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涼再怎麽強調著不去看牙醫, 第二天一大早還是被沈珩帶去了牙科醫院。
去牙科醫院的路上, 沈珩任由他在車廂裡怎麽大吵大鬧,都不為所動,不受影響地坐在座椅上看他的新聞。
白涼從椅子上鬧到了地上, 最後靠著車門用腳踢沈珩發泄他的怒氣,嘴裡不停地叫道:“放我下車, 老王八蛋,我不要去看牙醫, 我也不想看到你,你快回歐洲去!”
沈珩這才低頭看向他,白涼見他終於理會自己, 更加變本加厲地鬧起來, 結果沈珩說了一句:“等你把牙齒治好我就回去。”
白涼聽後更加不想去治牙了,他扭了個身要去開車門,囔囔道:“我不要治牙, 你趕緊走, 我不用你管!”
沈珩怕他真的開門,外面可是車水馬龍的道路,掉下去可不是鬧著玩的, 於是放下手裡的平板,把人拉回來,抱在懷裡沉著聲音哄:“好了寶貝,不要鬧,等你治好牙了, 我帶你去超市買零食。”
白涼馬上就轉過身,懷疑地看著他問:“真的嘛?”
沈珩應道:“真的。”
白涼在不治牙和買零食這兩者之間權衡著糾結著,沒等他做出抉擇,車子就已經停在了牙科醫院的停車場裡。
沈珩拿出一個口罩給他戴上,打開車門將他拉出去,白涼不知不覺就跟著他走了,看到醫院門口的幾個大字,才發現他們已經到了醫院。
白涼仿佛聞到了牙科診室裡那刺鼻的消毒水味,下意識就往後退了兩步,一副怕得不行的樣子。
沈珩握著他的手,察覺到他的後退,便轉頭看了眼他:“嗯?”
白涼緊張又害怕,喉頭上下動了動,乾巴巴地問:“我們真的要去看牙醫嗎?可不可以不看啊,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多吃零食了好不好?”
沈珩皺著眉頭說:“不行,牙齒痛代表有蛀蟲,不及時把蛀蟲處理掉,以後就會有蛀牙,到時候你會更加受罪。”
白涼緊緊地抓著他的手,一副怕得要哭出來的樣子:“可是我好怕疼,你一會能不能讓牙醫輕點?”
沈珩模棱兩可地回答他:“這個就要看牙醫打算怎麽處理了。”
因為今天是工作日,時間也還早,醫院裡並沒有幾個病人。沈珩帶著白涼去掛號,掛號處的護士小姐姐隻覺得光線一暗,反應過來是有病人來了,於是揚起熱情的微笑,抬頭準備接待病人,結果看到來人時突然愣住了。
原本只能在電視上雜志社看到的面孔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是什麽一種體驗?如果讓護士小姐姐來回答這個問題,那答案就只能是腦子一片空白。
沈珩絲毫不在意這個小護士的反應,用低沉的嗓音跟她說道:“麻煩給掛個牙科的號。”
護士小姐姐聞言啊了一聲,才忽然反應過來自己的職責,拿出掛號用的病歷本,緊張地問道:“您好,請問是您本人要看病,還是給別人掛號呢?”
她心裡還在感歎原來有錢的大人物也會飽受牙齦上的病痛啊,就聽沈珩跟她說:“不是我,是我身後這個孩子。”
護士小姐姐下意識地往前探了探頭,這才發現原來沈珩身後還帶了個比他矮了一截的男孩子,那個男孩子身形有點眼熟,只是他戴著口罩,看不清他的長相。
見自己在看他,那個男孩子又往沈珩身後躲了躲,好像很膽小怕生一樣。
護士小姐姐以為是自己嚇到他了,連忙笑著問:“您好,請提供一下病人的姓名年齡以及病症。”
沈珩拉住想要臨陣脫逃的白涼跟護士小姐姐說:“白年,今年二十歲,病狀是齲齒。”
護士小姐姐一邊小聲地重複著一次沈珩的話,一邊在病歷本上記錄下來,寫到名字的時候隨口問了一下:“請問是哪個nian呢?”
沈珩:“過年的年。”
護士小姐姐點點頭,正要寫下,猛地覺得這個名字耳熟,她抬起頭看了一眼躲在沈珩身後的那個男孩子,突然就想起來為什麽覺得他眼熟了,除了白涼他還可能會是誰?!
護士小姐姐被自己的發現驚呆了,她之前還在網上羨慕空姐能親自接待白涼,沒想到突然就輪到了自己!
沈珩見她愣住了,咳了一聲提醒她回神,護士小姐姐這才發覺自己的失禮,抱歉又害羞地對著他們倆笑了笑,把病歷本填好遞給沈珩,用甜美的聲音跟他們說:“主治醫生在101室,您拿著病歷本進去就可以了。”
沈珩接過病歷本,跟護士小姐姐道了謝,這才拉著不情不願的白涼往科室走。
白涼還沒見到牙醫呢,腿就先軟了,他被沈珩拉著走,也顧不得身後的護士小姐姐在看著他們,走得慢慢吞吞的,幾乎要不顧臉面,哭著說他不要去看牙醫了。
護士小姐姐目送他們倆進了科室,這才急急忙忙地從抽屜裡拿出手機,打開微博編輯道:我剛才居然在我們醫院看到了沈珩跟白涼!你們猜他們倆來做什麽,沈珩帶著白涼來看蛀牙(笑哭),小涼涼被沈珩拉著,渾身上下都寫滿了不情願,可憐兮兮的hhh。
嗯?!最近是怎麽肥事,為什麽你們一個兩個都能在工作時無意間遇到白小涼!先是牛奶生產車間的文員小姐姐,然後是在民航工作的乘務員小姐姐,現在又是護士小姐姐,下一個會是什麽職業,告訴我我馬上換工作!
請問當小學老師的還有機會見到小涼涼本人嗎?
我!程序猿也想見到小涼涼QAQ!
樓上的怕是沒有機會了,環衛工人都比你有機會。
you bad bad,嗚嗚嗚。
求小姐姐告知後續啊啊啊啊啊!
他們倆進診室了,我得在前台上班,不能跟過去看,我也無能為力了姐妹們!
小涼涼一定是零食吃太多蛀牙了23333。
被老攻帶著去看牙醫,整個娛樂圈說不定就只有白小涼一個人做得出來哈哈哈。
可把小涼涼給委屈死了,不知道他會不會哭,好想知道牙醫看到他後的反應哇哈哈哈哈。
診室裡,戴著口罩和帽子,身穿藍色製服的男牙醫看到白涼和沈珩也沒有多大反應,公事公辦地照樣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完全沒有因為白涼跟沈珩身份特殊就差別對待。
牙醫調整好病椅,接過沈珩遞給他的病歷本,然後看向白涼,聲音透過口罩聽起來有幾分不近人情,把白涼給嚇得瑟瑟發抖。
“白年是吧,過來這裡躺下,讓我看一下是哪根牙齒需要治療。”
白涼被牙醫點名,緊張得抱住沈珩的手臂,不願意往前走一步。沈珩卻不理會他的示弱,把他往前推了推,跟他說:“去吧,早點看完,我就能早點帶你去超市買零食。”
白涼這會也在給自己打氣,但是這個過程有點漫長,畢竟要克服自己心中的恐懼,還是需要很久的時間去做心裡建設的。他跟沈珩說:“那你一定要記得自己的承諾,我想吃巧克力小蛋糕小餅乾小布丁。”
沒等沈珩回答他,那邊等著他過去看牙的牙醫就冷笑一聲,冷酷無情地跟他說:“得了蛀牙還想吃這麽甜的東西,怕是想多來我這裡幾次吧。”
白涼:“……”
他害怕地抓緊沈珩的手,急得都要哭出來了,沈珩拍了拍他的背鼓勵他說:“沒事的,一會就好了,快過去吧,別讓醫生等太久。”
白涼這次戰戰兢兢地走過去,往病椅上躺的時候手腳都在發抖,牙醫調整椅子都能把他嚇得坐起來。
牙醫沒有護士小姐姐那麽好說話,白涼被他極具威懾力的眼睛看了一下,就嚇得老實躺回去了。
準備好治牙的器具,牙醫讓他張開嘴巴,問他是哪根牙齒痛,白涼乖乖地張著嘴,說話就沒有那麽那麽利索,含糊不清地說:“左邊下面第二根。”
好在牙醫有經驗,聽清楚了他的話,於是拿著夾子在上面敲了敲,感覺到白涼身體猛地一震,便問道:“是這根嗎?”
白涼被牙醫敲下去的那一瞬間,隻覺得自己像是被電電到了神經,痛得他差點跳起來,他這才發覺,原來不是牙齒不痛了,只是因為沒有刺激到所以才沒有感覺,其實還是痛著的,於是連忙點頭。
牙醫一邊給他進行治牙小手術,一邊責備道:“一看就是平時吃太多甜食,沒有個節製,才導致了蛀牙。”
白涼隻感覺自己的牙齒又是被消毒液衝刷,又是被鑽頭鑽孔,被針刺激神經,然後被填入氣味很濃很難聞的藥物,等他從病椅上下來,整個人都像被霜打的茄子一樣,蔫蔫的了。
這還不算,牙醫居然還給他開了三天的藥,一天得吃三次藥,這對白涼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牙醫特意叮囑道:“這段時間就不要吃冷熱酸甜那些太過刺激的食物了,盡量吃溫和清淡一點,多喝水勤刷牙,一定要按時按量吃藥別以為牙齒不痛了就可以不吃。”
白涼疼得都說不出話了,垂頭喪氣地站在沈珩身後,牙醫給他藥方他也不想接,還是沈珩替他拿的。
謝過牙醫,沈珩帶白涼出去繳費,掛號處的護士小姐姐見他們終於出來,伸長了脖子往他們那邊張望著,只見白涼的現狀比看牙醫前還要更可憐兮兮的,亦步亦趨地跟在沈珩身後,像是被欺負得怕了,不敢到處亂跑的小寵物。
沈珩在繳費處遞上病歷本和處方單,等收費員計算出費用後,拿出自己的卡付了藥費。
上了車白涼還是一副沒有精神的樣子,整個人生無可戀地靠在車窗上,看起來連鬧騰的力氣都沒有了,可憐得緊。
沈珩還是心疼他,把他拉到自己懷裡抱著,哄他說:“以後還吃不吃那麽多零食了,嗯?是不是還以為我不給你吃零食是對你不好,你個不聽話的小饞豬。”
白涼又痛又難過,委屈得不行,他把整個腦袋都埋在沈珩寬厚結實的懷裡,實力拒絕外界的一切,包括沈珩的苦口婆心。
沈珩拍著他的背,低聲問他:“還去不去超市了,寶貝?”
白涼這才有氣無力地哼哼起來:“去,必須去,你別想食言!”
超市裡的零食還是那麽多,國產的進口的,甜的鹹的辣的香的,讓人看著就流口水,白涼更是不能免俗。但他這會也只能看著,只要想起剛才治牙時受到的痛苦,再想想牙醫恐嚇他的那幾句話,他頓時就不敢吃了。
沈珩帶他在零食區逛了一圈,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想刺激白涼,不管是不是,反正白涼心裡是很不高興的。他自己又不能吃,這些美味的零食是越看越難受,白涼覺得他再看下去就要哭出來了。
於是他氣鼓鼓地拉著沈珩離開了零食區,很有骨氣地走得一點都不留戀。
沈珩帶他去了水果區,給他挑了兩個口味清淡果肉柔軟的火龍果,白涼平日裡是很不喜歡吃火龍果的,他覺得味道不夠甜,吃起來沒勁,但這會他好像也只能吃這個了。
回到家,飯後白涼要吃藥,沈珩拆了一包藥把藥片放在手心,給白涼準備了一杯溫開水讓他端著吃藥。白涼兩隻手緊緊地抱著水杯,對著沈珩手上的藥乾瞪眼,完全沒有吃藥的意思,沈珩都要被他逗笑了,問他:“年年,你這是要用意念吃藥嗎?”
白涼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沈珩便說:“吃吧,吃完了我喂你吃火龍果,聽話。”
白涼看了一眼擺在茶幾上的火龍果,英勇就義一般低頭從沈珩手心裡舔走上面幾顆藥片,皺著一張臉咕咚咕咚地把杯子裡的水喝完,然後可憐巴巴地跟沈珩說:“好苦。”
沈珩怎麽不知道他的言下之意是催促自己給他喂果,於是拿起水果刀把火龍果分成兩半,拿著杓子挖裡面的果肉喂給他。
白涼這會也沒法挑剔火龍果的味道不好了 ,他深知如果他再挑剔,那他將會什麽東西都沒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