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狗，你嘴太欠了。”

　“柚子， 你混娛樂圈這麽久，三觀還沒有裂掉。一看就是付千笙的功勞。”苟羽說著， 瞅了一眼程錦之， 又把手搭在了程錦之的肩膀上了。“錦之就不一樣了，憋了一肚子的陰暗， 沒處下嘴。”

　程錦之側過頭， 朝苟羽的手下口了。苟羽反應也快，連忙把手抽了回來。“看到沒？”

　“好了好了。”夏柚趕緊當起了和事佬。“你們兩個加起來也要六十歲了， 別這麽幼稚。特別是你，你別惹錦之。”

　夏柚說了苟羽兩句， 又把程錦之拉了過來。“錦之，《守望》還沒有拍完嗎？”

　“沒有。還差幾場戲。”程錦之說道：“過年前會拍完。”

　“那就好，拍完也是一件事。”

　“不說了，我們走一個。”苟羽給程錦之和夏柚滿上了酒杯。

　喝到凌晨兩三點， “家屬”也過來領人了。醉醺醺的程錦之看著天后把苟羽扛走了， 沒多久付千笙也來了， 付千笙在外地開會，一直往回趕。沒想到還真趕回來了。比起天后，付千笙就溫柔多了。她摟著夏柚，給夏柚喂了水。走的時候，還往程錦之的頭上墊了塊熱毛巾。程錦之摸著熱毛巾，又坐在了毯子上。剛才還很吵鬧，特別是苟羽，苟羽胡言亂語，也不知道說個什麽，反正就是很吵。現在突然安靜了，程錦之有點不習慣了。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又拿了外衣披在自己的身上。走到陽台便看到了付千笙的車，付千笙有些行動不便，她的助理搭了把手，才把夏柚抱到車裡。

　陽台有點冷，程錦之一下子就清醒了。她抱著自己的手臂，看著付千笙和夏柚。夏柚比較乖，喝完酒也不鬧，只是在付千笙面前有點撒嬌了。腳有些踢蹬。付千笙比較有耐心，她俯下身在夏柚耳邊說了什麽，夏柚便不鬧了。付千笙又吻了吻夏柚的臉頰。很快，車門拉上了，車也開走了。別墅更安靜了。

　程錦之吸了幾口冷空氣，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見鬼，怎麽會這麽安靜。

　說好的不醉不歸，一個個都被家屬領回去了。下次再也不信她們了。回了臥室，程錦之又坐在毛毯上，這樣的安靜，醒著還不如醉著。程錦之又拿起了酒杯。

　醒來的時候，程錦之還覺得有點奇怪。按理說，喝了一夜的酒，腦子應該會很暈啊。難道酒量變好了？程錦之本想翻個身繼續睡，只是……程錦之摸了摸一下自己的手臂。又摸了一把自己的身子。裸的！？程錦之捂著自己的胸口，坐起了身，什麽鬼！？

　“醒了？”這時候，容姒走進來了。容姒的長發披散在肩頭，手裡拿著兩杯水，她將一杯水放在了程錦之的桌邊。

　容姒穿著浴袍，似乎剛洗完澡。拿著透明的玻璃杯，顯得手指非常白皙修長。她抬起了手腕，抿了一口水。看著容姒吞咽的喉嚨，程錦之覺得雙腿一軟。程錦之的手探進了被子裡。不會吧！？容姒顯得非常淡定，她朝書桌走了過去，沒有坐下只是站著，書桌上還有一台筆記本電腦。容姒單手放在鍵盤上，不知道在打什麽，很快又合上了筆記本。

　“容姒，你這是擅闖民宅！你居然還把我……”

　“還不舒服嗎？”容姒走了過來，聲音非常柔和。

　“你怎麽進來的？”

　容姒沒說話，又拿出自己的手機。她點開了自己的通話記錄。

　“我給你打電話！？”程錦之揉了一下亂糟糟的長發，她趕緊拿起自己的手機。一看，她果然給容姒打了電話，而且長達四十分鍾。

　斷片的記憶，零零散散地灌入程錦之的腦海裡了。容姒還沒下車，她便把容姒拽進了屋子。她咬著容姒的脖頸，在樓梯上就做了起來。程錦之甩了一下腦袋，又記起兩人在浴缸裡纏綿，從浴缸到臥室的毛毯上。程錦之瞄了一眼毛毯，毛毯果然撤走了。

　……沉著冷靜。

　“哦。”程錦之表面上迅速冷靜了。“你怎麽還在這？”

　“我做了中飯。你起來吃點。”

　“好。”

　容姒拿了電腦包，又把疊好的衣服放在程錦之的床邊。“我去開會。有什麽事打我電話。”

　“好。”等容姒一走，程錦之馬上把容姒的電話刪掉了。

　程錦之捂住了自己的腦袋，四十分鍾的通話，她都跟容姒說了什麽？今年三十，欲求不滿了？太糟心了啊。居然給前任發求歡電話。上了車，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DC便回過頭了。

　“繼續說啊。”程錦之說道。DC現在在說行程安排。

　“老板，下車的時候你要不要帶條圍巾啊？”DC“善意”地提醒道。

　程錦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瞪了DC一眼。“念你的安排。”

　“好嘞。”DC回答得有些愉悅。

　“你高興什麽？”程錦之氣不打一處來。

　“沒高興啊。”DC的語調有點上揚，差點笑出來。

　“我看到你的笑了。”程錦之要撒氣了。

　“沒有，您是我老板，我想對您保持得體的微笑。”

　DC說完，哢嗒一聲，程錦之給他拍了張照片。“今天一天，保持這個微笑。不笑，就是不尊重我。不尊重我，嗯我好像還沒發年終獎吧？”

　“別啊老板。”

　“保持笑容，再拉下臉，我就要扣年終獎了。”說完，程錦之拍了拍DC的肩膀。

　DC撐著別扭的微笑，和程錦之求情。程錦之笑了一聲，心情大好地靠在了椅子上。趕了通告，又進組拍了幾場戲。《守望》殺青後，也正式進入後期製作了。

　新的一年，隨著漫天的煙花如期而至。今年，程家也沒有宴請賓客，在除夕的前一天就去了奶奶的寺廟。寺廟是修行的地方，也沒有漫天的煙花。程錦之關掉了電視機，電視機裡還在播放煙花綻放的盛況。

　“奶奶，新年快樂。”程錦之穿得喜氣，紅色的大衣，顯得整個人唇紅齒白。

　“新年快樂。”奶奶笑了一聲，拍了拍程錦之的手背。她從兜裡拿出了一個紅包。

　“媽，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奶奶笑了笑。

　過了十二點，程錦之還有點興奮。不過她奶奶和爸媽已經睡下了。程錦之只能一個人興奮了。程錦之拿出了手機，手機上有幾十個未接電話，還有上百條的未讀短信。除了員工的祝福，就是幾個大粉頭了。程錦之一一回執了，又看到了丁經理。丁經理打了兩個電話。丁經理介紹的健身房很不錯，程錦之感覺塑身效果非常好。

　“喂，丁經理嗎？”

　“啊……程總。”丁經理的聲音顯得有點慌亂。

　“新年快樂。”

　丁經理那邊很快有了小女孩的聲音。“誰的電話？”

　“新年快樂。”丁經理的語速有點快。“程總，我現在有點事，等會再回您的電話。”

　“啊不用，你忙你的。我沒什麽正經事。”

　“等我。”丁經理的聲音有些低沉。

　掛了電話後，程錦之又坐在走廊邊，她晃了晃自己的長腿。程錦之翻了翻手機信息，便翻到了一個陌生電話的短信。非常簡短。“新年快樂。”

　程錦之看著手機號碼，又迅速反應過來。前一段時間，她把容姒的私人電話刪了。電話號碼很熟悉，程錦之一看就知道是容姒的電話。這麽多年，容姒也沒換號碼。躺下的時候，程錦之便接到了丁經理的電話。

　“程總，你睡了嗎？”

　“準備了。怎麽了？”

　“我有件事想告訴你。可是在電話裡說，太籠統了。我可以見你嗎？”

　“啊？我現在還在山上。這樣，下山的時候我再聯系你。”

　“嗯好。早點歇息。”

　掛了電話後，程錦之又把手機放在一邊了。她母親確實很會看人，丁經理很不錯。柚子前兩天也知道這個丁經理。“錦之，你打算和圈外人交往嗎？”

　聽到“交往”這個詞語，程錦之本能地抗拒了一下。她不是排斥丁經理，她是排斥任何戀情。要把心交給另外一個人，這對於程錦之來說有些吃力了。程錦之在山上待了兩天，第三天，程錦之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看到的時候，程錦之還有點愣。丁經理？這麽巧？這麽早就來山上燒香了？

　“程總，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啊？不是等我下山……”程錦之看著丁經理凍紅的耳朵。“你先進來。”

　進了屋，丁經理脫掉了大衣，她穿著白色的高領毛衣，看上去非常秀氣。程錦之很少看丁經理這副打扮，平時看她不是職業裝，就是專門的健身裝。整個人非常的一絲不苟。現在也很認真，跪坐在茶桌前，背脊挺直。

　程錦之感覺她下一秒就要拔刀了。

　“我很抱歉，程總。”丁經理抬起眼瞼了。“其實我有一個女兒。”

　……哈？程錦之還以為丁經理有什麽情婦了。“啊？怎麽沒聽……”

　“之前我還在上學，我母親做主，讓我哥哥收養了。”

　“可你之前的戀人不是……”女的嗎？

　“是她生的，取了我的卵子。”

　……哈？

　“我們分手後，孩子便一直和我哥哥一家生活。”丁經理說道。“但是血緣上，她是我的孩子。我不想對您有所隱瞞。”

　“……”都這把年紀了，誰還沒個故事。可這故事……略帶些驚奇。

　“我知道如實交代，會顯得很唐突。可是，我已經很久沒有這種心情了。”丁經理目光灼灼地看著程錦之。“我不想有所保留，像別人說的，等關系穩定再交待自身，循序漸行這很好。可是，我不想讓您被迫知道我的整個情況。對於孩子這一點，我沒想隱瞞。只是不說出來，那便是隱瞞。邏輯有點混亂，我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情況了。這種情況讓我有些糟糕，掛了您的電話，我在家裡坐立不安。”

　“從見到你的那一刻，我知道我是出岔子了。”丁經理雙手枕在腿上，顯得很虔誠。“這次過來，我隻想說這一件事。我並不央求您的任何回應，請您不要有任何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