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雪懷走後,小乘聽法會的第一名果然落到了閑燈手裡。
只不過, 他看起來並不是很開心, 成日裡悶悶不樂, 坐在自己屋子書案前,撐著下巴就望著外面的景色發呆。
這幾天一直下著雪,外面白茫茫一片,唐棋樂給他的茶壺中添了一碗熱茶, 提醒道:“別看了, 再看你的眼睛就要瞎了。”
閑燈轉頭問道:“你有紙和筆嗎?”
唐棋樂道:“你再問什麽廢話?”
閑燈道:“知會你一聲而已。”
他從自己的書案爬起來,又迅速跑到了唐棋樂的書案上。唐棋樂這幾日都在準備回驪山的行李,所以那本愛你一萬年的話本還有最後一個章回沒寫完——這一章他來來回回修改了好幾次都不滿意,最後只能暫時擱置作罷。
閑燈一坐在他的書案前,就將他所有的白紙都推到了一邊,然後翻出一張唐棋樂沒用過的紙,奮筆疾書。
唐棋樂道:“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他看了一眼窗外, 說道:“你不是最討厭寫字嗎?”
閑燈愛玩兒, 琴棋書畫雖然都會,但卻不是很傷心。其中最深惡痛絕的就是寫字, 倒不是說他字醜, 只是他天上是個坐不住、好動的。讓他一動不動地在書桌面前坐兩個小時, 簡直就是要他的命。
唐棋樂鮮少見到此人這麽老實坐在桌前, 於是問道:“你寫什麽呢?”
閑燈道:“我寫信。”
唐棋樂心道:太陽是真的從西邊出來了。
他問完之後, 兀自收拾衣服, 沒管時不時就抽一陣風的閑燈了。
閑燈到真的是一筆一劃地在寫信, 他怎麽寫都不滿意,甚至還寫廢了幾張紙。抓成一團,閑燈將這些紙都扔在地上。
這信,當然是寫給蘭雪懷的。他在小乘聽法會上面朋友雖然交的多,但是值得他寫信的卻是只有蘭雪懷一個。
此時,距離蘭雪懷回到小清洞天已經五天有余。對方回去之後就杳無音信,別說是給他傳個信了,就連傳信的鶴毛都沒看到一根。忍無可忍,自己終於提筆先主動給對方寫信。結果寫了半天,閑燈這才想起,他根本沒有蘭雪懷的地址。
小清洞天本身就不是外人可以通信的地方,普通的信差也進不去那一處,除了等蘭雪懷聯系他,剩下的就只有一個辦法——只能等自己跑去找他了。
可是,小乘聽法會已經結束,唐棋樂跟他沒有多余時間再往外跑,必然是要先回到驪山破兒洞的。
閑燈鬱卒了一會兒,卻也是沒撤,他總不能現在跑去小清洞天,被老君抓到了肯定沒好果子吃。
思及此,他寫信的心情都沒有了,轉而聯想到蘭雪懷離別時在他眉間落下的那個吻,他心裡又咚咚直跳。
閑燈搖了搖頭,不管這些,扔下紙筆之後,倒頭就睡。
第三日,陸陸續續有人離開小乘聽法會了。
唐棋樂也整裝待發,二人來的時候帶的東西就不多,回去時就更少。
下山時,還有不少跟閑燈混的不錯的修士跟他打招呼,有一個十分自來熟的,上來就問道:“閑兄,我聽說你和蘭雪懷結拜了?”
閑燈雙手枕著腦袋,說道:“是又怎麽樣?你關心這個做什麽?”
“覺得你厲害啊!閑哥。”那人說道:“原本以為你和我們打賭是開玩笑的,沒想到你真的做到了。”
閑燈反問道:“什麽打賭?”
那修士說:“不是你自己和我們打賭,你能跟蘭雪懷拜把子的嗎?”
閑燈隱約記得是有這麽一件事,不過早就被他拋之腦後了。估計是他什麽時候跟眾人隨口吹噓的東西,誰還一件一件地記著?
“我早就忘了。”他說完,道:“再說了,我要和誰交朋友,還用的著打賭嗎?”
那修士哈哈一聲,發覺閑燈有些生氣,自討沒趣地走了。
唐棋樂上前道:“他跟你說什麽了?你黑著臉把人家給趕走了?”
“誰趕他了,自己上來說些我不愛聽的話,難道我還要給他好臉色?”
唐棋樂沒有多問,兩人一同回到了驪山。
閑燈回驪山就跟放鳥歸林似的,一到了山上,唐棋樂拉都拉不住他,眨眼間人就跑沒了。
他從小在這裡長大,驪山上的每一處地方閑燈閉著眼睛都能找到。
還沒到破兒洞門口,閑燈便怎怎呼呼地喊了起來:“老君!我回來啦!”
黎山老母駐顏有術,看上去只有二十出頭的模樣,不過到底是百歲老人,氣質上十分老沉。
“我在破兒洞就聽到了你的聲音,去一趟小乘聽法會也沒改掉你多少脾氣。”
唐棋樂正好也上山了,聽到老君這句話,十分讚成:“你未免太小看他了,要是去一趟小乘聽法會就能改掉他的脾氣,我私人給天機變塞銀子,一年開十次小乘聽法會,務必把他給管教起來。”
閑燈坐在老君膝下撒嬌,枕在她腿上,說道:“老君,我這次拿了第一。”
老君摸了摸他的頭,說道:“我知道你拿了第一。那你有沒有在小乘聽法會闖禍?”
閑燈連忙撥浪鼓似的搖頭,道:“可不敢闖禍!”
老君笑了一下,摸到了閑燈發間的白玉簪子,神色忽然一變,閑燈痛呼一聲:“老君,你摸得我好痛,太用力了!”
老君頓了頓,問道:“你在小乘聽法會,可結識了什麽新的朋友?”
唐棋樂忽然想起閑燈跟蘭雪懷那件事,張口就要說出來,誰知道閑燈忽然打斷了他,道:“沒認識什麽新朋友啊?他們都沒我厲害,有什麽好結交的。倒是有幾個還不錯,不過這次一別,恐怕也見不著面了。”
老君遲疑地看著閑燈。
閑燈站起身,不以為然道:“而且這次小乘聽法會都沒什麽意思,能打的一個沒有,最能打的半路還跑了。”
老君道:“可是小清洞天的蘭雪懷?”
“對對對!就是他。”閑燈偷偷地看了一眼老君,問道:“老君,你知道他啊?”
老君評價道:“天賦橫溢,年少成名,我就是想不知道都難。”
閑燈道:“我還以為老君常年在破兒洞閉關,對外面的事情不聞不問呢。”
唐棋樂插嘴道:“既然如此,老君可知道這一回無字磐石出事的消息?”
黎山老母點了點頭。
唐棋樂道:“以老君所見……您認為是什麽原因?”
閑燈這時也插了一句話進來:“對了,老君,我還有一件事情要說。此事是我在小乘聽法會遇到的最奇怪的事情。”
老君偏著頭看他,唐棋樂隻得將自己的話收一收,轉而跟老君一起去看閑燈。
閑燈便將自己遇到的兔子精跟老君如實稟告一番。他感到奇怪的是這兔子精修行時間不長,實力卻不容小覷,而且隱隱還透露著幾分煞氣,不像是正當修行的。
老君道:“你何時見到這隻兔子精的?它在何處,還能尋來不能?”
閑燈下意識道:“尋不來了,被蘭若那個小棺材臉給拿回去交差了。”
話剛說完,他自己意識到嘴快失誤,頓了一下。
老君抓住了他話裡的重點:“蘭若?蘭雪懷?”
閑燈怔怔地看著她。
老君道:“你不是說,你沒交到新朋友嗎?”
閑燈不知為何,就是不想告訴老君蘭雪懷的存在,他打了個哈哈,扯謊道:“這算什麽朋友啊,除邪祟的時候半路遇到了而已,我為人仗義,幫了他一把,誰知道他不領情,拿了我的兔子精就走了。”
唐棋樂欲言又止地看著閑燈,沒說出真相。
老君卻在心裡盤算了一會兒。
閑燈這孩子藏不住事是真的,有什麽話總是快言快語地說出來。若是他直接說自己跟蘭雪懷認識,倒也不值得她這麽追究,怪就怪在閑燈似乎不想讓她知道,他跟蘭雪懷認識。
唐棋樂連忙岔開話題,說道:“還沒說無字磐石的事兒呢,老君,你那邊有什麽消息嗎?”
老君道:“你們操心這個做什麽,左右都與你無關,無字磐石當真出了什麽事,也有小清洞天和天機變的人頂著。”
唐棋樂道:“那明年的大乘聽法會,老君會去嗎?”
老君沒說話,閑燈搶白道:“算了算了,不說了,唐棋樂,怎們去後山玩,讓老君睡會兒吧,她年紀大了身體吃不消了。”
老君眉頭一抽,提高聲音道:“你說誰年紀大?”
閑燈吐了下舌頭,哈哈道:“沒說老君!老君永遠年輕貌美,美貌如花!”
他一邊說,一邊拽著唐棋樂就跑了出去,老君望著他的背影,歎了口氣。
窗戶邊,原本盛著碗蓮的碗已經空了,裡面的蓮花已經消失不見,就連水也乾枯見底。
這廂,唐棋樂跟閑燈來到後院,他連忙道:“你拉著我跑什麽,我話還沒跟老君問完。”
“問什麽?大乘聽法會那件事情啊,有什麽好問的,老君不是從來都不去嗎,她對無字磐石又不感興趣。”
唐棋樂道:“是這麽說,但今年不一樣,我從未聽說過無字磐石出事,小清洞天要是在大乘聽法會這個節骨眼上把無字磐石請出來,豈不是站在風口浪尖嗎?”
“你管小清洞天幹什麽?無字磐石如果出事了之後還請不出來,那才叫做風口浪尖呢。修真界人人都盯著小清洞天,謹防他們監守自盜,大乘聽法會更是一點亂子都出不得,所以……”
唐棋樂聽得背後一涼,心中有一點不好的預感:“所以什麽?”
閑燈誇誇其談:“所以為了保護小清洞天的安全!本人決定去親自去一趟大乘聽法會!”
唐棋樂被此人的厚顏無恥給驚到了,他說道:“你還要臉嗎?你敢說你不是為了蘭雪懷才去的?”
閑燈摘下後院裡幾顆低矮的樹上的果子,兜了幾個放在懷中,唐棋樂看見了,又罵他摘果子:“你找死嗎,老君都說了不準來偷果子,這幾棵樹都是她的寶貝,你被發現就死定了!”
閑燈道:“你最好不要去告發我,你可是跟我在一塊兒作案的,咱們倆是一條線上的螞蚱。”
唐棋樂被他顛倒是非黑白的本事驚呆了,閑燈往他嘴裡塞了一個,幸災樂禍道:“完咯,現在你可是我的同夥了,你也吃了。”
他說完,自己也扔了一顆在嘴裡,唐棋樂破罐子破摔,吃完之後,提醒道:“你最好不要去大乘聽法會。老君既然從來沒去過,她一定也不會讓你去的。”
閑燈道:“誰說我去的時候要告訴她了?你幫我瞞著不行嗎?老君過段時間不就要閉關了,到時候你就說我下山去除祟去,驪山離小清洞天那麽近,我去一趟回來很快的。只要你不告密,誰知道?”
唐棋樂道:“我看你就是找死!”
閑燈嘻嘻笑道:“別這麽無情嘛,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唐棋樂道:“你欠我多少人情了,你自己數數!”
可惜,閑燈根本不聽他說話,早就一個人跑遠了。他打定主意要去小清洞天之後,心情豁然開朗了不少,於是在驪山開始了上躥下跳,禍害山中靈物的混帳生活,就這麽數著過了一年,距離大乘聽法會的日子也越來越近。
老君在三個月前閉關了,閑燈便一下子成為了驪山中的老大,誰也不敢招惹他。唐棋樂被迫給他打掩護,一路把閑燈送下山,嘴裡念叨:“你得快點兒回來,保不準老君什麽時候出關,要是出關的時候發現你跑了,你就是死定了。”
閑燈背著包裹,道:“你放心好了,我快去快回,就是去看看雪懷而已。”
唐棋樂陰陽怪氣道:“你不是去保護小清洞天的嗎?”
閑燈裝聾作啞,拍拍包裹就走了。
從驪山到小清洞天,中途要經過一片海,閑燈跟著上了一艘修士的船,一路南行,穿過接天連海的濃霧,終於窺見了小清洞天容貌。
閑燈感慨一聲,暗道:不愧是修真界第一仙府,當真如同仙境。
與閑燈一同前來的修士基本都是應邀來參加大乘聽法會的,下了船之後,由小清洞天的仙鶴接待,各自住到了洞主安排的住處去。
閑燈這個不請自來的自然是沒去處的,小清洞天在大乘聽法會的來往修士身上盤查的十分嚴格,半空中就布置了天羅地網,若是沒有令牌根本無法入內。閑燈也是全靠自己的本事混進來,換做別人早在過濃霧的時候就被鶴童捉拿至天機變了。
大船到小清洞天已是晚上,此時剛好是入秋的季節,島上種著的楓葉開的漫山遍野,血紅一片。閑燈偷偷地摸到了後山,繞了幾圈之後,走丟了。他抓了一把頭髮,心道小清洞天這麽大,若是走丟在後山,那是繞幾天都繞不出去的,隻盼在往前走一些路的時候能遇到人,好帶自己出去。
又往前翻了一座山,越走人越少,周圍都只聽得到鳥鳴的聲音。
“古怪,我怎麽越走越偏了。”
他正想召喚雲鵲——索性破罐子破摔,叫雲鵲來帶路,結果就在這時,他卻聽到了兩人說話的聲音。閑燈心中一喜,連忙上前打算打聲招呼,湊近了聽到一句:“一切都準備好了嗎?”
閑燈心道:什麽準備?
另一人道:“放心,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直覺讓閑燈停下了腳步,悄無聲地隱藏在樹後面,通過葉子的露出的縫隙,他只能看到是兩名穿著黑衣的修士。這年頭穿黑衣的修士太多了,一時間也無法分辨是哪兩個門派的。
距離太遠,閑燈陸陸續續又聽到了“動手”、“無字磐石”、“抱樸子”等談話內容,但後來兩人又加了一層結界在周圍,將所有的聲音隔絕開來,閑燈這才徹底聽不到了。他心中想道:什麽意思?什麽動手?
雖然沒想明白,但一件事情但凡要放在小樹林裡談,它就不是什麽好事。更何況這裡還不是小樹林,而是人煙罕至,根本就不會有人能找到的荒山野嶺。
閑燈不敢輕舉妄動,打草驚蛇,又往相反方向走了幾裡地,終於看到了青石板路。他松了口氣,抬頭一看,月亮都爬上了柳梢頭。
——他竟然在那個鬼地方迷路了兩個時辰?
剛走到青石板路上,背後就傳來一聲嚴厲的呵斥:“你是什麽人?擅闖小清洞天內府。”
閑燈聽到這個聲音,萬分熟悉,眼睛一亮,轉過頭去,果然是蘭雪懷。
蘭雪懷手握著一盞白色的燈籠,光照在閑燈臉上,他也一樣愣住了。
閑燈先反應過來,驚喜道:“蘭若!”
蘭雪懷又驚又詫:“怎麽是你?”
閑燈連忙走上去:“怎麽了?是我你不高興嗎!”
蘭雪懷消化了這個巨大的事實,問道:“你怎麽進來的?你怎麽來的?”
閑燈道:“我走進來的啊?實不相瞞,我在你們家走丟了,天呐,你們家後山的路也太難找了,我走了好幾個時辰才出來!”
“不是。驪山不是從來……不會來參加大乘聽法會嗎?”
“是啊。所以我偷偷跑來的嘛!”閑燈說完,忽然反應過來,問道:“你怎麽知道驪山不來大乘聽法會?你偷偷打聽過啊?”
蘭雪懷面上有些紅:“……沒有!”
“打聽也不要緊嘛,我還以為你一點兒也不想我,走了之後一個消息都沒有,我都快以為你把我給忘了。”
蘭雪懷抿了抿唇,說道:“你也沒有消息。”
他其實還記著閑燈說要給他寫信的事情,可惜閑燈寫了幾十封,就沒一封寄出來的。
“你們小清洞天根本就不收信啊,每次寄過來都給我原路退回來,我寄了整整一年,實在是忍不住了,才偷偷跑來見你的。你可千萬別說你不想我,那我真要傷心死了。”
蘭雪懷問道:“你對誰說話都這樣嗎?”
閑燈道:“什麽這樣?”
他的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三聲。
閑燈嘿嘿笑道:“我一天都沒吃東西了,蘭若,我好餓啊。”
蘭雪懷猶豫了一下,說道:“你隨我來。”
他帶著閑燈七拐八拐,跟走迷宮似的,最後終於停在了一處十分別致的小築面前,閑燈抬頭,看見此小築的名字:蘭苑。
他心中暗道:倒是襯得上蘭雪懷的名字。
二人穿過院子,推開門,撲面而來一股十分熟悉的香味,正是蘭雪懷身上的味道,閑燈這下才肯定道:看來,這就是蘭若平時的住處了。
他忽然低頭笑了一聲,腹誹道:傳說中蘭雪懷的閨房嘛!
蘭雪懷問道:“你笑什麽?”
閑燈擺手:“沒什麽沒什麽,我就是興奮,我還是頭一回去除了唐棋樂以外的朋友家裡。”
蘭雪懷端著點心的手一頓,想起自己臨走時給閑燈的吻,他小聲問道:“我們還算是朋友嗎。”
那個吻……已經暗示的很明顯了,並且,閑燈當時也沒有拒絕他,雖然也沒有明確的給他回答是了。
但是——閑燈所作所為,無論是那一件拿出來,都不像是對待朋友。
蘭雪懷認為自己沒有會錯意,但又不太肯定閑燈是什麽意思,於是,他給了閑燈思考的時間,而閑燈思考了一年之後,做出了決定——現在來找他,不就是給出答案了嗎。
他心思許多,但沒有一個拿出來跟閑燈說過。
閑燈胡吃海塞了片刻,抬頭看著蘭雪懷,問道:“你不吃嗎?”
蘭雪懷思考良久,慎重地開口:“閑燈,你怎麽想的?”
閑燈被他這莫名其妙的一問給問懵了,心道:什麽怎麽想?
蘭雪懷糾結了一下,紅著耳根開口:“在碼頭上,我……”
他沒說完,閑燈自己頓悟了。他醍醐灌頂,暗道:原來是這件事情啊!還以為他要說什麽呢?
蘭雪懷當初親他那一下,把他都親糊塗了。回去後左思右想好幾天,越想越覺得自己沒面子,畢竟,他跟蘭雪懷兩人相處的時候,都是蘭雪懷局促不安,並且總是被他捉弄的面紅耳赤,像個小姑娘似的。結果沒想到,對方竟然憋了個大招,臨走的時候反將了自己一軍,叫自己神思恍惚了好幾天,實在不服氣。
閑燈道:“你不提這件事情我還忘了。”
他雙手撐著桌子站起來,卻沒有站直身體,而是探過桌子,趁蘭雪懷不注意,在他的額頭上也親了一下。
閑燈剛吃完奶糕,唇上還有甜絲絲的奶味,一同被印在了蘭雪懷的眉間。
他親完,笑嘻嘻道:“這個還給你。”
蘭雪懷心裡一跳,猛地抬起頭,緊緊盯著他。
忽然,他身體一動,把閑燈從桌子另一邊拖了過來,蘭雪懷力氣極大,閑燈猝不及防地驚呼了一聲,整個人就落入了蘭雪懷的懷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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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搬家,不好意思耽誤了!!!抱歉!!!
回憶殺還有幾章的樣子就結束了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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