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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大佬又在幫我寫作業》第044章
兩人出門的時候, 剛好碰到費一若過來找他們。

 “起這麽早?正想來叫你們吃早餐。”費一若迅速揚起一個微笑,“對了,昨晚睡得怎麽樣?”

 顧言灃沒吭聲, 薑覓笑眯眯地說:“難為您這樣精心安排, 我們睡得能不好嗎?”

 費一若半點尷尬也沒有:“你們喜歡就好。走吧, 去吃飯。”

 顧家眾人似乎都沒睡懶覺的習慣, 連顧湉都準備出現在餐桌上。

 薑覓先還以為大家都是回來過節的, 吃過早飯一聊天才知道,他們其實都不住這裡,這次回來,完全是因為他倆。一方面為和顧言灃敘舊,另一方面, 也是想見薑覓。

 不管怎麽說, 至少大家面子對他們足夠重視。

 通過一上午的觀察和交談,薑覓發現,除了顧寧, 其他人都是真的在開心。

 只不過,顧言笙掌管著西川集團,實在很忙, 今晚就要回去。

 所以, 午飯過後,顧榮遠就把顧言笙和顧言灃一起叫到了書房。

 薑覓猜是為西川集團的事情,看顧榮遠對顧言灃的態度,他估計還想把公司還回來。

 顧榮遠一走,剩下這幾位兄弟姐妹就沒表面上那麽和諧了。不過大概是礙於薑覓和費一若在場, 倒也沒表現出來。

 “三嫂,我帶你去院子裡轉轉吧。”顧安想單獨和薑覓說說話。

 薑覓自然答應。

 院子裡有個水池, 還有個涼亭。

 顧安就帶著薑覓在涼亭坐下來,問她的學習和生活。

 薑覓一一回答,隨後不動聲色地將話題引開:“你們這邊風景真好,我來的時候看到路上好多銀杏樹。”

 “到下個月銀杏葉子黃了會更好看。”顧安立刻道,“到時候你一定要再來看。”

 “嗯。”薑覓點點頭,狀似無意地說起蕭含霜,“不過,我昨天看到旁邊那家好像……是被燒了?”

 “唉,那是蕭阿姨家。”顧安歎息一聲,“被燒有十多年了。”

 “那麽久了嗎?我看沒有重修,還以為是最近的事情。”薑覓驚訝地看著她,“莫非,火災很嚴重,全家都……”

 顧安搖搖頭:“那倒也不是,這事說來就很慘。蕭阿姨和大伯母是閨蜜,兩人命都不好,但蕭阿姨比大伯母還慘。大伯母雖然年輕喪偶,好歹有個傑出的兒子。可蕭阿姨呢,同樣是年輕喪偶,結果生了個叉燒,嫌棄自己母親醜,不願意認她,小小年紀就不愛回家。導致家裡意外失火的時候,只有蕭阿姨一個人在,連救命都沒來得及喊,最後葬身火海。就連後事,也是大伯母幫著料理的。”

 薑覓聽顧言灃說過蕭含霜死於火災,可他說得沒顧安這麽細。

 她隱約覺得這段話裡有個很重要的信息點,但又抓不住。

 她還想再問,就看到坐在她對面的顧安站了起來,熱切地打招呼:“大伯母。”

 這人可真會挑時間。

 薑覓回過頭,看到費一若一臉慈愛地走了過來。

 “安安,我想和覓覓單獨說兩句話,可以嗎?”費一若問。

 顧安怎麽可能不答應?

 她不僅馬上退走了,臨走時還對著薑覓使了個曖昧的眼色。

 薑覓:“……”

 不過也無所謂,她正好也想單獨試探一下費一若。

 “你不會嫌我煩吧?”費一若在薑覓對面坐下,態度很溫和。

 “有必要再演嗎?”薑覓冷哼一聲,“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四面空曠,也不可能有人偷聽。”

 費一若深深看了薑覓好幾秒,站起來道:“你跟我來,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薑覓遲疑一瞬,跟了上去。

 費一若帶薑覓到了花園裡,在一叢茶花樹面前停下來。

 這個季節,已經到了茶花的花季,但開得還不盛。

 這一株茶花卻開得格外美,花朵潔白嬌嫩,隻其中一瓣上有一絲紅線。

 《天龍八部》中對這種花有過描述,叫“抓破美人臉”。其實這是一種名為“掛線嫦娥彩”的茶花品種,薑覓恰好認得。

 “知道這是什麽花嗎?”費一若問。

 薑覓看了她一眼,說:“掛線嫦娥彩。”

 “有點見識。”費一若似乎有些驚訝,但也只是一閃即逝,“曼陀山莊知道吧?”

 她知道?薑覓微微一怔。

 不過,這個書中的世界是跟她同一個真實世界的作者創造的,書裡的背景跟現實非常相似。所以,書中人物知道《天龍八部》,知道曼陀山莊並不奇怪。

 “王夫人說,人肉是最好的花肥。”費一若指著面前嬌豔的山茶花,問薑覓,“你猜,這株茶花開得這麽好,是因為吸收了什麽做養分?”

 豔陽高照的美麗花園裡,薑覓生生打了個寒顫。

 “你別想嚇唬我,也不用這樣拐彎抹角,有話不妨直說。”薑覓表面依然不動聲色。

 費一若又看了她一眼,神情愈發詫異。

 “不用害怕,我也不是故意要嚇唬你。”費一若很快又說,“只是想告訴你,我沒騙你——顧言灃真的是個變態。”

 她指著茶花後面,說:“你仔細看看。”

 這株茶花剛好靠牆,牆面有一塊淡淡的長方形的痕跡,經過風霜雨雪的侵蝕,已經只剩下一個模糊的輪廓。

 所以,薑覓認真看了好幾遍,才發現那標記是一塊墓碑。

 薑覓這次連指尖都冰涼起來。

 “別怕,這裡埋著的,不是人。”費一若湊到薑覓耳邊,輕聲道,“只是一隻貓而已,被顧言灃親手殺死並剝皮抽筋的貓,而已。”

 薑覓呼吸斷了一秒,說:“你不提顧老師,我可能就信了。”

 “顧言灃昨晚失眠了對不對?”費一若笑起來,明明還是那張雍容端莊的臉,卻在這一刻扭曲得不像真人,“知道為什麽嗎?因為他怕那間屋子。”

 薑覓有點懵,顧言灃昨晚失眠?他明明睡著了呀。

 “那隻貓,就是他在那間屋子裡親手剝皮抽筋的。我親眼所見,他手法精湛,完完整整地剝了一張皮下來,臉上濺滿了血……真的很變態。”費一若輕輕掩唇,含笑道,“所以,只要住進那間屋子,他就會聽到貓的慘叫。”

 薑覓不知道貓是怎麽回事,但她相信顧言灃。上一次她就誤會了他,這一次她絕不會再隨便懷疑。昨晚顧言灃明明就沒失眠,所以哪怕真的這裡埋著一隻死貓,薑覓也相信,顧言灃是受害者。

 這女人簡直是個魔鬼!

 薑覓忽然就很憤怒,下意識想伸手去抓費一若。

 但手才剛伸過去,她就看到費一若瞬間邪氣盡收,恢復了溫婉慈愛的模樣。

 “阿姨,您怎麽都有白發了?”薑覓的手碰到了費一若的鬢邊,柔聲道,“一定是太過操勞,這都是我們的不是。往後有什麽事,您都可以直接吩咐去我做。我對顧老師不僅僅是喜歡,還有仰慕和憐惜。所以,他愛的人就是我的親人,他恨的人就是我的敵人。我一定一定會照顧好他,和他的家人。”

 “說得好。”

 身後傳來顧榮遠的聲音,薑覓回頭一看,一群人都到了身後,她紅著臉道:“你們走路怎麽沒聲音啊?”

 “哈哈哈,不用害羞,我們什麽都沒聽到。”顧榮遠似乎很開心,孩子氣地說。

 薑覓:“……二叔。”

 她看到顧言灃落在後面,眼神落在那株茶花上,晦澀難辨。

 “好好好,我不說了。”顧榮遠笑道,“我們真不是故意來打擾你們賞花的,是言笙要回去了,想來跟你打個招呼。”

 說著,他轉頭看了眼身後的顧言笙。

 顧言笙木著一張冰山臉,說:“三弟妹,我還有事,失陪了。”

 說完似乎自己也覺得太過敷衍,補充道:“你在這裡多玩幾天。”

 然後,又沒話了。

 薑覓忙道:“好的,謝謝大哥。”

 “那你們賞花吧,我先走了。”顧言笙說。

 “我送大哥吧。”薑覓不想在這裡待了,“我們就是來看看茶花。”

 “那茶花是三哥親手種的。”顧安並不知道那些惡心的事,很開心地說,“大伯母一直在精心照顧,所以它總是開得很好。”

 顧言灃親手種的?

 薑覓隔著一大群人,朝顧言灃看過去。

 剛好顧言灃也在看她,表情溫和寧靜,一如往常。對上她的視線,還微微笑了笑。

 薑覓忽然就放心了。

 今天沒去成蕭含霜家,晚上照例是飯後就各自散了。

 薑覓和顧言灃一起回到房間,發現床上多了一張被子。

 “怎麽回事?”薑覓擔心是費一若又一次奇怪的試探,反應有點誇張,“誰拿來的?”

 顧言灃眼神微妙:“我拿的。”

 薑覓:“……”

 她忽然意識到,剛才的話裡有歧義,好像她巴不得跟顧言灃蓋同一張被子似的,瞬間面紅耳赤:“我,那個,先去洗澡了。”

 有了兩張被子,曖昧的氣氛少了許多。

 兩人各自裹著一張被子,分別躺下。

 “晚安。”顧言灃說。

 薑覓:“晚安。”

 時間其實還早,黑漆漆的房間裡,薑覓沒什麽睡意,莫名其妙就想起白天費一若說過的話。雖然相信顧言灃,但一想到她描述的畫面,還是覺得有點恐怖,薑覓不敢睜眼,心跳有點快。

 就在這時,不知道哪裡傳來一聲貓叫。

 薑覓猛地一抖。

 “怎麽了?”顧言灃也還沒睡著,兩人在同一張床上,他察覺到了薑覓的動靜。

 薑覓強作鎮定:“沒事。”

 可是,等周圍安靜下來,薑覓又聽到了第二聲貓叫。

 “你的呼吸節奏不對。”顧言灃柔聲道,“你在害怕,怕什麽?貓叫嗎?”

 “顧老師!”薑覓是真的怕,一腳踢開被子,鑽進了顧言灃的被子裡,“我怕!”

 顧言灃頓了頓,伸手抱住她,低聲問道:“是不是她和你說貓的事了?”

 薑覓抓緊他的衣襟,感受到他強勁有力的心跳,鎮定多了:“嗯。”

 “她和你怎麽說的?”顧言灃一邊輕輕拍著薑覓的後背,一邊問道。

 薑覓說:“她就說,你殺了一隻貓,還,還剝皮抽筋,然後埋在茶花樹下……”

 顧言灃微微一頓:“你嚇成這樣,怎麽還敢……來抱我?不怕我嗎?”

 “肯定不是你做的啊。”薑覓搖搖頭,“我相信你。”

 顧言灃沉默了好幾秒,調整了一下呼吸,很平靜地說:“茶花樹下的確埋著一只動物,但不是我殺的。”

 “我就知道!”薑覓又高興起來。

 “我不是說過嗎?她喜歡將我關在小黑屋裡,然後放各種恐怖音效。其中,她最愛的,就是發情的貓叫。”顧言灃輕聲道。

 薑覓聽過發情的貓叫,是真的令人渾身不適,再加上在小黑屋的環境下……她揪著顧言灃衣襟的手,改成了抱著顧言灃的腰。

 “我小時候養過一隻貓,但後來我就養不下去了,所以準備把它送人。”顧言灃說,“怕它再跑回來,我找了一個離家很遠的人送養。那個人住在屠宰場附近,我路過屠宰場看到有人在剝兔子皮。那隻兔子的體型和毛色都跟我養的貓很相似,我便把它買了回來,放在房間,故意讓她看到我‘剝皮’。其實,她膽子也沒那麽大,反正都沒分辨出貓和兔子就嚇走了。從那以後,她再也沒對我放過貓的叫聲。”

 薑覓簡直快氣炸了,猛地坐了起來。

 “怎麽了?”顧言灃嚇了一跳,下意識一撈,又把人拉了回來。

 薑覓沒有著力點,胡亂一按,剛好按在顧言灃的胸口。

 兩人都頓住了,視線在黑暗中糾纏成一團。

 半晌,薑覓才呐呐道:“我想去,找她算帳。”

 “還不到時候。”顧言灃輕飄飄地說,“再等一等。”

 “可是……”薑覓想起費一若的話,“你昨晚失眠了是吧?”

 “沒有。”顧言灃說,“有你……在旁邊,我沒失眠。”

 薑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可是,你不難受嗎?”

 顧言灃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你抱抱我,我就不難受了。”

 “哦。”薑覓滑下去,抱住了顧言灃。

 顧言灃忽然回過神來,難得有點不知所措:“……謝謝。”

 薑覓:“……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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