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珩還有工作要忙, 見白涼牙齒不痛, 整個人看起來活潑亂跳的,帶著他洗了個澡,吹乾頭髮換上睡衣就把他丟去自己玩, 自己則進了書房繼續看文件。
白涼樂得沈珩不管他,他在客廳跟阿拉玩耍, 玩餓了就翻箱倒櫃找吃的,但找來找去都只看到瓶瓶罐罐的奶粉, 零食是一點都沒有,冰箱裡也只剩下牛奶。
他都驚了,家裡不可能沒有零食, 沈睿哲那麽寵他, 肯定會給他準備零食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沈睿哲害怕沈珩發現偷偷買了零食給他吃,所以才把零食都藏起來了。
對, 一定就是這樣!白涼堅信著, 噔噔噔跑上樓敲沈睿哲的房門。
阿拉見他突然拋下自己,愣了一下隨即也跟著衝上樓梯,對著沈睿哲的臥室門嗷嗚嗷嗚地叫。
沈睿哲的房間離書房不遠, 阿拉這麽一叫,沈珩肯定能聽到。白涼怕阿拉把沈珩引出來,連忙蹲下用手把阿拉的嘴巴捆起來,小聲地警告它:“噓寶貝,不要叫了, 一會老東西出來,我們倆都沒有好果子吃。”
阿拉聽得懂似的,甩了甩自己的腦袋,這時沈睿哲也剛好從裡面開門,見門外面蹲了一人一狗,被嚇了一跳。
沈睿哲往走廊兩頭看了看,確定他爸不在之後,才小聲問白涼:“弟弟,你在我這裡做啥呢,要是一會我爸看到了,哥哥我可吃不了兜著走啊。”
白涼趁他打探外面情況的時候就從他腋下鑽進了他的臥室,沈睿哲隻好把門關上,頭疼地看著他。
白涼裝模作樣地在沈睿哲臥室走了一圈,偷偷地留意著哪裡有沒有放吃的,可惜並沒有發現,他只能直接地問沈睿哲:“哥哥你有沒有藏小零食啊?”
沈睿哲作為一個二十一歲的男青年,自詡已經是個大男人了,又怎麽可能會像女孩子或者小孩子那樣在自己臥室藏零食呢,他對著白涼搖了搖頭。
白涼還是不死心,可憐兮兮地看著他:“真的一點都沒有嗎,哥哥你不是最愛我了嗎,為什麽沒有給我留零食?”
沈睿哲受不了他賣萌撒嬌,連忙舉起雙手投降:“真的沒有啊弟弟,自從上次被爸爸扣了零花錢,我就再也不敢給你買零食了。”
白涼心裡的一點點期待落空,氣鼓鼓地指責沈睿哲說:“哥哥我真是錯看你了,你居然會因為被扣零花錢而不給我買零食,我不是你最愛的弟弟了,告辭!”
說著他一轉身,雄赳赳,氣昂昂地開門走了出去,砰地一聲又關上了門,把無辜說阿拉也給關在了沈睿哲的臥室。
阿拉還是第一次進沈睿哲的房間,對裡面好奇得不行,興奮地到處轉悠,完全不理會小主人已經跟這個臥室的主人鬧翻了,小主人離開了它都沒發現,還在沈睿哲臥室裡擺著的全身鏡前研究鏡子裡的另一個大帥比。
狗子對鏡子沒有什麽概念,隻以為那是另一條狗,於是它抬起爪子想碰碰對方,結果看到對方也學著它抬起了爪子,黑色的肉墊對著它,觸碰到的卻是冷冰冰的鏡面,嚇得它汪汪汪大叫起來。
沈睿哲一個頭兩個大,趕緊過去拉住要往床底鑽的傻大個,無奈地哄道:“好了傻狗,你這麽大塊頭,鑽不進去的!”
阿拉半個身體已經鑽進了床底,肥碩的下半身露在外面,大尾巴聽到沈睿哲的聲音後歡快地搖了起來,好像感覺到了沈睿哲的縱容,於是肆無忌憚地繼續嚎叫。
沈睿哲都要被它叫得膽戰心驚,生怕驚動到他爸,急忙連抱帶拖地把這蠢狗從床底弄出來,累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捂住它的嘴巴哄他:“祖宗,別叫了,一會倒霉的還是我!”
沈珩在書房看著文件,突然聽到阿拉驚慌失措的叫聲,淒厲得一整個屋子都要聽到了,而且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想起白涼還在樓下,說不定是白涼對它做了什麽,畢竟白涼熊起來,全家人都奈何不了他,更何況阿拉還只是一條狗。
怕阿拉狗急跳牆,傷害到白涼,沈珩放下手中的工作,出了書房打算去看看,他出去後又沒聽到狗叫聲了,不放心地從走廊的圍欄往下面客廳看一眼,只看到白涼自己癱在沙發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沈珩喊了他一聲:“年年,阿拉呢?”
白涼動了動自己的耳朵,抬起自己的腦袋順著聲音的方向張望,見沈珩站在二樓,又趴了回去,一副不想理他的模樣。
沈珩了解他的臭脾氣,知道他八成又是莫名其妙地賭氣了,便不理他。聽到沈睿哲房間裡傳來嗷嗚聲,沈珩便走過去敲了敲門,對著門沉聲問道:“睿哲,你把阿拉關你房間做什麽,快把它放出來。”
沈睿哲聞言瞪了阿拉一眼,阿拉回給它他一個傻不拉幾的無辜表情,看上去跟白涼裝傻時有幾分相似。他狠狠地擼了一把阿拉的腦袋,認命道:“你們都是我祖宗!”
然後就一副做錯事的慫樣,把阿拉給帶了出去。
見到門外站著的沈珩,沈睿哲不敢直視他,匆匆地叫了一聲爸爸,就作勢把粘著他的阿拉往外趕。
阿拉見了大主人,討好地用爪子扒拉了幾下沈珩的褲腳,隨後繞過沈珩,晃著一身長毛和肥膘蹦躂著下了樓梯。
白涼感覺到什麽毛茸茸的東西往自己身上蹭,轉過臉見是阿拉在跟他撒嬌,於是擼了擼它的毛,打算讓它上沙發抱著它睡。
結果阿拉剛跳上沙發,白涼就聽到沈珩喊他:“年年,困了就回臥室睡。”
白涼哪裡是困了,沒有零食吃,他不僅覺得肚子空空的,連心裡都是空空的,這會還在跟沈珩慪氣呢,又怎麽會理他。
沈珩見喊不動他,便自己下樓,準備抱他回臥室,白涼不想要他抱,掙扎著掙扎著就從沙發滾了下去,腦袋磕到地板咚地一聲響。
白涼被摔得懵了一會,實際上也沒有多疼,但看到沈珩焦急地蹲下抱他起來的樣子,將計就計地哼哼起來,趴在沈珩肩窩裡哭疼。
沈珩以為他真的摔疼了,一手托著他的屁股抱著他,一手捂在他的後腦杓上給他揉磕到的地方,連聲音都溫柔了下來:“寶貝摔到哪裡了,是不是這裡,疼不疼,給你揉一揉好不好?”
白涼理直氣壯地享受著沈珩的疼愛,嘴上卻毫不含糊地哼唧:“我摔得好痛啊,都怪你。”
沈珩哄道:“嗯,都怪我,現在還疼嗎?”
白涼發揮他的演技 即興表演了起來,軟趴趴地囔囔:“疼,我現在不僅腦闊疼,我還肚子餓,渾身都好難受,嗚……”
沈珩一邊親吻他的額角,一邊問:“肚子餓了,要不要吃點東西?”
白涼一聽覺得有戲,頓時就來了精神,轉過頭兩隻眼睛亮閃閃地看著沈珩,完全不記得自己要裝可憐,激動地說:“我想吃蛋糕想吃布丁想吃巧克力派!”
沈珩聞言臉沉了下來,看著白涼“嗯?”了一聲。
白涼頓時就不敢再多說一個字了,乖巧溫順地窩進沈珩懷裡,還討好似的蹭了蹭沈珩的胸膛。
最後沈珩還是把沈睿哲叫了下來,問他白涼平時喝的都是哪一款奶粉,還讓沈睿哲給他示范一次怎麽泡奶,畢竟他雖然已經是幾個兒子的老父親了,但他從來沒有親自照顧過自己孩子,沒想到人到中年,為了照顧年少很多的小戀人,還得學一次怎麽衝泡牛奶。
沈睿哲泡奶粉都泡出心得了,水溫要多少度啦,多少奶粉放多少水啦,都一一跟他爸說明,然後把奶泡好,正習慣性地要去喂白涼,結果半途就被他爸截胡。
沈珩接過兒子手中的牛奶杯,努了努下巴對他說:“時間不早了,你回房間休息吧,明天還要上班不是嗎?”
沈睿哲:“????”
現在不是才晚上九點半嗎爸爸!
沈珩不再理他,一手拿著牛奶杯,一手抱著白涼就去樓上書房了。
獨留沈睿哲在客廳裡孤苦伶仃:“寒風飄逸灑滿我的臉,吾父冷漠傷痛我的心,您用完就丟像是冰錐刺入我心底,兒子真的很受傷。”
沈珩進了書房,抱著白涼在沙發坐下,用杯子給他喂奶,白涼鬧了小半個晚上,這會是真的餓了,只能乖乖地就著沈珩的手,抱著牛奶杯大口大口地喝奶。
沈睿哲怕白涼喝奶不管飽,買的還是最濃的那種嬰兒奶粉,書房裡一時間就飄滿了奶香味,氣氛都溫馨了起來。
沈珩看著白涼喝奶的動作,心裡也軟了下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段時間白涼因為不能吃東西光喝牛奶了,他身上的奶香味是越來越重,讓沈珩回想起自己的幼年時光。
不過他那時候可沒有白涼這麽幸福,這樣想著他忍不住捏了捏白涼的後頸,白涼因為怕癢而縮了縮脖子,從牛奶杯中抬起頭,不解地看向他。白涼喝得嘴唇一圈都沾了奶漬,沈珩揉捏著他的後頸肉,低頭親吻他的唇角,把上面殘留的奶漬都舔乾淨,是繈褓時期的味道。
然後他把白涼放到沙發上,自己卻起身往辦公桌後面走,跟還沒有回神的白涼說:“我還有點文件要看,你不睡覺的話就自己玩,不要太吵就好。”
白涼喝飽之後放下杯子,乾脆倒在沙發上打起滾來,時不時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企圖吸引沈珩的注意力,但沈珩專注於工作,連個眼角余光都沒給他。
白涼自討無趣,在沙發上自己樂了一會,覺得無聊,便爬起來往沈珩那邊走。
沈珩察覺到他的靠近,轉身問他怎麽了:“是不是困了,困了就自己回房間睡。”
白涼搖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壯著膽問:“你以前沒收我的零食是不是被你藏起來了,你藏在哪裡了哇,我想吃,吃了我就能陪你到很晚了。”
沈珩聽後又轉回去繼續看他的文件,淡然地說:“如果是這樣,那你還是早點回房間睡覺吧,你那些零食都已經被我扔了。”
白涼見他如此直白又無情地回復自己,更重要的是,那麽多零食,沈珩居然說扔就扔,一點都不心疼他的錢的嘛!
白涼怒道:“你不尊重我辛辛苦苦賺的錢!你還不尊重廣大勞動人民的成果!你這個萬惡的資本家!”
沈珩不為所動,白涼鬧累了,見他還是不理自己,乾脆一屁股坐地上,耍賴道:“我不管,你明天就要帶我去超市,把你丟了我的零食都買回來,不然我今晚就不睡覺了!”
沈珩見他還像個小孩子那樣無理取鬧起來,無可奈何地歎了一聲氣,彎腰想把人抱起來,結果白涼還挺有骨氣,說不給他抱就不給他抱,沈珩哭笑不得地問他:“你是不是因為從小沒有機會跟你爸爸撒嬌,所以把嬌都撒我身上呢,嗯?”
白涼才不會承認這個事實,他偏開臉哼了一聲,耳朵卻因為被沈珩說中了心事,害羞得偷偷地紅了起來。
見白涼倔著不理他,沈珩也就不管他了,這小東西給他三分顏色,他就敢開染坊,蹬鼻子上臉最拿手。
白涼等了一會,見沈珩居然沒有跟他妥協,不可思議地往上望去,沈珩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屏幕,好像完全不把他當回事。
他放下身段扯了扯沈珩的褲腳,引來了沈珩的注意,然後抬著下巴跟沈珩說:“明天你要帶我去超市!”
沈珩:“我只會帶你去看牙醫。”
白涼驚恐道:“我不去!”
沈珩皺眉:“不去也得去,趁現在還沒被蛀蟲咬壞牙齒,先去把它治好,不然你一口爛牙,以後還想不想當演員了。”
白涼被他堵得啞口無言,但他是真的怕看牙醫,他小時候吃過看牙醫的苦,到現在回想起來都還歷歷在目呢。
可沈珩是鐵了心要帶他去治牙,任由白涼怎麽鬧都不為所動。
白涼坐在地上耍賴,對著他的大腿又踢又打的,囔囔著說他不要去看牙醫,沈珩實在被他鬧得看不下文件,就把他夾在兩腿之間,讓他動彈不得,然後就不管他了,一心撲在工作上。
白涼鬧累了,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最後也不記得要跟沈珩置氣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靠在沈珩腹部,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抱著沈珩的腰就著這個姿勢睡過去了。
等沈珩從文件中回神,就感覺到自己的腰被嚴嚴緊緊地圈著,低頭一看,只見白涼的腦袋埋在自己小腹上,早已經睡得小小地打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