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丞攤手,他覺得唐措的表情簡直過分好讀,看不懂的人可能都是傻。
唐措繼續面無表情,他是想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心思老是能被靳丞看穿。長此以往,他都不好在心裡偷偷罵人了。
最終,兩人決定出去吃,免得把巴茲辛辛苦苦收拾的房子弄亂,臨走前還難得良心發現地把地鋪歸位。
“走吧。”靳丞拍拍手站起來。
唐措卻還蹲在地上,伸手摸著地板暗色的紋路,微微蹙眉。
靳丞疑惑,“怎麽了?”
唐措沒立刻答話,只是動作迅速地又查看起其他地方的地板,最終用指甲在一條地板縫裡刮過,再放到鼻下——
“血的味道。”
第48章 風吟之歌(七)
地板上的血跡已經完全被擦乾淨了,唯有滲進地板縫裡的還有些許殘留。而這出租屋的地板不知被多少人踩過,顏色暗沉、年久失修,又很順利地掩蓋了血的顏色。
靳丞用匕首從地板縫裡刮了點木屑下來,仔細看過,說:“血跡存在的時間應該很久了,至少不是近期。”
唐措則繼續在房裡搜索,最終,他得出一個結論,“你看這血跡的分布,像不像一個魔法陣?”
這說法引起了靳丞的興趣。
他乾脆舀了盆水過來,以水代筆,將所有的血跡串聯。等到串聯完畢,他摸著下巴仔細端詳著這幅圖,說:“這確實有點像魔法陣,而且你知道像哪個嗎?”
唐措會意,“未完成的畫?”
“啪。”靳丞打了個響指,“就是它。雖然有些血跡補不全了,但照這個總體分布來看,這個圖跟畫裡的魔法陣很像。”
可這又指向什麽呢?
雖說這血跡已經存在一段時間了,或許是上一任租客留下的,可這麽明顯的線索,如果不是指向巴茲,有點說不過去。
可巴茲這麽一個善良熱心又開朗的人,怎麽會跟玫瑰教派的魔法陣扯上關系?
靳丞和唐措隨即給出租屋來了個更加詳細的二次大搜查,最終在床板的夾縫裡找到了一張信紙。準確來說,那被叫做遺書。
【今天終於是晴朗的一天,風推開了窗子,風鈴又響了。叮當叮當的,真好聽。
寒冷總會過去的吧。
等這個冬天過去,大街上就又會響起好聽的音樂。貝貝屋的果醬餡餅也會有新的口味,因為約克郡的果子又要成熟了。
我如此盼望著。
一切都會變好。
而我死去的消息,希望只有風知道。】
這是一封不算遺書的遺書,沒有交待後事,也沒有落款,但唐措和靳丞一致覺得它的主人就是巴茲。
推開窗望出去,黑色的雜亂房屋仿佛時刻都有倒塌的風險,而住在裡面的人就像一根根雜草。哪一根雜草會真誠地期待音樂降臨,並掛念著貝貝屋的果醬餡餅呢?
頭髮像紅棉花一樣的巴茲啊。
“他應該生了病,快死的時候寫下了這封信,時間就在去年的冬天,也就是半年前。”靳丞說著,目光又落回屋內唯一的木板床,仿佛在那兒看到了纏綿病榻的巴茲。
他繼續道:“這就能解釋他為什麽會認識艾伯特醫生。艾伯特醫生又跟玫瑰教派有關,所以他的房間裡出現了魔法陣。”
線索被一一串聯,真相逐漸浮出水面。可如果這一連串的事情是個連環,那他們還缺幾個重要的節點。
譬如是不是艾伯特醫生最終治好了巴茲,所以魔法陣被擦掉了。又譬如巴茲的事情跟麗莎的事情有沒有什麽關聯,以及彼得醫生的派系問題。
兩人隨後離開出租屋,在街上買了點吃的,邊吃邊商量接下來的行動。主線任務還沒有更新,可能就是要讓他們在白葉區進行調查,等調查出什麽結果才會觸發接下來的劇情。
靳丞很沒有形象地蹲在馬路牙子上,問:“你是偵探,你說接下來去哪兒?”
作為一個高貴的騎士,唐措自然還站得筆直,哪怕吃著最廉價的餅子也無損於他的氣質。想了想,他道:“同樣都有魔法陣,麗莎死了,巴茲卻活著,你覺得區別在哪兒?”
“引導者不同?麗莎對應的是牧師彼得,巴茲對應的是艾伯特醫生,也就是說,他倆不是同一個派系的?”
“也許。”
唐措咬下最後一口餅子,說:“我要去看看麗莎的屍體。”
二十多分鍾後,兩人順利抵達收屍體的小院。
還是一樣的路線,靳丞和唐措齊齊蹲在小院隔壁的房頂上,從高處將裡面的情形收入眼底。然而靳丞隻瞧了一眼,就道:“屍體被運走了。”
此時已是黃昏,距離靳丞發現屍體買賣過了大約五個小時,屍體被集中運走也是有可能的。按照那個小胡子男人的話,屍體會被運往洛克王國,賣給高貴的死靈法師。
“用屍體實驗死靈魔法?”
“除此之外好像沒有別的解釋。西西裡特大陸的死靈法師似乎不像有些西幻故事裡那樣人人喊打,他們還會用錢買屍體,雖然這買賣聽起來不太人道,可仔細想想,他們沒去刨墳,也沒用活人,還挺正規。”
語畢,靳丞眼珠子一轉,乾脆大大方方地下去敲門。
唐措依舊在屋頂上看著。
來開門的是負責給屍體撒粉末仿佛的那個仆從,靳丞裝出一臉苦相,說自己有屍體要賣,來問問價格。仆從報了價,他卻不滿意,說要見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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