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清晨仿佛來得尤其早些,房內雖然掩著門窗,奈何光亮總是無孔不入。清晨的陽光穿過了樹葉,滲進了房裡,外頭還有些鳥兒總在嘰嘰喳喳吵著不行。穎兒與祥雲在外面候著,兩人瞧著那緊閉的房門,心下高興得不得了。
“小姐可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你這樣說可就不對了。”
“哪裡不對?你家王爺自打娶了我家小姐,就愛答不理的。小姐每日翹首以盼,都不知等得多辛苦。”
“王爺是皇子,自然有他的想法,整日沉溺於兒女私情並非皇家所為。你這話在我跟前可說說,別人聽見了,小心王爺將你舌頭拔了去。”
穎兒聽了這話嚇得捂住了嘴,不敢再說,內心暗暗罵了祥雲。
“王爺和小姐怎麽還不起床,我們都侯了好久了。”
“王爺和王妃昨晚大約是太累了吧,且耐心等著吧。也不知你急些什麽,不如先吩咐下去準備一些補血的補品,再燒點熱水。兩位主子起身,便看可用了。”
穎兒見祥雲淡淡然然講出這樣羞人的話,想起小姐成婚的第二日,小姐那滿身的痕跡,羞得沒臉見人便低著頭跑開了。祥雲留在原地接著候著,笑看著穎兒跑開。趙熙延昨夜假寐了許久,所以深夜的時候困到不行,今日也就睡遲了。趙熙延覺著臉上有些熱氣,悠悠醒來,睜眼卻見著蘇清書側著身子對著自己睡得很是安詳,呼出的熱氣全都打在了趙熙延的臉上。趙熙延心下震驚,但是卻絲紋不敢動,怕是動一下會驚醒蘇清書。趙熙延瞧著蘇清書的睡顏,心下也讚歎了一番,美人果然是美人,睡著了容貌和儀態也是頂好的。自己這番娶了這樣的妻子,怕是也算賺到了。許是趙熙延的心跳太過有力了,蘇清書聽見了這強而有力的心跳聲轉醒了。
“王妃,你醒啦。”趙熙延睡醒以後發絲散落,除卻俊朗和英氣還竟有一股子女子的嫵媚,蘇清書瞧著這樣的俊臉和神情,又想起這一夜都是王爺同眠,剛蘇醒的心臟變得躁動不安了起來。
“嗯”這一聲嗯羞帶澀意。
“瞧著這外頭的太陽,估計晚了。我們起身吧。”趙熙延掀開被子,想起來,誰知蘇清書卻突然抓住了他,整個身子撲了上去,趴在了趙熙延的胸口上。
“王爺,能不能再陪我一會。”
“穎兒和祥雲估計在門口候著呢?怕也是侯久了。”
“可是,臣妾想王爺再陪陪臣妾?”蘇清書很珍惜和趙熙延獨處的時光,因為只有獨處,她才能一步步抓住趙熙延的心,讓他愛上自己。愛而不得實在太苦了,她不願做那些個深宮怨婦,一輩子都是可望而不可即。她愛慕了趙熙延這麽多年,早就情根深種,好不容易嫁給了心上人,又豈能令自己放過這兩相愛慕的機會。
“好”兩人四目相對,蘇清書眼裡柔情似是能掐出水來。
趙熙延欲起身,又隻得躺了回去,仿佛那床有魔力一般吸著回去。蘇清書還是撲在了趙熙延的胸口上,趙熙延也不知該說什麽,任蘇清書趴在自己的胸口上,可是心跳控制不住的狂跳。
“王爺,心跳得很快呢?”
“沒有心跳那便怕人得很了。”趙熙延眼神飄向別處,遮掩他的心虛。
“平日的心跳沒有這樣的。”
“那應該是什麽樣的?”
“是平穩的,可是王爺現在的心跳很快。”
“是嗎?本王並不覺著。”
“其實臣妾的心跳也很快。”
“何故?”
“因為王爺你在我心裡。”
趙熙延的心仿佛受到了重擊一般,一字一句落在耳邊入了心底。
“那夜臣妾與王爺說了,我自待嫁閨中時便鍾情王爺。如今老天眷顧,真真讓我嫁給了心上郎君,還盼夫婦兩情相悅,恩愛百年。清書的心如今攤在這兒,望您憐愛。”蘇清書爬上了趙熙延的肩膀,依偎著趙熙延。
趙熙延感受到了震撼,一個女子將心底的愛意講與心上人,摒棄了臉皮,鼓足了勇氣,那是怎樣的深愛。那夜自己那樣冷漠,大約是十分傷心落寞吧。可是如今她的愛還是不減分毫,是我太過混蛋了。可是轉頭一想自己的身份和將來的命運,如今接受這份深情將來大約會是害了她。
“王妃,你對本王愛意我都明了。但是本王……實在無法回應你。本王有些秘密,他日揭穿了怕是死無葬身之地,你也會當我的怪物罷了。”
“清書愛的是你這個人,不是你的身份。王爺你可知?”蘇清書以為是趙熙延想說自己和夏貴妃密謀奪嫡之事,她不怕死,為了心愛之人去死,那又何妨?趙熙延聽聞這話感動異常,眼睛有些泛紅了,他從生下來就被母親當成是復仇奪權的棋子,沒日沒夜的操練文治武功。唯一的溫情也只是舅父和表妹,可是舅父還是聽母妃的,表妹也還是聽舅父的。趙熙延猶如棄兒一般,冷冷冰冰活了十七年。趙熙延突然覺著人生似乎已經有了那麽些溫暖,緊緊抱住了蘇清書聞著她發絲的氣味。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此間誓言你且記住。”
蘇清書聽聞此話沒忍得住淚水,緊接著淚水漣漣“王爺,臣妾終於等到您。”
趙熙延瞧著這梨花帶雨的樣,心疼不得了,舉起了衣袖給蘇清書擦拭著眼淚。蘇清書梨花帶雨的模樣實在是楚楚可憐,招人憐惜,趙熙延也不知怎麽了,一個翻身將蘇清書壓在了身下,細細親吻了起來,嚇了蘇清書一跳。這是蘇清書的初吻,也是趙熙延的初吻,趙熙延的吻技實在生疏得很,但是蘇清書卻很受用。止了眼淚,四瓣嘴唇笨拙地交融著,漸漸地趙熙延吻到了蘇清書的脖頸,蘇清書架不住這樣的動情,嚶嚀了一聲,卻將趙熙延拉回來了。趙熙延停住了,沒有繼續,拿下巴蹭了蹭蘇清書的脖頸,小聲在她耳邊說了句“夫人,我們該起身啦。”蘇清書整個人又酥又麻的應了“嗯”。趙熙延拉著她起了床,蘇清書有點興奮又有點失落,如果繼續下去的話……趙熙延喚來了祥雲和穎兒伺候他們起身,但是蘇清書說什麽都要親自為趙熙延換藥穿衣。蘇清書伺候好趙熙延後,趙熙延便出門了,出門前留了一個吻在蘇清書的額間。趙熙延的吻一如春風一般,一至便使得蘇清書笑靨如花。
“小姐,穎兒真為你開心。恭喜小姐終於拿下王爺了。”
“你這說的什麽話,我與王爺本就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什麽叫拿下,此言差矣。”
“對對對,穎兒嘴笨。穎兒恭祝王爺和小姐,恩愛百年,兒孫滿堂。”
“臭丫頭,慣會取笑你小姐我。”
“這那是取笑,這是大實話。我看是用不了多久,小姐就會有小王爺了呢?”
“臭丫頭,你再亂說我就撕爛你的嘴。”
“好啦,不說笑了,小姐今日你要梳什麽樣的發髻呢?驚鴻髻還是雲髻?”
“梳一個相思髻吧。”蘇清書瞧著銅鏡裡的自己,眼角都是春意。
穎兒心領神會,相思髻也叫盼郎歸,只有成婚的女人才可梳此發髻,表示自己已成婚且與丈夫恩愛不已。
趙熙延出了門直直尋秦淮安去了,誰料秦淮安早早起來去了沈府,趙熙延又隻得轉去沈府。管家聽說是夏公子來了不敢怠慢,領著趙熙延往裡屋去了,進了花園瞧見秦淮安在沈寄月跟前耍寶逗笑呢。兩人的笑聲不斷,很是快哉。
“秦兄,沈小姐,一大早就這麽開懷,甚是歡樂啊。”秦淮安和沈寄月見著趙熙延突然出現在沈府,也是驚了一下。管家一走,沈寄月和秦淮安便跪了下來“草民見過端王殿下。”趙熙延趕緊將他們扶起來,“你們不要多禮,這又不是紫禁城,虛禮該免就免了。”“謝端王殿下”
“不知端王殿下今日有何事吩咐?”
“沈小姐不必客氣,還是和以往一樣喚我夏兄即可。本王並不想暴露身份,以免百姓誤會了。”趙熙延瞧了瞧秦淮安,秦淮安心虛不敢看,想著不好,自己講趙熙延的身份講與沈寄月知了,端王會不會生氣啊?
“民女明白。”
“今日來也無甚麽事,只是想跟沈小姐借個人。”
“端王殿下借人肯定是要借的,秦淮安能跟著王爺也是莫大的榮幸。”
“沈小姐真是快人快語,本王那就多謝了。”
“你們就不問問我的意見嗎?”
“你有什麽好問的,你賣身契都簽了,還敢不同意?”
秦淮安委屈巴巴跟著趙熙延走了,兩人一起去了石江的家。三個人商量著顏逢君的事,趙熙延想知道這個顏逢君究竟是何許人也。石江這裡查不到,秦淮安也沒聽說過。三個人還一塊去了知府衙門,也是一無所獲。趙熙延見查不著些什麽,還是先整治整治那個周維。趙熙延約好了知縣和知府還有秦淮安,後日一塊去找這個周維。趙熙延一無所獲回到了書房,探子瞧著趙熙延回來了變告知了他周維那廝窩點,還有所作所為,趙熙延瞧著那探子帶回來的那些書信,氣到跳腳。這周維怕是想顛覆大齊,竟然從青蓮教偷出了許多朝廷大員的往來書信。這些貪官也氣到趙熙延心口直痛,挪用公款、欺上瞞下、貪汙賑災款,官官相護,哪一條都夠這些官員抄家滅族了。可是如果將這些朝廷大員的秘密公諸於世,怕是狗急跳牆,大齊江山不保,趙姓皇族也是岌岌可危。此去十個探子死了六個,這個周維怕不是個狠角色,要不然青蓮教不會放過他。
趙熙延還沒多想,管家就在外頭尋來了。
“公子,公子,外頭來了好多大人和百姓說要拜見什麽端王殿下。”
“什麽?都有些誰啊?”
“老奴沒見過,外頭好些人都是穿官服的。”
“拜帖呢?”
“都在這裡了。”
老管家拿出來二十多本拜帖,趙熙延粗略的翻閱了一下,果然是蘇州大大小小的官員,裡邊還有秦淮安的爹蘇州織造。他在想是誰通知的這些官員和富商,這下身份是藏不住了,一會周維接到消息跑了就麻煩了。這時祥雲跑了進來,“爺,這是一位姑娘拖我給您的拜帖。”
“可有瞧見是誰?”
“蒙著面紗,看不清楚。可是覺著是個極美的女子。”
趙熙延接過拜帖,裡邊還夾著桃花的花瓣,拜帖只有這麽一句話“落花時節又逢君”。趙熙延明了,這消息是顏逢君放的,看來他們彼此都不信任彼此,都還要再摸摸底細。看來這個周維是不能拖了,這顆頭注定要落地。只是欠缺一個如何不用一兵一卒,就能讓他人頭落地,青蓮教又能不公諸於世的辦法罷了。原本還想活捉周維上京給父皇一個交代,看來如今倒是不必費這個糧食了。
蘇清書今日一日的心情都好極了,請來了祥雲細細問他趙熙延平日愛吃些什麽,愛用些什麽。蘇清書叫管家送些蘇州的好料子來,蘇清書打算做一件袍子給趙熙延,讓他時時刻刻想著自己。祥雲說過趙熙延最愛穿湖藍色的袍子,蘇清書便挑了一匹湖藍色的料子。可是還不知道趙熙延的尺寸,便讓祥雲去拿一件趙熙延常穿的袍子量一量。蘇清書還吩咐祥雲不許告訴趙熙延,便徑直量起了尺寸。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雙十一,我每天加班到凌晨才到家,一個星期沒更新,對不起各位看官。哭唧唧