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宏亮在這的這一周,他們經過反覆商討,敲定了《風花雪月》的所有流程,除了原來策劃案上的內容之外,又加上了一支歌舞,其他的改變不大,節目主要圍繞九宿縣特色文化,又加上了《倉央嘉措情歌》和藏族極負盛名的《格薩爾王傳》。
《格薩爾王傳》是藏族流傳極廣的且年代久遠的民族史詩,堪稱藏族文化中不可或缺的珍寶。它源於民間創作,由口頭藝人代代相傳,內容涵蓋之廣,非常有利於藝術創作。
張躍推了推眼鏡說:“九宿縣流傳的民歌主要有情歌,酒歌,頌歌和勞動歌,我已經分別選了它們每個種類代表性歌曲,編曲要看傅老師他們的編舞有沒有需要,可以根據他們的編舞進行調整,加上補上的倉央嘉措那首歌,總共五首歌,除此之外還有開場曲和結束曲,加起來就是七個曲子。”
傅楊河接著說:“我們目前的計劃是盡可能地呈現給觀眾的都是當地的特色舞蹈,所以目前選定的是熱巴舞,鍋莊舞,古慶舞和弦子舞,其中古慶舞是神舞,正好可以配頌歌,都是祈禱祭祀類的,弦子舞是自樂性舞蹈,我覺得配勞動歌比較合適,格薩爾裡頭我們選取的段落有酒讚,可以配酒歌,舞蹈暫定是鍋莊舞,不好配歌的是熱巴舞,而且我們曾經在當地的轉山會上看過熱巴舞,這個舞蹈如果全套表演下來要五個多小時,而且包含了雜技和氣功等元素,可看性很強,但是危險性比較高。”
張宏亮問:“我沒有看過熱巴舞,這個是整體危險性都比較強,還是部分?”
傅楊河說:“是部分,它還有朗誦,戲劇和舞蹈的部分。”
不曾想張宏亮一聽卻來了興致;“這麽聽起來,熱巴舞綜合性很強,很適合舞台表演,我們的演出也不能全是歌舞,也該有點有張力的東西,它的朗誦和戲劇部分是特定的麽,還是根據演出來定的?”
傅楊河說:“是固定的,有一整套的演出流程。”
“這樣吧,我這兩天先找視頻看一遍再決定,戲劇部分如果可以改編,我也可以請朋友來稍微改動一下,戲劇和朗誦不比歌舞,還是得讓內地觀眾看的懂才行。”
“西文新招來一個舞者,他原來就是熱巴舞團的,您要想看,我可以讓他幫著聯系一下。”
張宏亮點點頭,能看現場,自然比看視頻感受更深切。
傅楊河當即就讓蒙克去聯系,蒙克也沒耽擱,當天上午,張宏亮等人便又返回市裡看熱巴舞去了。
一連忙了那麽多天,傅楊河總算能躺下來休息一會了。班覺貢布昨天被家裡一通電話叫走了,到現在還沒回來。這幾天已經敲定了幾個節目,黃靜晨他們都已經開始正式編舞,趙小軍也不甘落後。傅楊河見他這樣賣力,心裡有些擔心,說:“你手還沒好呢,注意點。”
趙小軍說:“手上需要使勁的動作我都有小心避免。”
每種舞蹈都各有規范,《風花雪月》作為娛樂性演出節目,不需要很高深,也不需要很內涵,他們要做的是怎麽在規定時間裡盡量展現出舞蹈的觀賞性,精彩好看最要緊。傅楊河躺在旁邊看他們排舞,隻覺得精彩非凡。要知道黃靜晨他們四個,若不是這次他帶出來,很少能見到他們在一個舞蹈室練舞。他們都是拔尖的人,經常到各地去演出,共同排演一個節目的情況,大概一年也就會有一次。那就是他們團每年的重點打造項目,會全團大腕出動,也是這個人才濟濟的舞蹈團,唯一一次不需要太計較主次的時候。否則擱在平時,都是有名的舞者,要跟別人做配,大概都不是十分樂意。
這幾日他辛苦,黃靜晨他們幾個更辛苦。如今張導他們去了市裡,傅楊河決定給黃靜晨他們放個假,說要帶著他們出去玩。
都是年輕人,到了康巴哪有不想出去玩的,只是礙於交通不便,沒有車子。康巴風景秀麗,自和內地不同,即便是草原上遛遛馬也是好的。傅楊河就給班覺貢布打了個電話,一車就過來任他調遣了。
他們這趟出去,並沒有具體的目的地,傅楊河覺得這樣才有意思,駕著車到處走,走到哪裡是哪裡,這樣路上才會有驚喜。
年輕人更愛冒險,肖央他們幾個也都很喜歡。傅楊河開車,但怕自己迷了路,便讓肖央坐在副駕駛上幫他導航。一路上藍天白雲雪山草原,真是極晴朗的一個天氣。
小唐有些失落,說:“可惜蒙克沒跟著一塊來。”
“他是土生土長的康巴人,咱們覺得稀罕的景色,他恐怕早就見怪不怪了。”黃靜晨說,“不過等他去了北京,肯定也會很想逛。”
小唐眼睛一亮,說:“對啊對啊,他可能還沒去過北京呢。”他說著問傅楊河,“可是他會去北京麽?”
“你要是邀請他去,他怎麽可能不去呢,中國人應該都想去北京看一看吧,長城,***,故宮,北京胡同。”
小唐高興地說:“那等到回北京的時候,咱們一定要請他一起去。”
他們路過了好幾個村莊,還去了康烏湖轉了幾個風景秀美的地方,隨時都可以停,車子開不過去的地方就下車步行過去。中午的時候他們在草地上吃了點零食,也算是野餐了。大家都覺得很有意思,嚷著下次有空了還要出來自駕遊。
“下次就換個方向,東南西北,每個方向都轉轉。”肖央說。
肖央性子冷,除了打遊戲沒見他有別的愛好,如今這麽高興,看來是真喜歡。
“好啊,其實我也喜歡到處轉,以前像你們這麽大的時候,就想著自己有機會一定要做一個背包客,天南地北地到處旅遊,不過後來哪也沒去成。”
“為什麽呀?”黃靜晨問。
“他啊,忙的時候沒時間,不忙的時候又懶得動。”小唐吐槽說。
傅楊河笑了笑,說:“我26歲生日的時候也曾一個人出來旅遊過,但是我覺得自己太笨拙了,身邊沒個人,什麽都得自己來,自己查機票車票,自己買票取票,看地圖,做攻略,訂酒店,覺得好麻煩。而且看到好看的景色,吃到好吃的東西,也沒有人分享,覺得也沒什麽意思。”
“你們傅老師生活中像個白癡,什麽都不大會,他在舞台上有多閃亮,生活中就有多笨拙,得有人照顧他才行。”
“那傅老師你趕緊談個戀愛啊,”孫雷笑著說,“談了戀愛,兩個人一起,你的這些煩惱不全都沒了麽?”
傅楊河笑了笑,心想哪有那麽容易,又不是說找就能找到的。
已經到了下午,他們打算回去了。小唐說:“咱們出來是看風景的,回去的時候換條路,不然跟來的時候看的一樣多沒意思。”
傅楊河點頭說:“那咱們就繞一下。”
這一繞就比來的時候多了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小唐他們一直都在看窗外的風景,遠遠地看到一個村莊,隻覺得那村莊和別的村莊都不一樣,有一片建築甚是宏偉壯觀。
“那個村子是什麽地,看起來好像很特別,傅老師,咱們去看看?”
他們這趟出來秉承的就是隨走隨停,想去哪裡去哪裡,因此傅楊河就改了道往那村子去,只是漸漸走近了之後,越看越覺得那地方熟悉,等到快到村口的時候他看出來了。
“這是班覺倫布村。”肖央看著地圖說。
“嗯,這是……班貢莊園。”傅楊河說。
“班總家?”小唐興奮地問。
關於班貢莊園,車裡的人都是知道的。作為康巴著名的大莊園,又是班覺貢布的家,他們幾個早就想來一觀了。透過車窗看過去,隻覺得比圖片中的更氣派威嚴。
“班總不是回家了麽,他是不是在?”小唐興奮地問說,“咱們可以進去看看麽?”
傅楊河見眾人一臉期待,猶豫了片刻,說:“應該……可以的吧,我打電話問問班總在不在。”
他就打了個電話過去,眾人滿含期待地看著他,倒讓傅楊河有些緊張。結果電話一直沒人接。然後就斷了。
眾人都有些失望,倒是肖央懶洋洋地坐在副駕駛上,說:“天意,那咱們就打道回府吧。”
小唐他們滿眼期待地看向傅楊河。傅楊河覺得班覺貢布不在,不好貿然上門打擾,又不想讓學生失望,正猶豫著呢,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他一看,是班覺貢布打過來的。
“喂,班總啊,”他這一出口,小唐他們立即兩眼放光地圍了上來,傅楊河笑了笑,說:“你在家還是……哦哦哦,你說巧不巧,我帶著他們幾個到處玩,結果跑到你家門口來了,呵呵呵呵呵呵……你不用出來,我們在村口呢,要等會才到門口……好的好的。”
掛了電話,傅楊河覺得自己身上略有些熱。
他覺得班覺貢布肯定不信他們真的是誤打誤撞來到班貢莊園的。他來這兩趟都是坐車來的,不認路。
“能進去麽?”小唐問。
傅楊河點點頭,也不管小唐他們的歡呼聲,開著車子朝班貢莊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