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含之卻衝著鐘堯擠了擠眼睛,眼中滿是狡黠之色。
心道反正他都失憶了,索性先把夫夫關係確定了再說。
至於恢復記憶了怎麼辦?
咳咳,那是恢復記憶以後的事了。
鐘堯心領神會,但他大概這輩子都沒幹過這麼不要臉的事,哪怕是戴著□□,他都覺得臉快要燒化了。
吭吭嗤嗤半天,終於說完整了一句話:“是……是啊,你是我的……夫……夫君。我……我們孩子都……都……七歲大了,只是從前我……為了找你,弄丟了他,如今總算將他找了回來。”
陸含之又遞給鐘堯一個濕汗巾,說道:“這會兒就別計較這麼多了,快把你的美人臉給他露出來!”
鐘堯接過陸含之遞上來的濕汗巾,在自己臉側蹭了蹭,輕輕將那層□□撕了下來。
可能是□□戴久了,導致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又因為撕面具時用力過猛,把臉側弄得紅了一片。
哪怕是這樣,也不能阻止他原本的一張清麗絕輪的臉。
陸含之又揪了揪宇文琝,說道:“難怪要天天戴□□,前京城第一美人生的兒子就是不一樣哈?”
宇文琝無奈,說道:“不,含之最好看。”
陸含之: ???
不,這不是求生欲遊戲,我只是表達一下自己的真實的想法而已。
陸含之悶笑,誰說宇文琝磨得感情?
在他看來,這情商夠高了。
倒是對面的隱字一號,一直處於短路中。
陸含之十分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宇文琝更理解。
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卻莫名奇妙變成了別人的夫君和父親,這事兒讓誰誰都消化不了。
可他又不能不認,因為仔細看來,小六子的眉眼神情的確與自己有些相像。
再以他眼前的年齡來看,的確是能生得出這麼大的孩子的。
難不成,他從前真的娶了妻,生了子?
他抬頭看向鍾堯,問道:“你我……何時成的婚?”
鐘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覺得這樣太不要臉了。
哪有私自做主就把別人認成夫君的?
可是他又……十分的歡喜。
從前他也是私自便做了這件事,給他生了阿堯。
已經沒有臉再見他了,再在乎那麼多幹什麼?
於是他小聲開口道:“你我從小便……便……”
還未等他說完,木青桐道:“你們從小便相知相戀,成年便成婚了,很快便有了孩子。你心系江湖正義,出村行俠義之事,自此便沒再回到村子。”
木青桐覺得,自己這兒子太沒用了,你這樣還怎麼把你大師兄弄到手?
陸含之的嘴巴張成了o形,果然還是前任京城第一美人有經驗吶!
小六子臉上漲得通紅,雖然沒太聽懂,但也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
爹爹是找到了阿爹?
這麼說來,自己也是雙親健全的人了?
就在這時,陸含之推了一把小六子,說道:“阿堯,還愣著幹什麼?快叫阿爹。”
小六子低著頭,輕輕叫了一聲:“阿爹。”
推完小六子,陸含之便在一旁看熱鬧。
隱字一號的臉上看不出表情,半天后才終於抿了抿唇,半跪下來扶住小六子的肩膀,說了一句:“長這麼大了?”
他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可他又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麼。
這麼多年對妻小不負責,任他們自生自滅,的確是渣了點。
如何補償?
他不懂,腦子裡空空的,實在想不起來。
陸含之見他一臉迷茫的樣子,說道:“隱一,給信物啊!你自己的孩子,不給個物件兒傳承嗎?”
隱字一號絞盡腦汁,也沒想到自己手裡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
於是他摸了半天,從懷中摸出一個小陶俑,說道:“我……只有這個,傷後一直帶在身上,不值什麼錢,但大概是我的宿命所歸之物吧?”
哪知隱一剛剛把那小陶俑拿出來,鐘堯便上前說道:“這……你還留著?”
說著他上前接過那小陶俑,仔細的看著,竟一點破口都沒有。
鐘堯燒陶很有一套,燒製的小陶俑也十分精緻。
看上去薄薄一層陶片,卻是眉眼鼻子都做到了惟妙惟肖。
陸含之驚道:“這不是隱一嗎?”
鐘堯點了點頭,那陶俑正是隱字一號的模樣。
卻見他將陶用用力一捏,捏了個粉碎。
在眾人的驚呼與惋惜聲裡,他從陶俑裡拿出了一對連心鎖。
鎖頭看不出材質,金質的鍊子,串著烏金的兩隻小鎖,小鎖上分別刻了兩個名字。
鐘堯把連心鎖遞到了隱字一號的手裡,說道:“八年了,你竟都沒發現這陶俑的秘密,真不知說你什麼好。”
陸含之瞧熱鬧瞧得起勁兒,沒想到還有人這樣告白。
那還挺新鮮的。
有了這個鐵一般的證據,也由不得隱字一號不相信了。
他看著上面寫著的兩個名字:尹琮,尹恆。
然後看向面前的鐘堯,雖然覺得太過不可思議,還是將他摟進了懷裡,說道:“對不住,是我的錯,讓你等了那麼多年,奔波了那麼多年。”
他曾無數次幻想被尹恆抱在懷裡的滋味,是悸動,是纏綿,是深情。
卻唯獨沒想到,竟是心虛。
他心虛的吞了吞口水,說道:“呃……嗯……還……還好,一路找來……也沒覺得辛苦。”
心有信念的人一般都不會覺得辛苦,只要信念未達成,他便會一直撐著找下去。
如今找到了,這些年的執念也便化成了一腔熱忱,直接轉移到了找到的這兩人的身上。
隱字一號蜻蜓點水一般在鐘堯的臉頰上一吻,這也是如今他能做到的最親密的行為了。
鐘堯卻終於一怔,心跳快從嗓子眼兒裡跳出來了。
他臉色通紅,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卻見隱字一號已經放開了他,上前對木青桐行了個禮,說道:“謝師父養育教導之恩。”
木青桐將他扶了起來,說道:“我們師徒之間有什麼可言謝的?替我好好照顧鐘兒,為師也就心滿意足了。”
隱字一號只得乖順的點頭,他的妻兒,又怎能不好好照顧?
就是這種感覺很奇妙,為什麼就突然有了妻兒?
明明他昨天還是孤家寡人一個,以後再執行任務,豈不是還要記掛妻兒?
隱字一號有些頭疼,可若不記掛妻兒,那還是個人嗎?
他上前彎身將小六子抱了起來,說道:“那……阿爹便帶你去吃飯?”
大概是這一屋子的人讓隱字一號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自處,只好抱著自己的兒子出去了。
小尾巴阿蟬又叭噠叭噠的跟了出去,一邊跑一邊喊:“一叔一叔,一叔還有我吶!”
一叔停下腳步,把阿蟬抱了起來。
一手一個,把兩個幼崽抱了出去。
陸含之剛要跟出去叮囑一句,卻見鍾堯站在那裡發呆。
便上前用手肘推了推他,問道:“鍾先生,你怎麼了?”
鐘堯回過神來,吞吞吐吐道:“沒……沒什麼。”
陸含之疑惑:“沒什麼你臉頰為什麼這麼紅?”
鐘堯捧住臉頰,說道:“我……他剛剛親我一下。”
陸含之的表情突然變態,低聲道:“把握好機會。”而後衝著鐘堯挑了挑眉。
鐘堯清了清嗓子,說道:“你……叫我阿琮吧!或者叫我鐘兒也可以。我之所以叫鐘堯,是為了提醒自己,阿堯還沒找回來。如今阿堯找回來了,我也要用回自己的名字了。”
陸含之點頭,說道:“我知道,你們宇文家這一代都是玉字輩份兒。”
鐘堯拉住陸含之,低聲說道:“含之,謝謝你。”
從一開始他就十分感激陸含之,他覺得陸含之是自己的福星。
幫他找回了兒子不說,還幫他找回了大師兄。
陸含之搭上了尹琮的肩,說道:“嗨呀,客氣啥?我們是好兄弟,好兄弟就應該幫助好兄弟泡上他心愛的仔。”
旁邊的宇文琝:???
他總覺得自家媳婦骨骼清奇,頭腦也清奇。
陸含之卻還在和尹琮謀劃著晚上給他安排一個什麼院子,怎樣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隱一的被褥行囊悄悄收拾到他的院子裡去。
一旁的宇文琝和木青桐聽得一愣一愣的,最後木青桐只問了一句:“含之他……一直都是那麼多心眼兒嗎?”
宇文琝的唇角直抽搐:“這個… …說來話長,不如先生先住下來,慢慢了解?”
木青桐擺手,說道:“算了,安師兄還在別院等我,我還是回去吧!”
尹琮上前說道:“師父,我送您。”
木青桐也阻止道:“不用了,你好好準備你的洞房,為師還等著喝你們的喜酒呢。”
尹琮:!!!
“師父!”他臉要紅透了,這師父還是這麼老不正經。
木青桐對他笑了笑,又對宇文琝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陸含之忙碌了半天,給尹琮安排了一個院子,改名叫從一閣。
更是賤兮兮的把隱字一號和小六子的行李全都收拾了過去,儼然一副三口之家的模式。
尹琮心虛,想告訴尹恆真相,卻又不願告訴他真相。
心裡想著,萬一他不願意呢?
他都想清楚了,萬一他不願意,那也就是佔他幾天便宜。
不願意,便讓他走唄,反正也不吃虧。
說不定,還能再留個小紀念品。
尹琮笑,自己一定是瘋了,就是喜歡他喜歡的瘋了。
一切安排妥當後,陸含之才終於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和宇文琝坐在一起閒聊。
陸含之問道:“今天和木先生談得怎麼樣?”
宇文琝答道:“談妥了,他願意幫忙。”
陸含之驚訝:“哦?”
這倒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作者有話要說:恢復記憶的隱一:哦?我是你的夫君?你們是我的妻兒?
尹琮:(瑟瑟發抖……
感謝寶寶們的支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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