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上你的鳥來找我。說,麻利兒掛了電話。
半個多小時後,袁縱到了夏耀家門口。夏耀就在門外候著袁縱,看到袁縱空著手從車上下來,大老遠就問:你的鳥呢?
袁縱拍拍褲襠,這呢。
夏耀呲牙,我問你那隻大鷯哥呢?
袁縱還是拍褲襠,這呢。
夏耀剛想開口罵人,突然撲棱棱一隻大鳥從袁縱褲襠處飛出,通體烏黑,嗓門敞亮。然後袁縱又從身後拿出一個鳥籠子,把大鷯哥放了進去,提到夏耀面前。
夏耀都看呆了,不是這怎麽變的?
袁縱明知故問:讓我把這隻鳥提過來gān什麽?
我們家小黑稀罕它,離開它不行,我決定收養你這隻鳥了,開個價吧。
不賣。
夏耀說:那我就直接拿走了。
袁縱一把攥住夏耀的後脖頸,臉湊到距離他不到五公分的地方,一開口熱氣全都撲到夏耀的半邊臉上,那是硬漢特有的渾厚氣息。
要不這樣吧袁縱說,以後每天讓它來這陪你的鳥玩一會兒。
夏耀說:它要是能自個兒飛過來,我沒意見。
袁縱定定地盯著夏耀看了一陣,說:你真白。
夏耀後肘發力,狠狠戳向袁縱的肋骨,然後轉身一個飛踢,動作非常漂亮。袁縱接招,和夏耀簡單比劃了兩下,最後收手時,嘲弄的口吻輕輕吐出四個字。
花拳繡腿。
連續三屆警察搏擊大賽第一名,還從沒有過人拿花拳繡腿這四個字形容夏耀。可被袁縱這麽擠兌,夏耀心服口服,平時小打小鬧他會急眼,真到憑實力說話的時候他很有胸襟。
話說你們公司現在還招新學員麽?
袁縱特別肯定的口吻,不招了。
能額外破例讓我去那學習一陣麽?我一直對你們公司持有極大的好奇心。
袁縱說:我們公司只收全日製的學員。
我可以jiāo全日製的學費,節假日過去零散地學習,這樣不成麽?
不成。
夏耀以為他提出這個要求,袁縱會立刻答應,甚至還有點兒巴不得的意思。但結果大大出乎夏耀的預料,袁縱一口拒絕了,而且拒絕得如此果斷。
為什麽我不能去?
袁縱特別嚴肅的口吻說:沒那個必要。
怎麽會沒那個必要?夏耀說,招數打得再漂亮,也只是花拳繡腿,耍給別人看的。我覺得你們傳授的東西才實用,尤其對於我這種從事高危行業的警察而言,學會保護群眾和保護自己都是特別重要的。
夏耀頭一次義正言辭地對袁縱的公司表示肯定,結果袁縱還不買帳。
總之你別去。
嘿?我怎麽就不能去了?夏耀偏和袁縱反著gān,我就去!
說還觀察了一下袁縱的反應,發現他不是欲擒故縱,是真的很不樂意。夏耀心裡特別想不通,我怎麽就不能去了?我是不給錢還是資質差啊?
袁縱深沉的目光掃了夏耀一眼,什麽都沒說,走了。
第二天,夏耀真的去了袁縱的公司。
袁縱正好有事出去了,夏耀就和其中一個教官聊了會。
這個教官叫施天彪,也是特種部隊退役下來的老兵,跟著袁縱gān了四五年了,算是袁縱的得力副手。
他是部隊的槍手,現在部隊裡還流傳著他的各種傳說,很多項紀錄至今無人打破。他要是留在部隊,肯定大有作為,可惜了施天彪禁不住感慨。
夏耀問:他平時對你們苛刻麽?
苛刻?施天彪一呲牙,能用苛刻形容麽?那簡直就是殘忍!
說還四下看看,確定袁縱沒在旁邊,才敢繼續往下說。
他對學員乃至對手下的教官都特別嚴,反正我來這四五年了,沒看他笑過幾次。這的大部分學員都被他打過,你看到我腿上的這條疤了麽?還是前兩年被他用棍子抽的,到現在還沒消退。
夏耀眯縫著眼睛打量著四周,看到那些女學員在那摔摔打打,出於男人憐香惜玉的能,心裡頓覺不忍。
他不會連女學員都打吧?
施天彪一瞪眼,女學員怎麽了?在這還分男女?只要犯了錯,全免不了一頓揍。這兩年還好一點,不用他親自動手,我們就替他辦了。要是放在前幾年,就這室內訓練館,每天都鬼哭láng嚎的!
夏耀暗暗怎舌,這麽凶殘?
正想著,突然幾聲清脆的巴掌響傳了過來,夏耀側頭,看到一個男人正被外籍教官抽嘴巴,連著三四個,臉迅速腫了起來。
他怎麽了?夏耀問。
施天彪說:肯定是說髒話了。
罵人就抽嘴巴?萬一是口頭禪呢?哪個爺們兒說話不帶點兒髒啊?
施天彪說:當然不行了,保鏢需要跟著主人出席各種場合,這是最基的禮儀。別說髒話了,就是一個髒字都不成。
夏耀這才明白,為什麽自個兒罵了袁縱一句,會被他擰嘴了,敢情是職業習慣。
施天彪又接著說:今個還算他走運,總教官不在。這要讓總教官聽見,一巴掌下去,十天都甭想張嘴吃飯!
夏耀有點兒看不下去,在你們這訓練,連基的自尊都沒有,會有人堅持麽?
每年報名的時候都是烏泱泱一群人,以為來這鍍金,隨便領個畢業證就能做職業保鏢了。結果訓練幾天之後發現不是那麽回事,受不了就走人了。經過幾輪淘汰後,最後能撐下來的沒幾個。
圖個什麽啊?
你說圖個什麽?當然是等級證了。在我們這,如果能拿到A級保鏢證,月收入最起碼這個數。施天彪用手指頭比劃了一個八。
八千?夏耀問。
施天彪霸氣地說:八萬。
這麽值錢?
那當然,金字招牌也不是白打的!
夏耀從衣兜裡拿出煙,遞給施天彪一根。
我們這不讓抽煙。
這麽多規矩夏耀嘟噥著,又把煙塞了回去。
然後閑得無聊,又和施天彪打聽起袁縱來。
你們總教官今年多大?
施天彪說:31。
夏耀掐指一算,隻比他大了7歲,怎麽感覺就像差了一輩似的?果然啊,經歷會讓一個人更加成熟有質感,像夏耀這種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二十多歲了說話還帶著一股奶味兒。
那他jiāo過女朋友麽?夏耀問。
施天彪想都沒想就說:從沒有過,自打我認識他,他就單身。以前在特種部隊,就更不可能有女朋友了。
夏耀說:這麽血氣方剛的爺們兒,沒個女朋友受得了麽?
有什麽受不了的?我們這全是光棍!沒辦法啊!當保鏢尤其是高級保鏢,平時連電話都不能帶,有女朋友會很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