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茵在正式上課後,每兩周會有一個周末假期。
歐爾就是在假期的前一天,從床上醒來後看到了南白發來的消息。
——由於太久沒有和南白聊天,歐爾一開始都沒有反應過來給他發消息的人是誰。等他認出來了,就陷入了更深的迷幻。
怎麽回事?
雖然他總是時不時想到對方,但是……他和南白已經是可以隨便發這種話的關系了嗎??
難不成是發錯人了?
可是他也沒有撤回沒有解釋啊!
在和安德烈的那通通訊之後,歐爾強行壓下了心裡的糾結,把精力更多的投入進了課程和訓練上。盡管治標不治本,但大量耗費的體力確實讓他無暇去多想那些事情了,只有在偶爾的空閑裡蕭蘭才會出現在他腦袋中,像是強迫他思索出來一個結果似的不受控制地回憶與之有關的一切。
因為和小呆瓜在這個話題上產生了爭議,他們陷入了微妙的冷戰,或者說是歐爾單方面的回避。失去小呆瓜的開解和陪伴也是歐爾情緒低落的一個重要因素。
……然而這一陣子時刻圍繞歐爾的令人焦躁的情緒在這一天早上,準確地說,是在這一刻完全消失了。
因為歐爾·安瑟海威·尼克蘭沒有空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他現在滿腦子就只有一個念頭!
這個南白看不出來啊……
他、他也太不知道矜持!太不知羞恥了!
他們才相處了幾天啊!!
歐爾理智上強烈譴責,情感上卻奇妙的不覺得抵觸,心情一度十分複雜。他趴在床上,一時停了起床的動作,回復去了一行——
“……”
打完這串複雜的省略號之後,歐爾就抱著難以言喻的心情去洗漱了。
而因為過了撤回的時效,極度驚慌之下腦子死機的南白一下子根本想不起來任何補救措施,在當時不僅嚇的直接坐了起來,又因為怕吵醒法安躺了下去,可躺著完全不能安心,於是又坐起,坐坐躺躺活像是在仰臥起坐,操心得一個晚上沒有睡好。
最後他是迷迷糊糊睡著的,被法安叫起床才驚醒。他醒來就第一時間去看終端,看見歐爾回復的那行省略號之後一腦袋錘到了枕頭上。
我知道他會怎麽想我!
披著小呆瓜的皮已經把心上人了解了個徹底的南白心如死灰地從床上爬起來,一邊刷牙一邊絕望地想。
這個O!他在心裡模仿著歐爾的語氣,鏡子裡眉毛也挑了起來,露出歐爾招牌式的難以置信又高高在上的神情:真是不知羞恥!
在他旁邊刷牙的法安視線無意中掃過,下一秒又猛地瞥了回去。默默看了南白一會兒後才緩緩地把目光收了回來。
……奇了怪了,他剛剛竟然差點把南白看成歐爾了!
大概是昨天想以前的事情想太久了吧?
法安自責地刷刷自己的小白牙——等下次歐爾回家,還是要好好和他道個歉。
南白和法安在宿舍樓外分別,前往教室的路上大腦不停地思索應對方案。
直到上課,不停提出方案又不停否決的南白終於狠下心,一咬牙一閉眼,就開始。
裝瘋賣傻。
-“怎麽啦!我就是想你了啊……我們不是很久沒聊天了嗎?你不想我嗎?(′?`)”
很快,歐爾就回復了。
-“……”
完蛋。
老師在講台上還在用光屏講解著機械模型的組裝,南白的額頭無聲地錘上桌面,把歐爾的省略號自動翻譯成了人能聽懂的話。
-我無法理解/你不認為你需要解釋嗎?
沒關系的,南白,想想看,一開始你經歷的場面可比這個難多了。
南白小小地深呼吸一口氣,堅持不懈地打字到。
-“最近的課程好難。我隻認識你一個會這些的,所以馬上就想到你了。”
在海茵的那幾天,南白和歐爾一起泡在訓練室的時候就了解過彼此的專業。這句話雖然漏洞百出,完全抵消不了一個O深夜給A發“我好想你”這種話的曖昧,但用來應付歐爾這種直到腦袋完全一根筋的A來說……
-“原來如此。”歐爾回復。
看來是夠用了。
南白大大松了一口氣!
-“有哪裡不會?你留下問題,等我下課回你。”
很快,歐爾的新消息就進來了。
南白為難地看著光屏一會兒,隨即上下折騰著翻出了自己打滿A+的理論紙面筆試,他的目光迅速掃過一遍,艱難地從中挑選出了自己思考兩遍才能寫出來的題目,拍下來發給了對方。
歐爾沒有回,應該是專心上課了。
南白輕輕按了按太陽穴讓自己靜下心,也投入到課程中去。
上午的課結束,南白和同伴一起在食堂吃過午餐,等他回到宿舍再次打開終端,歐爾已經把那些題目的答案發了過來。
每個題都只有寥寥幾句話,很典型的歐爾風格。
但是歐爾能主動替“南白”解題,這件事本身其實就出乎了南白的意料。
-“謝謝你啊。”
南白打著字,一不小心地,心裡的想法就從手指尖冒到了屏幕上。
-“你好久不和我聊天,我以為你都忘了我啦。”
也許是在用餐,歐爾那邊停頓了片刻才回。
-“沒有。沒忘記你。”
南白眨了眨了眼睛,下意識抬手捂住心口。
太喜歡了,只是歐爾這麽簡單的一句話就讓他心臟快速跳動起來。
但下一刻,更出乎他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你有沒有空?”
屏幕那端,歐爾也在猶豫,他的手指懸在光屏之上,最終還是落了下來。
-“不是不會嗎?如果有空的話,明天出來我教你。”
打完這句話,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歐爾下意識關閉了終端,一時半刻沒有去看。
實際上他也沒想過自己會發出這個邀請,這從來不是計劃之內,只是突然冒出來的一個念頭,並在歐爾仔細考慮之前就下意識發了出來。
也許是連日備受困擾,心情不受控制地陷入蕭蘭的事帶來的煩躁之中,今天和南白聊天難得的淡化了那種情緒,讓他忍不住想延續這種相處。
但這個邀請確實是有些冒昧,南白可能會答應,不答應更是正常情況。歐爾的頭腦非常清醒,卻莫名感受到了微妙的緊張。
過了有那麽一會兒,其實歐爾也沒幹什麽別的事情——午飯他早早就吃完了——此刻只不過是乾坐著而已,才重新打開了終端。
南白發來的幾條消息接連著跳了出來。
-“嗯?你有空嗎?”
-“明天是周六,我有啊!我可以出來的!”
-“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餐廳,你幫我補習之後,我請你吃午餐吧!”
……輕而易舉地答應了。
歐爾不自覺地揚起嘴角,手指滑動著這幾條消息,慢慢打下回復的話。
-“好。”
-“明天見。”
盯著光屏看的南白臉紅了,因為蜜色的皮膚並不那麽顯眼,隻一層淺淺的粉染在雙頰上,像某種透著清爽氣息的可口的冰激凌。
-“明天見!”
他回應道,沒忍住加了一個表達開心的表情圖。
歐爾看著光屏上興奮地扭來扭去的綿綿獸的圖片,嗤笑了一聲,語氣卻是愉悅的。
“真是有夠軟綿綿。”
這次意料之外的邀約讓兩個人的心情都難得的好,結束了一天的課後晚上法安回到寢室,就聽到南白在哼歌。
說起來南白只要一高興就會哼歌,哼的是……外星流行的軍歌。
砥礪……奮進……衝擊……啦~
法安一開始聽的時候每次都會笑個不停,現在已經很習慣了。他和南白打完招呼之後就去了浴室,伴著外頭南白熱血的歌聲,慷慨激昂地泡了一個澡。
泡完澡後法安盤著頭髮用大毛巾把自己包成卷卷出來,室內是恆溫的,一時半刻不穿睡衣也不會冷。
他走到桌子旁邊,先是對著桌上的鏡子照了照自己,呲了呲刷得乾乾淨淨的小白牙,發現鏡子裡的O今天也非常漂亮後心滿意足地坐了下來。
開始保濕!
第一個是臉臉,要塗上水乳還有精華,哎呀那個Z家新出的霜還沒用過……咦,這裡怎麽還有一片面膜?
在法安咕咕唧唧搗鼓自己的時候南白的歌聲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法安拍好臉臉,去拿身體乳的時候一扭頭就對上了南白直勾勾的視線!
“噫!”
法安嚇得差點摔下椅子,被南白手忙腳亂地扶住。法安握著南白的胳膊,大大舒了一口氣。
“南白,你什麽時候跑到我旁邊了?”他團了團嚇掉了的大毛巾,“嚇壞我啦!”
“對不起。”
南白不好意思地道歉,後退一步坐在了法安的床邊,“我光顧著看你了。”
“看我?”
法安迷惑地反問,南白沒有說話,法安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桌子,恍然大悟道。
“喔!南白,你是不是也要抹香香?”
“那我們一起塗吧!”
法安熱情地把桌上的一堆瓶瓶罐罐抱起來要往床上堆,南白趕忙攔住他,連連搖頭。
“不是……不是的!”他顯出羞窘的神情,認真到,“你抹你的吧,我只是想看看。”
法安的動作頓住了,他和南白對視,眨了眨眼睛。
“是嗎?”
南白堅定地點點頭。
“……那好吧。”
法安把自己懷裡的小罐子重新堆了回去,他夠到櫃子上的身體乳開始東搓搓西搓搓,過程中南白一直在背後默默地盯著他。
那視線如有實質,法安感覺後背發燙,等他搓完自己,伸手打開抽屜拿出唇膏開始塗的時候,凝在他背後的視線溫度陡然升高!
法安塗嘴唇的動作慢了下來,他緩緩扭過頭,對著南白的臉眯起眼睛。
“南白。”
“其實你……是想塗口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