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形的桌子中心,內嵌一個湯水沸騰的大鍋,紅通通的辣椒被氣泡衝得翻滾,三十多盤菜擺滿了整張桌子,最新鮮的靈獸肉、海獸肉、靈植蔬菜等,看得人垂涎欲滴。
“顧哥,不要客氣,敞開肚子盡管吃,不夠再叫。”蕭諶自來熟地招呼著,拿起公筷,把盤裡的菜往火鍋裡丟。
徐易聞著鍋裡飄出來的香味,口水直流,但顧青還沒有動筷,他只能眼巴巴地瞅著。
“餓了?吃吧。”顧青溫和地對徐易道。
“是!”徐易迅速地拿起筷子,學著蕭諶的動作,把薄肉片往火鍋的湯水裡涮了涮,熟了後放在調配好的醬料裡蘸一蘸,塞進嘴裡,眼睛亮了起來。
好吃!
蕭諶見他喜歡,推薦道:“這是來自東泗海的水晶蝦,肉質鮮嫩,口感爽脆,自帶靈氣,適合未煉氣的仙胎。”
徐易盯著盤裡那巴掌大的蝦,笑眯了眼:“那我就不客氣了。”
“不用跟我客氣,吃飽為止。”蕭諶豪放地道。
相比徐易的狼吞虎咽,張岩斯文多了,順道幫夏麗剝蝦殼。
顧青喝了口清甜的果汁,問蕭諶:“你一個人來參加試仙大會?沒和同伴一起?”
來火鍋店的路上,他們互通了姓名,得知彼此都要參加試仙大會,關系近了一步,蕭諶聽張岩喊顧青為顧哥,也跟著叫了。
到了美食一條街,蕭諶帶他們直奔這家火鍋店。雖然飯點已過,火鍋店裡仍然人滿為患。招待的服務員表示需要等一小時大廳裡才有空桌,蕭諶聞言,大手一揮,表示要包廂。
包廂倒是有空閑,但價格不菲,蕭諶連眼都沒眨,從儲物戒裡掏出五塊下品靈石,丟給服務員。
“夠不夠?不夠再加!”
果然是哪個世家的少爺,腰纏萬貫,財大氣粗。
服務員眉開眼笑地領他們進二樓的包廂,眾人坐下後,蕭公子把菜單上最貴的菜都點了一遍,誠意滿滿,讓人難以拒絕。
張岩等人來自九野部落,或許不懂金錢所代表的意義,但顧青卻看得清清楚楚,這位蕭姓少年出手如此闊綽,出身非富即貴。
然而,像他這樣涉世未深的富家少爺,為什麽會獨自一人出現在偏遠的小鎮呢?
正在大口吃丸子的蕭諶聽到顧青的問話,猛地一停,差點咽著了,急忙捶了捶胸口,把肉丸子吞了下去。
拿起果汁杯,大灌一口,打了個嗝,說道:“我和表哥一起參加試仙大會,本來要去天羅城,哪知乘坐的飛艇中途出意外,只能在這裡迫降。”
徐易抽空抬頭說:“顧哥,他和你一樣呢!你們不會是坐同一艘吧?”
顧青還未回答,張岩倏地輕敲徐易的腦袋:“吃你的,少說話。”
徐易縮了縮肩,戳中一顆魚丸子,吹了吹塞進嘴裡。
顧青避重就輕地問:“你表哥呢?”
蕭諶咬著筷子,秀氣的眉頭揪成一團,咬牙切齒說:“本來我們是一起行動的,結果他居然為了個妹子,把我給獻祭了!這個見色忘弟的混蛋。”
“獻祭?”徐易驚訝地望著蕭諶,“你表哥這麽狠?你沒事吧?”
九野部落每年春天都有祭祀,族人會把自己養的牛羊宰了獻給上天,蕭諶的表哥要獻祭他,難道要殺他?
“呃,不是啦!”蕭諶不好意思地搔搔後腦杓,知道他誤會了。
“那是怎麽回事?”夏麗吃得兩腮鼓鼓的。
蕭諶委屈地扁著嘴:“我們一起逛街的時候,看到幾個流氓在調戲一個女孩子,表哥說要英雄救美,讓我吸引流氓的火力,帶他們溜圈。我好容易引走了流氓,被追了幾條街,終於甩掉了他們,滑板卻失控,結果就撞上了顧哥。”
他簡單地說了下經過,徐易發出“哦”的一聲,懂了。
顧青涮了片肉,放在醬料裡蘸著。“你們去過報名處了嗎?”
“沒呢!”蕭諶搖頭,“我們昨天剛到這裡,在酒店住了一晚,本來早上要去報名處,但表哥非要拉著我逛街。”
這不,逛著逛著,表哥被女色勾了魂,他被流氓追了四五條街。
“這麽說,你和你表哥失散了?”顧青問。
“是呀,不過不用擔心。”蕭諶夾著一片靈獸肉,“先填飽肚子,再給他打電話吧。”
“讓你破費了。”顧青笑道。
蕭諶睜著一雙水靈的大眼:“不破費!一點都不破費!只要大家吃得開心,我也開心了。”
他有錯在先,請人吃飯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徐易喝完一杯果汁,摸摸肚子:“托你的福,我還是第一次吃火鍋呢!”
“那你多吃點。”蕭諶毫不在意徐易粗魯的吃相,熱心地幫他夾了海鮮。
張岩吃了五分飽,放慢了速度,他問蕭諶:“你以後想進哪個仙宗?”
蕭諶啃完一塊骨頭,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手指。“當然是太初仙宗!”
“太初仙宗?”顧青筷子一頓,半掩在劉海下的瑞鳳眼深沉,“太初仙宗好嗎?”
蕭諶雙手一擊,激動地道:“當然好了!”
“顧哥不知道太初仙宗嗎?”張岩問。
“知道,但不是很了解。”顧青放下筷子,“小諶似乎很了解?”
蕭諶點頭,大眼裡閃爍著憧憬的光芒。“當然,我們那的仙胎,都以成為太初仙宗的弟子為榮!”
張岩說:“離開部落前,我們長老也囑咐過我們,考進修仙學院後一定要取得好成績,有望成為太初仙宗的弟子。”
蕭諶露出一顆小虎牙:“那我們的目標一致嘛!”
顧青目光微沉,若無其事地問:“太初仙宗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
“特別?”蕭諶小臉緋紅,不知是激動的還是被火鍋的熱氣給熏的,“最特別的事,當然是靳天仙帝的事跡啦!”
顧青怔愣。突然聽到師尊的名號,一時有些茫然。
蕭諶卻誤會了顧青的反應,以為他不知道,迫不急待地安利:“靳天仙帝不但是蒼天大陸的最高掌權者,更是太初仙宗的開山老祖,整個仙界除了中央鈞天的天尊外,只有南方炎天的青羽仙帝,西方幽天的曜焯仙帝以及北方玄天的無念仙帝能與他相媲美。不過,他一直深居簡出,神秘莫測,見過他的人寥寥無幾。”
師尊的厲害之處,顧青自然一清二楚。前世他可謂是走了狗屎運,被師尊撿去當親傳弟子,備受同門妒恨,然而開山老祖的弟子身份擺在那裡,其他人除了乾瞪眼還真不敢得罪他。
至於神秘這一點,毋庸置疑。他身為親傳弟子,一千多年來,與師尊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更不用說別人了,即使是太初仙宗的宗主有要事相求,也不一定能見到師尊。
少年的眼睛圓圓的,亮晶晶的,閃爍著無數的小星星,和凡界那些追星的粉絲一樣狂熱。。
“一千七百多年前,靳天仙帝破天荒地收了一名親傳弟子,那弟子名叫顧卿玉,卻是個狼人。拜師學藝的一千二百年間,默默無聞,世人都快忘了他的存在,然而,就在五百年前,他突然橫空出世,把整個仙界攪得天翻地覆。”蕭諶說到這裡,卻是一副羨慕的語氣。
而顧青聽到自己前世的名字,不由恍惚。
顧卿玉三個字,是一道封印,封印著前世的血海深仇。
他忍著無盡的孤獨和寂寞,刻苦修煉了一千二百多年,只為了手刃仇人。雖然師尊和他見面的次數很少,但他們所在的太虛峰上,藏書無數,功法玄妙,任他挑選。只要手持師尊賜予的乾坤令,他在仙宗暢通無阻,靈石萬千取之不盡用之不完,靠著這些,他才能在短短的一千二百年間,修煉到金仙大圓滿境界。
然而,金仙和大羅金仙之間有一道難以跨躍的坎,即使外在條件再好,如果過不了心魔那一關,無論如何都無法晉階。他身負仇恨,心魔難破,便不再糾結,給師尊留了一封信,毅然離開了太虛峰,離開太初仙宗,無聲無息地潛入仇人所在的仙宗,伺機報仇。
他在暗,敵在明,仇人被他殺得措手不及,那些令他家破人亡的仇人,一個都不少。
殺完仇人後,他早已是強弩之末了,所以被仇人的親友追殺時,一路逃跑,最後被逼到了斷仙台,自爆元神引得天雷,也算死得轟轟烈烈。
“……顧卿玉大鬧九大仙宗,死時還拉著數十位真仙和金仙同歸於盡,震動了整個仙界。”這頭,蕭諶說得有聲有色,甚至還增加了顧卿玉的心理活動,好像他就是當事人。
顧青聽了啼笑皆非。
他當時真沒想那麽多,報仇之後的結局也在意料之中,既未怨天尤人,更沒有罵天道不公。
他死得很平靜。
蕭諶添油加醋地講故事,三小朋友聽得津津有味,他說得更起勁了。
“一開始,九大仙宗不知道顧卿玉的身世,後來一查,發現他是太初仙宗的弟子,他們立即出動上百名大能,圍攻太初仙宗討要說法。也該他們倒霉,當時恰逢靳天仙帝出關,眾仙以為他會主持公道,大義滅親,卻萬萬沒想到,靳天仙帝不問青紅皂白,一劍斬眾仙,驚天動地,雷霆萬鈞!”
“哇——”三小朋友目瞪口呆,顧青卻驚詫不已。
“什麽?”他困惑地問。
身為蒼天大陸的掌權者,師尊是這樣不分是非的仙帝嗎?
蕭諶老氣橫秋地歎息,感慨地說:“當時我叔父講到這裡時,我也和你們一樣,不敢置信。但是,後面還有更加匪夷所思的事發生呢!”
“什麽事?”顧青不禁追問。他真的猜不到自己死後,師尊會有這樣與眾不同的反應。
蕭諶喝了口果汁,清了清喉嚨,神情驟然嚴肅:“靳天仙帝把上門興師問罪的眾仙殺了個片甲不留,太初仙宗門前血流成河,可這還不夠,他氣勢洶洶地衝進九大仙宗,大開殺戒,要不是天尊出手相阻,九大仙宗都快夷為平地了!”
“等等——”顧青一臉蒙逼,“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這樣的發展,毫無道理呀?
“為什麽?”蕭諶奇怪地反問,“為愛徒報仇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愛徒??”
顧青手一抖,手上的果汁灑了出來,打濕了身上的衣服。
作者有話要說: 顧青:愛徒?誰?
某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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