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從態度冷硬,又夾雜著幾絲不耐煩,最終隻說老板去碼頭送貨了,就把靳丞打發出去。
碼頭就在白葉區。
法蘭公國有一條橫貫大半國土的寬闊河流,叫蜜風河,整個公國大半的貨物運輸都靠這條河流。往東可以抵達小風車海港,往南可以前往白花王國,比陸路更好走。
兩人隨即又趕往碼頭區。
入夜之後的碼頭依舊燈火通明,仿佛整個白葉區的燈火都被聚集到這裡,成了黑夜中的唯一一片光亮。穿著粗布衣裳的苦工們來回搬運著貨物,一船又一船,一車又一車,遠遠地還能聽見碼頭管事在大聲訓斥。
“都給我小心點,要是不小心把貨摔了,貴族老爺們怪罪下來,你們賠得起嗎?!”
隔著很遠,唐措看不清那人的具體面容,晚風裡夾雜著淡淡的河水的腥味,還有汗味,不是那麽的好聞。
兩人找了很久沒找到目標任務。旁敲側擊地找NPC打聽,也沒打聽出買賣屍體的船走沒走。
倒是抽著劣質煙草的老船工提醒他們,“年輕的小夥子,不要打聽那麽多,否則屍體沒找到,你們可能自己就要變成屍體了。”
唐措若有所思。
靳丞便去附近的酒館買了一瓶酒給老船工送去,笑眯眯地說:“我就問一個問題,您真沒瞧見運屍體的船?”
老船工收了酒,也咧嘴一笑露出黑黃牙齒,“可不麽,我在這兒十幾年了,也從沒見過有什麽運屍體的船。”
靳丞和唐措對視一眼,有貓膩。
兩人起身往回走,唐措道:“有人撒謊。”
靳丞抱著臂,饒有興致,“你覺得誰撒謊?”
唐措:“收屍體的人。”
靳丞:“你覺得他們根本就沒有把屍體運出法蘭?”
老船工只是他們隨意挑的一個路人NPC,不是關鍵人物,沒必要撒那樣的謊。“從沒見過運屍體的船”意味著什麽?意味著商家放棄了更方便快捷的水路,選擇了陸路。
屍體可不是燭台那樣容易運輸的東西,如果走陸路,他們得準備多少輛馬車?帶著一大堆屍體在路上走,也過分詭異,有腦子的人都不會選擇陸路。
所以,屍體一定還在法蘭,而那些人買賣屍體的真正用途就很值得懷疑了。
這真的跟洛克王國的死靈法師有關嗎?
大公刺殺案、教堂襲擊、被運走的屍體……這一天之內發生的事情逐一在唐措腦海中閃現,他驀地蹙眉,拔腿就往剛才那個小院趕。
靳丞大約也猜到他在想什麽,兩人迅速回返,卻發現還是晚了。
小院已人去樓空。
唐措黑了臉,不知道究竟是他們把人給驚走了,還是這些人早就準備好撤退。
這時靳丞慢悠悠從後面跟上來,看到此情此景忍不住挑眉,隨即又靈光乍現,笑盈盈地問:“你不是想看屍體嗎?你知道現在的白葉區還有哪裡有屍體嗎?”
唐措:“教堂。”
牧師彼得於今日大公刺殺案後,被殺死於教堂內。他的屍體由衛隊處理,教堂也被衛隊暫時接管了,短短半日過去,屍體應該還在教堂。
唐措怕去晚了又生什麽變故,甚至用上了疾跑技能。月夜下兩個身影在房頂跑酷,極限十五分鍾內從小院跑到了教堂,把守門的士兵都嚇了一跳。
唐措雷厲風行,把青藤同盟的徽章拿出來在他眼前一晃,便徑自推門進去。士兵慢了半拍反應過來,但也沒上前阻止。
青藤同盟的人麽,上頭說過了,這件事本就歸他們管。
寂靜的教堂裡,只有幾個士兵抱著劍在打瞌睡。急促的腳步聲將他們驚醒,他們嚇得拔出劍茫然四顧,正對上西奧多英俊的臉。
“彼得的屍體呢?”他問。
“在、在庭心,我們剛把他埋了。”有人認出了他,定了定心上前,“大公吩咐的,就讓他葬在這座教堂裡,我們還給他準備了棺材。”
已經埋了?
唐措微微蹙眉。
那人見狀,小心翼翼地問:“不知道騎士大人您想要他的屍體做什麽?彼得的屍體已經被檢查過了,並沒有什麽異樣,否則我們也不會把他下葬的。”
唐措沒答話。
靳丞的聲音卻從他身後傳來,“埋了就挖出來,挖出來大不了再埋回去。”
“啊?”
衛隊的疑惑,一直持續到月上中天。
五個士兵一人一把鐵鍬,賣力地在庭心挖土,把埋了的棺材又重新挖出來。而那兩位非要在晚上挖墳的老爺,一左一右站在旁邊全程監工。
氣氛相當詭異。
更詭異的是,當他們合力將棺材蓋推開,發現棺材裡面是空的。
“屍體呢?!”
“怎麽會這樣,我明明看見他被埋進去的!”
“見、見鬼了!”
士兵們丟了鐵鍬,一個個嚇得後退。唐措卻走到棺材旁,伸手仔細地在棺材壁上摸過,又觀察著棺材底部沾到的血跡。
靳丞給他提著燈,“彼得的傷口在後心,這血跡位置是對的,血跡的乾涸程度也沒什麽問題。”
唐措:“你覺得他去了哪兒?”
靳丞聳聳肩,“也許正在某個角落裡偷窺我們也說不定。”
這說法過於驚悚,幾個士兵被嚇得又後退幾步,四下張望著,好似下一秒就會有鬼從旁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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