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湛一進來,便見到他姐靠坐在辦公桌前。他姐的神情非常放松, 他很少見他姐這樣,特別還是在辦公的地方。按照平常, 他姐應該是坐在辦公椅上, 背脊挺直,一絲不苟地看著文件或者顯示屏。
“姐, 你在看什麽?”容姒放松, 容湛自然也放松了下來。容湛笑了笑,拿著文件走了過來。容湛這兩年也在公司幫忙, 容姒拍攝的這些天,他負責了不少事情。
容姒將手機放在了桌邊, 她站直了身子,臉上的神情認真了不少。“方案做好了?”
容湛撓了撓後腦杓。“做好了。”
他姐去山溝拍了四個多月的戲,他以為他姐回來會休息幾天,至少會休息一晚。沒想到的是, 他姐剛出山包有了信號, 便給他打了電話。落地就開了個會議, 點名要看他的工作內容。還沒有翻兩頁,便把他的方案全部打回了。容姒接過了容湛手裡的文件,翻了兩頁,容姒看的速度非常快。“你有參考各部門的實際反饋嗎?”
“有。”
“數據不對。”容姒合上了文件夾,她從桌子上拿了一遝文件出來。“這幾個月的市場情況我也看了,你做得不夠細致。”
“啊……”
“明天有演出嗎?”
“沒……演出在下個月。”容湛說道。
“那今晚加班吧。”容姒看了一下時間。“凌晨三點,把報表送過來。”
“啊……好。”容湛這才緊張了。
剛才看他姐神情放松,他還以為能和姐姐絮叨一下家常。沒想到他姐放下手機,立馬就上緊了發條。出門前,容湛又看了一眼容姒的手機。他姐剛才在看什麽?平心靜氣的心法?
等門扣上,容姒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筆記本還是待機狀態,她輕輕摁了開機鍵,鼠標一滑,顯示屏的頁面還停留在程錦之的新聞。新聞裡的程錦之,戴著墨鏡和口罩。鏡頭離得非常近,都把她耳朵上細小的絨毛拍出來了。容姒看了好一會兒,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機。信息還停留在上一條。“拿上你的被子,到我房間來。”
這還是前一陣子拍戲時的信息,程錦之讓她回自己的房間,沒隔多久又讓她回來。容姒撫摸了一下手機屏幕。
“我不會讓你逃出我的手心的。”
怎麽逃得開。
程錦之一到家裡,她的父母便迎了出來。“怎麽這麽久?早知道就去機場接你了。”
“遇上一些熱情的粉絲,沒走得開。”程錦之摟著父母的手臂。“給我做什麽好吃的啦?”
“誒誒都是我和你媽做的。你可要多吃點。”程父笑道。
“好,我要吃光。”程錦之說道。
程母也笑了笑。“好好,都是你的。”
程錦之洗完澡,程母便進來給程錦之吹了吹頭髮。程母的手非常溫柔,程錦之也蹭了蹭母親的手心。“好想你們啊。”
“我們也想你。”程母說道:“這次在家裡多留兩天。”
“好。”
程母揉著程錦之的頭髮,欲言又止地說道:“你和容姒待了四個多月嗎?”
“嗯。她是另外的主角。”程錦之說道。
程母歎了一口氣。“本來我不想讓你拍這部戲的。”
“你要拍,我們也沒有辦法。”程母說道:“她現在沒有給你造成什麽困擾吧?”
“已經過去了。還有什麽困擾。”
“說得好聽。”程母說道:“好了傷疤忘了痛,讓我們心疼。”
“不會。”程錦之笑了笑,拉下了母親的手,又握著母親的雙手。“媽,等我忙了這陣子,就能陪你們過個好年了。”
“好好。”程母笑了笑。“明年你也要三十了,自己留意點。圈子裡的也沒關系,只要身家清白。我們也不會太反對。”
她媽這也是說得好聽,要真是圈子裡的,估計要被他們翻個底朝天。他們對圈子裡的人信不過。程母出去以後,程父又進來了。
“爸,你們這是接力賽啊。”程錦之說道。
程父笑了一聲。“你媽進來了?”
“剛走。”程錦之說道。
“這次回來,你也去公司看看。報個到。”程父說道。
“好。”程錦之說道:“明天我跟你們一起上班。”
“你起得來嗎?”
“當然起得來。”程錦之說道:“您以為我去小山包,是去玩的啊。好一陣子都是凌晨三四點起床。”
“這麽早?”
“拍攝任務緊。”程錦之說道:“這部戲要趕在明年上映。”
“明年上映?那確實挺緊的。今年都只剩下兩天了。”程父說道。
“需要我們打點什麽嗎?”程父問道。
“要打點什麽啊。這部戲是要送去凱斯的。”程錦之笑道。
“送去凱斯,那更需要宣傳了啊。”程父說道:“公司宣傳的錢是有的。”
“你們不用操心這個。”程錦之說道:“王導會有安排的,人家為了這部戲籌備了很多年呢。”
“那行。”程父笑了笑。“你現在越來越成功了。當初你拍戲,我們還以為你好玩兒。沒想到你能有這樣的成績。”
“昨天我還碰上一個國際大客戶,客戶見了我,就問我是不是你爸。還讓我問你要簽名。”程父說道。
“爸,你還信這個啊。人家跟你客套呢。”
“怎麽不信。誰誇你我都高興。”
程父把公司裡的文件遞給了程錦之。“睡前看一下,捋一捋,心裡也有個底兒。”
“好。爸,你早點休息。”
“你也是,掃一掃就好了。早點睡。”
程父走後,程錦之便上床了。她打開了電視機,開始看起了文件。按理說,家裡的財政應該走下坡路了。程錦之也留心了,她發現公司的運營情況不但沒有下滑,還有攀升。明年又會分出很多家子公司。難道真是自己的重生,引發了什麽蝴蝶效應?主角光環?
第二天,程錦之又去了公司。之前她爸媽看好的經理,已經調回集團了。業務能力很不錯,現在已經是集團裡的中流砥柱了。骨乾裡面最年輕的便是她了,履歷也很光鮮,還有在國外任職高層的經歷。開了一上午的會,程錦之出來透口氣的時候,便又看到了這個經理。經理也比較落落大方。“你好,程總。”
“你好,丁經理。”程錦之和她握了握手。
“程總吃午飯了嗎?”丁經理問道。
“還沒。”
丁經理笑了一聲。“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能和程總共進午餐?”
“可以啊。”程錦之笑了笑。“我聽說公司食堂還不錯,一直都想嘗一下。”
“那恐怕不行。程總太出名了,員工們知道恐怕會引起圍堵的盛況。”
“我感覺大家都還好啊。”
“上班時間,他們不敢。”丁經理說道:“您一進來,他們都看著您呢。我呢,算是截了他們的胡。”
程錦之笑了笑,便和丁經理一起去吃中飯了。丁經理挺溫和的,臉上一直有著溫文的笑意。出門的時候,程錦之又戴上了口罩和墨鏡。丁經理笑了笑,也幫程錦之把帽子戴上了。“大明星出行,真是很有趣呢。”
“別打趣我了。”
丁經理比程錦之要高上一點,又穿著高跟鞋,自然比程錦之高出了一截。她擋著程錦之的身子,把程錦之送上了車子。到了車上,坐在駕駛座上的丁經理也回頭了。“第一次當護花使者,也不知道稱不稱職。”
程錦之笑了笑。“經理,你太緊張我了。普通出行,被抓拍也沒事的。”
“不是。”丁經理說道:“我在國外,看過一些報道。粉絲襲擊藝人的。”
“這樣啊。”
丁經理笑了一聲,歪著頭。“程總好像比電視上還要好看。特別是笑起來。”
“是嗎?”被人誇當然是開心的。
這個丁經理說得挺誠懇的,程錦之笑了兩聲。這一次見面比上一次自然多了。大概是她母親的影響,上一次程錦之想著相親,便渾身不自在了。這一次聊天,兩人又留了電話號碼,丁經理邀請她去健身。元旦節的時候,程錦之和夏柚苟羽小聚了一下。苟羽是最忙的,她們還是從角落把她扒出來的。這幾年,苟羽也算大老板了。但還是非常“質樸”,什麽事都要親力親為,包括蹲明星的牆角。
“時代在發展,不接地氣兒遲早要被淘汰。你們懂嗎?”苟羽說道。
“你最近不是投資得不錯?怎麽還衝在第一線?”
“不一樣。投資是不正經的事兒,我總要乾點不正經的事來維持生計吧?”
“八卦是正經事?”
“當然。被大家需要的就是正經事。”苟羽說著,還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
“還是你的職業追求。”
“沒錯。”苟羽打了個響指。“錦之,你和容姒拍了四個多月的戲,感受怎麽樣?”
苟羽曖昧地笑著,又扒著程錦之的臉頰。“你這次回來,真是紅光滿面喲。一看就是被滋潤了。”
程錦之打開了苟羽的手。“你這麽一說,我倒是忘記她了。回來都還沒聯系她。”
“錦之,你們複合了?”夏柚說道。
苟羽看了一眼程錦之,倒是明白了。她搖了搖手指頭。“錦之現在拿容姒當火包友。”
“這樣挺好。”苟羽表示支持。“技術好,又是之前熟悉的,不會惹上什麽花啊柳啊的病。”
“阿狗,你這三觀不太對啊。”夏柚說道。
苟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怎麽會,我現在每天都要唱少先隊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