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盯著她:“你不是說大雪封山嗎?她又為什麽會自己跑出去?”
服務員登時有點手足無措,磕磕巴巴地解釋著:“我、我也只是想安慰你們,我沒有惡意的……”
安寧追問:“那你說,我們該往哪個方向找?”
服務員又說不上來了,小聲嘟噥:“我也沒去過外面呢,本來都要下山了又下不了,我怎麽知道啊……”
聞言,唐措微微眯起眼,覺得哪裡不對。
其余人也都從這句話裡品出些別的意思來,各個都緊盯著服務員。靳丞倒是老神在在的,捧著粥碗一副看戲的模樣。
“啪!啪!”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僵局,似狂風拍擊門板,叫人心頭一顫。
所有人齊齊望向聲音的來源,隔著擋風布簾,他們看不到門外的情形,但能從隱約可見的門縫裡看到一雙皮靴。
“啪!啪!”一片雪花從震顫的門板縫隙裡飄了進來,又迅速化為雪水。
“誰?”錢偉蹭的站起來。
李雙雙緊張地抓住了趙平的袖子。
圓臉的服務員卻神色如常,臉上甚至還帶著絲笑意。她伸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快步走向門口,一邊開門一邊輕快解釋:“應該是打柴的人來了。”
打打打柴的?
腦袋裡緊繃的弦忽然被撥動,錢偉瞪大眼睛,下意識想要上前阻攔,可已經遲了。門開的瞬間,風雪倒灌而入,吹得桌上菜單瘋狂翻動。
跟隨風雪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個高大的男子。三十歲左右,短發、留有胡茬,穿一件黑色的毛領皮衣,背上背著一捆柴,手裡拎一把斧子。
正是李英俊。
第9章 風雪夜歸人(三)
英俊死了,英俊又活了。他笑得憨厚,卻是個啞巴。
眾人看著服務員沒事人一樣把他迎進來,又看著李英俊朝他們友好地點點頭,跑去後門放柴火,一直到服務員跑進廚房給李英俊下面,才炸了鍋。
錢偉用一連串的“臥槽”表達了自己的驚訝,大家面面相覷。就在這時,唐措忽然道:“屍體。”
彭明凡倏然色變。
章之逑、趙平等人也反應過來,立刻如炮彈一般躥向二樓浴室。“咚咚咚”腳步聲如雷貫耳,幾人衝到更衣櫃前打開櫃門一看——
屍體不見了。
彭明凡立刻去開旁邊的櫃子,從裡面拿出一個銅像,銅像上還沾著血。屍體不見了,可是銅像還在,這是為什麽?
趙平的臉上掛著顯而易見的擔憂:“所以這個英俊會復活?他昨天晚上復活過來把瞿麗殺了,然後一大早又沒事人一樣從大門進來?”
章之逑道:“應該不止是這樣,那個服務員怎麽說?”
安寧恰在此時進來,聽到他的問話,答道:“我問過了,那個叫小圓的服務員,根本不記得昨天李英俊被藏屍在更衣櫃裡的事情了。她說李英俊每天早上六點鍾都會來送柴火,昨天還來過,不會有錯。”
“忌日快樂。”彭明凡忽然念叨了一句。
“什麽?”錢偉問。
“一部電影,講一個女大學生被人殺死之後又回到死亡當天的早上,陷入循環的故事。”彭明凡說著就往樓下走,他記得櫃台後面的牆上掛著萬年歷。
他跑得很快,不一會兒就又回到了樓下,可他死死盯著那萬年歷,卻發現時間是在往前走的。
昨天他們來的時候牆上顯示的時間是12月21號,今天是12月22號。
可如果不是死亡循環,又怎麽解釋李英俊死而複生,而小圓卻渾不記得的事呢?這是一個推理副本,出現的一切不該只是為了營造恐怖氛圍那麽簡單。
彭明凡一時想不明白,余光掃過跟下來的錢偉等人,驀地發現唐措和靳丞不在了。他連忙問兩人去了哪兒,卻都在搖頭。
最後是李雙雙怯怯地指向背後:“我剛才站在後面,看到他們往後門去了。”
唐措和靳丞再次來到了雜物棚。
李英俊正在這兒碼柴火,他把新打來的木柴整整齊齊地碼上去,又取了些舊的放在籮筐中。天氣雖冷,但他手腳麻利,一看就是經常乾活的人。
此時天色剛亮。
李英俊把籮筐抱起,回身看到唐措二人,便笑著跟他們點頭打招呼。明明是個高大魁梧的漢子,一舉一動間卻透著股傻氣。
“你的柴火要抱去哪兒?”唐措問。
“啊、啊。”李英俊不會說話,伸手指著廚房的方向。他似乎是想告訴唐措這些柴火要用來做飯和燒水,可比劃得總不太準確,因此有些著急。
唐措等他比劃完,又問:“你的柴火是什麽時候打的?”
李英俊指了指天又“啊啊啊”一通比劃。
唐措:“晚上?”
李英俊點頭。
白天挺屍,大晚上打柴,可以,昨天死的那個就是你了。
“可以帶我去看看嗎?”唐措問。
這一次李英俊卻在搖頭,一邊擺手一邊搖頭,全身上下都寫滿了拒絕。他似乎想表達外面很冷,又很危險,極力想打消唐措的念頭。
唐措再問他打柴的事,他也隻反覆地做劈柴砍柴的動作,什麽都說不出來。
交流無果,唐措目送李英俊離去,又轉身走到了廚房的窗戶外。廚房裡的小圓正哼著歌在做菜,突然看到外頭那大到迷人眼的風雪裡出現一張臉,盡管那張臉很帥,依舊嚇得差點切到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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