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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反骨[快穿]》第21章 垃圾星
霍爾仔仔細細地聽完了第二醫療研究中心管理者慌亂而語無倫次的講述,然後簡短有力地回復道:

 “好的,我知道了。”

 還沒有等對方回答,他就將關閉了通訊裝置,深吸一口氣,緩緩地抬起了頭:

 “所以你想怎麽樣?”

 ——他們對話裡的主人公活生生地坐在他的面前。

 只見戈修單手托著下巴,饒有性質地點評道:

 “看來我造成了不小的騷亂嘛。”

 霍爾克制著自己想要翻白眼的衝動:“你覺得呢?”

 這個問題很顯然不需要回答。

 戈修沒有理會霍爾的諷刺,只是輕盈地從椅子上跳了下來,輕描淡寫地說道:“你知道我要什麽的。”

 霍爾確實知道。

 士兵,武器,艦隊。

 他歎了口氣,搖搖頭:“根據你現在的身體狀況,第二醫療中心的隔離室才是你應該待著的地方,如果艦長回來知道了我讓你……”

 霍爾的話沒有還說完,戈修就打斷了他:

 “如果他能回來的話。”

 他的聲音裡沒有什麽多余的感情,但是其中蘊含的尖銳意味卻如同迎面一擊,霍爾感受到自己的的五髒六腑因此開始緩慢地翻攪,一股泛著銅鏽味的鈍痛蔓延了開來,他咬緊牙關,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戈修看了他一眼:

 “如果他真的問起,你可以告訴他是我脅迫你的。”

 兩人的視線雖然只是短暫地相接,但是霍爾卻感到自己仿佛被什麽鋒利的東西剖開了似的,他的內髒和骨骼都被暴露在對方的審視之下,霍爾主動挪開目光,躲避著,如同沉默的退縮。

 “當然了,我也真的準備這麽乾。”

 戈修堂而皇之地補充道。他將掌心在桌面上攤開,手掌中的不知名微縮槍械在燈光下閃爍著冰冷而堅硬的光芒。

 在長久的對視過後,霍爾歎了口氣,終於妥協地拉出控制屏。

 戈修露出微笑,再一次跳上了自己剛才的座位,心滿意足地晃動著兩條細腿。

 ·

 聯盟明白,為了幫路萊脫困,叛軍將不惜一切代價,他們更清楚,一旦路萊真的從這個由瘋狂和歇斯底裡構成的牢籠中脫身,聯盟將再也沒有絲毫勝算,所以他們只能不惜一切代價取路萊性命——他們並不缺少嘗試。雖然被圍困艦隊被迫退守星系內,但是卻仍舊頑強整肅,借助地形一次次將前來進犯,試圖將他們全殲的聯盟軍擊退。

 聯盟軍並不甘於這種僵持。

 他們切斷了所有的能源供應,用殺氣騰騰的艦隊封鎖了整個區域,甚至在該星系外圍布置了綿延千裡的無形激光雷區和信號截斷區,以阻隔援軍,防止突圍。

 霍爾也同樣緊張而急迫。

 他多次派軍支援,但是第一醫療中心所處的星系實在太深入聯盟控制區域的腹地,即使有艦隊僥幸躲過重重圍追堵截,也無法越過那殺機四伏的激光區。

 而其他的戰局也同樣急需支援。

 他現在正處於一個進退兩難的危險境地。

 於是,所有的希望和可能的轉機都被寄托在了一個局外人的身上,這是賭上身家性命和整個星際的一場豪賭,而戈修就是其中的變數,勝利和毀滅之間的界限是如此脆弱而微妙,只要行差步錯哪怕分毫就是萬劫不複,但是霍爾卻不得不向未知妥協——因為他已經沒有了其他的選擇。

 戈修非常清楚其中的危險——而他對此十分享受。

 他端坐在指揮椅上,手指極沉極穩,幾乎沒有絲毫的遲疑和顫抖,駕駛著艦船以極其刁鑽的角度驚險地躲過直直的射向眼前的光彈。

 短短半秒後,熱能追蹤導彈定位完成。

 無聲而絢爛的爆炸在不遠處炸開,緋紅的火光照亮了舷窗。

 戈修沒有減速,反而將驅動能量蓄滿,直直的衝過高熱的爆炸核心——

 他的瞳孔因為高度興奮而緊縮,鼻翼微微翕張,唇弓處帶著抹顯而易見的愉悅與殘酷,尖利的犬齒從薄薄的唇下露出,猶如在深不可測的海域中嗅到一絲血腥味的鯊魚。

 戈修深深熱愛著在深淵的邊緣舞蹈所帶來的快感,以及高度緊繃的神經所帶來的致命刺激。

 這些感覺猶如一劑高純度的興奮劑,他生鏽而遲鈍的關節開始再次靈活起來,那因蜷縮在隔離艙內而囤積的懶怠僵硬被迅速燃盡,轉換成某種更為高效而危險的事物。他仿佛為此而生。

 艦船的速度慢了下來。

 幾個船員解開安全裝置,衝到了廁所開始嘔吐,剩下的人雖然仍舊端坐在座位上,但同樣精神萎靡,一臉菜色。

 他們的船長是瘋子。

 這幾天突圍的經歷把這個認知深深地刻在了他們的大腦皮層。

 戈修隨意地向後掃了一眼,笑了一聲:

 “不錯啊,這次隻吐了四個。”

 是啊,這次。

 船員們痛苦地皺著臉,前幾天不堪回首的記憶再次襲來——第一次遭遇敵艦,除了早已領略了戈修駕駛風格的小一和其他幾位同樣來自垃圾星的船員之外,其他人無一幸免。有人甚至直接吐在了頭盔內,幾乎被因失重而漂浮的嘔吐物嗆死。

 戈修伸了個懶腰。

 眯起的眼眸遮在黑亮濕潤的睫毛下,似乎格外的無害。瘦削的身體舒展拉長,猶如吃飽喝足後蜷縮在火爐邊倦怠的貓。

 積攢幾個月的沉悶和壓抑終於一掃而空。

 他衝著小一招招手,聲音中帶著倦意:

 “接下來你來駕駛。”

 船員們無一例外地松了口氣。

 他們雙眼濕潤,感動地注視著前去交接位置的小一,從來沒有如此真誠地感謝上帝聽到他們的祈禱,終於讓這場噩夢停止。

 戈修在一張空著的椅子上蜷起身子,打了個哈欠:“到星圖上標注的激光區的時候再叫我。”

 說完,他就毫無負擔地睡了。

 崗哨最密集的危險地段已經結束,接下來的路程需要穿過極為漫長的隔離區,隔離區盡頭就是密集而致命的激光雷區,這總由聯盟軍事實驗室產出的特製破壞性武器,在未被激活前無法被干擾和拆除,能夠隨機變換位置,即使是現存最精確敏銳的檢測裝置也無法探測出來它的存在,足以用最少的成本造成最大的傷亡,極其的惡毒難纏。

 而這種特質是相互的——在布置結束之後,聯盟的軍艦也同樣無法探測到雷陣的確切位置。

 只有少數的高級將領才擁有特製的雷區信號地圖,它們被妥善地保存在無法被路萊方劫持的龐大主艦內,只有在制定具體的突襲方案時才會被用到,而下層的低級軍艦需要做的只是服從命令就好。

 這片隔離區存在的原因是為了自保。

 是為了防止聯盟己方的低級軍艦被其誤傷。

 而星圖上標注的激光區位置,是霍爾派出去的偵察艦中,存活時間最長的那艘傳回來的最後信號。

 那裡應該就是雷區的邊緣地帶。

 前方的星海幽暗而渺遠,猶如閃爍著微光的深淵。

 小一駕駛著艦船在星空中靜靜地穿行。在戈修接收治療的這段時間,他在主艦上接受了系統的艦船駕駛和作戰培訓,他的天分很高,再加上有戈修這個出類拔萃的啟蒙老師,所以很快就成了能夠獨當一面的戰艦艦長,軍銜和待遇也隨之飛漲。但是在戈修征集船員時,他仍舊毫不猶豫地報名,心甘情願地以一個船員的身份跟來了。

 雖然他現在早已離開了垃圾星,但是他心底裡仍舊是那個在荒野裡掙扎求生的瘦弱孩童。

 在垃圾星上,他曾是個保護者,但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曾經的夥伴變得如此的耀眼和強大,將他遠遠地落在身後,他無論多麽拚命的學習都無法跟上對方的背影——所以,在知道了那個自己曾經以為是護身符的鐵片其實是個礦工的身份牌之後,小一失落了很久。

 不過,他很快就振作了起來。

 既然那個不是真正的護身符,那就讓自己成為保護對方的護身符吧。

 他渴望和自己曾經的童年玩伴再一次並肩作戰,讓對方看到自己成長起來的能力。

 然後等到戰爭結束之後,他們就能一起回家了。

 小一扭頭看了一眼蜷縮在椅子上熟睡著的戈修,心底溫暖而平靜。

 雖然清楚具體的情況,但是他就是有一種極其盲目的樂觀,畢竟小七那麽厲害,一點小病怎麽可能影響他呢!

 小巧的星艦靜靜地在隕石帶中穿行,滑過一個又一個因戰火而荒蕪廢棄的星球,終於來到了在星圖上被標記的位置前。小一和那個鮮紅的坐標謹慎地保持了一段距離。

 前方的宇宙沉默而黑暗,沒有一絲光亮,也沒有任何徘徊遊蕩的天體,猶如一片能吸收一切物質的沼澤,散發著不詳的死亡氣息。

 小一感到自己的指尖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他緩緩地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扭頭看向戈修。

 出乎意料的是,戈修已經醒了。

 他抱著膝蓋靜靜地縮在椅子裡,眼眸專注地凝視著舷窗外深不見底的黑暗,神情極度清醒,甚至讓人懷疑他剛才的熟睡只是錯覺。

 小一被戈修的神情嚇了一跳,他定了定神,正準備給他讓開指揮椅的位置。

 但沒想到的是,戈修卻搖了搖頭,只是緩緩地報出了一連串數字:

 “2736484.837,6274738.9214”

 小一愣了半晌,好一會兒才意識到,戈修說的是坐標系——

 那是一個距離他們僅僅不過五百米的位置。

 他小心翼翼地駕駛著艦船,以直線向著那個戈修口中的坐標前進——

 一分鍾後,艦船到位。沒有任何激光被觸發。

 “2736484.526,6274738.9311”

 第二個坐標幾乎沒有絲毫停留地蹦了出來,戈修的聲音冷靜而沉穩,幾乎沒有絲毫的波動起伏:“平衡杆傾斜41.43%,轉向器向下0.012°,動力裝置維持不變。”

 每個坐標後面都跟著極為精確的操作指示,每次的距離都比上一次更近更短。

 時間的概念幾乎已經無法存在,空氣仿佛凝滯成了粘稠厚重的固體,將船艙中的每個人嚴嚴實實地裹在其中,隨著每一毫秒的拉長而增加著成噸的壓力,吸入粗糙而乾燥的,帶著粗糲感的冰冷氣體,再呼出熾熱如岩漿的渾濁吐息。

 每個人緊繃到了極限,耳邊幾乎能夠聽到自己的神經崩裂的聲音,仿佛下一秒就會跌入趨於瘋狂的崩潰。

 但是一秒之後又是一秒。

 然後是一個小時

 五個小時。

 十個小時。

 小一身上厚厚的防護服被汗水浸透又陰乾,然後再一次被濕透,漆黑的額發濕噠噠地僅僅粘著臉頰,眼神有些渙散,但是瞳孔中卻始終亮著一點偏執而死拗的光。他的手指很穩。

 仿佛這部分肢體已經從他的身上被剝離出去,成為了獨立存在的生命體。

 他始終精準而確切地完成著戈修的命令。

 粘稠濃重的黑暗緊緊地包裹著艦船,仿佛要向內壓迫浸透,一點點地侵入其中。

 不可視,不可知的危險在黑暗中潛伏,窺伺著,以龐大的身軀將他們全然侵蝕吞噬。

 而戈修的聲音,就仿佛是這無邊黑暗中的唯一的光源,雖然微弱,但是卻清晰而穩定,背後,眼前,四周,全都是黑暗,但是前方僅容一步的空間卻被照亮。

 一步,一步,一步。

 又接著一步。

 他的聲音始終維持著近乎可怕的冷靜和精準,指引著前方的道路。

 不知道過了多久。

 艦艙中的船員們已經喪失了對時間的感知能力。仿佛已經有數百個世紀從他們的身邊飛馳而過,在他們的艦船外的世界旋轉移動,恆星坍塌,星系消亡,星雲壓縮,星球誕生,然而包裹著他們的這一方死寂寧靜卻仿佛亙古不變,被遺棄在了宇宙和世界之外。

 終於。

 “我們出來了。”

 戈修用沙啞的幾乎聽不出原始音色的聲音說道。

 一切對外界世界的感知驟然擁入所有人的身體,豐富,激烈,澎湃的感情淹沒了他們,讓他們不堪重負。

 小一緩慢地抬了抬僵硬的已經無法移動的手指,好半天才意識到自己臉頰上濕潤冰冷的淚跡,他哆哆嗦嗦地解開自己身上的保護裝置,從指揮椅上栽倒下來,帶著死裡逃生的狂喜看向坐在一旁的戈修,聲帶仿佛百年未使用的機器般鏽跡斑斑:

 “……我,我們,成功……”

 他剩下的話卡在了喉嚨裡,臉上的表情僵住了。

 只見戈修仍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瘦削的身子靜靜地蜷縮在椅子裡,肩胛骨脆弱的猶如一張薄薄的紙片,他的臉色慘白到幾乎沒有任何的顏色,幾乎能夠融化進背後的黑暗裡。

 他表情平和,雙眼緊閉。

 兩行刺眼鮮紅的血痕從他的眼皮下靜靜地流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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