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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反骨[快穿]》第25章 諸神黃昏
戈修睜開了雙眼。

 他低下頭,細細地端詳著自己張開的五指。

 白皙,潔淨,骨骼勻稱,完好無缺。

 從指腹到掌心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膜,也不知是月光還是鮮血。

 用殘缺的白骨尖端戳入溫熱勃動的肉塊的觸感仿佛還殘留在他的指尖。

 他試著收攏手指,在虛空中緩緩收緊。

 奔湧在血管裡的力量更加清晰,生命力隨著血液泵向四肢百骸,帶來戰栗般的歡暢。

 雖然被腐蝕又重構的神經在皮膚下隱隱抽動著,帶來鮮明的痛楚感。

 但是與之相比,疼痛是那樣微不足道。

 他在上個世界的身軀實在羸弱,垃圾星帶毒的水和土地侵蝕著那具尚未發育完全的身體,導致了長期的暗疾和營養不良,他的身體弱的驚人,幾乎無法進行消耗過大的運動,不得不每天花更多時間恢復體力,即使沒有最後的器官衰竭,那具身體的壽命也不會太長。

 而現在則不同了。

 戈修緩緩地深吸一口氣,乾燥而寒冷的空氣帶著濃重的鐵鏽味,如同刀刃般劃過他的喉嚨,湧入胸腔,細微的痛感帶來的卻是一種驚人的愉悅感。

 力量感在他的血管中湧動,心臟在胸腔內生氣勃勃地跳躍,

 戈修幾乎醉心於這種新奇而微妙的感覺當中。

 除此之外,在剛才那個吸收和轉化的瞬間,戈修還感受了一點其他的,新的東西。

 某種破碎的意識,殘缺而斷裂的信息,隨著力量的奔流被裹挾湧入自己的身體,猶如閃光的碎片一般在他的腦海中回旋跳躍著。

 雖然不多,但是透露出來的信息量卻格外驚人,甚至遠遠超乎他的想象。

 這裡和他接觸過的世界完全不一樣。

 這裡名為艾利索大陸。除了人類,這個世界還存在著精靈,矮人,魔族等其他智慧生物。

 大陸上存在光明和黑暗兩種元素,和以此相劃分的兩個龐大陣營,兩個陣營分別以光明神和黑暗神兩位主神為首,以及分屬於兩個陣營的其他眾多神明。而這個世界中的神,並不是第一個懲罰世界中那種被人人掛在口頭的宗教概念,給人以精神寄托的虛幻偶像。而是某種強大的,有實體的存在。每個神明都擁有自己的信徒,教會,祭司,神像,有偏愛的種族和追隨者。信徒之間會因不同神系信仰而相互傾軋,甚至神明和神明之間也能夠掀起戰爭。

 這個世界中所有的種族都可以通過學習來掌握操控元素的能力,有的成為法師,有的成為戰士,為各自的陣營效力。

 戈修用裸足踩踏著腳底溫熱而粘稠的血漿,暗紅色的液體從腳趾間擠壓出來,猶如被碾碎的玫瑰花汁液。

 他踏出血池,腳掌重新接觸到了堅實的地面。

 戈修環視一周,空氣中的詭異物質在視野中遊蕩著,陰沉潮濕,仿佛沒有具體形態的漆黑霧氣,似乎比剛才要清晰的多。

 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元素了。

 戈修好奇地端詳著空氣中的元素,嘗試著拉扯感知著那些逸散在空中的陰沉物質,看著它們在自己的指尖壓縮凝結成沒有形狀的柔軟小球,然後再嘗試著將它們塑造成腦海中的模樣。

 他的額頭上沁出細小的汗珠,微闔的雙眼沒有聚焦地凝視著遠方,長長的睫毛隨著呼吸的頻率顫抖著。

 一次,兩次,三次。

 灰色的煙霧在他的指尖聚攏又消散,然後再次被強行拽回原位。

 失敗了沒關系,那就再來一次。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一件長而尖銳的器物在他的掌心中緩緩成型。它漆黑的表面光滑而堅硬,反射不出絲毫的光亮,尖端極銳,一點冷芒凝聚在其上,帶著利器特有的寒意,仿佛能像劃開布帛一般撕開空氣。

 戈修喘了口氣,指尖因脫力而有些顫抖,但是眼底的神采卻蓬勃明亮。

 他睜開雙眼,將手中的利器置於月光下,尖端反射出的猩紅剪影在他的眸底遊曳閃爍,猶如淵藪深處詭譎的微芒。

 一絲壓抑著戰栗的笑意掠過他緊閉的雙唇。

 ——這個世界足夠陌生,也足夠有趣。

 他非常喜歡。

 ·

 髑髏地內沒有晝夜之分。

 無論什麽時候,這裡的天空都是永遠的幽暗陰沉,黑漆漆的看不到一絲光亮,無數奇詭邪惡的生物潛伏在陰暗中,等待著時機將彼此撕成碎片。不過,戈修倒是逐漸歸納了自己的一套計算時間的方法,在在深淵底部,只能看到一線被黑暗遮蔽的天空,每當那彎血月移動到這道天幕上之時,那就是“夜晚”到來。所有深淵內的危險生物在血月的照耀下會加倍強悍和嗜血——在吃了幾次虧之後,戈修開始盡量避免在夜晚離開能夠映紅懸崖邊緣的尖銳岩塊時行動。

 而每當殘月位於天空給正中央時,那就是“午夜”。

 那詭異的劇痛便會在此刻來臨,仿佛某種殘酷的生物鍾,次次如此,從未缺席。

 這也是戈修為什麽會避免在這段時間“狩獵”。

 是的,狩獵。

 戈修飛快地適應了深淵底這個弱肉強食的冷酷生態鏈條——不是殺就是被殺,不是吃就是被吃。

 在深淵中活下來的前提,就是以其他生物的血肉與能量為生。

 所以,自從凝聚出第一件武器開始,戈修就開始嘗試狩獵,並且在和怪物的對峙中鍛煉提升著自己的技巧。

 他極富創造力地使用著自己所能接觸的一切東西,壓縮空氣中遊弋著的黑暗元素覆蓋自己的每一寸皮膚以達到遮蔽氣息的效果,將用元素熔煉鍛造的長矛尖端在獸類劇毒的血液裡浸泡,然後再用它毫不留情地捅入怪物粘稠的皮膚,穿透它帶著熱氣,緩慢勃動的心臟。

 當然,一開始並沒有那麽順利。

 戈修在開始狩獵的時候也曾失手過好多次,但是或許是每天晚上經受的折磨提高了他神經的忍耐閾值,所以,無論怪物的利爪有多麽鋒利,肚子裡的酸液腐蝕性有多強,又或是有多麽恐怖的麻痹與致幻能力,他總是能以強悍的意志力操控命令著自己七零八落的身軀,等待著對方放松警惕的時刻——最後吞噬,吸收,同化。

 感覺到對方的生命力融入自己身軀的感覺非常愉快,就連重構身軀時竄過神經的劇烈灼痛都令人上癮。

 但是每次必被毀的衣服實在是令人頭疼。

 在每次結束之後都得浪費體力給自己重新做件新衣服,這簡直就是無謂的損耗。

 不過,隨著他能力的增長,戈修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視力越發的清晰。

 他能夠看到空氣中元素的濃淡變化和活躍程度,來估計狩獵對象的能力大小和遠近距離,從而決定是避開還是出擊。所以,很快,狼狽地赤身站在對方血泊中的情形就很少再發生了。

 戈修在以極其恐怖的速度成長著,就像是某種天生以掠奪和戰爭為使命的物種,在深淵底部很快就過的如魚得水。

 而隨吞噬的生物越多,對這個世界了解的也就越多,零碎散落的信息量一次又一次地湧入他的身體,在他的腦海中逐漸構建出整個世界的全貌。

 他現在所在的位置,是混沌大陸的反面。

 三萬年前,混沌大陸的兩大主神爆發戰爭,大陸上的所有神祇以及生物都被卷入其中,光暗兩派陣營之間爆發了曠日持久的慘烈戰爭。再長的戰爭也有結束的一天。終於,光明神終於將黑暗神擊敗,並且將所有黑暗陣營的信徒和追隨者驅逐,以黑暗神的骸骨將他的神格以及崇拜他的黑暗種族封印至大陸反面,保證沒有任何黑暗陣營的生物能夠離開。

 在此之後,光明神以及其他勝利的神明退回神域中。

 至此,神之紀元結束,人類紀元開始。

 而作為黑暗之神的埋骨之地,大陸反面也被稱為髑髏地。

 這裡是永夜之城,罪業之域,是萬物萬靈的惡意徘徊之地。

 以黑暗與惡意為食的黑暗種族在髑髏地苟延殘喘,爭奪著稀少的生存空間,暗暗蟄伏著,等待著他們的神再度降臨,將他的忠實信徒從貧瘠陰冷的大陸背面釋放出來,帶領他們劫掠奪取本該屬於他們的勝利和榮光。

 大陸反面遍布血河與深淵,地面由高等魔族佔據,他們建立了制度森嚴殘酷的城邦,而不見天日的深淵內則布滿被黑暗吞噬心智的低端魔物,苟延殘喘地掙扎度日。

 戈修所在之處,正是其中一道深淵的底部。

 那日試圖將他吃掉的血汙與骨殖組成的怪物正是其中一種以恐懼為食的黑暗種族,名叫阿瑞尤斯特。

 名字實在太複雜,戈修懶得記,於是乾脆把這種生物叫做果凍。

 血月又一次攀上懸崖。

 淺淡的暗紅色月光灑落在尖端嶙峋的石面上,緩慢地向著深淵底部攀爬,帶著隱隱的不詳意味。

 戈修甩了甩長矛尖端粘稠惡臭的血跡,抬腳踩過地面上果凍的屍體,徑直走到粘稠的血沼中央,面不改色地伸手進去翻找摸索著。

 寂靜無風的懸崖底彌漫著銅和鹽的味道,血汙凝聚成的軀體被攪動時發出的粘膩聲響起。

 終於,戈修抽出手來,白皙的掌心裡躺著一顆緩慢跳動著的鮮紅心臟,被月光染成瀝青般的油黑色。

 這隻果凍要比他之前遇到的都要更強,也更凶猛,導致他用了要預期中更長的時間。

 他將心臟扔到自己斜挎著的背包裡。

 加上這顆,包裡的心臟一共四顆,擠擠挨挨地躺在一起,此起彼伏地勃動著。

 這次的狩獵成功頗豐。

 戈修合上背包,抬眼看看天空,在心裡估量了一下月亮的位置,然後快步向著自己暫居的區域走去。

 現在回去的話,時間應該還來得及。

 他的步伐輕巧而敏捷,在月光無法照亮的黑暗中穿行著,纖細修長的身形巧妙地融入其中,看上去猶如一道從岩峰間掠過的陰影,被壓縮凝練的灰黑色元素覆蓋著他身上裸露出來的每一寸皮膚,將他身上不屬於死地的鮮活氣息遮蓋的嚴嚴實實。

 突然,戈修步伐一頓。

 他若有所感,扭頭看向不遠處。

 濃重的黑暗物質在那裡翻滾著,粘稠陰冷,猶如一堵厚實的牆壁,戈修對此十分熟悉。

 引起他注意的卻並不是黑暗。

 而是黑暗以外的,某種陌生的東西。

 似乎是某種蒼白的霧氣,微弱,卻鮮明,夾雜在濃鬱的陰影物質之中,猶如夜幕中唯一的亮色,它似乎在掙扎,但卻被身邊粘稠的淤泥拉扯碾壓,一點點地蠶食著,變得越來越虛弱,但是卻仍舊十分清晰。

 戈修閉上雙眼。

 是的,它還在。

 在他廣闊的視野裡,周遭是濃黑如海洋般的泥沼,只有那一個地方亮著微弱的熒光。

 戈修睜開雙眼,視線迅速掃過頭頂緩慢變動位置的血月,然後轉變了方向,向著那亮起熒光的方向迅速地奔去。

 氣流摩擦的呼呼聲從他的耳邊掠過,前方的路途崎嶇而遙遠,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但是戈修的行動卻仍舊自如,在陰影中遊魚般穿梭著,靈巧地避開石壁上突出的尖銳岩石和地面上的粘稠血泊,仿佛黑暗無法阻礙他分毫。

 鼻端能夠嗅到越來越濃重的血腥味,非常新鮮,就像是剛剛從創口中淌出似的,還帶著身體暖烘烘的熱度,和深淵底部怪物身上腥臭難聞的味道完全不同。

 那點熒光越近了些。

 周圍試圖吞噬它的黑暗似乎感知到了其他生物的靠近,開始躁動了起來。

 戈修悄悄地握住了手中的長矛,在足夠接近之後,肌肉蓄力,然後快狠準地擲出——

 距離他最近的怪物被塗抹著劇毒的矛尖刺中了柔軟的腹部,然後從體側穿出,它隻來得及發出一聲嘶啞尖銳的叫聲就一頭栽倒在地,瞬間,數百雙明亮惡毒的雙眼同時看向戈修的所在之地,發出被激怒的嘶吼聲。

 血吸蟲,長約半米,背負甲殼,尖銳的螯足可以挖穿岩石。

 它們對血腥味極度敏感,捕食時傾巢出動,動輒成百上千,黑壓壓湧來,在眨眼間就能將一頭小山高的阿瑞尤斯特啃的骨頭都不剩,戈修曾經吃過它們的虧,大半個身子被啃的只剩下了護著核心臟器和頭顱的詭異圖騰,事實證明,即使是血吸蟲,也啃不動那層牢牢護著戈修生命之源的屏障。

 螯足爬過的聲音密密麻麻,在黑暗裡的岩縫中回響放大,令人頭皮發麻。

 無數醜陋蠕動的蟲體如同潮水般向著戈修湧來,血紅色的小眼睛裡閃爍著嗜血的饑渴欲望,口器裡發出刺耳尖銳的嘯叫。

 戈修嫻熟地在身前凝了一面屏障。

 血吸蟲啃咬著,用鋒利的螯足挖著眼前元素造就的牆壁,一層疊著一層地堆了上來,屏障在瞬間就了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吱碎裂聲。

 戈修冷靜地注視著無數道細密的裂縫在眼前迅速地蔓延擴大,在黑暗中沉默著,冷冷地觀察,等待著。

 一抹陰影進入了視線范圍內。

 那是一片粘稠龐大的鐵灰色,緩慢地爬入了探查邊緣——

 就是現在!

 戈修的眸光一利,指尖幾乎同時插入背包裡的一顆心臟,蓬勃的能量被迅速吸納入身軀。

 下一秒,滔天的灼熱火光迅速騰起,猶如燃燒的火雲將整個岩洞照的亮如白日,赤色的狂暴烈焰將陰影驅逐入岩縫,幽深的洞窟內分毫畢現。

 血吸蟲在驟然爆發的光熱下發出尖利的嚎啕,仿佛被某種不可見的疼痛折磨炙烤,螯足顫抖,蠕蟲般的身軀扭曲變形。

 仿佛被精準計算過一樣,眼前龜裂的屏障同時破碎。

 在破碎的瞬間,戈修早已蓄勢待發的身軀彈起,獵豹似的穿梭在緩緩熄滅的火雲下,一手將剛剛擲出的長矛從釘在地面上的屍體中扯出,仿佛一道迅疾無聲的影子般衝向前方。

 長矛銳利的尖端刺入一隻格外臃腫龐大的蟲體中,角度刁鑽地深深陷在甲殼和腹部之間,然後被狠辣地向下一劃!

 豐沛粘稠的黃色汁液瞬間噴薄而出,肮髒惡臭的內髒瞬間淌了下來,眼前的血吸蟲哀嚎著在岩石間翻滾,然後被下一秒穿顱而過的利器果結了性命。

 蟲母一死,巢穴潰敗。

 剩余的血吸蟲猶如失了頭的蒼蠅,惶恐而慌亂地橫衝直撞,它們開始同類蠶食,四散奔逃,或是開始啃食自己的肚子。

 頭頂的火焰緩緩地黯淡了下來,鮮豔赤紅的顏色再度被濃重的黑暗侵蝕遮蓋。

 戈修站在逐漸熄滅的火光下,神情平靜。

 他漠然地注視著眼前潰散的蟲群,手中拎著的殘破蟲身緩緩地向下滴落著黃黃綠綠的液體。

 岩洞逐漸灰暗下來,只剩一點紅亮的灰燼在半空中回旋,火光倒映在他的眸底,仿佛一角被裁下的蒼穹,還殘留著日輪烈焰般的溫度,下一秒,血紅的夕陽在被幽深冰冷的海水吞沒。

 岩洞中重歸黑暗。

 大部分的深淵生物都畏光懼熱。而沒有強悍軀殼保護的血吸蟲更是如此,因為熱度會灼傷它們的軀體,而光亮則會致盲,所以它們加倍憎惡火焰。

 而蟲母則是他們絕對的統治者和主心骨,它將整個蟲群以一種緊密的結構結合在一起,猶如高效的機器般運轉,一旦蟲母死亡,整個蟲群就會像是滿盤散沙,一衝就散。

 戈修遭遇了血吸蟲群三次才摸清它們的習性和弱點。

 前兩次他只是堪堪勉強存活,第三次他拖著被啃咬的破破爛爛的身軀,找到了蟲母的所在地,拚盡全力才扯斷了它的脖頸,差一點就要和整個蟲群同歸於盡。

 ——而到了第四次,就是不是他遭遇蟲群,而是蟲群遭遇他了。

 戈修隨意地將蟲母的屍體丟到一旁,再也沒有看它第二眼。

 那抹吸引他注意力的熒光就在不遠處。

 明亮,脆弱,比剛才似乎還有虛弱個幾分。

 戈修加快了腳下的速度,快步向著光亮的方向走去,在岩穴深處五十米的地方,只見一道薄薄的半透明結界被勉強撐在半空中,上面還殘留著血吸蟲啃咬的痕跡,龜裂的紋路蔓延在整個元素結界上,已經被啃出了數個破口,殘缺地掛在半空中,透過結界,能夠看到數個血吸蟲的屍體躺在內部。

 他彎下腰,從結界上的其中的一個洞口內鑽了進去。

 一頭古怪的動物躺在結界的深處。

 像是狼,但又不完全是。

 它的背上有雙光滑漆黑的巨大翅膀,翼骨似乎被折斷了,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蜷在身後。

 柔軟的灰色皮毛被鮮血浸濕,粘成一綹一綹的,從胸到腹被一道銳利的刀口剖開,隨著呼吸緩緩地滲出鮮血。

 然而這卻不是它身上最恐怖的傷痕。

 交叉相疊的可怖創口猶如一張血淋淋的網,覆蓋在它毛皮厚實的脊背上,撕裂了強健的肌理,隱約露出其下的森森白骨。

 傷口處散發濃鬱的灰暗帶毒的氣息。深淵底部濃鬱的黑暗元素似乎加倍助長了它的氣焰,使它以一種令人不安的速度擴散著。

 聞上去好像甜膩而潮濕,仿佛正在泥土下緩慢腐爛的動物屍首。

 這種險惡陰毒的顏色幾乎遮蓋了巨狼本身散發的色彩——潔淨,高貴,蒼白。

 不過,即使受傷,這頭動物仍舊看上去極具威懾力。

 巨狼冷冷地注視著鑽進來的戈修,冷血動物般金黃色的豎瞳內滿是凌厲刻骨的仇恨和殺意,尖銳森白的犬齒緩慢地向下淌著血水。

 它的身邊躺著被血吸蟲被扯成碎片的屍體,很顯然,即使是血吸蟲接近於堅不可摧的甲殼,在狼鋒利的爪牙下也薄如紙片,無數失去庇護的柔軟內髒散落在地上,甚至在遠處的石壁上都能看到四濺的痕跡。

 ——致命,強大,極具破壞性。

 但是也同樣的,臨近極限。

 巨狼傷痕累累的脊背拱起,亮出獠牙,喉嚨間發出威脅性的沉沉低吼。

 戈修眨眨眼,沒有動作。

 時間在他們之間一分一秒地流過。

 巨狼很顯然變得焦躁起來,碩大的爪子在地面上拍打著,它顯然很清楚自己的狀態經不起消耗戰,於是決定主動出擊——

 但是,下一秒,覆蓋在它脊背上顏色詭異的傷痕卻驟然加深。

 狼的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著的哀嚎,仿佛在經歷煉獄般的痛苦一般。

 它勉力支撐的後爪突地一軟,然後重重地一頭栽倒在地。

 空氣中的血腥味更濃了。

 巨狼終於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洞穴外,懸掛在天際的半彎血月緩緩攀到了狹窄的蒼穹上,向著最頂端的位置緩緩靠近。

 戈修呼出一口氣。

 現在已經來不及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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