那裡堆積著三四塊靈石。

 與其他灰暗的靈石不同,這幾塊格外圓潤,表面綻放出熠熠光輝,在微微隆起的地面上激烈震顫,仿佛有什麼包裹在石頭內,正不甘心地想要沖破枷鎖。

 少女朱唇緊抿,淺褐色瞳孔中閃過一絲黯然。

 但隨即被更深的怒意與悲傷壓下,復雜的情愫在眸光深處翻湧,似浪濤澎湃,碎雪擊石。

 許玉兒猝然垂首。

 雪線於掌心回攏,凝結成一顆光彩奪目的圓球,靈力波動,漣漪般朝外圈圈擴散——

 “啪”地一聲,被少女擊在某一顆靈石上。

 那靈石表面灰撲撲的,十分不起眼,但仔細盯去,內部隱約泛起點點猩紅,似幽邃海面上靜靜盛開的血之花。

 少女唇角微揚,似是在笑,又似是要哭不哭,隻輕聲道︰“……找到你了。”

 ……

 靈光落在暗灰色靈石上的剎那,少女如玉的掌心光芒大作。

 白線猝然繃緊,許玉兒提著那光團,便似是提住了靈線的交織之處,只見她用青蔥般的手指細細梳理幾下,輕輕一提——

 整個光網都隨之震顫,發出一串“嗡嗡”的顫音,光波以光團為中心,激烈的波動一圈圈傳開,越來越快,越來越急。

 數百裡外的侖寒山上空,亦蕩開激烈的波紋。

 遙遠縹緲,似隔了一層濃稠的霧氣,但隨著時間推移,靈光便如同鏡中的漣漪,一點點抹去浮塵,顯露出最本質,也最耀眼的光彩。

 白芒以強勢的姿態闖入陣中,與漫空飛舞抽動的血霧黑紋激烈交鋒,閃光飛竄,雖無聲,卻迸發出摧枯拉朽的靈波。

 戰爭以中央的山脈為圓心,狂風壓境般朝四周擴散,所過之處塵沙飛揚,草木彎折,即便尚有力氣行走的考生也難以抵擋,皆埋頭俯身,修為差些的甚至撲通跪倒,膝蓋陷入土中,壓出深深的泥痕。

 東南區域,婁玨也不得不從枝頭躍下,半空中一個翻身,落在地上。

 他扶住身側一株高大的榕樹,獵獵長風將長發吹得漫空飛舞,青袍鼓蕩,幾乎遮蔽視線。

 背後,面色蒼白的孔嘉亦微顫著手,撥開被風吹亂的額發,望著天際光芒微微眯眼,遲疑道︰“婁兄,那是……”

 “是星河宗的高人出手,我們有救了。”婁玨輕聲道。

 他將背上的青年放下,小心地扶著對方靠在樹下,指尖不經意地,從對方毫無血色的面頰上輕輕擦過,深邃眸中閃過疼惜之色,又迅速掩下。

 停頓片刻,婁玨垂下手腕,輕輕替孔嘉攏緊了錦繡長袍,五指靈巧,幫他系上領口的金絲扣。

 在這時,天空中的戰鬥也終於分出了勝負。

 本是最為弱勢的白芒,混入血霧之中後,竟是如魚得水,飛速吞噬了大量血芒。

 它與那血色本就師出同源,此刻在許玉兒這個功法創作者的操縱下,又巧妙借助了侖寒大陣本身的力量,是以剛一顯露優勢,便以摧枯拉朽的姿態,一路橫掃。

 白芒蔓延之處,考生們頸側的紅痕也隱約有了消融的跡象。

 陣法中央,許玉兒嬌俏的面龐漸漸變得慘白,她緊咬下唇,粉唇上滲出一絲丹色的血痕。

 摘星閣的小陣已經與侖寒的大陣產生了感應,但徹底帶動大陣之後,緩緩啟動的大陣便如同剛剛甦醒的猛獸,隻輕輕抬爪,吐出一縷鼻息,便能反過來催動小陣,令許玉兒難負其重。

 血霧消融的剎那,石宮中的對峙場面亦微微一滯。

 敏銳察覺到了外面的變化,顧禾微微仰頭,隔著數百米的深厚土層,遙遙望向天際。

 眸中紅光微褪,他眼底泛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柔軟,薄唇微啟,輕輕做了個口型。

 溫柔,繾綣,仿佛他早已將那人的名字在唇齒間呢喃了千萬遍。可想要發聲之際,喉頭卻喑啞,被更多更復雜的東西沉沉壓下。

 柔光不過一瞬,掙扎亦僅有半息。

 恍惚之後,顧禾瞬間恢復了之前冷硬的模樣。

 ——比之前更邪異。

 柔光在喚醒他回憶的同時,也讓他想起了許多醜陋而痛苦的東西,似密密麻麻的爬蟲,潮水般襲上心頭,將那一點難得的柔情吞噬殆盡。

 青年抬起頭,對上寧鴻幽暗警惕的眼神。

 他還抓著杭小時的脖頸,此刻卻仿佛失了興致,連寧鴻手中的玉簡都不再在乎,隻懨懨地側頭瞥了一眼,便將杭小時朝對面一扔。

 寧鴻忙抬手去接。

 縴瘦而溫熱的軀體,剎那間接了個滿懷。

 杭小時一手捂著脖頸,漂亮的鳳眸中搖晃著生理性的水光,劇烈喘息著,另一手勾上他的脖頸,仰頭啞聲道︰“寧大哥,多謝。”

 ——好巧不巧地,他仰頭之時,恰是寧鴻低頭的剎那,兩人的唇瓣不經意間對在一起。

 是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綿軟溫潤,帶一絲絲水汽,又燙得人全身的神經末梢都戰栗難耐。

 兩人皆愣了片刻。

 烈火灼燒過的石洞內,空氣稀薄,熱浪氤氳。

 抱著青年不算輕薄的身軀,感受到懷中激烈起伏的胸膛和不穩的吐息,寧鴻突然感到渾身發燙。

 而且……

 雖光色黯淡,看不真切,可他總是覺得,剛剛那一瞬間,杭小時的耳垂……紅了。

 真奇怪,寧鴻茫然地想,只是一個吻。

 那麼輕,那麼淺,一觸即分的吻,又是在如此危急,劍拔弩張的形式下,卻讓他情絲浮動,浮想聯翩。

 黑暗遮擋視線,籠罩杭小時周身,蔓延出無數遐想的空間。

 寧鴻心中突然冒出一個大逆不道的想法,是他數年來反派生涯中從來不敢思考的事情,連081也不能訴說,那麼驚險,無論成功與否,也許都會要了他的小命……

 卻在這血霧彌漫,千鈞一發的時刻,反復地在腦海中躍現。

 他想……讓杭小時愛上他。

 想把這人擁在懷中,扣在掌心。

 想拽住他白皙的手腕,撫摸那富有彈性的肌膚,褻/玩那圓潤挺翹的臀,分開那雙修長的雙腿,在目光所及的每一處落下細密的吻。

 讓那瓷白的肌膚遍布紅痕,比顧禾的血霧更濃,比山脊盛開的桃花更曖昧。

 他那雙漂亮的,仿佛沉浸星芒的鳳眸,也許會為自己而變得嫵媚深情,眼尾暈開誘人的紅,蝶翼般的長睫沾染水汽,一下下撲閃著,喚自己的名字。

 他的目光裡只看著自己,瞳孔裡只有自己的影子,嘴裡除了喊自己的名字,隻傳出婉轉連綿的顫音,宛如低泣。

 讓他顫抖,緊繃,嗚咽,汗流浹背,也許行至酣處,他的腿會主動纏上自己的月要,糾纏不休……

 隻屬於他的杭小時……

 寧鴻僵立片刻,喉結輕輕滾動一下,咽了咽口水。

 陰影籠罩下,他本就幽邃的眼眸變得愈發晦暗不明,復雜的目光在杭小時身側流連不去,掙扎又遲疑。

 理智瘋狂叫囂,提醒著他︰不,不能那麼做。

 他會死的。

 規則的靈魂電擊可不是鬧著玩的,一想起那撕裂魂魄般的劇痛,寧鴻便禁不住戰栗,背脊涼如寒冰。

 可無論他如何壓製腦海中的念頭,總有一個聲音在耳畔縈繞,揮之不去,飽含憧憬——

 若真有那麼一天,他可以擁有一個愛人。

 即便被規則電死,怕是也……心滿意足。

 ……

 寧鴻愣神的剎那,杭小時則微微垂首,在身側人看不到的地方,彎了彎嘴角。

 他憑借高超的演技,恰到好處地吃了心上人的豆腐,此刻雖然身上難受,心情卻好得近乎雀躍。

 此時一邊止不住地喘,杭小時一邊在黑暗的遮掩下,偷偷笑彎了眼楮,在腦海中激動道︰“0、025老師,咳、咳咳,我親到他了!”

 025哭笑不得地搖搖頭。

 這還真是,為了揩油,連命都不在乎啊。

 “話可不能這麼說,我是主角,劇情再怎麼改動,也不能讓我死在這裡吧?”杭小時得意洋洋。

 “是嗎?”025笑道,“剛剛那個嚇得要命,在我耳邊尖叫的小家夥是誰呀?”

 “是誰呢?”杭小時裝傻。

 不過杭小時也知道現在形勢緊急,遂只在腦海中與025調笑幾聲,緩解心頭尚未驅散的、與死亡擦肩而過的驚懼,便迅速正色轉身,右手翻轉,再度聚起陽炎。

 他與寧鴻再度並肩而立,警惕的目光死死盯住顧禾,只等對方露出破綻,便即刻發難。

 但顧禾仿佛拿他們當空氣。

 青年高揚著頭,仿佛透過深黑的土層,看到了晴空白日下激烈爭鬥的白芒血紋。

 那白芒對血紋的滲透性顯然難以抵擋,即便身在石宮中,他周身彌漫的血霧都隱隱產生了變化,漸漸轉化為一般無二的白芒。

 “這些靈活的木偶……你要去有什麼用處呢?”

 顧禾每一個字都咬得極緊。

 但下一秒,似有長風席卷,青年周身的血霧驟然一空。

 他形狀姣好的眼角輕輕眯起,笑意漸濃,悲意完全斂去,化為近乎癲狂的大笑,自嘴角,自咽喉湧出︰“哈哈,哈哈!也罷也罷,你既要,那就……拿去吧!”

 青年手中猛地掐起一個法訣!

 他似是交出了血紋網絡的掌控權,有意引導著白芒鑽入血霧中,在裡面大肆吞噬。

 越來越多的白光亮起,將石宮映亮,仿若白晝。

 摘星閣上,手握陣眼的許玉兒倏地通哼一聲,微微俯身。

 素手支著膝蓋,少女勉強維持著站立的姿態,但唇角的血絲終究難以咽下,順著尖細的下巴緩緩淌下,滴落在石陣中央。

 ‘相思紅豆’是一門掌控他人靈魂的術法。

 修煉此術,非但對修者的靈識強度有極高的要求,在施行過程中,更是要求施術者的靈魂分外強大,強大到可以壓製所有被掌控者的靈魂。

 顧禾是鬼修,對魂魄的了解本就遠超常人。

 但……許玉兒做不到。

 此刻顧禾放手,那數千考生的生命線便齊齊搭在了許玉兒手上,來自靈魂的重擔,比山海更沉重,直壓得她渾身如針扎般地疼,眼前一片花白。

 人群中,周長老撚著胡須,眯了眯眼楮。

 古有修者大能,能以秘法引動天地巨變,在海上喚起蔓延數百裡的可怖漩渦。

 那段時間,整個南大陸都被陰沉的黑雲壓迫,數百米高的巨浪遮天蔽日,砸下時如墜落的山脈,幾乎吞噬整個沿海地帶。

 但掀起災難的修者並未看到這一幕。

 在海嘯發動的剎那,他便被脫離掌控的漩渦卷入中央,眨眼間撕成碎片,殞命當場。

 對於許玉兒來說,現下的情景與那一般無二。

 數千考生的生命線,將她與大陣緊緊束縛在一起,難以擺脫。

 一樣的騎虎難下,一樣的進退兩難。

 但現下是最好的時機,若不立即與小陣分離,她便會被那大陣越扯越緊,直到形銷骨立,道體崩毀……

 一片寂靜中,周長老眸色暗沉,突然開口道︰“丫頭,撐住!我等立即施法,與你同救那考生性命!”

 言罷,他一個箭步沖上前,青色靈力自袖袍中溢出,飄入陣中。

 圍觀眾人登時傻了眼。

 他們……沒看錯吧?

 上前幫忙那個人,是大長老一派,素喜讓許玉兒難堪的周長老?

 可沒過多久,長老們的眼神再度變化。

 因為……那周長老上前之後,並未替許玉兒分擔陣內靈壓,而是巧妙地探出靈力,牽引其中一塊靈石!

 一塊靈石,便對應著一名考生。

 靈力深入那塊靈石,與遠在侖寒山上,考生的準考令牌建立聯系,周長老輕咳一聲,帶著無盡威嚴道︰“考生莫慌,在下五行峰周飛白,特來救爾等脫離險境。我問你,你可願加入我五行峰?”

 身後驟靜。

 片刻之後,驟然爆發出整齊劃一的抽氣聲。

 這……這也太無恥了!

 靈石是許玉兒擺的,陣法是許玉兒牽動的,靈網的重負也是許玉兒在一力承擔,這周老頭,竟然在這時恬不知恥地躥出來,拉攏考生?

 人群裡,不少人不忍地闔了闔眸。

 但……槍打出頭鳥,在大長老一派勢大的情形下,沒人願意冒著巨大的風險,替許玉兒說上一句公道話。

 另有些人,見到周長老的舉措後,卻是眼前一亮,躍躍欲試。

 他們從人群中沖出,靈力飛竄,瞄準自己早就看好的苗子,激動地傳音。

 “邵家小兒,你這小成的劍體不錯,可願來我青山峰?”

 “小子,只要你答應投入我追塵峰,老夫馬上救你出陣!”

 “你這丫頭的靈體不賴,老夫馬上替你去除那紅線,你可要記得拜老夫為師!”

 有了第一個投出橄欖枝的人,很快便有了第二個,第三個。

 三年前一場慘案,各峰實力大減,因而都瞄上了這屆考生,卯足了勁兒欲要挑選幾個好苗子,培養成門內的中堅勢力——畢竟宗內有大比,年年憑借大比結果分配修煉資源,每拉攏到一個優秀的徒弟,便相當於提前預定下了大比中的好名次,預定下了大批的資源。

 見勢不妙,本還有些良心,踟躕不前的人也站不住了。

 雖然對不起許玉兒,但他們身為各峰長老,也要為自己峰內的弟子考慮啊。

 再不抓緊,好苗子都被別人搶走了!

 余下的幾人對視一眼,皆苦笑一聲,大踏步上前。

 在路徑許玉兒身側時,不甚明顯地微微頷首,投去一個略帶歉意的眼神,旋即轉過身去,仿佛不看到大陣中央苦苦支撐的少女,便能減輕心頭的愧疚之情。

 靈力傳蕩,順著白線牽動遙遠的陣法,將聲息傳到考生貼身的準考令中。

 “吾乃劍鋒長老陳有生,爾等資質不俗,可願入我門下?”

 “其他峰都是些臭烘烘的男人,星河之中,隻我流玉峰最擅教導女弟子,你若入我峰中,我便將鎮峰秘典與你借閱三月!”

 靈陣中央,許玉兒渾身劇顫,雪白的小臉上露出痛苦之色。

 她頂著重如千鈞的靈壓,死死支撐起身體,勉強張開唇縫︰“我、我們縹緲峰也……”

 嗓音乾澀沙啞,細若蚊蚋。

 而一開口,便泄了氣。

 少女剛說不過幾個字,驟然暴漲的重壓轉瞬間壓垮了她的脊梁,逼得她猛地俯身,半跪在地,膝蓋深深壓在青石上,留下兩抹清晰的印痕。

 鮮血順著唇縫流淌,一滴一滴,飛濺在她凌空飄舞的淺粉薄裙上,暈開一串艷色的花。

 許玉兒面如死灰。

 若說缺人,她的縹緲峰才是最缺人的一峰,畢竟師兄反叛,師父閉關,除她之外,滿峰上上下下的師兄妹們都在那個血色的夜裡,被屠戮一空,連端茶送水的僕從也未留下。

 此次招生,所有人都不待見她許玉兒,但她還是硬著頭皮來了。

 因為再招不到弟子,縹緲峰就會被除名,而師父的宗主之位也……

 思至此處,少女深深闔眸。

 她拚命咬著唇,無視唇瓣上傳出的劇痛,將眸中的脆弱之色,連同咽喉中的腥味一口咽下。

 在這般近乎瘋狂的壓迫下,丹田中早就逼近極限的靈丹竟再度加速,拚力從乾涸的經脈中,抽出最後一絲氣力,顫弱遊絲地,朝半空中某個懸浮的靈石蕩去。

 一個就好,只要一個就好。

 只要一個人願意來她縹緲宗,她就還有辦法破開這場死局……

 “咳咳!”

 靈力逼近的剎那,少女耳側突然傳來一聲重重的咳嗽聲。

 咳嗽中摻了靈力,使得聲音如雷霆霹靂,震耳欲聾,許玉兒猝不及防地被震了一下,勉強探出的靈力登時如斷線的弦,清晰可見地,在少女面前崩斷了。

 “丫頭,你撐好大陣,不要分心,別的交給大伯便是。”

 周長老給自己看好的幾個考生都傳了音,其中九成宛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立即就“師父師父”地連聲叫上,搞得他此刻心情大好。

 他悠悠漫步,行到許玉兒身側,在少女劇烈顫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嗓音慈祥道︰“所有考生都等著你搭救,你可是我們的英雄啊。小玉兒,現在星河有難,你可千萬不能為了一點蠅頭小利,棄這些考生的生死於不顧。”

 那些在大殿上,許玉兒出言相激時說的話,此刻被周長老照模照樣地甩了回來。

 尤其那老頭還一臉正氣,仿佛許玉兒說半個“不”字,便是自私自利,草菅人命。

 寒風呼嘯,長發飛揚。

 陣法中央,許玉兒的眼圈唰地紅了。

 水光在少女瑩潤的眸中打轉,折射白芒萬千。

 她垂下頭,咬著血色的唇,發狠地想,有什麼不能的?

 這群道貌岸然的混蛋,大不了她許玉兒掀了這攤子,上千考生一起被‘相思紅豆’殺死,星河名譽盡毀,所有人一起完蛋!

 真當她做不出來嗎?

 想法越狠,心頭越痛。

 但少女做了一遍又一遍的心理建設,最終依舊牢牢地拖住白色靈網,一點點洗滌著血絲殘余的痕跡,絲毫未懈怠。

 ……所謂道德這種東西,終歸是弄出來防君子,不防小人。

 對不起師父,玉兒終究還是……不夠狠啊。

 許玉兒近乎絕望地閉上眼楮。

 她不想看到身前數人的面目。

 那些踩著她的肩,吸著她的血,在她的悲哀上狂歡的“小人們”。

 可恰在這時,某顆靈石中竟飄出一個朗潤的嗓音。

 赫然是個青年人,雖略顯氣喘,但話音有力,似乎並未受到邪術的影響。

 “長生峰?對不起,我沒有比較的意思,但是……”

 “星河內可有一座縹緲峰?”

 “我想問問那掌峰的長老,可願收我入門?”

 “原因?其實我久仰縹緲峰大名,對縹緲仰慕已久……嘶疼疼疼!快,讓我入峰,我杭小時生是縹緲人,死是縹緲鬼!”

 眾長老登時驚掉了下巴︰“……!”

 這他丫的,哪來的混小子,吃錯藥了?

 ……

 時間回到半刻鐘之前。

 侖寒山下的石宮中,杭小時理了理紛亂的衣袖,有些手足無措。

 不久前,相貌姣好的青年在他們面前大笑數聲,突然化作一道紅光,落下無數碎芒,消匿在清風中。

 方才還似刀身火海、龍潭虎穴的地宮深處,隨著顧禾的猝然抽身,剎那間歸於沉寂,余下的只有陽炎燒盡後余下的浮塵,在空中緩緩飄蕩,落在衣角發梢。

 出自石宮的玉簡卻並未消失,而是隨著顧禾的離開,緩緩墜落在地。

 “這是……什麼情況?”隨手拾起玉簡,杭小時喃喃道。

 寧鴻亦面色嚴峻。

 這顯然不是原文中的劇情走向。

 但幸而他身為天魔,又扮演鬼修,對顧禾所用的功法有些許了解,遂上前半步,在杭小時身側站定,低聲道︰“這是……擬影之法。”

 “擬影?”杭小時茫然。

 “鬼修的一種道法,能凝聚出一個與自己一般無二的分魂,自己則隱在暗處,操縱其行動。”寧鴻解釋道,“只是此法每次施展,為了保證分魂靈動,都至少要吞噬一個活人的靈魂。”

 敏銳地捕捉到寧鴻話中的“至少”二字,杭小時心頭一悸,背脊微寒。

 顧禾竟然只派了個分魂,來到這侖寒秘境中,就已經強大如此……

 他的分魂如此精致,豈止是靈動二字可以概括,不知在催動之時,又吞噬了多少人的魂魄?

 心頭針扎般地疼,眼底亦有些酸澀。此刻茫然四顧,望著甬道中一片焦色,杭小時心底的亢奮褪盡,後怕與顧慮才姍姍來遲,卻依舊如潮水連綿,迅速侵佔心神。

 他曾以為,這只是一本書,一場漫長的演繹。

 但對於書中人、對那些被顧禾消耗的魂靈來說,這就是他們全部的人生。

 “別怕,小時,”025在腦海中安慰道,“這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025老師,我沒事。”

 杭小時勉強勾起嘴角。

 他四下環顧一圈,有意岔開話題︰“對了,徐大哥和陳大哥呢?”

 “出去了吧。”寧鴻輕描淡寫道。

 杭小時點點頭︰“走,我們也快出去,這裡到處都是焦味,燻得慌。”

 他邁步欲行,沾灰的雪衣剛剛撩動——

 卻有一隻修長的手從側方探來,不由分說地拉住他衣角,微涼的手背觸感似玉,從杭小時腕側擦過,刺得他渾身一激靈。

 “你就這樣出去?”寧鴻話音中帶著笑意,嗓音溫潤,似清泉潺潺,“總得稍微打理下,看你這頭髮亂的——有發帶麼,我給你系上。”

 發帶?

 杭小時呆愣片刻,下意識搖了搖頭。

 早在甬道中假裝昏迷時,為了顯得更狼狽,也更風情些,他已經扯斷了那條淡金色的發帶。

 備用的發帶本藏在袖中,但方才一番激戰,袖角早被血蛇掃破,發帶亦松動飄落,不知所蹤。

 見他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樣,寧鴻微嘆一聲,抬起左手。

 他攥住自己玄色長袍的袖口,在暗金花紋蔓過的位置輕輕一扯,“嘶啦”一聲,扯下一塊細長的布條。

 烏色打底,金紋蔓延,如在夜色籠罩的深海上,蕩開一抹皎潔的月光。

 邊角雖然不太規整,露出些許線頭,但在寧鴻指尖輕輕摸過後,又即刻變得柔順絲滑,其上的暗金絲線似乎都更亮了些,在青年指尖纏繞,泛起燦金色的光。

 寧鴻將發帶咬在嘴邊,緩步走到杭小時身後,動作輕柔,將他被風吹亂的烏發緩緩攏到掌心,攥成一把墨色。

 杭小時的發質極好,順滑又烏亮。他身懷極炎血脈,肌膚相觸時總是熱切的溫熱,唯獨發絲是涼的,將那長發握在掌心,便如同在清澈的山澗旁俯身,捧起一汪清泓。

 舒服極了。

 寧鴻一手握著那長發,一手取下唇側發帶,小心地將其挽起,扎好。

 整個過程細致又柔情,杭小時隻覺得每一縷發絲都被青年拂過,那微涼似玉的指尖掃上他的後頸,擦過耳根,在耳垂處不經意地停頓片刻,讓他……

 ……耳根發燒。

 081在寧鴻腦海中不滿道︰“幹什麼呢?”

 “刷主角好感度呢。”寧鴻漫不經心道,“這不是反派現在應該做的麼?”

 “話是這樣沒錯,但你這……假公濟私也太明顯了!”

 寧鴻不言,隻暗地裡勾了勾唇角。

 手中的長發十分柔順,似上好的綢緞,又似潺潺流水,在掌心乖巧地繞做一盤。

 身前人的後頸修長白皙,或許是長年被烏發遮掩的緣故,呈現出一抹羊脂玉般的瑩潤之色,而隨著他的手指拂過,那肌膚上浮起一抹薄紅,便如桃瓣飄揚,悄然落在尚未融透的碎雪上。

 誘人得……讓他喉頭滾動,心底滾燙。

 杭小時則垂首不言,隻靜靜地任由他擺弄。

 陰影攏下,擋住大半部分的容顏,從寧鴻的角度,便只能看到對方弧度優美的下顎,削而不尖,英氣十足。

 但在此刻,卻又透出一絲近乎誘導的,任其施為的乖巧。

 旖旎的氣息自指尖漫出,在烈火焚燒過的空間內安靜傳蕩,無聲卻悠長,似柳枝探著細嫩的芽,不經意地,勾住他肩頭。

 扎好發帶後,寧鴻後退兩步,斂袖站在一旁。

 他微微側首,用欣賞的眼光瞥了眼自己的傑作,目光逐漸遊移,在身前人一截如玉的後頸上徘徊不去。

 杭小時似是還沒意識到,他的長發已經束好。

 他依舊是一副乖巧等待的姿態,斂眉垂首,往日飛揚的眉宇此刻近乎溫順地垂下,熾烈的陽炎盡數斂入掌心,烏黑發尾垂落肩頭,稱得肌膚越發細膩,瑩白似玉。

 鼻端飄過一絲清冽的香,似清爽的薄荷,又乾爽如陽光。

 仿佛受到蠱惑,寧鴻眸色漸癡,緩緩低頭,唇瓣離杭小時微顫的耳垂越來越近——

 “嗡——”

 腰側衣襟裡,突如其來的劇烈顫抖,迅速引起了二人注意。

 寧鴻倉促回身,呼吸略急︰“……扎好了。”

 “……嗯,多謝了,寧大哥。”

 手忙腳亂地在身側一掏,杭小時黑著臉,從懷裡摸出一塊漆黑的令牌——其上星紋波蕩,碎芒沉浮,似一條波光粼粼的河。

 丫的,什麼玩意兒,這麼不識時務?

 沒看見寧大哥都快親上了麼?

 四舍五入一下,這就是**,是前奏,是愛撫,是吃到了肉渣渣!

 可下一秒,準考令中傳出的聲音令杭小時背脊劇顫,收起了所有亂七八糟的桃色心思。

 一個蒼老的聲音,先略顯尷尬地輕咳一聲,旋即道︰“小子,你現下可好?可還記得資質測試時的老家夥?”

 “那是老夫的弟子,回宗之後,他向我推薦了你。”

 “現在情況緊急,不便多說,我隻問你——可願入我長生峰?”

 長生峰?

 旖旎感殘留在後頸,杭小時的腦筋還沒轉過彎來,正迷迷糊糊地想著,這是哪一步劇情。

 可轉瞬之間,一股熟悉的劇痛自尾指傳來,電流躥如靈蛇,激得他死死咬緊牙關,險些慘叫出聲。

 這是在提醒他,不要OOC了。

 心念電轉,杭小時拚命理順思路。

 按照原文,他們應該是在測試全部結束之後,在星河宗進行成績宣告,舉辦拜師大典。

 在這期間,主角偶遇了一位名為許玉兒的姑娘,並被她的淒慘故事所打動,無視一眾長老的阻攔,決然拜入許玉兒所在的縹緲峰。

 種馬文,主角身邊妹子眾多,許玉兒佔據了文中較多筆墨,在故事的最後卻並未被主角收入后宮。

 倒不是主角對其無意,畢竟原文主角在後期可以稱得上來者不拒,但許玉兒心中有人,這獨一份的“不為所動”,登時讓她在一眾妹子中脫穎而出,給杭小時留下了深刻印象。

 但此時此刻,他們的舉動引起了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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