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莎仍如活著一般,可也沒有絲毫醒過來的跡象。在支線任務裡,她的畫並未完成,唐措覺得她是醒不過來了。
從那封信看,彼得牧師與她有較為親密的接觸,他可能對麗莎寄予厚望。可麗莎卻在信中說——也許玫瑰能實現彼得的願望,但她卻不必了。
她並不想活著。
彼得的願望是什麽?是創造一個沒有死亡的國度嗎?
唐措兀自沉思,巴茲卻已經怕極了,極力忍著才沒有奪路而逃,“西奧多,我也會變成他們那樣嗎?我、我只是生了一場病,我沒有死,對嗎?”
他哀求地看著唐措,可唐措無法欺騙他。謊言早晚會戳破的,巴茲已經站到了這個命運的岔路口,他必須走下去。
在唐措的沉默中,巴茲的心理一點點崩潰。唐措看著他絕望、無助,抱著腦袋蹲在地上,幾乎要失聲痛哭,終於忍不住說道:“巴茲,你依然是我和蘭斯洛特的朋友。”
巴茲猛地抬頭,“真的嗎?”
唐措剛要回答,余光忽然瞥見密室的牆壁上又出現一個通道,就在他的後側方。他瞬間警覺,回頭——正與通道裡衝出來的幾個人打了個照面。
“退後。”唐措冷聲叮囑巴茲,二話不說提劍就打。
對方也很錯愕,似乎沒料到密室裡會站著一個陌生人。但很快他們就反應過來,再掃過蹲在地上的巴茲,還有什麽不明白。
“這裡的才是真正的巴茲!”一人大喊著,其余人都衝上來。也有人疑惑留守在這裡的人呢,可唐措的劍可沒給他們留出太多思考的時間,他們只能一邊打一邊咒罵——
“那個該死的瀆神者!”
唐措不知道他們在罵誰,但想也知道靳丞應該給他打了配合,否則他遇到的阻礙不會那麽小。
雙方打得愈發凶猛。
對方人多勢眾,唐措靠著裁決之劍和聖光護盾,頗有點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可他必須要保護巴茲,因此多了很多掣肘。
恰在這時,密室上方忽然傳來一陣天搖地動。
“怎麽回事?!”有人驚呼。
唐措卻根本沒管,趁著他們被頭頂的異狀吸引目光,閃電般殺入敵陣,劍起銀光,瞬間帶走一人。
“轟!”震動卻又加強了,似地震一般,讓所有人都跟著踉蹌。唐措抽身退回,抬頭掃了一眼,再次加深了心裡的猜測。
他們肯定是在教堂的正下方,教堂裡發生了什麽?
會是靳丞嗎?
“要塌了!”
“快躲!!!”
驚呼聲中,密室的頂部轟然出現裂縫,灰塵和砂石撲簌簌往下掉,迷了眾人的視線。廝殺被迫停止,唐措當機立斷帶著巴茲退入通道。
離開前,他再度回望高台。麗莎的屍體還躺在那兒,平靜、安詳,破開的密室頂部有光灑落,照著她塗著脂粉的臉,竟也明豔動人。
下一秒,唐措轉身離開,無邊的碎石落下來將她淹沒,再不複見。
地面上,青藤同盟和玫瑰教派的交火已經趨近白熱化。
憤怒的玫瑰教派一來就開了個大的,直接摧毀了被紅色顏料潑滿的整面牆壁,教堂轟然垮塌。但他們並未料到凱爾特在教堂裡安排了那麽多的魔法陣和陷阱,教堂垮塌之時,這些東西全部被觸發,於是不止地面上的建築也倒了,地上還被直接炸出個窟窿。
靳丞跑得快,教堂倒塌之時他已經跑到了對面的樓頂,抱著小豎琴將一切盡收眼底。
驀地,他看到街角有個身影獨自站立。那一身純白的牧師袍雖然隱在黑暗中,依舊像一盞黑夜中的燈火,指引著靳丞的方向。
牧師彼得,終於出現了。
靳丞原以為引不出他了,沒想到他竟然在最後一刻出現,便立刻追過去。
彼得也發現了他,目光再次深深地凝望了一眼教堂的廢墟,似乎要透過那裡看到深深的地下。在靳丞近身前,他果斷轉身,飛速離開。
可靳丞來得極快,系統雖然限制了他的技能,但沒有限制他本身的速度。他還抽空看了眼系統面板,主線任務終於刷新了。
當前主線任務:與彼得交談。
“彼得,巴茲還沒找到,你跑什麽?”靳丞瞅準時機從樓頂躍下,攔在彼得身前。他神情輕松,手指卻仍緊扣琴弦,沒有絲毫放松。
“你們好像都喜歡追著我跑。”彼得停下。
“你們?”靳丞琢磨著這兩個字,微笑道:“別管這些了,彼得,你藏頭露尾的,到底想做什麽?”
彼得:“事已至此,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靳丞:“我當然不明白,但我看出來了,你也不是玫瑰教派忠實的信徒。剛才那麽多人恨不得把我殺了,你看見我,卻一點憤怒感都沒有。或許你可以去跟反叛者伊索談談,會很有共鳴。”
彼得不予置評,他的神情從最初的戒備慢慢變得平和,再次與靳丞四目相對時,他又再度變得慈悲而寬厚。
“我認得你,你是巴茲的朋友。他死而複生,你不應該感到開心嗎?還是說,你們的友情、他給你的關懷,並不足以讓你打破世俗的偏見,真心接納他。”
靳丞:“你在對我說教?”
彼得搖頭,“難道你不為他感到開心嗎?在這個白葉區,像巴茲一樣悄無聲息死去的人每天都有。人們掙扎、絕望,卻沒有辦法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生命逝去。人的一生中總有那麽一兩個重要的人,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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