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師已經步入通道,劍士也已經站到了通道口,從唐措的角度根本看不到通道裡面的情形。
“你怎麽了?我們快到了?”魔法師提醒他。
“我怎麽知道前面有沒有埋伏。”唐措道。
“如果我們要動手,早就動手了,更何況——”魔法師看向巴茲,“他還在你手上,不是嗎?你可真是我見過的最特別的騎士,敢於用同伴的性命來威脅敵人。你放心,我的同伴絕不會像你一樣。”
唐措沉默片刻,這才帶著巴茲走上前。
魔法師和劍士見他跟上,這才繼續往前走,很快,唐措走到了通道口。而也就是在這時候,他忽然松手把巴茲往後一推。
巴茲謹記唐措的話,根本不敢往前看,撒腿就跑。但就是在轉身的刹那,他瞥見了那條通道裡密密麻麻的身影,和層層疊疊的魔法陣的絢爛光芒。
他的心猛地一跳,拚命遏製住衝動,才沒有回頭看唐措。
而唐措僅僅是抬起了自己的手。
“轟——”夜鶯戒指光芒大放,魔法的洪流衝入通道,在魔法師等人錯愕的眼中席卷而來。刹那間,月的光華掩蓋了所有魔法陣的光芒。
不論是火的赤紅還是水的幽藍,都在那曼妙的月光下化作烏有。那些密密麻麻的身影,甚至連慘叫和驚呼聲都來不及發出,便歸於塵土。
月光潮汐。
唐措從沒有假意投誠當臥底的打算,有表演人格的是靳丞,不是他,他一向是個喜歡提刀砍人的猛士。
月光潮汐的冷卻時間有二十四小時,二十四小時前,唐措護送大公走地道,第一次使用了它。二十四小時後,冷卻時間結束,他也恰好在地道裡。
完美。
“西奧多?”巴茲聽見這邊沒了動靜,隔著老遠的距離小心翼翼地喊他。
“你再等會兒。”唐措不確定通道裡面還有沒有敵人,便提著劍先行探路。事實證明裡面的敵人可能都來這通道口堵他了,走了幾分鍾都沒碰見一個。
通道的盡頭,是一個開闊的圓形密室。由黑色磚石鋪就,一盞又一盞魔法燈把這裡照得亮堂堂的,而它的整個地面就是一個巨大的魔法陣。
魔法陣中心有一個高台,高台上靜靜地躺著一個人。
唐措走近了看,根據她的穿著打扮和外貌,他有理由懷疑這就是靳丞在支線任務裡碰到的那個麗莎。她死前給彼得牧師留了一封信。
舉目四望,牆壁四周堆疊著許多的鐵籠子。每一個鐵籠子裡都有一具屍體,僵直的、快要腐爛的,還有不知因何活著的,面色青白、像喪屍一樣發出低吼。
這就是那個魔法師說的,不死的王賜予的永生嗎?
這位不死的王怕不是個死靈法師。唐措想。
作者有話要說:
伊索:在反叛的邊緣反覆橫跳。
第53章 風吟之歌(十二)
很快,巴茲也進入了密室,看到了密室中令人驚訝的一切。他不由想起那位魔法師說過的他也已經死了的話,臉色發白,腿腳打顫。
“西、西奧多,這裡究竟是怎麽回事?”
唐措在月隱之國時,翻閱過學校圖書室裡幾乎所有的魔法書籍,再結合來到法蘭公國後見識過的東西,說:“巴茲,你聽說過洛克王國的死靈法師嗎?”
巴茲下意識搖頭,隨即又想起什麽,說:“我知道!我聽其他的吟遊詩人和行腳商人說過,他們總跟屍體打交道,還能操控亡靈,而且常年不見光,很可怕的。”
說著,他意識到什麽,猛地後退一步,“這、這就是那些死靈法師的實驗室嗎?”
唐措搖頭。
這倒不一定,玫瑰教派的魔法很有自己的風格,但並未跳脫出常規的范疇。而且有時光之井的因素在裡面,這不會是單純的死靈魔法。
唐措走到一個鐵籠邊上,拔劍在屍體手臂上割開一道口子。這具屍體保存得相對完好,臉上青白不重,也還沒有開始腐爛,更重要的是,他還能流出血來。
那血是溫熱的,帶著點熟悉的時光之井的氣息。
他隨即又回到高台旁,仔細端詳著麗莎的屍體。麗莎無疑是這所有的屍體中最像活人的一個,臉上甚至還有一絲紅潤。
伸手摸上去,屍體也還保有余溫。唐措如法炮製,再次從她身上感知到了時光之井的氣息。
這代表什麽?
如果巴茲跟他們是一樣的,那他就是唯一一個成功活過來的、行為與常人無異的人,作為成功的例子,玫瑰教派想要抓住他就很好理解了。
不死的王賜予永生,這應該就是玫瑰教派的信仰所在。
反叛者伊索不是最純粹的信徒,他是中途叛變過去的,信仰應該並不純正,而就是這樣一位反叛者,成功地復活了巴茲。
那麽紅衣祭司那一批人就是所謂的最忠實狂熱的信徒,他們與伊索有分歧,也很好理解。唐措仔細代入對方的角色揣摩他們的心理,覺得或許對於他們來說,巴茲在誰手上,不死的王在人間的權柄就握在誰手上。
永生,那可是神靈的禁區。
死靈魔法歸根結底只是操縱亡靈而已,從最低等的骸骨到腐屍再到巫妖,都談不上是真正活著的。
相比之下巴茲實在太成功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亡。
“哐、哐!”半人不鬼的“喪屍”們還在不停地裝鐵籠,喉嚨裡發出低吼,臉上的腐肉一塊塊往下掉,甚至還混著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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