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耀遲疑了片刻,陪笑著說:媽,等我回去再和你說,我在這邊有點事兒要辦。行了,我先掛了。
回來再跟你算帳!
102暖心的小爺們
袁縱給夏耀做了一桌豐盛的午餐,東北亂燉、溜肉段、爆煎鯉魚、紅燒肘子、香味撲鼻的五常大米飯、薄皮大餡的東北餃子
一張小方桌擺在炕上,三個人盤腿圍著桌子坐下。
夏耀坐在熱炕頭上,看著豪放的大腕大盤子,吃著地地道道的東北菜,憧憬多日的願望終於實現了。
現在再想起自己頂著寒風、冒著大雪的艱難之路,感覺走得太特麽值了!
嗯,好吃!
倍兒香!
味兒太正了!
夏耀一旦碰到美食,絕對會摒棄以往的高冷形象,露出市井小民那副沒見識且知足常樂的憨態。
袁茹又開始犯花癡了,她想不通為什麽別的男bào露出摳腳大漢的質會讓她幻滅,可夏耀再怎麽顛覆形象,都只會讓她更加後悔當初選親哥當牽線人。
牽線人不僅橫刀奪愛,而且還護妻如命。袁茹不過多看了兩眼,那邊低沉沉的警報聲就響起了。
你不吃飯老盯著他gān什麽?
袁茹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用筷子戳眼前的這盤鍋包肉。
夏耀嘗了一個肉丸子,不住地點頭。
這個好吃,真好吃。
說著夾起一個,暗示性地看了袁縱一眼。袁縱甚有默契地張開嘴,夏耀筷子上的丸子準確無誤地飛進了袁縱的嘴裡。
袁大美人看了心癢癢,說:我也想吃那個丸子。
你能接到麽?夏耀說,能接到我就給你夾。
袁茹信心滿滿地張大嘴。
夏耀筷子上的丸子飛過去,袁茹左挪右閃,丸子準確無誤地砸在了她的臉上。
袁茹氣得嗷嗷叫喚。
袁縱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夏耀夾了一片熏肉嘗了嘗,感覺味道有點兒熟悉,問袁縱:這是不是我讓你帶過來的那箱熏肉?
袁縱點點頭,一直沒舍得吃。
袁茹一聽這話趕忙夾了一片嘗嘗,她平時不怎麽喜歡吃熏肉,但感覺這個熏肉口感特別好。不像自己家熏得那麽gān澀,也不像超市賣的那麽多添加劑,有股濃鬱純正的香味,反正特別好吃。
於是怒目圓瞪,又嗆嗆起來了。
哥,為啥我從沒見過這個熏肉?你竟然自個吃獨食!
袁縱說:我自己也沒吃過,就給爸媽送過一塊。
什麽?這麽好的肉你竟然拿去上墳?肯定得讓人偷走!
父母離世的時候,袁茹年紀還不大,對父母的感情自然沒有袁縱那麽深厚。
袁縱沒說什麽,繼續吃飯。
夏耀剛往袁縱的碗裡夾了兩片熏肉,手機就響了,一看是宣大禹,便起身出去接。
你丫死哪去了?
夏耀一邊嚼著嘴裡的飯菜,一邊說:在東北呢。
這大冷天你跑東北gān嘛去?誒,我說,不不會真看上那個東北大妞了吧?
沒有的事。
大約過了五六分鍾,夏耀還沒回來,袁縱的臉色有點兒不好看了。
你去把他叫回來。沉聲朝袁茹說。
袁茹反問:你自己怎麽不叫啊?
我讓你去你就去!袁縱板著臉,你就跟他說,再不吃菜沒了。
袁茹隻好悶不吭聲地穿鞋下炕。
走到屋外,對著樹根底下喊了一聲。
夏耀,再不吃菜就沒了。
宣大禹那邊聽到動靜立刻問:是不是那個女的叫你呢?
我不跟你說了,我得先去吃飯。
夏耀秒掛,風一般地衝回了屋子。
吃過飯,夏耀突然問袁縱:我用不用給叔叔阿姨上個墳啊?好歹來這一趟,也得獻束花,拜個年什麽的吧?
袁縱在夏耀腦袋上拍了一下,說:是叫叔叔阿姨麽?
難不成還叫爸、媽啊?
袁縱啞然失笑,我爸媽比你爸媽歲數大,你應該叫大爺大娘。
好吧夏耀趕緊把臉扭到一邊去了。
袁縱溫熱的視線定定地看了夏耀一會,突然開口問:我把熏肉拿去上墳,你生氣不?
這有什麽可氣的?夏耀大喇喇地說,又不是給別人,那是你親爹親媽。就算讓別人拿走了,那也是你爸媽吃剩下的。
夏耀一番話說得理所當然,聽得袁縱心裡滾燙滾燙的。
村裡沒有賣鮮花的,夏耀就提了兩瓶酒、一盒點心去了袁縱父母的墳頭。
比起夏耀家裡祖祖輩輩過世親人的體面墓地,袁縱父母的墳墓就顯得荒涼多了。就在村頭的那片亂墳地,村裡去世的老人都埋在這裡。
你為什麽不把你父母的墳墓遷到北京?夏耀忍不住問。
袁縱說:我們這有個說法,你的根扎在哪裡,你的魂就落在哪裡,這樣才能活得踏實,死得安詳。
夏耀可以理解,就像有些老人在外地生活了幾十年,臨終前依舊想搬回老家。
袁縱又說:活著的時候就沒享福,去世了還這麽窩囊。我父母最大的敗筆就是生了我這麽個後知後覺的兒子,等我想盡孝的時候,他們已經走了。
這也不能怪你啊!夏耀安慰袁縱,是你父母歲數太大了,沒活在你年輕力壯的時候。
我爸走的時候我很年輕,25歲,在部隊,最後一眼都沒看到。
夏耀突然間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袁縱又說:這樣的兒子是不是白養了?
一杯烈酒灌入喉嚨,袁縱的眼圈紅了。
夏耀的心情驀然沉重,他搶過袁縱手裡的第二杯酒,仰脖吞下。然後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坐在袁縱的身邊。手使勁扯住袁縱的領子,硬是將他往懷裡拖,第一次沒拽動,第二次袁縱的頭猛的砸到他的肩窩處。
夏耀手在袁縱的後背上用力拍了一下,第一次用如此成熟的語氣和他說話。
你好歹替他們養了個閨女,夠孝順的了。
尤其這個閨女還不求上進,整天到處鬼魂,隔三差五換男人正要給你們二老養,那得遭多少年的罪啊!
後來,袁縱又和夏耀說了很多家裡的事,他對父母的虧欠,他深藏多年的愧疚。夏耀現在明白為什麽袁縱要回來這麽久,其實就是想陪陪父母,暖暖家。哪怕踩一踩院子裡的雪,都可以讓父母不那麽孤獨。
袁縱在夏耀的後腦杓撫了一下,略顯無奈。
來應該帶著你到處樂呵的,結果竟然讓你陪著我鬱悶了一把。
夏耀倒挺大度,沒事,我就喜歡看你鬱悶,你一鬱悶,就顯得我特爺們兒。
是袁縱點點頭,你是我暖心的小爺們兒。
吃得了苦,扛得起風làng,妖得過美女,鬥得過猛男,既能賣的一手好萌,又能在別人倒下時獨當一片天你是我袁縱要掏心掏肺一輩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