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阿珠、子玉和祝梓淵三人。
三名少年十分狼狽,小清洞天的校服被燒的東一塊洞西一塊洞, 蘭雪懷問道:“為何衣服有損?”
小清洞天的校服都是千年寒冬裡的蠶絲織成, 水火不侵, 很少又被外物傷到的時候,也因為如此,校服十分珍貴,一人就兩套換洗的, 燒完了一套, 只剩下另一套了。
唐棋樂道:“恐怕是剛才那隻鳳尾蝶搞出來的事情。”
祝梓淵是他們三人中年紀最大的,連忙站出來說道:“我們是出來清剿這一帶的邪祟,沒想到會遇到這麽棘手的妖怪,我們從來都沒在書上看到過。”
“你們當然沒有在書上看到過。”閑燈用手撚了一下泥土:“這個妖物是人造的。”
“人造的?”
三名少年齊齊出聲。
韓一樹也問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閑燈開口:“我猜的。”
韓一樹:……
蘭雪懷道:“你見過這些蝴蝶?”
閑燈點頭:“我確實見過。不過不是在現世,而是在造化鏡中。你記不記得有一次我單獨一個人去了造化鏡,就在鳳棲的那間木屋裡面。這些鳳尾蝶,出現在造化鏡中, 是蝴蝶洞出來的。”
蘭雪懷凝神, 閑燈道:“我見過傅斯年用這些蝴蝶療傷。”
“療傷?”韓一樹詫異道:“你說的傅斯年是哪個傅斯年?之前我們去雲浮嶺見到的那個嗎?”
閑燈點頭。
鳳棲這個名字,修真界現在聽到之後都人人自危。自從鳳棲利用妖刀劈開陰山裂縫中之後, 他的名字又重回大眾視線裡, 比起死而複生的陰山子, 似乎鳳棲才是他們現在最痛恨也最害怕的人物。
畢竟陰山子活過來之後, 忽然跟蘭雪懷就拉扯不清了, 看著完全就是一副被美色所惑的昏君樣子, 似乎也沒什麽好擔心的, 再不濟……再不濟也還有蘭雪懷管著他。
但是鳳棲這個人就實在不可控了,目下一切的禍事起源都是他造成的,先是劈開陰山裂縫,又是毀了結界,他在暗,眾人在明,就是想找他也找不到,而且還不知道他接下來要做什麽,害得修真界不得不提心吊膽走一步是一步。
當然,眾人也沒想明白,好端端地,怎麽鳳棲會突然跑出來?突然就要跟整個修真界作對了?
這一點,目前只有明德真君等人知道,尚未公之於眾。不過,有一點眾人卻是知道的,鳳棲他想開陰山裂縫,要把人間變成地獄。
韓一樹道:“雲浮嶺距離這裡不算遠,有那邊的蝴蝶飛過來也是正常的。”
“正常?”閑燈挑眉:“你看看四周。”
韓一樹凍得打了個哆嗦,四下一看,白雪皚皚,大雪封山。
“這種天氣,有蝴蝶正常嗎?”閑燈反問道。
這一問,把韓一樹給問愣住了。
確實,這個天氣根本不可能有蝴蝶。
閑燈道:“而且這些鳳尾蝶根本不是普通的蝴蝶,應該是鳳棲的東西,只是不知道他是怎麽養出來的,遇到了還是繞開了合適。”
蘭雪懷點點頭,複又問那三個少年:“你們不在小清洞天待著,何故跑出來?”
祝梓淵道:“我們是接到了百姓的求助,出來除邪祟的。這一個月內,附近的城鎮邪祟多的數不勝數,跟地獄開了門一樣,什麽妖魔鬼怪都出來了。我們的人手根本不夠用,剛解決完這裡的問題,那邊又出大問題了,殺都殺不過來。”
阿珠也說:“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多邪祟在一起出現,而且還有許多妖物書上都沒有。”
閑燈和蘭雪懷互看一眼,心中了然。
書上沒有的妖物肯定就是吸收了陰山裂縫的怨氣異變的妖物。看來,陰山裂縫的煞氣范圍已經開始擴大,就連小清洞天這邊也受到了影響。
韓一樹道:“現在的天下不太平,如果不解決掉鳳棲,恐怕不止是修真界,整個人間都要給他禍害完。”
閑燈忽然轉頭叮囑幾個少年道:“不可隨意亂走動,你三人的靈力尚淺,遇事經驗不足,既然遇到我們了,就跟著我們,聽到了嗎?”
三人看向他,阿珠忽然覺得這個男人十分面熟。
三人又看向蘭雪懷,蘭雪懷點頭,道:“聽他的。”
既然蘭雪懷開口,眾人就沒有意見了。
一直沒有出聲的唐棋樂道:“我們現在先去驪山。”
“驪山?”阿珠歪著腦袋看著唐棋樂:“驪山是什麽地方?”
韓一樹道:“你在小清洞天長大,難道沒有聽過驪山嗎?”
阿珠搖搖頭,她的年紀是三人裡面最小的,驪山封山的時候,恐怕她還沒有開始修行,因此不知道也沒什麽奇怪。
祝梓淵道:“我聽過驪山,但是只是聽過,卻從來沒看見過。”
韓一樹慣喜歡跟小輩嬉鬧,一邊走一邊說:“那你們這次就開眼了,我們要去驪山,讓你也見識見識。”
祝梓淵道:“可是我從卷宗上看到,驪山早就消失了,你們要怎麽去驪山啊?”
他抬頭望去,之間前面幾座大山連綿起伏,皆是大雪紛飛,怪石嶙峋,峭壁懸崖,行路之難,難於上青天。別說是要準確的找到驪山了,就算是要準確的找到路不踩空都是一個問題。
韓一樹虛浮了一把師妃仙,師妃仙到了聲多謝,就聽韓一樹說:“驪山自然有辦法封山,那肯定也是有辦法打開的。”
蘭雪懷捏緊了拳頭。
閑燈連忙拉住他:“不是說好了嗎,難道你想反悔嗎?”
打開驪山的事情,閑燈是跟蘭雪懷商量過的。
唐棋樂口中打開驪山的辦法,便是要驪山認他為主,成為驪山之主後,他便終生不得出山,直到命隕此山中。
“不就是待在山裡不出來嘛,我以前也是這樣的,我不怕這個。你要是想我,你可以時常來看我。再說了,我就算出去也是要被修真界的人喊打喊殺的,還不如當個山大王來的自在。”
蘭雪懷道:“我不喜歡!”
閑燈聽完,笑了一聲:“你怎麽這麽大了還小孩子氣,現在的事情是你我不喜歡就可以拒絕的嗎。”
蘭雪懷忽然又覺得十分無力。
人在命運面前通常都顯得很渺小,正如閑燈所說,大部分的事情不是你願不願意的問題,而是你必須去做的問題。
閑燈道:“這世上還有比我活的更不如意的人,我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死過兩次之後,我什麽都不怕了。”
蘭雪懷道:“什麽都不怕?”
“話也不能這麽說。”閑燈忽然頓了一下:“怕你生氣,怕你不理我,怕你不見我,我怕的還是挺多的。”
蘭雪懷哼了一聲,“油嘴滑舌。”
閑燈哈哈一笑,蘭雪懷卻不讓他笑完,忽然扣住了他的手。
閑燈的笑聲被自己吞了進去,動手甩了一下蘭雪懷,沒甩開。
他臉上的表情僵了一瞬間,連忙將自己的袖子放下去,遮住了二人相扣的手。
閑燈平時的臉皮挺厚,當著唐棋樂的面肆無忌憚,但是現在還有三個小孩在這裡,他臉皮掛不住了。
唐棋樂在最前面引路,沒注意到後面的動靜,韓一樹一隻手抬起,令師妃仙搭在他的手臂上,三名少年嘰嘰喳喳地圍著韓一樹問東問西,竟然和諧的出奇。
閑燈看那三個少年有趣的很,盯久了之後,蘭雪懷忽然道:“你很喜歡小孩?”
閑燈道:“還好。我沒怎麽和小孩打過交道。”
他津津有味地聽著幾名少年的談資,忽然記起自己在桃花逐水跟蘭雪懷兩人傳的那一段風流趣事,立刻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了。
蘭雪懷顯然也想起了桃花逐水的那段事情,冷笑一聲,說道:“你不是自己能生嗎。”
閑燈滿頭冷汗:“誤會……”
蘭雪懷好不容易拿捏住閑燈一回,當即壞心大起,伸手摸了一把閑燈的小腹。閑燈被他這個動靜驚的一動彈,像個兔子似的睜大眼睛,猛地盯著蘭雪懷。
蘭雪懷不動聲色道:“摸你一下怎麽了。”
理直氣壯的。
閑燈也不好反駁,嘀嘀咕咕道:“摸就摸,你就是再摸也生不了。”
“當然。”蘭雪懷說:“沒行周公之禮怎麽生?”
閑燈腳下一滑,險些滾到雪地裡。
韓一樹聽到動靜,回頭問道:“你怎麽了?”
蘭雪懷正拉著閑燈,韓一樹見狀,嘲諷道:“你也太脆弱了吧,走個路都能摔跤。”
閑燈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有苦難言,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韓一樹:“你話多是不是?”
韓一樹被他一蹬,乖乖閉嘴。
閑燈心裡火燒火燎地羞,連帶著脖子到耳根都開始發紅。
他心想:蘭若是怎麽面無表情的說出這些話的!近日來他的臉皮似乎比我還厚?是我的錯覺嗎?
倒也不是他的錯覺,自從閑燈恢復記憶之後,蘭雪懷對他的態度也愈發強勢起來,有時候閑燈招架不住。
比如這一回。
二人之間也算是互通了心意,抱也抱了,親也親了,到目前為止,閑燈都很滿意兩人的狀態。
他只要能跟蘭雪懷成日裡膩歪在一塊,似乎就沒什麽所求。
但是蘭雪懷很顯然和他想的不一樣,甚至要想的更加深遠一點。
這……這什麽周公之禮啊……
閑燈覺得自己的臉需要鑽進雪堆裡面才能降溫,他從來沒想過自己還能跟蘭雪懷有什麽進一步的發展。
蘭雪懷見他臉紅的厲害,用手去測了一下,疑惑地問道:“你不願意?”
不願意什麽,十分明顯。
只是這麽直白的問出來……也太難招架了!
閑燈心中哭道:我是答願意還是不願意都好奇怪啊!
這跟問“你願意和我上床嗎”有什麽區別!
“也不是……”
蘭雪懷道:“那就是願意。”
閑燈:……
蘭雪懷又說:“你為什麽沉默了,你很勉強嗎。”
閑燈:“不……”
蘭雪懷道:“那就是了,既然你這麽喜歡小孩,你就自己生。”
“不可能啊……”閑燈道:“蘭若,你是不是故意耍著我好玩兒?”
蘭雪懷道:“沒有。”
他眼中分明有兩分笑意,閑燈總算明白了:對方就是故意的!
既然蘭雪懷先出招,就別怪他不要臉的補一招了:“小仙君真是強人所難,這難道是我一個人能完成的事情嗎?我就算是能生,那你打算要幾個?要男孩還是女孩?”
這一回,蘭雪懷被他給問住了,耳根有些發紅,看來是堅持不下去了。
閑燈乘勝追擊:“怎麽不說話了?你害羞了?”
蘭雪懷嘴硬道:“沒有。”
閑燈笑道:“那你說說,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蘭雪懷盯了一會兒他,擲地有聲道:“我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