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現在還能做你的朋友麽？”驀地， 林依然問了一句。

　沈樂手裡的杓子滯了一滯，“那你想做什麽。”

　林依然看著她，問道：“我說想做什麽， 你會答應麽。”

　“只要不太過分。”沈樂覺得自己還是一個比較通情達理的人，只要林依然不再騙她。

　林依然沉默了片刻，道：“想做你的alpha。”

　沈樂：！！！

　手邊的飯盒差點因為失手被翻在地上。

　沈樂看著林依然， 心下有些亂，目光也不知道該落在什麽地方。

　反倒是林依然，看起來格外冷靜。

　她的……alpha，是她想的那個意思麽。

　“不，不行，不是。”沈樂想說什麽，自己也不明白。

　林依然起身，摸了摸她的額頭，道：“早點休息。”

　很簡單的一句話。

　沈樂沉默了， 一整晚心都跳的很快。

　她應該不喜歡林依然吧。

　第二天早上， 沈樂被送回了家。

　林依然走後，沈樂一個人坐在床上愣神。

　杜茵把水放在桌子上， 問她道：“這是怎麽了， 看上去精神狀態還是不太好。”

　沈樂抬眸看了她一眼， 道：“我沒事。”

　杜茵坐在床邊，道：“今天看你們兩個進來的時候都不說話， 吵架了？”

　“沒有。”

　不是吵架， 是告白。其實她更希望是吵架。

　“媽， 你覺得林依然怎麽樣？”沈樂問了一句。

　杜茵想了想，道：“挺好的，會照顧人， 也會遷就人。你跟她在一起，不會受委屈。”

　沈樂是一個被當做alpha養大的omega，性格沒有一般的omega溫柔，做事也不如別的omega細心。杜茵想不到，還會有誰會比林依然更適合沈樂。

　“那她為什麽會想跟我在一起呢？”沈樂不明白。

　杜茵沉默了一會兒，道：“我不知道，或許是看對眼了。”

　“你沒有什麽誇我的話要對我說麽。”沈樂覺得自己身上還是有閃光點的。

　杜茵看著她道：“不論你什麽樣，都是媽媽的寶貝。”

　“……”

　這話聽上去，她好像是什麽一無是處的人。

　“我困了。”

　“早點休息，想吃什麽記得告訴我。”杜茵對自己的廚藝一向沒有正確的認識。

　沈樂躺在床上的時候，心跳還有些快。

　好奇怪的感覺。

　這病來的快，去的也快。後幾天去醫院的檢查，沈樂已經可以一個人去了。

　醫院裡的人不少，沈樂拿著檢查報告坐在大廳等醫生，一個大著肚子的omega女士坐在了她的身邊。

　“姐姐一個人來醫院檢查嗎？”月份這麽大了，看上去很辛苦的樣子。

　“家裡那位忙著花天酒地，哪還顧得上我呢。”女人歎了口氣，道，“alpha都是這樣，追你的時候又貼心又溫柔，事無巨細的為你著想。一旦追到手做了標記，就像變了個人一樣，記起你的時候，尚且有些溫存，記不得的時候就想從沒存在過一樣。”

　女人的樣貌很好看，眉眼低垂的樣子溫柔極了。

　事無巨細的為omega著想……

　沈樂的腦海中浮現出林依然的樣子。

　“……”

　眉心蹙了一蹙，她覺得這樣的事仿佛也不是沒有可能。特別是林依然，仿佛魅力還不小。

　拿完藥回家的時候，林依然已經在沈樂家的廚房忙活。

　一進家門就能聞見飯菜的香味，這個人應該是一中午做了兩次飯。

　林依然沒有多停留，也沒有說太多話，做完飯就離開了。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做飯機器。

　這一頓飯，沈樂吃的沒有從前心安。

　收拾完餐具後，沈樂想了想，還是敲開了對面的門。小貓從來不會藏心事，有些事不能一直壓在心裡，得說開來才好。

　開門的是林依然，似乎是有些意外，林依然問她道：“來做什麽？”

　“我有些事想跟你說。”沈樂看著她，心裡不太有底氣，明明也沒做錯什麽事，就是心虛地不得了。

　“進來吧。”林依然帶她去了自己的臥室。

　冷色調的裝修，臥室的床頭擺著一個不小的書櫃，放滿了精裝的書冊。

　沈樂坐在椅子上，沉默好了好一會兒，才道：“如果你是為了那天晚上的事，才打算跟我在一起，那大可不必。我不會怪你，更不會讓你負責。”

　說到底是兩個人的責任，林依然騙她固然不對，但是她自己也沒有抵抗的了誘惑。

　“怎麽突然說這些。”

　想這麽多，不應該是沈樂的思維才對。

　沈樂道：“我只是給咱們兩個更多的選擇，你剛剛分化完，說不定是受到了我的信息素的影響，才會衝動。如果我就這麽答應你，對你是不公平的。感情這種事得慢慢來，說不定以後，你會遇到更心儀的人，你會喜歡她，愛護她，跟她廝守一生。”

　“你也會嗎，跟另一人廝守一生。”林依然道了一句。

　沈樂點頭道：“說不定呢，如果遇到了合適的人。”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那個合適的人呢？”林依然問她。

　沈樂沉默了片刻，道：“兔子都不吃窩邊草，我不能這樣禍害你。”

　“我要是喜歡被你禍害呢。”

　“你……”

　沈樂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她平時很會說話的，可是一到林依然面前就詞窮了。

　她現在很希望林依然像從前一樣，冷著一張臉輕易不跟人說話。

　臥室裡的氣氛有些沉默。

　沈樂覺得自己說的話好像並沒有起到什麽作用，不過，也總算是把自己的想法都說出來了。林依然怎麽想，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她站起身，正打算說離開，驀地，手腕被人拉住。

　沈樂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坐在了林依然的腿上。

　“你……”沈樂不知道她想做什麽。

　林依然把懷裡人的姿勢調整了一下，看著她的眼睛，眸光軟了幾分，“在醫院對你說的那些話，不是要你馬上答應，只是想告訴你我內心真實的想法，你可以不答應，但沒有必要拒絕的這麽快。”

　“我可以不答應麽？”沈樂問她。

　林依然道：“可以，只要你喜歡。”

　小貓自由自在慣了，林依然不想讓她為難。

　沈樂看著她道：“抱歉，我不知道自己對你到底是什麽樣的感情。”

　這是她第一次面對感情問題，比考試要難很多，沒有固定的答案。也沒有人教過她該怎麽辦。

　這些，都讓人心亂如麻，無所適從。

　林依然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沈樂的額頭。

　人已經完全不燒了，過了今天就不用吃藥了。

　“回去吧，早點休息。”林依然道了一句。

　“你真好……”

　沈樂順勢攬住眼前的人的脖子。

　林依然的懷抱很溫暖，身上的信息素也很好聞。

　沈樂這一個假期，過的慌張而又迷茫。

　林依然一如往常，一個人做兩家的飯。

　有時候兩個人單獨相處，沈樂總是能想到歪處，林依然卻並沒有那麽做。這讓沈樂覺得，好像自己對人家更有企圖一些。

　裕北的假期不長，三月初就是開學的日子。

　校方發布了去軍部校區學習的預選名單，沈樂和寧音音都在其中。

　軍部校區也叫礪北校區，每隔幾年的春初會根據往年的成績，選拔合適的人參加學習。大部分被選拔｜出來的是alpha，但也有一些omega和beta會一同前往，進行非體能訓練的相關學習。

　“又要分開啊。”明月看著宿舍裡的兩個人，道，“這一去要好幾個月，那豈不是又剩下我一個人了。”

　“可以給我們打電話的。”寧音音把桌上的書收進箱子裡道，“什麽時候打都可以。”

　“那咱們說好了，以後每天晚上睡覺之前都要視頻，我一個在宿舍會害怕的。”明月撇了撇嘴，問沈樂道，“你們家林部長會去麽。”

　“我還沒有問。”準確的說，這幾天她跟林依然都沒怎麽說話，除了一起吃飯就是各自待在自己房間裡。林依然財務部裡的事情仿佛格外多一些。

　“那快問啊，商量好就可以一起去了。要不然你一個人，多寂寞啊。”

　“你胡說什麽呢。”

　沈樂順手朝明月的方向扔過去一個抱枕。

　預選名單只是校方的初步定下的名單，會根據學生的意願和具體情況再進行調整。

　名單公布在學校的官網上，一連三天的時間名單裡的人少了很多，沈樂的名字卻始終掛在上面。

　和一群alpha去軍部校區學習，林依然不明白沈樂是怎麽想的。

　晚上吃飯的時候，沈樂跟林依然說了去學習的事。

　“想好了，真的要去礪北嗎？”林依然問了她一句。

　沈樂道：“機會難得，錯過這次以後都不知道得等到什麽時候。”

　林依然看著她道：“宿舍是十個人的大宿舍，每天洗澡的時間只有不到二十分鍾，你可以嗎？”

　“我可以的。”沈樂從來不覺得這些事情有多難。

　“結合熱來了怎麽辦？”林依然問她。

　“我有抑製劑。”

　林依然聞言，放下手裡的筷子，道：“你太相信帝國的科技了，抑製劑是死的，人是活的，一旦注射的時間有問題，或者是劑量有誤差，你知道會有什麽後果嗎？”

　這個人到現在都沒有好好保護自己的意識。

　“我應該不會出現這樣錯誤。”沈樂在這一方面對自己還是有信心的，畢竟從前她也總是一個人。

　林依然沉默了片刻，低聲道：“記著不要落下東西。”

　沈小貓真是讓她永遠也放心不下。

　去礪北校區學習的omega也不少，注意一些的話，應該不會出意外。

　林依然松了口，這讓沈樂心裡有些高興。

　“你會去嗎？”沈樂記得校方的名單裡沒有林依然的名字。

　林依然看著她道：“你希望我去麽？”

　“你愛去不去。”像是誰求她一樣。

　沈樂開始收拾碗筷，不跟這個大忙人說話。

　從裕北出發到礪北校區，坐大巴要很長的時間。考慮到人數和開支的問題，校方選擇了火車。

　由校車送往火車站，再由火車將人送往礪北校區。

　這一項決定，出自學生會的財務部

　當天早上，沈樂和寧音音準備好東西早早上了車。

　火車九點發車。

　沈樂等了很久，即將發車的時候，在人群裡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林依然。

　這個人，還是來了。

　“不是說不來嗎？”沈樂幫她放東西的時候問了一句。

　林依然想了想，低聲道：“我想過了，抑製劑是死的，但我是活的。”

　“你……”沈樂的臉頰有些泛紅，“你這人怎麽這樣。”

　林依然看著她，淺淺笑了笑：“我的意思是，可以幫你把關抑製劑的計量。”

　“……”

　沈樂沉默了，她有罪，她的思想太齷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