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反殺副本boss?
怎麽可能?
程瀟皺起眉頭,疑惑地點了進去。
很顯然,所有的回帖全都對這個聳人聽聞的標題嗤之以鼻。
“樓主做什麽夢呢?別就知道帶節奏誤導新人好不好?”
“有病,都什麽時候了還幻想著反殺boss了,有本事反殺一個試試,明年清明節你墳頭的草都一米八了。”
“真的是絕了,隔壁真正的乾貨帖子無人問津,倒是這個嘩眾取寵的帖子飄在首頁,你們不嫌煩我還嫌煩呢,@版主呢?版主出來乾活了。”
“排。大家少做點白日夢了,還不知道能不能活過下一個副本呢就出來作妖,有完沒完啊。”
程瀟一邊向下翻著網頁,一邊在心裡嗤笑。
說真的,在他剛剛進入這個遊戲的時候,也有幻想過在能不能像是網上那些小說中一樣,通賺取積分兌換道具,解開基因鎖升級變強之類的,但是現實卻給了他重重的一擊——當初那個好心提醒他的資深者告訴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別想了,這些都是不可能發生的。
只要在副本裡,副本的boss就是絕對的統治者,它能夠用一萬種方式殺掉玩家,但是玩家卻無法對他們造成任何傷害。
小說中的反殺隻存在在小說裡,現實世界裡只有苟延殘喘和艱難求生。
想要在這個殘酷異常的世界中活下去,唯一的辦法就是按照規則來玩一把遊戲。
拚圖,骰子,捉迷藏,角色扮演,或者只是單純地活夠時間。
程瀟搖搖頭。
看這個發帖人頭頂的標識,應該也不是個新人了,居然還會發這種帖子,也不知道是故意釣魚,還是真的蠢的可以。
——就是不知道這個帖子會頂的這麽高。
這個念頭從程瀟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不過他懶得再探究下去了。
正當他準備關掉這個帖子的時候,拇指下方卻突然出現了一條回復:
“對個暗號?一個長得很好看的男的?”
程瀟一愣。
這個發帖的ID他眼熟,是隔壁一個發過挺多乾貨帖的資深者,在論壇也算是小有名氣。
這……這怎麽回事?
程瀟茫然了。
他接著向下翻,發現其他玩家和自己的心理歷程完全一樣,一連串排列整齊的“臥槽”在下方刷屏:
“假的吧?”
“大佬別跟我們開這種玩笑啊!”
“被盜號了吧?”
“??樓上在說什麽胡話,這個論壇怎麽可能會被盜號。”
這倒確實是。
程瀟繼續向下拉,發現那個帖子的發帖人回復了:“對!你也是存活關卡嗎?”
那個大佬ID還沒有回復,但是另外一個同樣是在論壇中比較常出現的ID卻出現在了下方。
它回復道:“我是存活關卡。我證明樓主說的一點都不誇張,但凡有一句假話我頭擰下來給全論壇的人當球踢。”
——程瀟現在知道為什麽這個帖子會被頂這麽高了。
在這個回復出現之後,整個帖子瞬間沸騰了,樓層的數量隨著刷新次數瘋狂增長。
程瀟翻的手都有些酸了,都沒有翻到帖子的末尾。
他觀看著樓裡的玩家熱火朝天地討論著可能性,或者是質疑事情的真假,又或是猜測這種情況究竟在這麽情況下出現,但是更多的人還在揣測那對話中的出現的那個接頭暗號,那個“很好看的男的”。
他究竟是誰,是什麽身份,又是怎麽做到的。
當然,其中也有個別玩家將話題歪樓到——究竟這位玩家長得有多好看,才會讓一向直男的科普貼大佬都用這個特征來作為接頭暗號。
更不可思議的是,居然還真的通過如此抽象的暗號,釣出了第三個玩家。
——不是我們不相信,只是我們大家想開開眼界。
終於,程瀟翻到了最下方,看到了那個大佬回復那個剛剛冒出來賭咒發誓的玩家:
“是的,我也親眼見到了。”
緊接著,他又在下一層回復了樓主:“我是找道具關卡。”
等等……找道具?
程瀟愣了一下。
但是,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指尖無意識地向下一滑,緊接著,一片空白取代了剛才熱火朝天的討論,上面的一則系統提示看上去極為刺眼:
“此貼已刪除”
程瀟呆呆地注視著空白一片的手機屏幕,大腦還有些沒有轉不過來彎。
找物品的遊戲關卡確實不算少見。
但是,“好看的男的”……
好看到那種程度的,他確實只見過一個。
的確,只要一想到好看這個詞,那張仿佛被造物主精心雕琢出來的臉就會從腦海中浮現出來,那幾乎已經成為了一種本能的聯想,仿佛只要看過了這張臉,其他人已經很難再配得上好看這樣的讚美了。
而且,他們第一次見面也是在一個找道具關卡中……
這……巧合嗎?
程瀟捏著手機,有些不確定想著。
總不可能,論壇中的那個人物,現在就在自己家浴室內洗澡吧……
不會這麽巧吧!!
浴室裡,淅淅瀝瀝的水聲停止。
戈修關上水龍頭,來到洗手池旁。
他起手,將被蒙上一層水霧的鏡面抹開。
在那朦朧而平滑的表面上,倒映出青年略顯模糊的面容。
在水霧的氤氳中,那雙漆黑的眼眸卻顯得格外清晰渺遠,猶如浸透在水銀中的冷色金屬,在燈光下顯得沉寂而靜默。
戈修抹了把臉,垂下眼眸。
從第一個副本起,就有一個疑問始終糾纏著他。
自己為什麽看不到【他】呢?
所有的靈異道具,他都能一眼從其他的物品中分辨出來,但是只有那朵被對方親手交給自己的玫瑰花,戈修卻從一開始就沒有發覺出問題,準確來說,那朵玫瑰花,在他的眼中,和普通的玫瑰花沒有兩樣。
戈修能夠看到所有的鬼怪。
他們說到底都是靈異的能量體,無論是隱藏起身形,還是偽裝成普通人的模樣,在戈修的眼中都無所遁形。
但是,那個男人則完全不一樣。
如果不是戈修覺察到那個老太婆在觸碰到自己的一瞬間,臉上變了神色,他甚至不會起疑,更不會發現對方就這樣悄悄地跟在自己的身邊,直到略施小計將對方從隱身的狀態激出。
而在進入祠堂的時候,由於驟然降低的溫度,戈修也並沒有發覺對方沒有跟著自己進入其中。
雖說他並不畏懼祠堂中可能面臨的事情,但是自己的無知無覺卻讓他感到極為費解。
戈修現在已經知道,整個世界都是由對方的精神力構建出來的,但是即使如此,整個框架也是依據現實構造,而對方投射進世界之中的存在必然也是能量體,但是為什麽自己卻無法看到呢?
戈修走出浴室。
背後蒸騰的水汽追隨著他的身影彌散出來,一股濕潤的柑橘青草香氣在房間內蔓延開來。
客廳內光線明亮,金色的陽光透過窗戶灑落進來,顯得空靈而澄澈,又安靜的過分。
戈修的視線在客廳內掃了一圈。
不僅程瀟不見了,就連另外一個他更在意的身影也並不在其中。
客廳內空無一人。
他微微皺起眉頭。
但是,還沒有等他做些什麽,就感到一雙冰冷的手從背後環上了他的腰,另外一具軀體隨即緊貼上來。
戈修被嚇了一跳。
他勉強克制住自己下意識想要反擊的衝動,微微側頭,有些氣惱地說道:“你幼不幼稚?”
緊接著,戈修感到自己的肩膀上微微一重。
男人的下巴搭了上來:
“不幼稚。”
水滴從濕漉漉的黑發上滑落,在濕潤的發尾停留了一瞬,然後跌落在戈修的肩膀上,在白色的布料上留下了一點半透明的深色水漬。
男人的視線追隨著那滴水珠,眸色微深。
戈修掙了兩下:
“放手。”
男人不依不饒地收緊手臂,他微微側過頭,高挺的鼻尖埋入青年還帶著水汽的黑發,嗅了嗅,低聲咕噥道:
“好香。”
“……”戈修深吸一口氣,臉上掛起了無懈可擊的笑臉,他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會向程瀟轉達你對他洗發水的讚美的。”
男人:“……”
正在這時,眼前的不遠處突然傳來“吱呀”的一聲。
戈修抬起眼,正好和從房間內走出來的程瀟四目相對。
在聽到浴室內的流水聲停止後,程瀟在做了幾分鍾的心理建設之後,終於決定還是出來問問本人再說。
——他還真沒想到會看到眼前的一幕。
程瀟目瞪口呆,大腦和表情仿佛都定格住了,老半天才終於如夢初醒,他仿佛被踩了尾巴似的猛地後退,整張臉頓時通紅,結結巴巴地說道:
“對不起打擾了!”
“等……”
還沒有等戈修的下一個字出口,就只聽“哐”的一聲巨響從不遠處響了起來。
房門重重的在眼前關上。
在澄澈的陽光下,幾乎能夠看到被關門帶起的飛舞的灰塵。
戈修:“……”
貼在自己背後的胸膛冰冷而堅實,環繞在他腰間的手臂仍舊穩如泰山。
兩個人一前一後,身體幾乎緊密相貼。
更別提戈修剛剛洗完澡出來,身上的衣服只是松松垮垮地披著,大開的領口下露出大片白的晃眼的皮膚以及線條輪廓清晰筆直的鎖骨,本就顏色淺淡的布料一沾水更是變得近乎透明,在陽光下,白色的襯衫和白皙的皮膚幾乎沒有什麽太大的色差,乍然一眼看上去,更是顯得分外……
色,情。
戈修低頭掃了眼自己現在和對方的姿勢,深吸一口氣,用力閉了閉眼。
總感覺……
這下不管怎樣都解釋不清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叮,為您量身定做的狗糧送到啦,請簽收~
程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