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姒非常有方向感,愣是繞著茫茫的雪地開到了機場。還沒到機場,她便改簽了航班,時間掐得還是挺準的。在機場等了半小時,程錦之有點犯困了。容姒從包裡拿出了毛毯,給程錦之蓋上了。“你先睡會。”
“我說你包鼓鼓囊囊都裝什麽了,原來是裝了個四維空間袋。”大概是受《世界是平的》導演的影響,程錦之說了個冷笑話。
“四維空間袋?”
“什麽都能裝。”程錦之說道:“機器貓的百寶袋,你沒有童年嗎?”
容姒和程錦之的對面坐了好幾個亞裔,她們捂著尖叫的嘴巴,似乎認出她們這兩個大明星了。她們雖說沒去打擾大明星,但也拍了大明星照片。
“恍恍惚惚以為自己是在國內。”她們推送了這麽一條微博,還附帶了程錦之和容姒的照片。這條微博還沒被工作室掃到,就先被營銷號給轉出來了。原來是程錦之和容姒身後的一個遊客,錄了兩人剛才關於百寶袋的交談。有點困的程錦之沒怎麽玩手機,自然不知道社交平台的轟炸。容姒的手機早就沒電了,剛才開車的時候,她戴著藍牙開了幾個電話會議。從飛機上下來,程錦之還有點懵。兩人出機場,就看到不少粉絲湧了過來。
這些粉絲都不回去過年嗎?等安保人員過來,程錦之和容姒已經被粉絲們擁著,簽了半個小時的名字。這麽多人,也不管誰誰了。
“你好,請幫我簽一個程錦之。”有粉絲直接拿著程錦之的海報,湊到容姒的面前。程錦之那邊擠不進了,撿了個近的容姒。
“麻煩簽個容姒。”也有粉絲把本子湊到了程錦之的跟前。
上了車才知道她和容姒被放到網上了。程錦之和容姒現在也沒有什麽利害關系了,兩人一個在娛樂圈,一個在金融圈。
“我去,這個點是回家見父母嗎?”
“我之前就聽八卦,說有一對同性戀名人在不知名的島上結婚了,還邀了很多圈內好友。不會就是程錦之和容姒吧?”有網友這麽留言道。果然這一樓下面,有很多網友跟著留言了。“真的?求深扒。”
當網上又把程錦之和容姒陳芝麻爛谷子的十年事挖出來的時候,兩人正蹲在山腳吃烤紅薯。程父知道她們要過來,硬說要下山親自來接她們。沒辦法,程錦之隻好和容姒在山腳等了。賣烤紅薯的大娘看了她們好幾眼,程錦之過去買的時候,都做好了“沒錯我就是程錦之”的準備。沒想到大娘沒看她,又看了她身後的容姒。“那是明星嗎?我覺得有點眼熟。”
大娘,你就不覺得我眼熟嗎?容姒明明長得那麽不接地氣,怎麽深入人民群眾的?程錦之覺得容姒適合當官。在程錦之買了兩隻大紅薯後,大娘眉開眼笑道:“姑娘,你應該也是演員吧?長得這麽漂亮。”
“你怎麽買了這麽多紅薯?”容姒看著程錦之兩手捧著的紅薯。
“寒冬臘月的,那大娘看著挺可憐的。”程錦之會承認自己是被大娘誇上天了嗎?當然不會。
“這樣啊。”
“你把這兩隻大的吃了,我吃不了這麽多。”程錦之說道。
容姒的胃口比程錦之還小,怎麽可能吃得了這麽多的紅薯。但她也順著程錦之,把她手裡大的紅薯都撿了過來。
“你們兩個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程父上山的時候,又看著後邊的程錦之和容姒。程錦之擺了擺手。“爸,你別跟我說話,我要吐了。”
丟了又浪費,兩人在山腳,你一句我一句地把紅薯啃了。也不算你一句我一句,容姒沒怎麽說,只是埋頭幫程錦之吃。倒是程錦之呱啦呱啦說個不停。說完以後才發現自己吃了很多烤紅薯。想吐又不想吐的感覺,烤紅薯在胃裡翻滾。程錦之難受地靠在了容姒的肩膀上。好不容易撐到了山上,奶奶迎面走了過來,身上還有熟悉的味道。“我剛烤了紅薯,你要……”
聽到烤紅薯的名字,程錦之捂了一下嘴,蹲在一邊草叢吐了出來。上山的時候,她就想著問候奶奶的身體。她扭頭吐的時候,奶奶便一跳一躍,躍開了。十分矯健。
……看來她老人家的身體沒有什麽問題。
倒是容姒在一旁給她順背,還給她喂了兩口水。
“你好點了沒?”奶奶的話悠悠地傳來。
“奶奶,你怎麽這樣啊?”一回頭,奶奶站得老遠。
“你擦擦嘴,我一把年紀,看不了你這個。”奶奶還用手擋了擋眼睛。
容姒拿了紙巾,抬起她的下巴給她擦了擦嘴。“舒服一些了嗎?”
“沒那麽難受了,你要吐嗎?”
容姒搖了搖頭。“還站得起來嗎?”
“可以的。”
並不可以,站起來程錦之就有點眼冒金星了。容姒抱起了程錦之,回寺廟的時候,奶奶也走在容姒的身側。見奶奶一聲不吭,程錦之想給奶奶挽個尊。
“奶奶,您還是小時候對我好,當初還給我換紙尿褲。”程錦之說道。
“亂說。”奶奶說道:“我什麽時候給你換紙尿褲了,都是月嫂換的。”
“……”不要再說話了,就當給自己一點自尊。
程錦之躺下來的時候,還覺得有點腰酸背疼。容姒小心翼翼地把程錦之放在床上,程錦之的手搭在容姒的後頸。“唉。”
“怎麽了?”容姒以為程錦之不舒服,緊張地問道。
“奶奶嫌棄我。”
“我不嫌棄你。”容姒說得認真。
“哦?證明看看。”這當然證明不了,程錦之有心讓容姒為難。
猝不及防,容姒低下頭吻了程錦之的嘴唇。還撬開了程錦之的牙關。
……證明她不嫌棄她吐過嗎?
程錦之咬住了容姒的舌頭。“我都這麽虛弱了,你還想著佔我便宜。”
“好吧,你好好休息。”容姒這才規矩了,說著還舔了一下嘴角,似乎在回味。“我覺得你再漱一下口會舒服點。”
容姒剛說完,程錦之便摟住還沒起身的容姒,在她下唇狠狠地咬了一口。
“開玩笑的。”容姒摟著程錦之也不喊疼。
居然還有閑心跟她開玩笑。牙齒一用力,咬得更重了。
程錦之覺得自己身板不行了,後邊也沒跟容姒鬧了。第二天醒來便是除夕了。個人修行的寺廟,沒有什麽人,清靜得很。遠離了塵世的喧囂,連爆竹聲都很遠,悶悶的聲音,像是藏在另外一座大山了。年夜飯上,父母坐在一邊,她和容姒坐在另外一邊挨著奶奶。
“沒想到還能活到今年過年。”奶奶舉起杯子,感慨地說了一句。
“媽,你說什麽呢。這麽好的日子。”程母溫起雲插話道。
“緊張什麽,我都這把年紀了。與其說壽比南山,還不如讓你們有個什麽心理準備。”奶奶說道。
“媽,你別這麽說。起雲和我還有錦之容姒,都是希望你能多陪我們幾年。”
奶奶笑了笑。“希望我也有這個運氣吧。”
吃過飯,奶奶又念叨了。“大年三十,光看電視沒意思。我想聽聽喜慶一點的曲子。”
“明天給您聯系個樂團?”
“大過年的,把人家叫來也不好。”奶奶說道。
“奶奶,你想聽什麽?”容姒問道。她見客廳裡有電子琴,便在電子琴前坐了下來。
修長的手指已經放在黑白的琴鍵上了,就等奶奶報曲名了。
奶奶想了想。“百鳥朝鳳吧。”
“電子琴不行,沒勁道。”奶奶說道。
“啊?”
“淮南,你去把雜物間的嗩呐拿過來。”奶奶朝兒子程淮南說道。
這有點好笑了。程錦之看著容姒,叫你一屁股坐在電子琴前,叫你迫不及待地表忠心。程淮南從雜物間拿來了嗩呐,邊擦邊說道:“媽,要兒子給您吹奏嗎?”
“你啊中氣不足。”奶奶拿過了嗩呐,意味深長地看了程淮南一眼。程淮南這就有點心虛了。
“姒兒,你來吧。”
“嗯好的。”容姒拿過了嗩呐。這麽個清冷的人兒,手裡拿著嗩呐,讓程錦之想起了前一陣看的扎著麻花辮打腰鼓扭秧歌的大娘們。嗩呐和這有著豐富的聯系。
容姒吹嗩呐的姿勢有點專業,程錦之還以為她深藏不露要一鳴驚人了。沒想到她全場中氣不足地吹完了嗩呐。臉上還有點不卑不亢,不愧是人生贏家。一曲結束,程錦之忍不住鼓起了幸災樂禍的掌聲。
從奶奶房間出來,程錦之還意味深長地看了容姒一眼。就是多看了這麽一眼,當天空炸響第一朵煙花時,程錦之醒了,看到了摸過來的容姒。容姒和她對視了一眼,知道她半夜醒來是因為渴了,非常明白地給她喂了一口水。接而上了她的床。程錦之往後一縮,靠在了冰涼的牆壁。“你來幹什麽?”
“證明自己。”容姒掀開了程錦之的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