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警方便來了醫院。經過查證核實， 這次襲擊的是程錦之的粉絲，非常癡迷程錦之在《錦衣衛》裡面的扮相。這次拿的刀也是專門定製的繡春刀。他在自己的社交媒體上也瘋狂地刷程錦之的動態， 說想和程錦之在一起。這次鋌而走險， 也是因為得了比較嚴重的身體疾病。他帶了刀和槍，帶槍是為了以防不備， 而且他之前是會場的安保人員， 非常了解會場的盲點以及其他安保人員的站位。警方這次過來，就是了解容姒的受傷情況。容姒的傷口非常深， 看得出當事人確實要置程錦之於死地。這樣瘋狂的粉絲，程錦之還是第一次遇見。之前遇見過的跟蹤狂， 根本算不了什麽。

　警方說明情況的時候，程錦之有點後怕了。如果沒有容姒，她會怎麽樣？如果安保人員沒有及時擊斃男子，容姒會怎麽樣？

　“你還好嗎？”等警察走後， 容姒又握住了程錦之的手。她似乎看出程錦之的不對勁了。

　“你疼嗎？”程錦之喉嚨有些艱澀，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不疼。”

　程錦之本來是不想管容姒的， 之前她受傷住院，容姒別說照顧了，還要在她心口捅刀。可是容姒畢竟是為了她住院的，而且還是她粉絲搞出來的。不過這種也不算粉絲了。

　“我要回國一趟，你有什麽東西要帶嗎？”程錦之說道。

　她父母已經打了很多通電話了，再不回去，父母便要過來了。

　容姒搖了搖頭，她咬著下唇看著程錦之。

　“嗯？”

　“我也在想，該讓你帶些什麽。”容姒說道。

　容姒這話有些實誠，程錦之一下子就聽明白了。“我會回來的。”

　“嗯，路上小心。”容姒說道，她抬手想幫程錦之理衣服。動的時候才記起自己受傷了。

　程錦之看著容姒的眼睛，容姒的眼睛是極為好看的，特別是眼眶裡還含著水光的時候。她歎了一口氣，抬手幫容姒理了理衣襟。

　程錦之回國和父母朋友報了平安，晚上休息的時候，父親敲了敲她的房門。“錦之，睡了嗎？”

　“沒有。爸你進來吧。”程錦之說道。

　“你身上真沒什麽大礙？”程父看上去仍然有些擔憂。“要不，明天再讓應醫生看看？”

　“真沒有。”程錦之張著手，又在父親面前轉了兩個圈。“能跑能跳的。”

　“那就好。”程父看上去還有點猶豫。

　“爸，你是想問容姒嗎？”

　“那個孩子沒有什麽大礙吧？”

　程錦之笑了笑。“爸，你怎麽關心起她了？我還以為你進來，是讓我別再見她了。”

　“不讓你見，你真會不見嗎？”程父說道：“你啊，就是和我們擰著來。之前不讓你進娛樂圈，不讓你拍戲。你非要搞這些。”

　程父歎了一口氣。“福兮禍所伏，你現在這麽有名，什麽人都盯著你。這次……”

　“這次是意外。”程錦之說道。

　“你的這些‘意外’，快把你媽，還有你奶奶嚇死了。”程父說道：“之前你奶奶上山修行，說給咱家祈福。我本來還不信這些，現在真是由不得我不信了。”

　程父說著，又站起了身。“不行，我要去和你媽合計一下。看看咱家的風水和祖墳，一定是哪裡出問題了。”

　問題不出在風水，出在她身上。對於這個世界，她本來就是“外來者”。“爸，你別緊張，我這不是沒事嗎？”

　程父頓了頓。“你這次，也多虧了她。”

　“嗯，爸你放心。她沒有什麽大礙。能休養好的。”程錦之說道。

　程父點了點頭。“那就好。”

　程父要出門的時候，程錦之又開口了。“爸，最近公司的事情是不是很多啊？我看媽的神色有些疲憊。”

　“嗯……最近公司的事情是有點多。”程父低下了眼瞼。“你早點睡覺，要爸給你關燈嗎？”

　“不用，我再看會公司的文件。”程錦之說道。

　“嗯好。”程父輕輕扣上了門。

　程錦之回醫院，便見到坐在床頭處理文件的容姒。床頭擺著一張小桌子，小桌子上放著一些文件，還開著一台筆記本電腦。容姒的手還吊著，看文件非常不方便，程錦之進來的時候，她正在用下巴翻頁碼。

　“容姒，你在做什麽？”程錦之走了過來，放下了手裡的包。她粗略地掃了一眼文件上的字。“這個時候，你還處理工作？”

　“一點點。”

　“一點點？”

　話音剛落，容姒的助理便進來，手裡還抱著一大摞的文件。“容總你和我說的提案……啊程總……”

　“你先出去吧。”程錦之接過文件，和助理說道。

　助理露出了猶豫的表情，他看了一眼容姒。在程錦之面前，容姒的聲音就非常柔和了。“嗯，聽程總的。”

　“那會議……”

　“會議你去開吧。”

　助理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即便如此，習慣容總指令的他還是出了病房。助理開視頻會議的時候，部門的負責人剛開始都沒有什麽動靜。拿著報表的市場部也沒有說話。似乎覺得容總沒有出現，會議便還沒有正式開始。

　助理清了清嗓子。“容總今天讓我們先開著。”

　“啊？”

　“容總不舒服嗎？”容湛緊張地問道。昨天，他還去醫院看了他姐。

　“容總沒有什麽大礙。”助理咳了一聲。“她在處理別的要緊事。”

　交待了幾句容姒的話，視頻會議便正式開始了。他們當然是詫異的，容總很少缺席會議，更別說是重頭項目了。

　“你就這麽看文件？”程錦之問道。

　“沒有，助理幫我翻。他剛才去拿快遞了。”

　“你這麽三心二意地養傷，傷什麽時候能好？”程錦之說道。

　容姒的嘴唇抿成一條線，頗為乖巧地說道。“我就白天看看。”

　“你吃飯了嗎？”程錦之說道。

　“吃了。”

　“什麽時候吃的？”

　“早上。”

　程錦之拿起了手機。“很好，現在是下午五點了。”

　飯菜送得很快，程錦之把容姒的筆記本和文件都拿了下去。她把盒子放在了容姒的小桌子上，又一一地打開盒子。容姒坐直了腰身，似乎對程錦之的喂飯充滿了期待。然而，程錦之沒動靜了。

　容姒咬著下唇，看著程錦之。程錦之的嘴角拉扯了一個戲謔的微笑。“你不是還可以工作嗎？”

　“嗯……我試一下。”容姒低下了頭，似乎要去叼盒子裡的菜。非常勉強地叼了根青菜。“好像可以。”

　程錦之翻了個白眼，她拿出紙巾，擦了擦容姒高挺的鼻梁。“你是傻狗嗎？”

　對於容姒“逞強”的這一點，程錦之有點無言以對了。她拿起了飯盒。“你要吃什麽？”

　“豆腐。”

　吃豆腐，怎麽聽著怪怪的。程錦之低下頭，夾了幾塊豆腐放在飯盒裡。容姒看著程錦之，眼睛亮亮的，她微微抿著唇角。給容姒喂飯就算了，後面還給容姒翻起了文件。看容姒用嘴叼文件，把程錦之看得強迫症都要犯了。“文件都不知道被多少人摸過，你這樣叼著不髒嗎？”

　聽了程錦之的話，容姒頓了頓。薄薄的嘴唇叼著文件，總感覺有點……挑逗？

　“沒，剛打印……”

　程錦之拿過了容姒的文件，給容姒慢慢地翻了起來。容姒看得也快，她還沒累到，程錦之先翻累了。看著程錦之的樣子，容姒輕聲地說道：“要不休息會？”

　程錦之掄了一下胳膊。“就差這麽一點了。”

　容姒無聲地看著床邊的一大摞文件。

　一直翻到晚上九點多，九點四十的時候，程錦之又幫容姒打了一會報表。全都是業內比較機密的數據。“這個是什麽？”

　程錦之是想問這組數據怎麽個打法，容姒以為她問數據的來源和出處，和她講了兩分鍾。無聊的數據背後，有更加無聊的統籌背景。她看起來很想知道這些嗎？

　程錦之摸了一會鍵盤。“容姒，你把這些都告訴我。就不怕我把這些商業機密都賣了嗎？”

　容姒眨了一下眼睛。“如果你賣給施達，大概能開到兩百萬。”

　“……謝謝啊。”明天，不等下她就去聯系施達的負責人。

　第二天晚上，容姒上廁所的時候，程錦之便在門口等著。進去的時候，容姒還在蹲著。

　“好了嗎？”程錦之問道。

　“嗯……”容姒慢吞吞地站起了身，程錦之還沒有拉上容姒的褲子，容姒便開口了。她的嘴唇快要貼到程錦之的耳朵上了。“我……能不能擦一下？”

　“你擦啊。”程錦之又看到容姒吊著的手，抬起了眼瞼，非常正色地說道：“容姒，你是變態嗎？”

　心裡罵著變態，程錦之還是胡亂地幫容姒擦了一下。雖然容姒滿臉通紅，但程錦之感覺有點不對勁。

　容姒這樣，算不算對她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