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式並不新,仿佛是貼身放置了多年, 否則怎麽會出現在最常穿的衣服中。
蘭雪懷看起來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拿走了耳墜之後,也沒說剩下哪一個在哪裡, 而是直接將耳墜放進了自己的懷中。
閑燈識趣的沒有多問, 心裡卻隱隱地留下一個疙瘩,怪不平衡的。
洗漱完畢之後, 閑燈說道:“小仙君,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麽?”
蘭雪懷看了閑燈一眼, 哼了一聲道,“我還沒問你,你先問起我來?”
閑燈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道:“我打算跟合歡十三仙去一趟他們的門派, 就是那個叫合歡宗的。”
此話一出, 蘭雪懷的臉色瞬間變了:“你去那地方做什麽?”
閑燈:“我想了一下,他們如果不找我, 也會找其他人, 而且我還需要去調查一些跟自己有關的事情。你知道的, 我的腦子不太好使——就是失憶了,之前遇到度星河的事還沒有水落石出, 又出了妖刀雲鵲一事, 我想我大概是跟他們有什麽聯系的。所以……”
蘭雪懷道:“我不準。”
閑燈已經提前預料到了這個問題, 心想:我就知道。
他問:“我能問問為什麽不準嗎?”
蘭雪懷:“不準就是不準, 沒有為什麽。”
這話就說的有些蠻橫不講理了, 若是平時,閑燈就是打定主意要去,嘴上也會先答應他,敷衍一下,然後另想辦法。但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那個耳墜戳了他的心窩了,憋了一股不明不白的氣,說道:“小仙君,你說‘不準’我也是要去的。我不會拖累你,此事是跟我有關,你大可不必管。”
蘭雪懷瞪大眼睛,大約是沒想到他會說出類似“我的事與你無關”的話。
盡管已經十分委婉了,卻還是叫蘭雪懷聽出來了。
他皺眉:“你又在鬧什麽脾氣?”
閑燈像是真的在鬧脾氣了,越想那個耳墜越如鯁在心,卡了一根刺一樣,頗有些賭氣的想道:他不告訴我,我為什麽要告訴他,我有什麽脾氣好鬧的?
——這是他第一次發了點兒小脾氣。
閑燈埋頭整理了自己的衣服,推門之前說道:“小仙君,這趟我非去不可,還望你可以隱瞞合歡十三仙的身份,多謝。”
蘭雪懷道:“你給我過來!”
閑燈不但不過來,還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往反方向走。
推門出去,合歡立刻站起來,衝到他身邊,捉住他的手:“小姐!你沒事吧!”
他明面上看著像是捉住了閑燈的手,實際上是按著他的脈門,如果閑燈敢說錯一句話,就直接要他的命。
閑燈小聲道:“你不用這樣,我說過會跟你們回去,就不會食言。昨晚上只是一個意外——說起來這難道不是你們的錯嗎,那個三六九的藥效發作時間,明明是後天晚上,莫名其妙的提早了這麽久?”
合歡被他說得有些不自然,心裡卻也認可閑燈的話,於是也壓低聲音道:“那你怎麽會跟蘭雪懷又在一起了?”
從剛才和小清洞天的學生相處中,合歡十三仙已經猜到了蘭雪懷的身份。
“你是不是以為你老公在這裡,就可以為所欲為?”
閑燈:……
“你說話注意一點,我和他只是朋友關系。”
合歡道:“朋友?那你逃的哪門子婚?懷的哪門子運?昨晚上三六九發作,不來找我們,直接去找他?”
閑燈被他懟的啞口無言,隻說道:“總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不要再說什麽‘夫妻’、‘逃婚’一類的話了,我聽見也就算了,倘若被蘭雪懷聽見,他不高興起來會要你們的命。”
頓了一下,閑燈繼續道:“到時候被真的蘭小夫人聽見了,小心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合歡問道:“你不是蘭小夫人?還有什麽真的假的?”
閑燈擺手,悶聲道:“我不是。”
合歡心道:這男的有病吧?他跟蘭雪懷吵架了?一出來就這個死了爹的喪臉表情,還說自己不是他老婆……見鬼了,你不是他老婆誰是他老婆,自己去看看蘭雪懷看你的眼神好嗎?!
十三仙道:“二哥,別問了,當務之急是怎麽應付這幫小清洞天的修士。”
此時,蘭雪懷也從屋中走出來。
閑燈站在桌前,說道:“各位,實在是誤會一場。”
他腳步一頓,停下來等閑燈說話。
子玉等人大氣不敢出一聲,閑燈找了一塊打濕的毛巾,擦掉了臉上的胭脂,又摘下了耳朵上的耳墜,把脖子上的項鏈也給摘了下來,露出來一張俊俏的臉蛋。他恢復了男人的聲音,說道:“昨夜我遇到了一些麻煩,不得已扮做女人,多虧蘭小仙君救我一命。”
子玉眼睜睜看著他從一個“女人”變成有一個男人,眼珠子都快瞪下來了。
閑燈扮女人的時候扮的毫無破綻,甚至連走路的姿勢,羞赧的神態都學的一模一樣。但是卸了胭脂之後,你要說他這張臉哪裡像女人,又怎麽都說不出一個所以然,隻覺得他的臉生的十分豔麗,媚氣橫生,卻是個十足的男人,誰也不會誤會。
合歡與十三仙互看一眼,只見閑燈繼續胡編亂造道:“這兩位都是我的朋友,今天早上衝撞了各位仙家,還望諸君海涵。”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又是一場誤會,陳釵他們要是再追究下去,仿佛顯得自己不夠大度一樣。
她道:“此事揭過吧,有緣相聚一場,也是緣分。”
阿珠漲的臉色通紅,心想自己昨晚上還跟這個男人靠的這麽近,還把自己的衣服也給他披上了,越想越羞。
陳釵站起身,看到蘭雪懷出來,說道:“蘭公子,昨夜的邪祟還要追嗎?”
閑燈擦去胭脂之後,就不便再穿裙子,於是尋了一個空檔,換了一身短打勁裝。
出來時,陳釵跟蘭雪懷已經商量完畢,途中,蘭雪懷還去招呼店小二做了米粥。大家早上一起來就參和進了閑燈的事情,除了阿珠跟子玉吃了一個包子之外,其他的人腹中都是空的。
蘭雪懷囑咐道:“一碗加糖。”
陳釵問了一句:“你不是不愛吃糖嗎?”
蘭雪懷沒說話,米粥上齊了之後,加糖的那一碗就放在了自己面前。
閑燈過來的路上,肚子叫了兩下,便想著一會兒出去吃油條。結果桌前已經備好了白粥,他愣了一下,沒想過東西是給自己的,直到蘭雪懷冷冷地覷了他一眼:“怎麽,還鬧絕食?”
說的是他剛才鬧脾氣的事情。
陳釵看到閑燈是個男人,心裡松了口氣,可又覺得蘭雪懷對這個男人的態度也很奇怪,不由鬱悶了片刻。
閑燈悶聲坐下,說了句:“沒有。”
他舀了一碗粥,在嘴裡一嘗,是甜的。閑燈有點驚訝,畢竟甜粥實在是太好喝,比鹹的不知道好喝到哪裡去,他直接吃了個乾淨。
陳釵這下終於明白,蘭雪懷為什麽要單獨叫一碗甜粥了。
店小二上來擦桌子,擦到一半,忍不住問道:“各位仙家,小的多言一句,你們可別怪小的多嘴,實在是這個邪祟害死了我們鎮上太多人了,我就想問一句,昨夜是把它解決了嗎?”
昨夜,城東的醉漢從白楊坪回來,說大晚上的看到許多神仙在白楊坪,一個青面獠牙駭人的小鬼正在與他們纏鬥,說的神乎其乎,一早上就傳遍了這個不太大的鎮子。
神仙說的就是蘭雪懷一行人了,至於小鬼——大概被那個醉漢認成了邪祟。
既然仙家們都已經去過白楊坪,那麽想必白楊坪的邪祟也應該解決的差不多。
目下,這事兒是全鎮子老百姓最關心的事情了。
蘭雪懷回道:“很快就好。”
意思是還沒解決完。
店小二一聽,苦著個臉,卻也不敢繼續追問什麽時候才能解決,生怕這個好不容易才求來的仙君轉眼就翻了臉,回小清洞天,讓他們自生自滅。
他歎了口氣,一邊擦桌子一邊說道:“現在這個世道啊,不太平。以前都沒這麽多妖魔鬼怪的,這兩年就像是地獄的大門兒開了一樣,什麽東西都跑到人間來了。我早聽說,那個什麽、最大的魔頭,什麽陰、陰瞌睡的,幾年前不就被鏟除了嗎,按道理說,作亂的妖魔鬼怪應該少一些了嗎,怎麽還越來越多了?難道,是他們的頭頭死了,手底下的妖怪管不住了,就到處流竄到人間來了?”
世道不太平,其實這一點,仙門各派早就發現了。陰山子死後,無妄山的裂縫越來越大,裡面的陰氣和煞氣正在人間四處流竄,不少能一劍解決的小鬼都借助這些流竄出來的煞氣修煉,變得棘手的不得了,就算是再戳個十劍也解決不了它。
這也是為什麽,各地的邪祟一日比一日多,百姓一日過得不如一日,目下,就連店小二都能察覺出不對了,恐怕離大禍臨頭也不遠了。
子玉說道:“店家,你這樣說不對。陰山子雖然作惡多端,可是他也是人,人怎麽能管的住邪祟,他手底下的自然也是人。那些作亂的邪祟根本不是人,怎麽能算在他頭上?”
閑燈一聽,心道:子玉這小孩兒有點意思,陰山子這樣的魔頭,身上的傳聞一定數不勝數,就算是再給他扣上一個鍋,也不會有人覺得奇怪,他一個名門正派的好苗子,竟然還為陰山子辯解起來。
店小二百思不得其解:“既然這樣,那幹嘛要鏟除陰山子,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我倒覺得,有他在的那幾年,好像也沒出過什麽亂子……”
子玉一時說不出個所以然。
是了,鏟除陰山子,是仙門各派的決定,為民除害只是個借口,更多的是陰山子的野路子威脅道名門正派的發展了,純粹是兩個流派的鬥爭,真正跟天下蒼生的有關的理由……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這事兒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不好拿到台面上來說,子玉乾咳了一聲,不再說話。
店小二又抱怨了幾句,道:“不瞞各位說,我們這地兒本來就邪門。客官,你要不信,你往前走二十裡路,有個村子,叫做封門村。那地兒是個死村,跟人間地獄差不多,沒人敢去。”
閑燈耳朵一動:“封門村?店家,那地方具體位置在哪裡?”
店小二說:“你要去嗎?”他驚訝道:“咱們上報天機變十來次了,沒有一次批下來,說白了,不是他們也不敢去嗎。你要是敢去把那個地兒給擺平了,咱們整個鎮子的人都跪下來給您磕頭都成!”
閑燈道:“我用不著你們磕頭。只是聽你說起來,似乎飽受其害?”
店小二搖頭:“前幾年是沒事的,但是這幾年,封門村的霧越來越大,往咱們這鎮子蔓延,就好像……就好像那個村子,正在朝著我們走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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