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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七夜》第169章蘇主持(中)
選人類似排列組合,是個技術活。月季紳士和守墓忠僕這種死對頭就絕對不能作為組合出去,否則一方勢必要故意說謊話,開心地看著另一人頭被砍掉。

同樣,東風居士也不能去,這貨太過憊懶,萬一消極怠工故意送死,也會給團隊造成損失。

最終開口的是書海先生,他的目光放在茶花公主身上:“你算一個人選。”

茶花公主情緒有些壓抑,眉梢似乎聚著化不開的憂愁:“如果這是大家的選擇,我義不容辭,只是……為什麼是我?”

“你比較婊。”精湛的演技落在書海先生眼中什麼都不是,他淡淡道:“無論你心底里藏著什麼秘密,我們也不會驚訝。”

“……”

茶花公主眼皮一跳,說話哪還有剛剛的小心翼翼,當即冷笑道:“那你也要去。”

書海先生:“我有主持大局的能力,去了不利於之後的指揮。”

都不是什麼好人,只不過有些話說出來和不說完全是兩回事。

最終定下的人選是茶花公主和騰蛇洞主,後者作為這次主持人和玩家身份交換的罪魁禍首,有責任多擔當一些。

上前時茶花公主步伐稍快,特意站到了適才騰蛇洞主的位置,然而這一次銀絲卻是主動纏繞住他的手腕。

茶花公主面『色』微變,這是指定必須讓自己來作答?

抬眸眼神不善地看向老太太,後者非但不懼,反而笑得越發開懷,笑夠了才開口:“你的名字。”

“……茶花公主。”

老太太找到屬於他的那張卡片,誇張地'啊'了一聲:“幸運兒!你只用回答一個問題!”

聞言茶花公主非但沒有生出慶幸,反而警惕地瞇起眼。

“請問——”

老太太像是主持電視節目,故意將聲調拖得很長:“在爭取到紀珩必死局的主持資格前,你是否認為從前被蘇爾坑過的同事們都是垃圾?”

最後兩個字念得格外重。

短短一會兒功夫,已經記不清這是今天第幾次沉默。

不知過去多久,茶花公主看向不遠處的蘇爾,一字一頓:“你、夠、狠。”

“請正面回答問題。”老太太不高興了:“如果再說與答案無關的詞彙,視為失敗。”

頭頂上懸著把斧頭的感覺並不妙,騰蛇洞主催促:“趕緊的。”

知道逃不掉,茶花公主深吸一口氣:“是。”

“……”

蘇爾笑了。

從這個回答開始,這個所謂的'玩家團伙'再也不能團結起來了。

想到這裡,他一臉惆悵四十五度角望天:“我們,終將會成長為從前最討厭的那種人。”

好比自己完全體會到了主持人挑撥離間的樂趣。

散發著淡淡哀傷的氣息隨風飄散開,其他人的表情相當難看。

老太太也終於結束浮誇的表演,天秤重新化為拐杖,她側過身讓開道,微微垂首:“恭喜各位,通過了問心環節。”

茶花公主臉『色』難看,第一個走了過去,緊接著是騰蛇洞主和蒲柳先生。

三人隨機應變,知道已經不受待見,索『性』放下成見結為一個小團體。

山上的墳地建得很『亂』,有些墓常年無人拜祭,野草長了一堆,墳土都塌了,和旁邊的幾乎要連在一起。

滿山的墳包,書海先生略一沉『吟』:“分開找。”

神算子:“我沒意見。”

蘇爾突然現身說教:“根據我當玩家時的經驗,你們這是要內部分裂的前兆。”

沒人理他,各自去尋找趙石楠的墳墓。

蘇爾毫不在意被冷落,挑了棵大樹,爬到高處觀望一切。

樹葉婆娑,壓下了嘆息聲。

遊戲已經開始一段時間,到現在都未曾有玩家發生意外,這是作為主持人的失責。不過很快笑容便重新浮現在蘇爾的唇畔……他急,想必這些人更急。

失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做第一個失敗的人被編進教材,必定會被恥笑很久。

論揣度人心的本事,蘇爾不遜『色』於任何人。

正如他的判斷,大家都在避免做首當其衝的那個。

·

縱橫交錯的山間小路,凸起的石塊和蛇洞會阻礙行動。

東風居士的速度更加緩慢,輪椅極大限制了前行速度,當然『性』格鹹魚也是原因。直接導致過去好一段時間,他仍舊在入口處徘徊。

趕緊死一個吧。

他打從心底里期盼,這樣自己就可以再無顧慮故意死在鬼怪手上,同時不用遭到太多詬病。畢竟絕大多數情況下,只有最後一名和第一名會成為討論的熱點。

就在東風居士『摸』魚行進時,通訊器突然響了一下。

[笑臉商人:我猜你的三個道具肯定都選了煤臉見人,要不要交換一個?]

東風居士仰面陷入沉思,煤臉見人屬於防禦型道具,來之前沒想那麼多,光想苟著。可眼下情況有變,單純依靠同個道具,說不定會淪為首個犧牲者。

有了決定後回復道:[好,你在哪?]

[笑臉商人:一路朝前走就能看見。]

東風居士探頭望瞭望,沒瞧見人影,便稍微加快了點速度前行。

笑臉商人是個格外小心的人,此刻他正藏身土坑,坑很淺,像是預留的一個棺材位,後來因故被擱淺。站在裡面,既能隱藏身形,還能『露』出半個頭隨時觀望外面的狀況。

東風居士的行踪不難發現,隔著一段距離就能聽見輪子壓過黃土地的聲音。

就在笑臉商人準備出去時,又有一道人影躍入眼簾,他皺了皺眉,選擇按兵不動。

另一邊東風居士感覺走了很遠,還沒看到人,低頭髮消息:[在哪?]

[笑臉商人:有內鬼,終止交易。]

“……”

東風居士面無表情收起通訊器,第一反應是笑臉腦子讓驢給踢了。

還沒等他吐槽幾句,突然感受到幾縷陰氣。這股陰氣不是來自於鬼,而是某種弱小的個體。

東風居士很快產生判斷,沒有再往前走,與此同時,有人從斜側面繞過幾座孤墳出現,肩膀上坐著的小人很矚目。

深知泥人的來歷,他開始陷入沉思,忽然明白笑臉商人的擔憂,因為向來懶得打啞謎,便直白問:“你是蘇爾派來的麼?”

“你覺得呢?”

話雖如此,月季紳士的口吻更像是在問'你想死麼。'

東風居士懶,不代表沒有腦子,撐著快要聳拉下來的眼皮,強忍著睏意改口說:“合作?”

同目標的人容易產生衝突,譬如笑臉商人和月季紳士,都是為了獲得最後的優勝,他則完全不同,僅僅是不想第一個被幹掉。

月季紳士當然不會放過一大天然的助力,點了點頭。

他們走後,蘇爾出現在笑臉商人面前:“你錯過了強強聯合的機會。”

笑臉商人不以為意:“我突然有了一個更好的合作對象。”

蘇爾似乎想到什麼。

笑臉商人佐證了他的想法,沒有隱瞞目標人選:“守墓忠僕。”

在蘇爾被月季紳士一手安排進守墓忠僕的場次後,雙方間的矛盾就更加不可調和。相較而言,守墓忠僕還要更加情緒化一點,他可以不取得勝利,但一定會去給月季紳士添堵。

笑臉商人從坑里爬出來,坐在雜草上用通訊器呼守墓忠僕,後者剛好也在附近,兩人一拍即合,狼狽為『姦』離開。

看到這一幕蘇爾忍不住搖了搖頭,這哪裡是團戰遊戲,分明是大型互撕現場。

·

墓地忌諱大聲喧嘩。

先前蘇爾只是隨口一說,所有人卻放在了心上,根據多年做主持人的經驗,這絕對是一條死亡觸發規則。

然而就在大家盡可能選擇打字交流時,寂靜終於被打破。

前方傳來一陣喋喋不休的咒罵聲,伴隨著某種奇妙的響動。

茶花公主離聲源處最近,拿出道具極為謹慎走過去。

離他約有四五米遠的墓地上,騰蛇洞主的身體緊緊和碑貼合在一起,此刻他只剩下半截身子,背部的皮膚被一點點強行融入墓碑,流淌的鮮血快要在地面匯聚成一條小溪。

茶花公主小心靠近,觀察後得出結論:“沒救了。”

石碑就像是絞肉機,在切割肉|體。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騰蛇洞主疼得滿頭大汗。

即便不會真實死亡,但疼痛可是實打實的。

“真慘啊!”茶花公主假模假樣地『揉』『揉』眼,似乎很難過,然後趁對方還有意識前,抓緊時間問:“剛剛發生了什麼?”

如果能知道他觸犯了什麼死亡條件,便可以引以為戒提前避免。

騰蛇洞主哪裡不知道這是在打什麼主意,死死咬著嘴唇不說話。墓碑已經切割到肺腑,最多還能再堅持一分鐘。

茶花公主連忙承諾說:“我獲得優勝,獎勵分你一半。”

騰蛇洞主對他的實力並不信任。

茶花公主推了推眼鏡:“實力並不代表一切。”

這句話起到了一定作用,至少騰蛇洞主沒有過分抵觸,而是開始權衡利弊。茶花公主的確夠心機,原本三人因為真相的天秤暫時抱團,進來後沒多久茶花公主先給了蒲柳先生一個道具,說服其去和別人合作,打聽的消息團體分享。之後又說動他去探路,而本人卻留在安全區。

如今還裝出一副為自己受傷紅了眼眶的假象,妥妥一綠茶心機婊。

失血過多已經很難保持清醒,似乎也沒有其他人再過來,騰蛇洞主立刻下了決定,絕對把賭注壓在他身上:“不是所有的墓碑都有名字,是我自作聰明了。”

茶花公主連忙繞到他身後,可惜騰蛇洞主的身體快要完全嵌入墓碑,鮮血暈染下,看不清原先是否有字跡。

這時騰蛇洞主終於堅持不住,以死不瞑目的狀態徹底融入墓碑。

血跡還在,隱約能透過鮮血在碑上看見一張模糊的輪廓……騰蛇洞主笑容詭異,彷彿已經成為墓碑的一部分。

茶花公主總結出一條死亡規律:不可探查無字之碑。

其實騰蛇洞主的思路沒有錯,誰說趙石楠的墓一定要有碑或者碑文,只能說他太倒霉,剛好就觸發了死亡條件。

這裡才死過人,不好久留,茶花公主繼續向前走,發現了一道跌跌撞撞巴掌大的身影。

野草對泥人十分不友好,稍不留神就會絆倒。每走一段距離,它便警惕地東張西望,很快同樣看到了茶花公主。

小泥人張大了嘴巴。

月季紳士此次只帶了兩個泥人,山頭面積寬廣,泥人體力也有限,所以都是輪班探尋。

“還真是冤家路窄。”茶花公主走過去:“當初你跟月季跑掉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有今天?”

末代泥人就事論事:“是你沒打過他。”

茶花公主彎下腰,口吻很殘酷:“主持人死了可以復活,泥人就未必了。”

末代泥人轉過身,背上貼了一張符,上面寫著'反彈'。

每個主持人來時可以帶三件道具,月季紳士兩張都是符,屬於一次『性』消耗品,可以將敵方攻擊反彈80%。

茶花公主暫時壓下來殺牠洩氣的想法。

逃脫一劫,末代泥人認真搜查墓碑,試圖找到有'趙石楠'名字的。

茶花公主就跟在他後面,顯然將泥人當做探路石。

末代泥人也意識到了這點,知道哪怕有所發現,只會被捷足先登。

“走麼不走了?”茶花公主『露』出的笑容帶著些威脅:“別忘了符紙只能救一次命。”

末代泥人無奈暫時屈從於惡勢力,邊走邊思考對策。

身後茶花公主冷笑道:“多少人因為蘇爾的關係看泥人不順眼,月季居然還敢放你出來。”

末代泥人誠實道:“他給了我兩個選擇,要么成長起來獨當一面,失敗的話就只能……”

頭垂下來,聲音逐漸微弱。

茶花公主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泥人的痛苦上,幸災樂禍問:“是不是會被當成無用的垃圾掃地出門?”

“不是的。”末代泥人趕忙搖頭:“一旦失敗就要和其他泥人一樣,回去繼承家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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