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湛和容姒相對坐著，容姒的面容很平靜。修長的手指摩挲著玻璃杯。他們一進門店， 服務生便端來了兩杯水。這是一家特約的門店，經常有名人出入這裡。對一般的名人， 服務生是見怪不怪的。當容姒和容湛同時進入的時候， 服務生們立馬激動了，雖然表面上還保持著職業的微笑， 其實背地裡已經傳開了。即便是不關注八卦的人， 也知道容家姐弟的事情。前不久，容湛取關了容姒。還有知情人透露什麽， 容湛和容姒大吵了一頓，原因不祥。現在兩人同框出現在門店裡， 這燃起了服務生們熊熊的八卦魂。

　“家裡的情況，我一直都知道。”容湛說道。前一陣子，容湛把頭髮剪掉了，為了配合公司宣揚的陽光健康的青少年形象。

　他背脊挺直， 看著容姒。容湛的五官長開了， 但畢竟只有十七歲， 稚嫩的眉眼和容姒還有些相似。兩人相像的面容，同樣清冷的氣質，任誰都看得出這是兩姐弟。只是說話的氣氛就有點不像兩姐弟了。

　很快，敲門聲響了起來。

　“容小姐，容先生，歡迎你們光臨本店。這是菜單。”服務生們把最會察言觀色的小班長推了上去。

　“嗯好的，謝謝。”容姒接過了菜單。

　容湛也接過了菜單，習慣性地點了幾個菜。點完以後，再抬頭便撞上容姒的視線了。容姒似乎柔和了許多，合上了菜單。“就他點的這些吧。”

　“還要再點些嗎？”小班長說道。她沒想到容姒居然這麽平易近人。

　“不用了，我們兩個人也吃不完。”容姒說道。

　“好的，打擾二位了。稍等片刻，菜一會就上。”

　等服務員轉身，容湛才反應過來。剛才他點的都是姐姐平時愛吃的。這讓他有些別扭了。見姐姐神態柔和，絲毫沒有一點冷戰的僵硬。他倒顯得有些僵硬了。

　小班長剛下樓，便被三三兩兩的服務員拉住了。“怎麽樣？有沒有打起來？據說他們倆吵得很凶。”

　“是啊是啊，好像是為了家裡的遺囑？”

　“我怎麽聽說是為了程錦之啊？”

　“要讓經理知道你們這樣，肯定要發脾氣了。”小班長說道：“都別聚在我身邊了，散了吧。我看他們倆姐弟很好，估計是炒作。”

　服務員們這才一哄而散。

　“我這次過來，就是想和你說一聲。”容湛說道：“容家的債，你不用管了。我會還。”

　口氣有點像替父母清理門戶。

　“你要和程錦之在一起。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容湛的聲音低沉了許多。“我們就吃這一頓飯，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

　容姒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債款很多，你一個人還不來。”

　“你是瞧不起我嗎？”

　“你並不擅長這個。”

　容湛倒是冷笑了一聲。“你之前也說我不適合娛樂圈，現在你也看到了，你錯了。”

　容姒沒有說什麽了，再說下去，又是一頓無法避免的爭吵。這頓飯兩人都沒有吃什麽。出門的時候，容姒看了一眼容湛。容湛的神情仍然有些倔強。

　容湛上車的時候，容姒微微歎了一口氣。“我永遠是你的姐姐，這一點無法改變。以後你有什麽為難，我還是希望你找我商量。

　“家裡，只剩下你和我了。”容姒慢慢地說道。

　容湛本想說點諷刺的話，見了容姒的神情，他又別開了臉。

　車窗升了起來。

　這兩天，她也接到經理人的電話。經理人提到了債款，容湛已經還清好幾個人了。容姒知道容湛今年接了代言和電影。他一股腦地還了幾個小戶，估計把自己的錢都拿出來了。雖然不說杯水車薪，但也實在沒有理財的概念。這次容湛不找她，她也是要找容湛的。

　言盡於此。說再多，也是枉然。

　“姒兒，忙完了嗎？”睡覺前，程錦之又給容姒發了短信。“今天爸媽來了，你有空和爸媽視頻一下。他們挺想你的。”

　“好的。”見了程錦之的短信，容姒拿起手機，快速地回復了。房間裡開了兩盞燈，有些亮堂。沒有開燈的地方，昏昏暗暗。容姒面前擺著一台正在工作的筆記本，她現在在處理一些工作室的事情。

　“你準備睡覺了嗎？”

　“嗯。”容姒回復了。“你也早點休息。”

　“我已經在床上了。”程錦之發語音道：“和我說晚安。”

　“晚安。”容姒回了語音。

　等程錦之去休息後，容姒才放下手機。要開始今晚的工作了。

　八月底，錄製完《穿越陣線大聯盟》，程錦之便去趕《白銀天下》的二輪宣傳了。

　“看這收視率的漲幅。”等程錦之回後台，DC也給她看了《錦繡傳奇》的數據。“搞緋聞還真是百試不爽。可惜啊。”

　DC說可惜的同時，又上下看了程錦之一眼。程錦之白了DC一眼，繼續看本子了。或許是劇中人設的原因，程錦之和男主更多的是被調侃“兄弟情”。戲外也沒攪出什麽水花。其實這也是拍戲的常態，有些男女主角，拍幾個月的戲連對方的私人號碼也沒有。前幾天和沈秋如去酒館，程錦之對裡頭的演員都有些眼熟，估計在哪部戲裡對過幾句台詞。情況就是這樣，主角有可能還有點台本的交流，不是主角的，除非合得來，要不然拍完就忘。

　程錦之現在在物色電影本子，論在世界范圍內的影響力還是電影強一些。她這兩年，除了一部《女孩圍城》，其他電影都是友情出演。大概是光顧著國內市場了。她身後有這麽多廣告商，要對他們負責。如果這一次能夠獲得玉蘭獎，那她算是站穩腳跟了。重生這麽久，電影有《女孩圍城》，電視劇有《江山美人》《白銀天下》，還有即將殺青的《仁術》。熱門的綜藝秀，也參加了幾個。連話劇也有涉獵。演技說提高，還是有一定的提高的。演電視劇還好，電影感覺還有些不夠。這個問題，之前也被評審主席提出來了。電影會將你細枝末節的表情變化，放大再放大。

　九月份的威尼斯電影節，如期而至。程錦之也提前一天，去了威尼斯。國內參展的電影並不多，入圍的就更少了。連容姒的《歸人》都沒有入圍。大概是因為《歸人》之前在都林電影節上已經贏得讚譽了。現在三大電影節都有競爭。容姒一部《女孩圍城》，一部《歸人》，顯然已經打開了國際市場。工作室今年也給容姒簽了好幾個國際大牌。

　程錦之剛陪容姒走一天紅毯，國內的評論就炸開了鍋。喜歡程錦之的，自然仍舊吹捧程錦之。不喜歡程錦之的，自然說程錦之是蹭熱點。特別是有些網站，挑事似的比較容程二人。最紅火的一條還屬“尼爾拉”的形象代言人。尼爾拉是一個旅遊國度，佔地面積不大，人口少，當然國民也非常富裕。那條報道稱，尼爾拉有意在中國找旅遊形象大使，出了岔子，把程錦之當作了《歸人》的女主角。稱容程兩人因此生隙。

　看到這條新聞，程錦之是聽DC說過。尼爾拉找過DC一次，只是沒後文了。而且尼爾拉現在也在和容姒接觸。

　“抱走奶喵，容粉不約。”

　“啊啊啊老沈@沈秋如快捂住小程的眼睛。”這一看就是看了《穿越陣線大聯盟》的。《穿越陣線大聯盟》有後期的花絮，探班的記者問程錦之怎麽面對不舒服的言論。這個問題比較刺，當時沈秋如就開玩笑了。“啊我都有捂住小程的眼睛。”

　在節目裡，沈秋如喜歡稱呼程錦之為小程。

　看到這樣的新聞，程錦之更多的是失落感。她也是演員，也是明星，這兩天見到容姒風光，她也會羨慕。等容姒上車，程錦之便把手機收了起來。容姒在打電話，打電話的時候又揉了揉程錦之的腦袋。

　“你手裡這是什麽？”等容姒掛了電話，埋在她懷裡的程錦之又抬起了頭。

　“剛才阿尖給我的。”容姒看了看手裡的文件。“尼爾拉的一些公關資料。”

　提到尼爾拉，程錦之又想到剛才的八卦了。真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娛樂八卦。不開心，也不能怪八卦。可就是因為八卦啊。

　下了車，倒是躥出很多粉絲來。粉絲們舉著容姒和程錦之的卡通形象，似乎是柿子粉？

　“容寶帶夫人回來了啊。”粉絲年紀小，說話自然不忌諱。

　兩人都戴著口罩，容姒回頭看了一眼程錦之。在眾多手機鏡頭前，牽住了後頭的程錦之。剛牽手，就引起粉絲們的尖叫。後來有了工作人員的阻攔，粉絲們總算停住了追逐的腳步，個個眼巴巴地站在賓館門口。

　到房間，容姒早就拉下了自己的口罩。見程錦之呆呆地低著頭，容姒伸手取下了程錦之的口罩。“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