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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勢不可擋》第84節
懷揣著一份對美好回憶的留戀和感慨,宣大禹鬼使差地跟著人流湧了進去。

 jīng湛的老北京手藝活兒,東南西北特色小吃,琳琅滿目的玩具掛飾宣大禹逛了一會兒,隱隱聽到不遠處傳來俏皮的音樂聲,貌似正在演節目,宣大禹抬腳走了過去。

 親愛的觀眾朋友們,請用你們熱烈的掌聲歡迎我們的魔豆先生上場。我們的魔豆先生可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他有一雙魔力的手,可以變出任何你想要的東西。

 稀稀拉拉的掌聲過後,一個服裝誇張搞怪的男人走了出來。

 宣大禹在特別靠後的位置,聽到前面幾個人議論。

 這魔豆先生腦門上怎麽還有一塊紗布啊?

 宣大禹的目光聚焦到魔術師的臉上。

 然後,宣大禹開始不顧旁人異樣的眼,自顧自地往前面擠。

 魔豆先生兩手空空,手指像彈鋼琴般靈活地耍弄一陣,一副牌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跟著手指一撮,幾十張紙牌被攤開,再反手一甩,紙牌全變成糖果。嘩的一下灑向底下的觀眾,受到熱情的哄搶。

 宣大禹被砸中腦門兒,手一抄,接住一顆巧克力夾心糖果。

 主持人又說:小朋友們不要眨眼了,我們的魔豆先生不僅會變吃的,還會變玩的。

 跟著,魔豆先生袖子一甩,源源不斷的毛絨小玩偶從手心冒出,拋向那些被父母扛著、托著、抱著的小朋友。

 宣大禹此時已經在了第一排,確定眼前的人是王治水。只不過他得這麽近,還是看不出王治水是怎麽從狹窄的袖口變出這麽多玩具的。

 當然,這也正常,他要是能看出來,手表就不至於被人順走了。

 王治水掃到了宣大禹,一激動差點兒把身上那點道具全抖落出來。

 主持人又說:美女們不要眨眼了,我們的魔豆先生不僅給小朋友們帶來了禮物,還給各位美女們帶來了更大的驚喜。

 王治水將手伸向領口,左一枝右一枝的玫瑰花從領口牽出,全是嬌豔欲滴的鮮花,還能看到上面晶瑩的水珠。為了魔術的jīng彩性,王治水轉過身背朝著觀眾,依舊可以乎其地從平整的領口拔出一枝又一枝的玫瑰花。

 宣大禹旁邊的女觀眾激動不已的重複著同一句話。

 天啊!他好厲害啊!他是怎麽做到的?

 宣大禹心裡暗暗道:熟能生巧,偷多了你也能做到。

 主持人清了清嗓子,用更加熱情誇張的口吻說:帥哥們也要注意了,我們的魔豆先生也給你們準備了花,但是只有一朵哦!

 說,王治水又做了一系列賣關子和浮誇的動作,最後不知從哪變出一朵大jú花。對著閃躲的男觀眾一拋,不偏不倚插進宣大禹外套的衣兜裡。

 瞬間引來一群年輕同志的起哄聲和老人們不明真相的目光。

 王治水蹲到台前,畢恭畢敬地和黑著臉的宣大禹握手,當著幾千人的面說:哥們兒,你今天來的真不是時候。

 調侃的口吻又惹來一陣猥瑣的哄笑聲。

 也就是過年,宣大禹不想破壞這份喜氣,換做平時,早就上去拆台了。

 一場結束後,王治水主動遞給宣大禹一根煙,吊兒郎當地跟他閑扯。好像前些天那場以死捍衛尊嚴的壯舉就像鬧著玩似的,絲毫沒在王治水心中留下任何yīn影。

 宣大禹嘲弄的口吻說:行啊!您還會往外變東西呢?我以為你就會從兜裡順東西。

 瞧你這話說的。王治水沒臉沒皮地笑笑。

 宣大禹在王治水還未痊愈的腦門上看了兩眼,想問什麽沒問出口,最後又扯到別的上面:你跑了幾天場子了?

 王治水說:從有廟會那一天起。

 準備gān到什麽時候?

 gān到廟會結束唄,這還用問?

 宣大禹掐指一算,從小年到正月十五,一個整的年就耗在別人瞧熱鬧的眼裡了。不過想想也正常,像王治水這樣的家庭環境,過年還不如不過。

 行,挺好宣大禹點點頭,這個年過得挺充實。

 王治水扭頭一看,下一場要開始了,我得先去準備了。

 宣大禹沒走,又看著王治水表演了一場,到最後送jú花的那個環節,他發現另一位不幸的哥們兒收到的jú花有點蔫了,再一摸衣兜,那朵jú花不翼而飛。

 行,真行宣大禹打心眼裡佩服劇團選人的眼光,這種送給觀眾又從觀眾手裡順走的極品魔術師,得給劇團省多少道具費啊!

 宣大禹原以為王治水演這場就收工了,沒想到演了一場又一場,中間不帶喘口氣的。演魔術師又跑到另一個劇團去演托兒,被幾個表演功夫的外國妞兒拳打腳踢。為了效果,還得摔得有水平有特色,明明可以直接倒地,偏要飛起來再摔。

 若是幾個月前看到這一幕,宣大禹一定覺得特解恨,現在真心覺得蛋疼。

 宣大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經病似的在這大冷天縮著脖子端著肩,陪著一個小偷在這耗一場又一場。

 第三個劇團終於收工,天都已經快黑了,宣大禹朝王治水問:你還不走?

 王治水說:早著呢,還有夜場呢。

 宣大禹看王治水的嘴唇被風chuī裂了幾個大口子,又問:他們一場給你多少錢?

 王治水說:一天下來兩千左右。

 宣大禹揚了揚下巴,這樣吧,我給你兩萬請你陪酒怎麽樣?

 早知道我就說五千了。王治水壞笑。

 果斷收拾家夥走人,今晚歇一宿。

 宣大禹沒把王治水帶到酒店或者會所,而是直接領到家。蝦仁餡的速凍餃子下了一鍋,低度數的暖胃酒燙上兩杯,再擺上一盤現成的花生仁,最地道的家常便飯。

 王治水這幾天東奔西跑,沒吃上一頓像樣的飯,這會兒吧唧著嘴吃的特香,還不忘說兩句招人膈應的話。

 我以為是一頓鮑魚海參呢,敢情就拿這破玩意兒糊弄我。

 宣大禹說:我父母在外地,你也一個人漂著,咱倆湊一塊過年不好麽?

 王治水的筷子頓了一下,沒再說什麽。

 吃過晚飯,王治水朝宣大禹說:我們只有趕夜場才解決住宿問題,所以今晚上注定沒地兒住了,能在你這湊合一宿不?

 宣大禹說:隨便,只要你別喝我睡在一個屋。

 可我自個睡覺害怕。王治水得寸進尺。

 宣大禹冷哼一聲,您連用腦袋撞地都不害怕,還害怕一個人睡覺?

 我真害怕、王治水說,我寧可睡醫院大廳、火車,我也不樂意一個人租房。

 宣大禹不知怎麽的就想起了王治水的奶奶。

 王治水又說:你要不讓我跟你一個屋睡,我就偷你東西。

 宣大禹露出不耐煩的表情,愛J睡哪睡哪,隨便!

 晚上,兩個人同chuáng共枕,王治水躺在夏耀睡過的位置。

 宣大禹自個都理解無能,他怎麽會讓此等人踐踏如此珍貴的角落?就像他和夏耀保證了再也不找王治水,可還是在街上偷偷學麽了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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