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麽?”
“飛行寶船?”
“怎麽回事,不是說不可以帶飛行器進秘境嗎?”
“為什麽有人可以帶飛行器進秘境?還有,這飛行器長得真醜!”
“確實醜,表面都沒有打磨,完全沒有經過精雕細琢。”
“重點不是醜不醜的問題,而是寶船上究竟是哪個仙宗的弟子?”
“不好!他們要過來分一杯羹!”
對峙中的少年們因為頭頂突然出現的寶船,暫時休戰,如臨大敵般地擺出陣勢,警戒地盯著徐徐下降的寶船。
傳承洞口有一片空地,寶船不偏不移,找準位置,降落了下來,木翅即將觸到樹枝時,靈活地收了起來,十個少年瀟灑地站在船頭,居高臨下。
“喲哦,我看到了誰?”黃永樂吹了聲口哨。
“竟然是他們?冤家路窄!”蕭諶磨了磨牙。
“真晦氣,還沒開始探險就遇到他們。”徐易撇嘴。
“咦咦?你們說得是誰?”王元九東張西望,一雙虎目掃視底下的兩方人馬。
“是玉鼎仙宗和千鶴仙宗的弟子。”楊思僅看了一眼,便報出了他們的宗門。
顧青一腳踩在船欄杆上,等船在公子耳卿的控制下平穩地落到地面後,似笑非笑地看向齊臻和晉衍,戲謔地道:“好巧,竟然在這裡見面了。”
齊臻原本英俊的臉上布滿陰霾,面目猙獰。站在他身後的晉衍微微瑟縮了下,握緊手裡的法器,既害怕又興奮。他對顧青有顧忌,但想到即將能在秘境裡報仇,整個人又情難自禁。
“齊師弟,他們是誰?”齊臻身邊的凝丹師兄詢問。
齊臻揚起手中的幡,盯著顧青法袍上那恆古修仙學園的徽章,妒恨地道:“他就是顧青!”
“哦?他就是顧青?”師兄濃眉一挑,眼神銳利地掃向顧青,露出鄙夷的笑容,“不過是個煉氣期,不足為懼。”
“他身邊的這些人,全是煉氣期。”晉衍指著余靖等人。
“呵,怎麽連小朋友都來了?恆古修仙學園沒人了嗎?”
“我聽說這次恆古修仙學園來了三十名學生,怎麽另外二十名不見蹤影?”
“嘿嘿嘿,那二十個凝丹期的學長不在,不正好嗎?”
“有沒有可能藏在船艙裡?還是小心為上!”
“他們的船不錯,可以借來玩玩。”有人貪婪地盯著寶船。
“喂,千鶴仙宗的,要不要和我們聯手,先收拾了這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玉鼎仙宗的弟子對藍袍少年們喊話。
千鶴仙宗的弟子也不是傻子,剛才雙方還在劍拔弩張,這會兒卻要聯手,等一起滅了修仙學園的學生,難保他們不會出爾反爾,轉頭再滅他們,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而且,從目前的局勢看,齊臻顯然和修仙學園的學生有過節,他們何必摻一腳?不如退到一旁,隔山觀虎鬥,坐收其利。
這洞內的傳承,非他們千鶴仙宗莫屬。
見千鶴仙宗的弟子不上當,玉鼎仙宗的弟子警告道:“你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趁火打劫,否則等我們收拾了他們,定叫你們好看。”
藍袍少年手一揚,讓師弟們往後退去,一副他們請便的態度。
顧青袍擺一撩,從船上輕盈地跳了一下來,其他人緊隨其後,分別站在他的兩側。
“齊大少爺手上的幡不錯嘛,低階中的精品,威力堪比中階,這黑得像化不開墨的顏色,至少吸了千條人命,嘖嘖,不過一二個月沒見,居然連魔修的東西都敢沾染,還是說……”顧青頓一頓,神情嚴肅,“齊家早已被魔修滲透了?”
齊臻臉色鐵青。“休要含血噴人,這幡是老祖宗賜我的法器,吸的都是大罪之人。”
顧青劍眉微一挑:“哦,既然是對付大罪之人的法器,為什麽要帶進秘境裡?在場的所有人中,誰是大罪之人?”
“如果剛才我沒看錯的話,齊大少爺好像要拿這幡對付千鶴仙宗的弟子。”余靖揚聲道,把置之度外的千鶴仙宗重新扯了進來。
千鶴仙宗弟子刹時憤怒地瞪向齊臻。
不錯,如果這艘寶船沒有出現,他們已經和玉鼎仙宗的弟子打起來了,齊臻拿出這引魂幡便是要對付他們。
晉衍在齊臻耳邊低語:“千鶴仙宗只有五個人,顧青他們只是煉氣期,我們這邊有八個凝丹師兄,加上你手裡的招魂幡,勝券在握,何必與他們浪費時間,不如——”
他眼裡透出狠毒的光芒。“不如全都殺了,這樣傳承就歸我們所有了。”
凝丹師兄讚同地道:“晉師弟說得不錯,野外秘境,丟了性命,算他們倒霉。”
齊臻沉著臉道:“顧青狡猾得很,你們一定要小心。”
凝丹師兄從腰間抽出兩把槍型法器,填上靈石,在手裡轉了轉,傲然地道:“我這對千仞槍還沒有見過血,今天正好試試。”
“顧哥,姓齊的和姓晉的,還是一如既往的無恥呀!”徐易也拿出自己的武器——一條軟鞭,靈活地甩了幾下,纏到手腕上。
“是啊。”顧青道,“所以這種人活著也是浪費糧食。”
殺人嘛,顧青前世殺得夠多了,這一世還沒沾血,但他不介意拿齊臻第一個開刀。
突然,高大的銀發少年擋在他的前面,淡然地道:“他不值得你動手。”
“嗯?”顧青盯著蒼靳冷硬的側臉。
蒼靳溫柔地將他往後攬,沉聲道:“我來收拾他們。”
“你一個人?”顧青指了指對面,“他們有十個人,八個凝丹大圓滿。”
其他小伴夥修為太低,他自然不會讓他們動手,畢竟境界差距擺在眼前,所以這一戰,只能他和蒼靳一起上。
說實話,他也沒想到離開龜島後,隨便挑個島嶼都能遇上齊臻,仿佛天道特意安排的,讓他們在這裡相遇。
有時候顧青會想,為什麽人與人之間的惡意會這麽大?因為一場小小的口角,三番五次的陷害他們,演變成如今這般不死不休的境地。
這些世家子弟,仗著祖蔭,肆意妄為,根本原因是長輩教導無方。想當初,他們顧家作為仙界第一世家,出來的弟子哪個不是彬彬有禮,謙虛敬慎?顧家無緣無故地被九大仙宗的某些大能聯合屠殺後,仙界再無世家能與之相提並論。
齊家?
一千多年前籍籍無名,一千多年後更不足為道。
也許是顧青眼裡的不屑太明顯了,齊臻看得怒火中燒。一直以來,他看不慣顧青身上的傲氣,不過是個鄉下來的小子,憑什麽在試仙大會上大出風頭,佔盡好處?
他恨不得將那張笑欠扁的臉撕下來,狠狠地丟在地上踩,讓他知道,在仙界,究竟誰說了算。
以為考進恆古修仙學園便能一勞永逸了?
呵呵,太天真了!
老祖早已和十二大仙宗招收弟子的長老打過招呼了,等顧青畢業後,他將面臨無仙宗可進的局面。連十二大仙宗都拒絕的人,其它小仙宗敢收?
不過,現在不用那麽麻煩了。
齊臻揚了揚手裡的招魂幡。
誰讓顧青不知死活地進山海秘境呢?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他偏來。可別怪他心狠手辣!
千鶴仙宗的弟子發現齊臻身上的殺氣比剛才漲了數倍,不由暗自心驚。
年輕人都愛上網,個個都有無量帳號,當初北鬥山莊的那場直播,盡人皆知,他們從頭觀到尾,看盡了齊臻惡毒的嘴臉,而後他對顧青的妒忌,都快溢出屏幕了。
這會兒雙方一對仗,隔著十米遠的距離,都清晰地感受到那欲致人於死地的恨意。
“刷刷刷——”站在顧青身邊的小夥伴們紛紛掏出武器,氣勢磅礴。
顧青嘴角噙著笑,對其他人道:“你們都上船,這裡由我和蒼靳足矣。”
“那怎麽行?”王元九道,“我們是一個團隊,有難同當,有福同享,有仇一起報,有人一起殺!”
“不錯!我早看這兩個網紅少爺不順眼了。”黃永樂咧嘴笑,“今天趁此機會,磨磨我的刀。”
千鶴仙宗的弟子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些煉氣期。他們知不知道,境界之差不是靠“勇”便能跨過去的,好嗎?
一級一差,差之千裡。
隨便一個凝丹大圓滿,便能對付十個煉氣期,如果真的打起來,修仙學園這方毫無勝算。除非他們的學長能神通廣大,突然現身,否則這十個少年只能成為齊臻手上引魂幡裡的冤魂了。
藍衣少年朝師兄弟使個眼色,他們再往後退了退,隱匿氣息。
齊臻瞥了眼千鶴仙宗的弟子,沒有理會,對身邊的凝丹師兄道:“海師兄,那個銀發的叫蒼靳,由你來對付,顧青歸我,剩下的晉衍和白師兄一起收拾,其他師兄盯住千鶴仙宗的人,以防他們趁機衝進傳承洞穴。”
“沒問題!”海師兄和白師兄剛應聲,一道白光迎面襲來,他們大驚,迅速地躲避,然而那道白光仿佛長了眼睛般,如影隨形,海師兄驚慌失措,舉著千仞槍抵擋,身體倏地動不了了。
白師兄和他的情況一樣,還沒來得及抽出腰間的劍,整個人懸在空中,無法彈動。
其他大驚失色,不敢置信地瞪著他們。
“海師兄!白師兄!”
兩個呈逃跑姿勢的冰雕自然無法回應他們。
“兩個。”少年如琴音般的聲音在樹林裡回蕩。
其他玉鼎仙宗的凝丹弟子驚愕地望著站在顧青前面的銀發少年。剛才發生的一切太快了,快得他們根本沒有看清,兩位師兄便被冰封了!
這少年真的是煉氣期嗎?
顧青眨了眨眼,看著姿勢“優美”的兩座冰雕,輕笑出聲:“你動作太快了,一會留兩個給我。”
蒼靳道:“那兩個留給你,其他交給我。”
那兩個自然指的是齊臻和晉衍。
“好啊。”顧青點頭。正合他意。
“……蒼哥,顧哥,我們呢?我們呢?”徐易嚷嚷。
顧青道:“你們回船上等著。”
“不……我們想一起……”徐易話還沒有說完,被張岩一把提住衣領。
如果剛才還在忌憚對方的境界,那麽這會兒,他們不用擔心了,蒼哥和顧哥完全有應付的實力,要是他們一起參加戰鬥,反而會拖後腿。聰明的選擇,便是避到安全的地方,見機行事。
八個少年敏捷地跳回寶船,顧青打個響指,公子耳卿立即開啟防護罩,齊臻等人想打他們的主意,得先破解防護罩。
“你們——找死!”齊臻怒喝,引魂幡一揮,釋放出無數黑氣,陰風陣陣,肆虐地撲向顧青,其他凝丹師兄祭出武器,一起圍攻。
蒼靳手中拋出數個冰球,冰球在空中化為一排盾牌,輕而易舉地擋下攻擊,顧青不慌不忙地取出幾張符籙,注入靈氣,往前一甩,依次飄至空中,結成一個陣法,像吸塵器般將那團黑氣吸得乾乾淨淨。
“你有招魂幡,我有噬魂陣,可以一較高下了呢!”顧青修長的手指夾著符籙紙,從容不迫地道。
說來也巧了,當時畫符的時候,噬魂陣符並不在他的計劃內,只是突然靈光一閃,隨手畫了幾張,出乎意料,今天居然用上了。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第六感吧!
六個凝丹師兄同時被蒼靳擋下攻擊,暗暗心驚。這個銀發少年不可能是煉氣期!他們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個煉氣期這麽能扛,六個凝丹期都無法破他的防!
他們對視一眼,打著暗號,三個凝丹期驀地在原地消失,剩下三個從不同方位攻擊。
蒼靳對他們的戰術視若無睹,手中冒出數十顆冰球,如彈珠般向四周射去,三個凝丹期首當其衝,被冰球擊中,仿佛中彈了般,身上多了數個血窟窿。
他們不可思議地捂住傷口,摸了一手的血,身體失了靈氣支撐,從空中墜落,重重地摔倒在地。而另外三個企圖暗中攻擊的凝丹期砸在他們旁邊,渾身是血。
蒼靳俊美的臉上,波瀾不驚,冷冷地睨視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