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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流]命運魔方》第96章 別來無恙
周岐張著嘴,說不出話,就像有人把韁繩塞進他嘴裡,堅韌的麻莖勒住他的舌頭。

 思考讓位於情緒,並且完全失控,就好像醉漢駕駛著他破爛的小轎車高速飛馳。他沿河流疾奔。時間搏動著,一張一縮猶如呼吸著的宇宙。他回過神來,四周的一切都是靜止的,只有那張沉靜的睡臉在視網膜上不斷放大。

 過去三個月,周岐大量酗酒,清醒時就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海德利安療養院。

 對外,他把這次行動的具體目標設置成疑點重重的冷近。他也是這麽對自己強調的。徐遲已經死了,停止任何沒有意義的冒險與搜索。這些念頭每日在腦海裡重複成千上萬遍,最終砌成高牆,把熱切的期冀圈禁。

 出於自我保護的本能,通過日複一日的強化,周岐就這樣強迫自己把希望值降到最低。這點跟酗酒的本質相同,都屬於一種懦弱的逃避,逃避那些預感自己不能承受的痛苦。

 他幾乎從來沒想過,徐遲可能還活著。

 或者說,他其實每天都在想,但拒絕承認。

 就像那股冥冥中把他往海德利安拉扯的力量,難道真就只是因為冷近嗎?還是,在心底深處,那團小小的諱莫如深的焰火一直沒有熄滅,一個他拒絕堅持但依舊在潛意識裡砥礪堅持的信念從未冷卻——徐遲還會回來。

 現在,那人就在他眼前,完璧無損。

 周岐緩緩蹲下,抬手握住那根溫涼的脖子,大拇指推著下頜發力,轉過那張側對他的臉。他深深地凝視那張蒼白瘦削的臉。按著頸動脈的食指和中指指腹傳來輕微的跳動,很慢,很輕,幾乎感受不到。

 但足以令周岐狂喜。

 “放開他!”冷近在旁呵斥,從他的角度,周岐幾乎是單手掐著徐遲的脖子,只要對方想,稍一用力就能扭斷徐遲的生命通道。

 “冷元帥,容我提醒一句,您此時恐怕還沒清楚認識到自己窘迫的處境。”周岐松了手,親自彎腰將人抱起,“現在不管是您,還是您的這位朋友,都將由我周岐接手。而您需要做的,只是把嘴巴乖乖閉上。”

 這話說的極為囂張。

 冷近面色鐵青,但連僅剩的兩名手下都被控制,優劣形勢早就逆轉,他理性地壓下胸腔中的怒火。

 隨即,他意識到什麽,古怪地撅起嘴:“周岐?”

 “看來您還是聽過我的名字。”周岐與范斯B3交換眼神,轉身往標記地點走,“但或許,您對我另一個名字更加熟悉。”

 他回頭看了眼冷近,意味深長,冷近猛地打了個哆嗦,怔在原地,又被身後架槍的B3推著往前走。

 “走快點!”B3耐著性子催促。

 早年冷近在壹宮圍城戰中傷了一條腿,此後總不能像正常人那樣行走自如,此時一瘸一拐的,像足了因年邁力窮被驅逐出群體的獅王。

 他整理沾了灰塵的前襟,抬起下巴瞥向B3:“別推,你也會有老的一天。”

 B3被他眼中爆出的精光所震懾,揚手做了個敷衍的請的姿勢。

 他們來到厚重的防火門,門後擺放著黑色垃圾桶,推開垃圾桶,露出底下一個不起眼的窨井蓋。范斯將井蓋挪開,率先跳下去。周岐先將懷裡的徐遲遞給在下面接應的范斯,然後也跳下去。

 一行人魚貫而入。

 這是一個新挖的地道,耗時三個月,地道從療養院停車場一直延伸到山坡後方。

 一刻鍾後,他們坐上在地道外等候多時的迷彩裝甲車。

 曹崇業發來外援開始清掃樓道裡的殘余勢力,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德爾塔小分隊聯合西南自衛隊,陸續攜帶幾批被囚人員退出海德利安療養院。

 幾輛低調的裝甲車借著夜色掩護,沿著一開始規劃好的隱蔽小路朝城郊駛去。

 顛簸的車廂中,明滅顫動的紅光在角落裡持續燃燒。

 “頭兒,想什麽呢?”B3終於忍不住了,抽走那根燃到煙屁股的香煙,彈出窗外,“煙頭都燒著手了,不疼啊?”

 周岐搖頭,用沾有尼古丁的手指揉了揉眼睛,長時間枯坐著凝視徐遲使眼睛乾澀。刺骨的寒風從車窗縫隙鑽進來,使混亂的神智短暫清醒了一瞬,他伸手把那條白色絨毯往上拉了拉,遮住徐遲的下巴。而後他又十指相抵,恢復到僵坐著一動不動的石化狀態。

 代號B3的年輕人原名申遠,有著黝黑的臉龐和璨白的牙,是最早一批跟著周岐上刀山下火海的兄弟,有著過命的交情。

 他從未見過周岐這麽失魂落魄過。

 “這誰啊?”

 終於,他忍不住用下巴指了指擔架上俊美但虛弱的男人,小聲問。

 周岐那一半被抽離的魂魄緩慢歸位,渙散的瞳孔重新聚焦。然後他慢吞吞地說了個陌生的名字:“徐遲。”

 “徐遲?”申遠不記得他們認識這麽一號人,撓頭,“哪個?”

 周岐:“我的人。”

 申遠:“……”

 雖然平日裡兄弟之間小打小鬧說些沒臉沒皮的騷話是常事,但這時候冷不丁聽到這麽一句,申遠還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把這三個字自動理解成“老子最好的兄弟”,並在三秒裡自然而然接受了徐遲在他們頭兒心目中超然的地位。

 這是毋庸置疑的。

 這會兒要是換他躺這兒,頭兒在確認他是不是徹底昏迷的時候會啪啪先抽他兩記耳光。而不是這麽“含情脈脈”地守著。

 車廂內兩隊人的氣氛有些僵持。

 冷近端坐在周岐對面,盡管老態龍鍾,失意狼狽,但他只是坐在這兒,散發出的威壓便使人不敢側目。

 長久的沉默後,他轉動著手裡的拐杖,精明的目光釘在周岐臉上,問出那個在心中盤桓了一路的問題:“年輕人,你是袁啟?”

 周岐抬眼:“老元帥貴人多忘事,不記得我實屬正常,不必內疚。”

 “你還活著。”

 “幸不辱命。”

 “是誰救了你?”

 “周行知中尉。”

 “是他。”

 對話進行到這裡,暫時告一段落,冷近的目光強度減弱,似是在回憶往昔。

 片刻後,他又輕聲嘟囔起來:“你們都活著,都活著,這是天意,是天意啊,天意終究站在了天合這一邊。你與當年……實在是不像。不像。”

 人老了,說話就喜歡無端重複某些字眼。

 周岐斜扯嘴角:“您與當年,也是大相徑庭。”

 “我太老了。”冷近渾濁的眼眶竟離奇濕潤了,他堪稱慈祥地望著周岐,“哦,仔細看,你的眼睛像極了你傑出的父親。”

 “傑出?”周岐皺眉,似乎不適應這個形容詞,“人人都說袁百道是個暴君。”

 “看來養育你的人給你灌輸了一些奇怪的思想。”冷近不讚同地搖頭,手杖敲擊鐵皮地面發出篤篤聲響,“暴君的定義是什麽呢?這個國家一直以來都處於動蕩之中,沒有強硬的手腕配合令行禁止的高壓政策,它將永遠動蕩下去。你要知道,是你那偉大的父親最終確定了這個國家現有的版圖,在他有生之年的統治下,它穩定富足和平,這些都是犧牲了那些反動派宣揚的所謂民主和所謂自由換來的。如今民主和自由倒是大行其道,但你再看看它現在的模樣,分裂、戰爭、饑荒,滿地瘡痍,我想你就是因為想改變這些,才站出來舉起反叛軍的大旗。”

 “但我不會走袁百道的老路。”周岐說。

 “哈。”冷近雙手搭在拐杖上,仰頭笑了一聲,“你還是太天真了孩子。你的人民正在渴望強權政府,渴望有人約束那些蠢蠢欲動的軍閥,但你居然對此不屑一顧。”

 “放心,我們總能找出更合適的方法。”周岐聳肩,“政治永遠都是妥協與共贏的產物。”

 “你錯了。”冷近不屑地哼笑,“自古以來政治都是強者的武器,用來統治與奴役弱者的武器。”

 “你的觀點若是對的,袁百道也不會失人心至此,政府被推翻後還落得個暴君的名號!”

 “歷史總是交給後人來評判,正見證這段歷史的我們無人能做到理性客觀。”

 車廂內一下子劍拔弩張。

 兩人各持己見,全然說不通,沉默半晌後,索性各自閉上眼,眼不見心不煩。

 但除了政治這件大而空的事,周岐還有更重要的問題要問冷近。

 他醞釀許久,冷近竟然比他更沉不住氣,率先開口:“你怎麽認識K的?”

 “既然我是袁啟,我為什麽不能認識他?”周岐沒好氣地反問。

 冷近愣了愣,恍然:“噢,你小時候見過他,你竟然還記得。”

 “當然記得。”周岐極快地強調,像是想證明什麽,“可他……”

 “可是為什麽過去了二十年,他還是這麽年輕?”冷近自問自答,“這都是曹崇業的傑作。當年兵敗如山倒,k在大殿上自戕,但超級戰士統一配置的毒藥早就過期,毒性只剩下一半,沒能徹底要了他的命。曹崇業歪打正著撿了半死不活的k,為保持他正當年的基因,把他冷凍封存。前些時重啟超級戰士計劃,k才得以重新解凍,但一直就這麽處於昏迷狀態。”

 “一直嗎?”周岐對冷近有所保留的態度不滿,嘲道,“您可別跟我說剛剛那一槍是您放的。”

 “當然不是。”冷近否認得不假思索,但他臉上的表情是與周岐如出一轍的困惑,“k似乎在強烈刺激下會時不時短暫地蘇醒,隨後又重新陷入昏迷。就像現在這樣。看來,當年的毒素和二十年的冷凍期到底損耗了身體的根基。”

 說話間,二人的目光同時投注在那張被頭髮掩去大半的臉上。

 冷近的目光變得柔和:“你知道嗎?k與你母親長得極為相似。我看著他時,總會想到美麗優雅的先王后。”

 聞言,周岐驚訝抬頭,眼睛瞪得像銅鈴。

 “可惜你從來沒見過先王后殿下。”冷近感慨萬千,“可見王這麽做是對的。通過k,起碼能讓王子殿下您一窺當年您母親的風采。”

 周岐哽住,宛如吞了滿嘴的蒼蠅。

 什麽意思?徐遲長得像他媽?

 人生頭一次,周岐慶幸他對他的生母全無印象,否則……周岐不敢想象那可怕的場景。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把這個意外信息消化完畢,把身體坐直了一些,莊重道:“冷老,您能不能跟我說說,有關於‘超級戰士計劃’的始末?”

 “這是你要問我的第一個問題嗎?”冷近問。

 周岐點頭。

 冷近捋了捋花白的頭髮:“啊,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周岐:“您長話短說。”

 冷近沉吟一聲:“但我這會兒又渴又餓,這可能會影響我記憶的清晰度。”

 周岐嘴角抽搐,迅速從戰術背包裡掏出壓縮餅乾和一瓶礦泉水。

 但老人家屁事很多,大驚小怪:“你讓我一個沒牙的老人吃這個硬得掉牙的餅乾嗎?還有,我的胃很差,喝不了涼水,會拉稀。等你老了,你會明白你此刻的舉動不啻於虐待。”

 “……”周岐,“那你想怎麽樣?”

 “你們往哪裡開?”冷近問。

 “城郊反叛軍總部駐扎地。”

 “好,到了地方之後給我準備一些能吃的食物,再讓我洗個熱水澡壓壓驚。”冷近好整以暇,調整到一個舒服的坐姿閉眼假寐,“天亮後我會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

 周岐陰沉著臉看他,如果不是申遠按著,他可能直接拔槍給那張不害臊的老臉開個花。

 車隊抵達總部,還沒停穩,跟周岐私交甚好的秘書專員一溜小跑衝上來。

 “小岐快跑!你爸扛著火箭筒來問罪了!”

 “火箭筒?至於嘛,搞這麽大動靜。”

 “憤怒指數五顆星,危險指數五顆星。剩下的你看著辦吧。”

 “淡定。不慌。”

 嘴裡說著不慌的人下車抱了徐遲就往自己的宿舍狂奔。

 身後傳來周行知氣急敗壞的咆哮聲:“小兔崽子給我站住!喲呵,你還抱了個人回來?他娘的你不要命地跑去作死就為了泡個妞?”

 由於徐遲整個人被毯子罩著,周行知想當然地以為周岐抱著個女的,更加氣得跳腳。

 幾顆子彈從身側咻咻飛過,周岐顧不上解釋,邊跑邊回頭喊:“我先撤,等你氣消了我們再談!”

 “談個屁,老子今天就崩了你!都別攔我!我倒要看看,今天誰敢攔我!”周行知怒不可遏地吼叫,但他確實多慮了,他身邊那一乾旁觀者沒一個有插手勸架的意思。

 周行知:“說了,都別攔我!”

 眾人:“不攔不攔。”

 周行知:“小兔崽子,我斃了他!”

 眾人:“您開槍倒是有個準頭。”

 周行知:“……”

 獨角戲唱了半天,有點累,周行知罵罵咧咧地轉身,把嚴厲的目光投向了無辜的德爾塔小隊。

 深吸一口氣,正要訓斥,眼角余光觸到一個佝僂的身影,他頓了頓,緊跟著,下意識立正行了個舊軍禮。

 “元帥!”

 “別來無恙,周中尉。”

 冷近微笑著,朝周行知伸出枯柴似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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