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五回家,黃旭又重新問了一遍他妹黃萱周齊的事。
吃完晚飯,黃旭敲門進了黃萱臥室。
黃萱剛剛洗完澡,浴巾搭在頭髮上,催黃旭出去:“哥你有事嗎?我要吹頭髮,你快出去。”
黃旭站在黃萱床邊,插兜問:“在你和許文文分手前,許文文和你說過什麽嗎?”
“你說他和我說過什麽?”黃萱警惕起來,“哥你過來想問我什麽?”
黃旭不會兜圈子,直接把周齊的話說了:“周齊跟我說,他沒打過許文文,也沒威脅過你。”
黃萱短暫地愣神了一會兒,隨即道:“周齊胡說,他說的話你怎麽還信?他這個人惡心透了,天天去騷擾文文,還去煩跟文文走得近的同學,我跟文文在一起,他就來威脅我……哥,他騙人的話你不會信了吧?”
黃萱眼神閃閃躲躲,說完才瞧黃旭一眼,好像是責備一樣。
黃旭被黃萱這麽一說說得煩躁起來,他不喜歡故弄玄虛去騙人,也分不清哪邊在騙他。他說:“當然沒信,我怎麽可能信周齊那比的話。反正我讓周齊離你遠點,你以後也別再跟許文文聯系了,你倆又不一個班,以後就當不認識,聽見沒有?”
黃萱扯出一個勉強的笑,把黃旭往門外推:“知道啦知道啦,我都跟許文文分手了,以後當然不會再有什麽聯系,你趕緊出去吧。”
承諾黃萱是做得很好,但具體怎麽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周一第二節 課課間的升旗儀式突然下大雨,第三節課學校安排學生回宿舍洗澡換乾衣服。黃萱沒帶傘,還沒回宿舍換衣服黃旭就先給黃萱送傘去了,卻在黃萱班裡的正好後門看見許文文坐在黃萱同桌座位上。
許文文是20班的,理科班,但他妹妹在7班,文科班。
這顯而易見是許文文又來找黃萱了。
說實話,黃旭不喜歡許文文,但他妹妹喜歡,黃旭對許文文有偏見也得忍著。
黃旭跟許文文不熟,不清楚許文文性格,只是許文文這人不太符合黃旭的直男硬漢審美。
如果許文文沒有喉結,說他是女扮男裝來上學黃旭都信。
許文文跟他妹妹在一起,黃旭一打眼看過去老以為是倆女的在談戀愛——倒不是許文文真的和女的一模一樣,但就是有種黃旭說不上來的微妙氣場,讓他覺得許文文跟黃萱沒有未來。
許文文和黃萱都背對著後門的黃旭,黃旭冷著臉在後門站了一會兒。
他聽見許文文可膩乎地叫黃萱:“萱萱,我今天想問你一件事,”黃旭看見許文文的手不老實地握住了黃萱的,聽上去好像心裡很難受,“你還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聽見這話,黃旭差點沒忍住當場把傘砸在許文文這臭傻比的後腦杓上。
但他還想聽聽黃萱怎麽回答。
黃萱握了握許文文的手,趴在桌子上,真情實意地難過:“你說呢?分手不是你和我提的嗎?”
“是我提的分手,”許文文低落道,“可我這不是不想讓周齊找你麻煩嗎?你不早和你說過,周齊這個變態,威脅我如果我再和你在一起,他就來欺負你,我得保護你啊。”
黃萱有點生氣:“可他不還沒來找我麻煩嗎?你怕什麽?”
聽到這裡,黃旭不太靈光的腦袋裡面閃過一道靈光——
照這麽說,周齊還沒找黃萱麻煩?
那這不等於什麽事都是許文文一張嘴說出來的?
“周齊那種垃圾做的出來這種事,”許文文說,“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黃萱上套,問許文文:“上次我不是和我哥說了這件事了嗎?我哥應該已經去找過周齊了,怎麽周齊現在還在騷擾你嗎?”
文文沉重地點頭:“比以前還變本加厲,在學校打架挨處分,他就等著我出校,上周五一直尾隨著我出校,還好我家裡的司機來接我,不然我也不知道周齊那個變態會做出來什麽事。”
黃萱嚇了一跳:“那你報警吧!”
“周齊還什麽都沒做呢,也是未成年人,報警管什麽用。”許文文歎了口氣,“學校外面的事學校也不會多管麻煩——這種情況,估計只有以暴製暴管用。”
黃萱愣了一下:“以暴製暴?”
許文文扣上黃萱的手:“你哥是從十四中轉過來的,應該在十四中認識不少人,嚇唬周齊一下應該不是問題吧?”
一中是市重點,十四中是考不上高中的學生拿錢上的學校,學校烏煙瘴氣。
這原本就是許文文的打算。
他是gay不假,可他學習好,家境好,長得好,喜歡他的女生多得是。
黃萱也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已。
許文文原本只是討厭周齊喜歡他纏著他,想利用一下黃萱警告周齊離他遠點,可沒想到周齊為了惡心他又把心思打到了傅明贄身上。
別的許文文不能忍,傅明贄更不能忍。
無論是利用誰,如果周齊敢打傅明贄的心思,他就一定會把周齊逼到別的學校去。
傅家唯一的繼承人,等到傅明贄成年畢業以後,形形色色的人接觸得更多,可就沒現在這麽好釣了。
可許文文還沒把計劃跟黃萱說清楚,忽地後腦杓一陣劇痛,後衣領被什麽給揪住了,屁股底下坐著的凳子一下子被人給踹翻了。
許文文連後面那人是誰都沒看清,臉上就挨了一腳,腦子整個都懵掉了,只聽見:“我滾你媽的,你還有沒有臉?!”
在黃旭眼裡,黃萱說話的可信度遠大於周齊。
但可惜,周齊說話的可信度大於許文文。
明明是周齊看著傅明贄把“摘星星”和“當星星”的二連選了個好地方系上去的,沒成想回來以後傅明贄一天沒搭理他,好像他又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錯事。
陪傅明贄大雨裡面出去一遭,第二天起床周齊還感冒了。
倒沒發燒,鼻子也還好,就是嗓子啞了,一說話發腫地疼。
周齊想,這可是他為了王八攻啞的嗓子,必須向傅明贄說出來,不然他血虧。
周齊憋了一個早自習和第一節 英語課,到下課的時候戳了戳傅明贄的桌子,組織了一下用詞,沙啞道:“我被雨淋感冒了。”
傅明贄不自然地看了周齊一眼,頓了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吃藥了嗎?”
“我嗓子啞了,”周齊敲桌強調,“我為了你嗓子都啞了,你就問我吃沒吃藥嗎?”
傅明贄面無表情:“那你想怎麽樣?”
周齊笑起來了:“我不管,你得補償我。”
在周齊以為傅明贄會問他“你要我怎麽補償你”還準備說“明天穿女裝來上學”的時候,傅明贄將桌面整理整齊,不慌不忙道:“十月份我可以每天早上給你帶一份天氣預報,”他看著周齊,毫不留情,“這樣你就不會再感冒了。”
周齊:“……”
這對話不對。
傅明贄一頓,說:“嗓子啞了,比起吃藥,少說話更好。”
周齊:“……”
正在周齊艱難地喝了口水,準備反駁傅明贄的時候,聽見後桌在討論:“聽說昨天隔壁班有個同學被打了,是誰啊?”
後桌的同桌說:“是那個每次考年級第二的許文文,被一個轉校生打了……昨天就去醫院了。”
“這種惡劣事件學校要通報開除那個轉校生的吧?”
“……未必,我覺得夠嗆。”
後桌問:“為什麽?這都不開除嗎?”
後桌的同桌聽上去一言難盡:“那個轉校生一口咬定許文文性騷擾女同學,好像是性騷擾他妹妹——這種事情,估計學校也理不清,誰知道結果呢?”
周齊聽著,差點嗆水,年級第一不冷不熱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