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級開學的兩場月考，便是直升初中部的考試，前三十名可以獲得保送的資格。容姒六年級，程錦之也初二了。初二也要開始忙會考了。

　“考得怎麽樣？”即便已經初中二年級了，程錦之對當年小升初的“頑強拚搏”還是記憶猶新的。程錦之的自行車座椅已經調到最高了，修長的雙腿完全可以落到地上。初一的時候，還只能腳尖點地。程錦之雖然不是班上最高的，也是班上比較高的。她的比例非常好，即便現在才一米六二，看上去也非常高了。夏柚說她一米六全長腿上了。夏柚昨天量的時候，才剛突破一米六。小學六年級，夏柚便是一米五九，到了初二，總算一米六了。苟羽的身高，沒什麽變化，她父母比較急，給她吃這吃那。她倒是無所謂，還是一米五五的到處瘋。

　容姒沒怎麽長，比苟羽還要矮一點，也難怪苟羽笑話她。

　“都做了。”容姒乖巧地點了點頭。

　都做了，那就差不多了。程錦之還是相信容姒的能力的。“上車，我們回家吃好吃的。”

　容姒沒動靜，程錦之又問道：“怎麽了？”

　容姒臉上有點紅，抓了一下自己的臉頰。“嗯……今天我來騎吧。”

　程錦之這才反應過來，也不好意思地從車上下來了。“我也不是很疼。”

　容姒把座椅調矮了一點。容姒調座椅的時候，程錦之又站在她的身邊，比了比身高。“姒兒，我是不是長太快了？我又高了。”

　容姒學自行車很快，不像程錦之，跌跌撞撞一個暑假，拐彎的時候還嚇得丟自行車扶手。程錦之到了初中以後，長得更快了，特別是初一。她自己還沒感覺，就是騎車的時候，踩著有點不方便。還是容姒反應過來，給她調的座椅。雖然她們一個小學一個初中，但在一起的時間反而多了。程父的工作忙了起來，動不動就要出國考察學習。小學寒暑假，程錦之基本都要去外地旅遊，現在程父沒時間了，她基本上都是留在家裡玩。

　“是我太矮了。”想到這裡，容姒有點惆悵了。苟羽說的話，一直在她的腦子裡轉。她會不會長不高了？當初程錦之六年級，手腳就很纖細修長了。現在……更長了。容姒抬頭看著程錦之。雖然程錦之一直比她高，可現在也高太多了。不能勾肩搭背，容姒有點小小的自卑。程錦之捧著容姒的臉蛋。“挺好的呀，小小的很可愛。”

　“我還可以揉你的腦袋。”程錦之揉著容姒的小腦袋。

　“我揉不到你的。”容姒說道。

　想著，程錦之也蹲下了些身子。拿容姒的手，放在她的腦瓜上。揉了一下程錦之的長發，程錦之身上有若有若無的香味。沐浴露的味道？反正不是小時候那種奶香味了。小時候，程錦之身上有很重的奶香味。香而不膩，很好聞。容姒的情緒沒有那麽低落了，她揚起了眼角。

　看著容姒開心，程錦之也跟著笑了起來。“你看，我蹲下身子，你就可以揉我了。”

　程錦之揚起了的笑容，讓容姒覺得，不快快長也不是件壞事。程錦之送容姒回來的時候，叔叔正坐在門口抽煙。叔叔一直都很好看，容姒更小的時候，就看到有人專門經過嬸嬸家。她們是來看叔叔的。叔叔一直乾著比較繁重的活計，身材也沒有走樣。

　“回來了。”叔叔看了一眼容姒，看到程錦之的時候，叔叔的眼睛亮了一下。“錦之也來了。長成小姑娘了。”

　容姒和程錦之走過來的時候，叔叔起先還沒看清。大概是她們倆的身高差距太大了。之前兩個小豆丁，一蹦一跳的，隔老遠就知道是她們。眨眨眼，程家的孩子就長這麽高了。好像也就比容姒大兩歲。容姒的臉色紅潤了很多，也不像之前那麽營養不良了，叔叔一直覺得沒問題。直到看見程錦之的身高，吃飯的時候，叔叔又把碗裡的肉夾給了容姒。“容姒，你晚上不要學習太晚，早點睡。”

　等容姒回房間的時候，叔叔容俊又看著旁邊掃盤的錢珊。錢珊的飯量一直都很大，他都沒怎麽伸筷子，錢珊就把盤子給掃了。容俊隻好扒著碗裡乾巴巴的飯。“錢珊。”

　“怎麽了？”

　“容姒有這麽大了。”容俊慢吞吞地說道：“該吃點營養品了。”

　“營養品？她不是挺好的嘛，能蹦能跳的。”

　“給她買兩袋奶粉吧。比別人矮這麽多。”就不說鈣片了，總要給容姒吃點增高的東西。

　“比誰矮了？我看這個年紀，就這個身高。”

　“程家的孩子，我看著有一米六多了。”

　錢珊轉了轉眼睛。“那你去打聽一下，她家都買什麽奶粉。”

　錢珊有自己的小算盤，只要容俊去問，程家一定會不好意思，他們那麽疼容姒，說不定會送兩盒奶粉營養品。程家媽媽到底是不會當家，什麽東西都給容姒備一份。真拿容姒當他們家孩子了。

　容俊當然不知道老婆錢珊的算盤，等程家給他拿奶粉的時候，他才明白老婆打的是什麽算盤。推推拉拉，容俊還是把東西收下來。晚上容姒寫作業，叔叔拿牛奶進來了。“考試成績出來了嗎？”

　“快出來了。”容姒乖乖地接過了牛奶。

　叔叔抬手，揉了一下容姒的腦袋。“你把牛奶喝了，就去睡覺吧。”

　“嗯嗯。”等叔叔出門，容姒喝了一口牛奶。晚上睡覺的時候，容姒伸直了身子。她無比盼望自己的身體抽筋，看網上說，身體抽筋就是在長高了。程錦之初一的時候，還讓她陪她睡覺。有一次夜裡，程錦之被身體的酸痛疼哭了。程錦之的臉頰藏在她的脖頸裡，吸著鼻子。“我不想長高了，好疼。”

　喝了牛奶，應該就會長高了。容姒幾乎懷著幸福的心情入睡的。一直要疼啊，想長高。成績很快下來了，容姒的成績不出所料地排在了年級第一。貝老師的眼眶都紅了，給容姒發成績單的時候，還揉了容姒的腦袋好幾下。感覺就像容姒要畢業了。“容姒，你明年就可以去初中部了。”

　“謝謝老師。”容姒走的時候，還給貝老師鞠了一躬。非常誠摯的九十度鞠躬。兩人的師生情，快讓人忘記下節課就是貝老師的。她們又不是不見面了。

　“哇，好多一百分。”看了容姒的成績單，程錦之發出了讚歎的聲音。

　雖然已經初二了，程錦之還是一點初中生的自覺都沒有。看了小學成績，還發出了讚歎的聲音。“容姒，你好厲害啊。”

　“有什麽厲害的。”苟羽也在旁邊，她晃晃悠悠地騎著自行車。苟羽眼紅程錦之和夏柚騎自行車，和家裡磨了一年，家裡才給她買自行車。即便是自行車，苟家也要發揮暴發戶的本質。苟羽的山地車，價格非常高昂，感覺就像在自行車上鑲了鑽石。座椅調到最矮，苟羽也要跳上去。顯然有點吃不住。苟羽的鼻孔都要朝上天了。“我現在做容姒的試卷，也能拿滿分。”

　苟羽後邊還跟著倆保姆，她們一左一右，生怕苟羽從山地車上掉下來。

　“你現在都初二了。”夏柚的腿落到了地上，看了一眼頤指氣使的苟羽。

　“反正我可以做容姒的試卷，容姒不會做我的試卷。”苟羽說道。和六年級的容姒比，苟羽還帶了點小驕傲。

　程錦之不理陰陽怪氣的苟羽，轉頭和容姒說道：“你考得真好，我給你買炸雞腿。”

　容姒也沒理苟羽，小臉有點興奮。“我不想吃炸雞腿，我想喝牛奶。”

　牛奶可以長高。

　“我的牛奶可以給你喝。”見沒人理她，苟羽又插嘴了。怎麽會有人喜歡喝牛奶，她最討厭喝這個了。

　“真的嗎？”

　“真的。我明天就帶給你。”苟羽說道。

　苟羽的牛奶，是一箱一箱的帶。反正她家裡有很多這種。容姒接牛奶的時候，也朝苟羽甜甜的一笑。

　“你不要朝我笑。”苟羽說道：“你笑起來的樣子，太像程錦之了。感覺要使壞。”

　笑起來像程錦之嗎？容姒洗臉的時候，又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那很好啊。

　喝了這麽多牛奶，容姒也沒怎麽長。小學畢業的時候，還是個小豆丁，抖抖索索地站在第一排。拍完畢業照，容姒覺得頭皮一疼。惡作劇大王司徒又揪她馬尾。司徒揪著容姒的頭髮，把容姒拉住了。“喂，你是上附中吧？”

　“嗯嗯。”

　“我也上附中。”司徒揚起了下巴。“到了一個班，你要是裝不認識我，我……”

　“你就怎麽？”身材高挑的鄭老師站起來了，罩住了兩個小豆丁。司徒趕緊松開容姒的頭髮，縮了縮脖頸。“老師好。”

　鄭老師哭笑不得，鼻子哼了一口氣算是應司徒了。司徒打完招呼，一溜煙地跑了。跑到拐彎口，或許是覺得自己慫了，在拐彎口朝容姒做了個鬼臉。容姒沒看司徒，只是乖乖地向鄭老師打招呼。鄭老師便把容姒抱了起來，招呼著攝影老師。“老師，幫我和學生拍一張。”

　“貝老師，你要一起嗎？”剛舉起單反的攝影老師，看到走過來的班主任貝老師。

　貝老師臉色一紅，鄭老師看著旁邊的貝老師，說話也有些結巴。“那、那就一起吧。”

　鄭老師抱著容姒，貝老師的手輕輕地放在容姒的胳膊上。兩人相視一笑，非常甜蜜。想到貝老師和鄭老師的接吻畫面，容姒的手不知道往哪裡放了。就這麽一臉無辜地和老師們拍了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