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松流和太宰治離開了飯店。
森鷗外最終還是接了請帖,並承諾那天會提前到場。
搞定了森鷗外後,赤松流和太宰治又去了綾辻行人的偵探事務所。
因赤松流身份特殊,綾辻行人又時刻被特務科盯控,所以赤松流沒有上門,而是在車裡等著。
太宰治上門給綾辻行人送請帖,他去的很是時候,因為中島敦正在這邊打工。
中島敦看到太宰治時心裡有些慫,面上卻還穩得住,畢竟身邊還有綾辻行人在,綾辻行人先生才是太宰治的天克!
太宰治先是輕飄飄地睨了中島敦一眼,但隨即他對上綾辻行人略顯溫和的神情,太宰治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看樣子你已經猜到我的來意了啊。”
綾辻行人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後面,他合上手裡的報紙,用下巴點了點旁邊的窗戶:“我看到了。”
窗戶反射了一輛車,赤松流的車牌號當然早就被特務科備案了。
其實只要周圍監視的人去查資料就能得到相應信息,然而赤松流就是利用太宰治的身份,堂而皇之地停在了門口。
監視者以為這是太宰治的專車,反而不會去注意裡面坐著的人到底是誰。
綾辻行人詳細地看過關於k的一切資料,自然明白太宰治和赤松流一起登門意味著什麼。
“恭喜。”綾辻行人的心情非常好,他伸手接過太宰治給的請帖,掃了一眼後他就利索地說:“我會到場的。”
太宰治的心情也很好,他說:“種田長官會去,我和他提了你的事。”
有種田長官帶著出門,能給綾辻行人省下不少麻煩。
綾辻行人微微挑眉,他看了一眼在旁邊乖巧極了的中島敦,若有所思:“這小子是不是犯錯了?我聽說他給特務科搞了個大單子?”
綾辻行人剛開始是打算跟著中島敦一起去的。
特務科內部想要升遷,哪怕背後有人,也需要實際的功勞。
綾辻行人的消息很靈通,他聽自己的助理辻村深月嘟囔過中島敦升遷的事。
這小子不僅被特務科要求提前畢業,還一進來就當事務官,僅僅背後有人是不夠的。
中島敦有了功勞,卻跑到綾辻行人這裡打工,明顯是躲避太宰治的。
現在能讓太宰治真正發火的理由有且只有一個了,那就是港黑的k。
但如果中島敦真的有損港黑的利益,港黑必然會動手。
港黑沒找特務科的麻煩,而中島敦還故意躲在綾辻行人這裡,顯然之前中島敦做了什麼牽扯到了k本人,大概率是一些私事。
“……啊,你還是這麼敏銳。”
太宰治皮笑肉不笑地說:“流之前身體不太好,敦這小子居然還能讓流中毒,真是蠢得無藥可救。”
中島敦耷拉著腦袋不說話。
太宰治看到中島敦的樣子,一直壓制得很好的火氣一股腦傾瀉了出來。
“彭格列指環戰,你就不能以特務科的名義提前拿到指環戰的具體細節嗎?”
“他們要改造並盛中學,你就這麼看著他們改造嗎?你就沒想過以保障其他學生安全的名義進行干涉和限制嗎?”
“他們送到並盛的各種器械和火力武器,你就沒查嗎?”
“即便彭格列不給資料清單,但凡你找夢野久作要點關東黑道資料,或者去特務科內部翻越文件,再去查一查相關組織的走私信息,扯大旗去敲詐一番,都不會犯那種錯!”
太宰治當初接到消息時的確非常惱火,他特別想將中島敦的老虎皮扒下來。
因為赤松流在某些時候對於自身的安全一點都不在意,或者說在別人看來很危險的狀態,他自己卻覺得無所謂。
從某個角度來說,赤松流也不是一個愛惜自己的人。
想想吧,他以前甚至會通過別人對自己的傷害和斥責,來感知這個世界的善良和信念。
當年森鷗外對赤松流頗多轄制和警告,赤松流在意嗎?
不在意,他反而覺得森鷗外是個有信念有手段非常合格的boss!
“假如有人暗算流,只需要將他手環裡的毒換一種,和他當時狀態相反或者引發刺激反應的藥物,他立刻就會出事!”
“他的身體恰好處於一種異能解構和重組的狀態,任何輕微的涉及到能力本質的力量都會影響到他。”
“你以為中也將他關在偵探社,真的只是健康問題嗎?偵探社有亂步先生在,還有與謝野小姐,對流來說是最安全的地方!”
“這一點你不如q!”
太宰治將中島敦訓得頭都抬不起來,中島敦一邊聽一邊不斷分析,越想越慚愧。
中島敦只能在事情發生後做出應變,他暫時還做不到提前考量,思慮依舊不周全。
綾辻行人默默聽著,他忍不住說了一句:“他才十七歲。”
太宰治語氣冰冷地說:“我十七歲的時候已經在北美和費佳討論天人五衰的事了。”
綾辻行人嘴角抽搐。
中島敦的臉色本來挺蒼白的,此刻倒是平靜了。
他誠懇地說:“沒事的,綾辻先生,太宰先生說的對,我這次的表現的確有很大不足。”
“按照當時的情況,如果換了除兄長以外的任何一個人,都會直接中毒倒地。”
中島敦一邊思考一邊說:“而我只能礙於身份在外面看著,如果真的出事了,我會恨死自己的。”
假如當時中毒的是體質廢柴的芥川呢?
亦或者是太宰治中毒呢?
雲之守護者云雀在中毒的情況下也能勉強站起來拿到戒指,給自己解毒,如果雲雀拿走了戒指,那相應的另一個人就會一直處於中毒狀態。
如果半小時沒有解毒……
中島敦深吸一口氣,他認真地說:“太宰先生,我無法保證下次能完美地解決事件,但我能保證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已經快要成為青年的中島敦鄭重地對太宰治鞠躬:“以及,萬分感謝您對我的教導。”
太宰治怔了怔,他覺得這句話挺耳熟。
哦,中午時,他剛這麼對森鷗外說過。
一瞬間,太宰治心底的火氣煙消雲散。
人都有懵懂愚蠢的時候,哪怕聰明如自己,不也是如此嗎?
太宰治嘆了口氣,神色松緩了一些:“……但願你說到做到。”
頓了頓,他說:“對了,你兩邊隱瞞這件事做的不錯,流專門對我稱讚了你的做法。”
中島敦驚訝地看太宰治,金紫色的眼眸裡浮現出不可置信和點點開心:“啊?真的?”
他有些忐忑地問:“兄長不生氣我騙了他嗎?”
太宰治沒好氣地說:“你能將我們騙到,我們才會高興,這說明你終於有長進了!”
“如果後輩一直都無法超越前輩,這樣的後輩要來何用!? ”
中島敦的眼睛微微睜大,他露出了一個非常高興且興奮的笑容。
青年握緊拳頭:“我會努力的!”
綾辻行人微笑地看著這一幕,他想到當年太宰治剛來他身邊當搭檔時的情景了。
時間真是不可思議,能讓當初那個涼薄而飄忽不定的青年變得如何沉穩可靠,都能引導後輩成長了。
“行了,我拿到請帖了,你和他回去吧。”
綾辻行人輕而易舉地推斷出了太宰治的行踪:“你今天剛回國吧?他在外面等你呢。”
太宰治聽到綾辻行人這句話,忍不住看向窗外。
車子停在偵探社外,從他這個角度看去,恰好能看到駕駛位置旁的車窗。
車窗貼著黑色的玻璃膜,看不清裡面的樣子,但就在此時,車裡似乎有光點亮了漆黑的窗戶,很快形成了一行字:好了嗎?
顯然赤松流察覺到偵探社那邊的視線,還猜到了是太宰治。
太宰治唇角微微上揚,鳶色的眼眸裡有笑意蕩開,讓他整個人都柔和下來。
太宰治收回視線,他對綾辻行人說:“那我回去了。”
然後他對中島敦說:“我和流要訂婚了,記得提前請假過來幫忙,就不給你發請帖了。 ”
中島敦:“…………”
他的表情逐漸驚恐,啥?訂婚?!
中島敦這幾天有意識地避開了港黑的消息,就害怕被自己哥抓回去暴打一頓,結果萬萬沒想到,他的哥要訂婚了!
太宰治的心情是真的很好,他居然還隨口說了一句:“你要是有朋友也可以邀請過來。”
頓了頓,太宰治突然狐疑地看著中島敦:“說起來我和流都沒見過你在學校的朋友,話說你真的交新朋友了嗎?”
中島敦點頭:“網球部裡有幾個,怎麼了?”
太宰治:“有一個情況和你類似的女孩明年去冰帝讀高一,你多照顧一下她。”
這說的是藤丸立香,那個女孩決不能有任何差錯,想想那一迦勒底的英靈。
嘖,可怕。
“哦,長太郎和若他們明年是高三,正好可以幫忙。”
中島敦立刻在心裡過了一遍二年級正選的家庭背景,有了一點想法:“我可以請他們參加兄長的訂婚儀式嗎?”
太宰治這才點點頭:“你自己處理。”
太宰治又和綾辻行人打了個招呼,這才離開偵探社。
他快速回到車裡,赤松流正無聊地玩手機,聽到開門聲,眼睛一亮:“搞定了?”
太宰治關上車門,兩人習以為常地交換了一個吻,太宰治笑瞇瞇地說:“敦也在,多花了點時間。”
赤松流失笑:“哦,我說這幾天怎麼沒見他,原來他躲在綾辻這裡啊。”
“怕你生氣。”太宰治吐槽道:“還是蠢。”
赤松流倒是不在意:“因為世上聰明如你的人,只有一個啊。”
所以其他人犯蠢,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太宰治的心情一下子昂揚起來。
“你說的沒錯,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