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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師尊洗白了嗎[穿書]》第8章
“你也去。”

 路聽琴冷淡道。實際心裡虛得很,手指搭在披風邊緣,獲得一點毛茸茸的安撫力量。

 “查屋子……我跟去幹什麽。”重霜聲音低啞,他憎恨動搖的自己,壓抑內心的衝動,用自己最嘲諷的語氣說:“看你們兄友弟恭,蛇鼠一窩?”

 路聽琴眉頭微微蹙起。“葉首座既然教了你,你不該這麽說話。”

 重霜咬緊嘴唇。

 路聽琴見他不願松口,耐著性子繼續道,“隨便你怎麽看我。但你得信他。”

 追書時,路聽琴對玄清門記憶最深的是首座大師兄。在男主視角裡,滿懷憧憬的師尊高傲冷漠,對他如對待案板上的肉。同門師兄們得過且過,嘲諷他每日練功。只有首座,豐神俊逸,伸出引路的手,帶他走入新世界。

 到最後,男主成了一方霸主,統率四海,和陸地有了一場你死我活的大戰。這一戰中,他力壓諸仙,獨抗人皇,奠定無上尊的地位。卻因首座的存在,獨獨放過了玄清門,使其根骨未傷,留有生機。

 “你得信他。”路聽琴重複了一遍。

 葉忘歸這人很簡單,隨心所欲,按自己的一套標準活著,眼裡容不進沙子。一旦確認了師門真有人乾出傷天害理的事,必然會徹查清楚。

 重霜漆黑的眼睛盯著路聽琴,眼瞳中的情感波動著。

 僵持一陣後,他悶著頭往院門外衝去,運起輕功。

 厲三等在原地,不讚同地搖頭。

 路聽琴踢了一下地上的石子,小小的石頭一連串滾動,停在青石板縫隙。他看著石板的花紋,和縫隙中鑽出來的小草,不去看厲三的臉。

 “師兄,我們也該走了。”

 思過亭是後山一處院落群,嵇鶴大概真的一路清理了一遍,他們一路彎彎繞繞,沒碰見一個人影。

 不多時,過了石壇,來到他熟悉的小路。林木聳立,蟲豸低鳴。越往裡走,靜謐的山林中,一棟青磚白牆的院子,佇立在婆娑樹影中。

 一顆巨大的桂花樹微微搖動,花已落盡,殘花掩埋在附近的泥土裡,似乎還有秋的清香。

 挺美的。路聽琴暗暗歎氣。

 如果門口沒站著兩個要他命的人,這算上是他夢想的院落。有花有樹,走出去有飯,走進來沒人。

 葉忘歸拿著鞭子站在門口。

 一個路聽琴非常眼熟的鞭子。他剛穿過來那晚,綁桌子上的重霜身側,那面牆上掛著的鞭子。

 路聽琴死豬不怕開水燙,木著臉走進院子,往牆邊一站。大有“你們隨便來吧,我都準備好了”的架勢。

 嵇鶴坐在房簷上,翻身一跳,落腳在路聽琴後面的牆上。厲三停在院落外。

 重霜站在葉忘歸後側,視線緊緊黏著路聽琴。

 “五師弟,你來了。”葉忘歸平淡地打了聲招呼,等路聽琴站定,開始往他身前擺東西。

 他先丟下手裡的鞭子,然後從懷中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白底藍紋的乾坤袋,將東西一件一件往外掏。針、刀具、罐子、瓷瓶、其他古怪的容器……一個個偏房裡的東西,排在路聽琴身前。

 工具之後,是書房裡的不該有的物件。一本帶著褐色汙跡的線裝筆記,散發腐臭味的皮面冊子,殘破竹簡,和其他看上就很邪惡的筆記書籍

 路聽琴往地上一瞟,趕緊收回視線,看著葉忘歸,等他開口。

 葉忘歸蹲在地上,見著這一溜物件,眼裡醞釀著狂風暴雨。良久,歎了口氣。

 “還有。”

 路聽琴等著他下半截的話,緊張到失去表情。

 下一刻,他看到玄清門聞名一方的鳴旋劍葉忘歸,拿著自己的愛劍,除起草。

 雖然以這個除草的力道,怕不是想把房子拆了。

 葉忘歸持劍,對著路聽琴放工具的偏房,橫劈一掃。劍氣之下,草葉紛紛揚揚飛起,露出光禿禿的土地,土地正中央,有一塊不起眼的碎石。

 一塊在葉忘歸的劍氣下,依舊紋絲不動的,刻著符文的碎石。

 路聽琴眼神一黑。

 還真有暗道啊……他自己估計是在場所有人中最驚訝的那個。

 他看著這塊九分之一掌心大小的小石頭,和石頭上被劍氣一激,密密麻麻光華流轉的符文,甚至不知道這玩意要怎麽開啟。

 葉忘歸拿劍戳了下碎石,桃花眼斜了路聽琴一個眼刀。

 “淵博學識,全用在這些旁門左道上。五師弟,密室搜過後,你就在亭裡等著師祖回來裁決吧。”他說罷,聲音冷峻,警告蹲在牆上那個,“嵇鶴,這次不準搞小動作。孰是孰非,你自己考慮清楚。”

 嵇鶴嘟噥了一句誰也沒聽清的話。

 葉忘歸指著暗道,問:“重霜,這裡面和你說的事有關嗎?”

 重霜擰眉,回想了半晌,搖頭。

 “稟首座,從未見過。師尊,路聽琴他只會在偏房……做那些事。有時叫弟子來送東西,院裡卻沒人,可能那時他就在這下面。”

 “我知道了。”葉忘歸手放在符文上。“嵇鶴,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路聽琴心裡一陣煩悶,盯著地面的草葉。

 “……要開就開,囉嗦這麽多幹什麽。”嵇鶴跳到地上,站在路聽琴的身邊。“我也沒見過這個。那又如何?前車之鑒就在前面,你再這樣,到時候哭都沒機會。”

 葉忘歸怒道:“嵇鶴,路聽琴都給你灌了什麽**湯?”

 “我把他帶大的。我不傻。到是你,堂堂大師兄,又見過他幾面,做過什麽?”

 葉忘歸煩躁地指向地上亂七八糟的刀具。“我想帶,也得見得著人啊!離群索居,不顧弟子就算了,遭遇魔氣,身有苦衷……有一萬個苦衷,能乾出這事?你看著這地上的東西!”

 我人在這,當著我的面說這些算什麽,有話直接說啊!

 路聽琴聽不下去了,想馬上就走。

 他本來就厭惡人群,三個人以上,就渾身難受,現在隻想立即待到一個安靜的空間。

 安靜的,沒人的空間。

 莫名地,他湧起一種強烈的衝動,想打開那塊符文石頭。

 ……打開……

 把它打開……世界就安全了……

 忽然,就像先前想要幫重霜時,知識的心流湧入他的意識。在強烈的渴求下,身體內的本能在沸騰。

 碎石上精細的符文,猶如顯微鏡下的結構,自動浮現他的意識,分解、重構。他從一頭霧水,到心如明鏡。

 路聽琴緩緩抬起手。

 空氣中的氣流微微顫動。嵇鶴第一時間察覺到,“路聽琴,你現在不能用靈力!”

 隨著他的話落,幽蘭的粒子,從路聽琴蒼白的指尖滲透而出,在空氣中劃過一絲弧線,覆上布滿符文的碎石。

 粒子滲入碎石,像鑰匙探入立體迷宮。路聽琴的意識集中到極致,手指微顫,操控著鑰匙,繞過複雜的紋路,觸碰最終的謎語。

 哢吱,碎石四散。一道正方形的暗門,向下開啟。

 路聽琴收了力,差點站不穩。

 他推開嵇鶴伸過來的手,想進到那扇暗門裡,然而門旁就杵著葉忘歸。他不想看葉忘歸的臉,一時也不想看嵇鶴。

 進退兩難間,他意識到明明還有另一種選擇。身體變得輕盈,如一片羽毛。他借著這感覺,腳尖點地,踏了下牆面,隨風而起。

 純白的披肩揚起,他像林間鹿,山中鶴,身形晃動,踏著搖動的樹影、流動的清風,縹緲消失在庭院目力所及的范圍。

 嵇鶴面如黑底。

 “老三,去追!”

 嵇鶴一連串補充道,“他方向是你藥師谷!你那地方西北面遠一點峭壁上有個洞。北邊還有個人不知鬼不覺的小瀑布。再找不著人傳音我……見到人了別走近,你一動又跑了!”

 他喊完,沒有追的意思,氣呼呼地快跑幾步,往地面上打開的洞裡一跳。

 墜月仙尊,輕功無雙。世間沒人能留住清風明月,沒人能留住想走的路聽琴。

 葉忘歸手指燃起一簇躍動的冰藍色光球,示意重霜走近。

 少年看著地面的洞,神情複雜。

 在他的印象中,路聽琴一向直來直去,冷漠、冷酷,不會做這些沒必要的事情。他抽血、鞭笞、挖骨,全部光明正大,就在偏房裡完成。

 何必再做個密室?

 為何……他從來不知道這個?

 “下去看看。”葉忘歸示意。

 重霜點頭,漆黑的洞口下,嵇鶴已經在裡面放出靈力照亮。淺白色的光芒從裡部透出,能看出地面是光滑的石紋。

 他一躍而下,跳入洞口,葉忘歸跟在後面。

 洞口不深,約莫一個房間的高度。落了地,重霜環視四周,眼睛一點點瞪大。

 兩個成年人靈力照亮的范圍內,是潔白的石頭地面與牆壁。到處散落著書籍、卷軸、冊子、竹簡。小山一樣書,堆滿了兩個角落和牆壁。地面上隻留出兩條空襲,通向剩下兩個牆角。

 一個牆角堆滿了軟枕,搭出一塊舒適的窩。

 重霜不可置信,仿佛處在雲裡夢裡,見到了類似祖師扮少女、首座不苟言笑、嵇師伯溫潤如玉之類的東西。

 路聽琴……他冷硬、孤僻、像個高山上打不碎化不開的仙石似的師尊,和堆成一個窩的柔軟靠枕?

 重霜以為自己瘋了,伸手捏了捏。觸手之處柔柔軟軟,軟枕料子充實,填了一堆東西。

 嵇鶴嘴角抽搐,拎起一個做功粗糙,明顯縫了一半的枕頭。“我說附近的鎮子,隔幾年就上報家禽的毛一夜都沒了……”

 師尊,會專程下山去拔毛?不對……他第一次見到自己的那天,的確摸著一支羽毛……

 重霜搖搖頭,神情恍惚,轉向最後一個角落。

 那裡空出一大片地方,放著兩個高低錯落的架子,幾個碗碟,一筐沙子。

 “……還有一個暗道。”重霜喃喃道。

 架子旁邊的石牆,有一塊小正方形的通道。上面粘了一塊布料,像個小門。

 有什麽“邪惡的”東西,正在布料後,警惕挪動著,印出或輕或重的凹凸。

 一個黑色的,毛茸茸的腦袋探了出來,金色的眼瞳遇見光線,豎成細細一道線。

 它毛發炸起,背部高高弓起,身形晃動,準備向這些明顯不是飼主的人,全力一擊——

 “喵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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